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沈珩敏锐的察觉到，从那句话说出口，顾九阙的情绪就有点不对劲。他立刻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喝的。而且喝多了还会头晕，还有可能误事。真的不怎么好。要不是平常应酬需要，我也——”

沈珩正搜肠刮肚地列举着喝酒的坏处，就听到顾九阙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想尝一尝啤酒的味道！”

顾九阙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异常的轻细缥缈。就好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深渊深处飘荡出来的一丝丝呢喃，要是不注意根本就听不到。

可是沈珩还是听到了，还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顾九阙的方向。黑暗的家庭影院里，顾九阙的轮廓淹没在晦暗的光影中。有那么一瞬间，沈珩甚至产生了一丝丝错觉，觉得这一刻的顾九阙好像离他很遥远。

可是下一秒，沈珩忽然觉得一道温热的气息凑了过来。紧接着，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上他的唇瓣。

重活两世，顾九阙再次尝到了啤酒的味道。沈珩说的没错，那味道果然很苦，一点也不好喝。

一点泪意从眼角滑落。顾九阙还没来得及惆怅，整个人就被一具滚烫的身体禁锢。狂风暴雨顷刻落下，霎时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徘徊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的一叶孤舟。

屏幕上依旧播放着古老而经典的爱情故事。明明暗暗的光线如水波一般荡漾在漆黑的家庭影院里。细碎的声响伴随着优雅的电影配乐溢出窄窄的门缝，将一室春光严严实实地遮挡。

月色正好，夜很漫长。

顾九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窗帘的遮光性特别好，将窗外的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床头桌上的电子闹钟屏幕上散发着幽暗的绿光，清清楚楚显示着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整。也明明白白昭示着顾九阙错过了一上午的课，还有中午那顿饭！

顾九阙猝然起身，隐秘的疼痛从身体某处蔓延开来，疼的顾九阙身形一僵，旋即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的身体非常清爽，但是顾九阙并没有洗澡的印象——大概是昨天晚上他昏睡过后，沈珩帮他清洗过了。丝滑的黑色丝绸睡衣服服帖帖地穿在身上，带着一丝丝冰凉的触感。

床铺的另一半早就空了，被褥上没有一丝余温。顾九阙拿起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有学校老师打来的，有同学打来的，还有京州市博物院同事们打来的，甚至还有一通顾奶奶的电话。

顾九阙一时间有些头皮发麻。想了想，还是在第一时间给顾奶奶回过去了。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顾奶奶慈祥的声音从听筒另一端传来：“你怎么了？上午怎么没去上课？”

不等顾九阙回话，顾奶奶又道：“中午的时候，你的辅导员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你上午没去上课，昨天晚上也没回寝室。他担心你遇到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