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访问了区内的外国人,包括英美籍的和南亚裔人士,还有内地人以及本地香港人。林春每次做project便感到烦躁,最大原因不是麻烦,而是分组的问题。
学校是社会的缩影,很多事都显得残酷,虽然与真正的社会比较,学校已是一个相对较天真的地方了,但学校里面还是有很多黑暗面。老师分党分派,明争暗斗,还以为天真的学生毫不知情,哪知学生私下已知道眾老师大致分为几派。
每一班里面总是有一两个被杯葛的人,在早上永远不会有人跟他们说早安,小息和午饭时不会有人跟他们聊天,放学时要打扫班房,他们便将工作全推给那些被杯葛的人做,自己就一早下去操场消遣。
——透明,被杯葛的人就是透明人,就好似office里面总有一两个不受欢迎的人,永远不知道office的新动向,因为总不会有人告诉他们。不幸地,林春一直都是这一类透明人,不过因他成绩骄人,所以人们只敢当他透明,而不会欺负他。
每当分组时,林春总是剩下来、找不到组员的几个人,最后他就得跟班上面最不受欢迎的几个人,凑合一下组成一组。林春有点难受,但过后就不痛不痒的,妥善分好工作,做好自己的本份,其他组员一般是成绩较差的人,他们与林春同组,压力甚大,自然不敢马虎了事,所以有林春在的组,总是最优秀的一组。
这一次,林春不用再愁分组的问题,因为他跟戴志交上朋友。戴志拉上他和陈秋,再拉两个朋友入来,在十分鐘之内就凑够五个人,这还是林春第一次如此快找到组员。他不禁小声对戴志说:「谢了啦,戴志伟。」
「说些什么话!兄弟当然要互相关照,出来行要讲『雷』(註二)的!」戴志用力搭住林春单薄的肩,林春眼内透着疑问,戴志大笑,露出一口白牙,说:「『讲雷』,即是说要讲义气!你连古惑仔(註三)也没看过吗?」林春木然地摇摇头。
可是他想,戴志人还真不赖。如果日后戴志有什么要他帮忙的地方,比如说要逃避陈心、或者学业追不上,那他必定倾力相助,林春想。不过他读中世史、文学,而戴志就是读经济、地理和文学,两人的科目不太相同。
然后他们四个人又上了陈秋的家做报告。各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四处零落散着问卷,戴志的文章写得一般,故只负责统计数据,其他四人则拿着纸笔疾书,务求在一天之内赶完报告。他们的老师是一个思想传统的老头子,要求他们手写报告,不得用电脑。
除了他们三人外,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叫李旭,是一个戴着厚眼镜、长得普通的男生,平时总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成绩也很不错。他最大的特点是生活极之规律,在香港能做到早睡早起的年轻人真是少之又少,他不但做到,而且做功课的速度也很快,今天老师安排的功课,说下一个星期才交,但李旭却有本事在翌日回校时,就说:「功课?昨晚做完了。因为我在家没有事做,所以只好去做功课。做完功课之后?就去看动漫和温习。」
连林春也会有惰性,例如是只顾着看书,将功课拖到要交前的一晚才乱做一通,居然还被老师称讚为「用心、优秀」。
註一:有色眼镜,指人以偏见或歧视目光去看某些人和事。
註二:讲「雷」,指讲义气,有江湖色彩的用词。
註三:古惑仔,是一系列讲述香港黑社会、小混混的电影,在八、九十年代很红,是由漫画家黄玉郎的作品改篇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