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得明明白白。村里的人虽然觉得安浦年过分。但村子里的人认理。做了坏事,就有报应。
村子里的人不再觉得此事重要。不是生老病死,不算天大的事。任何事在大山里总是很快变得不重要,树看见,水流飘过。出现在忙余闲谈里。说个两句就又记不起。太阳底下一把扇子,农田里挽上袖子,哦,当时有个村长。
付沉在医院躺了足足一周,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来来往往的护工。付沉身体真算是好,那么被折腾一通,一周下来活蹦乱跳的。付沉玩着手机,手里拿着一瓶可乐。
“小沉,今天回家里一趟。我和你阿姨都在,哥哥在学校里给你带了玩具。玩具手枪。是哥哥自己给你刻的。小沉。回家一趟。”
那消息在通讯栏躺了三天了。
付沉接到安浦年的电话,是护工拿着自己的手机递给付沉的。安浦年的电话打到了医院里。“说。”付沉声音正常,就是有点哑。嗓子没好全。嗓子好了又伤,伤了又好,折腾来折腾去还在发炎。
“你爸爸叫你回家。”安浦年那边的声音也冷冷的。带着淡漠的腔调。
“哦。还有事吗?”
“没了。”
两个人平静地把电话挂了。
付沉是回家了,他穿着纯黑破洞牛仔裤,带着鸭舌帽,嘴里叼着一根雪糕棍,脚下一双白色aj球鞋。付沉吊儿郎当地跟坐在沙发上的付柏打招呼。
“嗨。”
“……小沉坐下,我们聊聊。”
“你阿姨去给你切水果了。你阿姨专门给你挑的。”
“呦。说我坏话呢。”得理不饶人的妖艳女人走了进来,化着大浓妆,昂贵的毛料让她看起来很俗气。又很漂亮。
付言朗板着脸从楼上走了下来,好像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几个人坐下,付沉叼着他那根不羁的雪糕棍。付柏还没说什么,付言朗看不下去了。
“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还是学生吗?哪个学生像你这样?”连珠炮似的指责的话从付言朗口中说出来。
付柏皱眉,付言朗不是亲生的,他不能说什么,付柏看向玩着自己大红手指甲的唐皖,感觉自己心脏又开始疼了。“唐皖,你不是给小沉买了水果吗?”
“你脑子不好了?”唐皖显得很是吃惊。她一扫桌上满满当当的水果,“我说付老头子啊你年纪大了就多歇歇。我可不要跟个老年痴呆过。”
付柏心脏疼。
付沉翘着的腿换了一条:“什么水果啊?贵不贵?不贵的我不吃啊。”付沉咬着雪糕棍,声音含混。
付沉的手被拍下去。付沉不在意地收回手:“不让吃啊,不让吃算了。”
“付沉!你竟然敢把同学推到河里去?”终于来了。付言朗第一个开口。
付言朗提到今天的话题,付柏也就揭过他之前的话。付柏看向付沉:“小沉,你和同学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没误会。”付沉还是吊儿郎当的。“我看他不顺眼。”
“你看人不顺眼你就把人往河里推?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付言朗说到最后语气压低。
“你在犯罪付沉!你犯罪了你知道吗?!你几岁啊付沉?你十八都不到你就敢杀人?!!!”
“言朗,好好说话。”付柏制止了付言朗激动的问责。
付言朗把自己气得胸口起伏。
“小沉啊,叔叔平时对你照顾不多,叔叔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小沉你长大了,有心事不愿意跟叔叔说了。”付柏放轻了声音。“你如果有什么烦恼可以跟你阿姨多说一说。”
“你阿姨平时没什么事,你有什么都可以跟她说。”
唐皖翻了个白眼。
现在没人理会唐皖。
付沉的坐姿很不正经,就差躺着了。
“付沉你真的,你真的没救了你知道吗?把同学打进医院,学习上不去,到处惹是生非,现在还敢杀人了?!付沉你真的你到底要怎么毁你的人生啊?”付言朗痛心疾首。
像死了人。
“小沉,这件事呢,可能就是同学矛盾。我也年轻过,你阿姨也年轻过,我们都懂的。年少意气嘛。”
唐皖又翻了个白眼。“老不死的,你说谁不年轻呢?”
“你闭嘴!”火不能吵付沉发,付柏朝这个让自己心脏疼的女人发。
“付叔叔,你不管自己的儿子,说我妈干什么?”
付柏只觉得心累,他上辈子是欠了这一家子的吗?
“小沉”,付柏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付沉身上,“叔叔忙,平时疏于照顾你,你的事情叔叔总是最后一个知道。叔叔很抱歉。小沉你这次的事就当记个教训。”
“以后不可以再做了。”
“付家不是有钱吗?我杀几个人怎么了?还有钱摆不平的事吗?”
付沉一句话把三个人干沉默了。
接着,付言朗爆火,唐皖不玩指甲了,付柏更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往紫檀木桌子上吐樱桃核的付沉。
“你荒唐!太荒唐了?!”付言朗气得直转圈。“你太可笑了付沉!”
“你要杀人?!”付言朗给自己气得脸都紫了。“你把杀人说得这么轻松?!”付言朗好像突然才意识到了付沉在说什么。
“你,你……”他用手指着付沉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付柏沉默良久:“小沉,钱不是这么用的。”
“小沉,金钱方面我们一直没有短过你的,是因为我觉得孩子要宠着养好。”
“现在看来是我们做错了。身为一个和金钱天天打交道的商人,没有给你树立正确的金钱观,是我的失败。”付柏第一次用这么沉重,沉重里又带着一点失望,很多自责的眼神看着付沉。
付沉咬破一颗樱桃。
“说完了?说完我走了。”
“付沉!”唐皖突然高声叫了一句。
付沉扬眉。
“这樱桃甜不甜?我早说要买空运的,菜场的再贵也没有庄园的甜。”
“唐皖你够了!”付柏厉声呵止。
这次付言朗也没有说话。
付沉说了一句:“没事我走了啊,钱打我卡上。”
没有人出声阻止付沉,或者是没有人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付言朗气得直抖,付柏被付沉最后一句吊儿郎当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唐皖又开始玩手指甲。
付沉出了付家别墅。
付沉走在柏油路上,付沉掏出手机。付沉走啊走,一直漫无目的地走。路过这片地的林木观赏区,橙色的跑车擦着他的身子驶过。付沉走了一会。付沉往前走着。
天上下起雨来。电闪雷鸣。付沉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付沉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
天公果然不作美。失落的人总会遇到倾盆的雨。
付沉抖着手点烟,点不着,付沉反复打火,又被雨水浇灭。付沉含着烟嘴,眼睫颤抖。付沉扔了打火机。
继续向前走。
雨中有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付沉。
一个人,一辆车,在暴雨中漫无目的。
黑色的车跟了一晚上。付沉突然转过身。付沉猛得拉开车门,雨水灌进车里。付沉关上车门。他看向车窗外的雨幕。
安浦年开着车,把人带回了家。
毛巾,热水,浴袍。安浦年给付沉摆放整齐,一句话没说出了浴室。
付沉蹲下身去,他在原地蹲了很久,付沉站起来。他表情平静地走向淋浴间。
付沉喝到了肉桂的味道,他皱皱眉。真他妈难喝。
付沉系上浴袍出来。
付沉去冰箱里找吃的。付沉拿了一瓶冰水。付沉在灌第二瓶冰水的时候,戴着眼镜的安浦年出来取文件。路过付沉的时候把他手里的冰水拿过来扔了。
三分钟后,付沉一边喝着热巧克力,一边看着系着围裙的安浦年煎鸡蛋。
安浦年把牛油果和黄油抹在面包上加热,煎蛋被放在最上头,安浦年在上面挤了一层抹茶百香果酱。付沉吃着自己的饭,安浦年又去办公了。
付沉敲了敲安浦年书房的门。
“我没吃饱。”
安浦年给他煮了包泡面吃,里面倒了一整盘切片的和牛肉。安浦年取出薏仁和糯米泡在碗里。
付沉睡在安浦年的床上,被子蒙过头,全是安浦年的味道,付沉又把被子放下来。不满意地睡了过去。
安浦年的手很冰,他的手直接放在付沉的脖颈上,安浦年另一只手凝过付沉的头,直接亲了上去。
付沉迷迷糊糊的,只感觉一个激灵,接着是凉凉的,付沉舔了舔嘴唇,遇到阻碍,付沉睁开眼睛。浑身热度上来。
付沉和安浦年打起来了。
付沉也不说话,就只是打,被安浦年打在地上,安浦年也不说话,直接挺身进去。两人沉默地做着,做完了安浦年去了浴室。
付沉没什么表情地躺上了床。
早上安浦年要上班,他给付沉煮了糯米薏仁粥,从冰箱里拿出红豆汤加热。安浦年炒了鸡肉给付沉吃。
付沉吃着饭。两个人不说话。谁也不跟谁说。
付沉躺在安浦年的床上一直睡到中午,中午听到门开的声音醒了一会,又睡过去。安浦年也没叫他。床塌陷下去一块,付沉能感觉到安浦年胸膛的温度覆过来。付沉又躲。两个人又打。付沉被压在床上,安浦年在他的脸颊上咬了一口,把人抱在怀里。
付沉能睡一天。白天睡了晚上睡。半夜起来找东西吃。付沉醒来,安浦年跟着被吵醒。付沉在冰箱里找东西。安浦年扶住付沉的肩把他推到一边。
半夜是烤肉和奶油蘑菇汤。茄子做成拉丝的。付沉吃饱了就又困。可能是太困了这次安浦年抱他付沉也没有反抗。在安浦年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浦年不提付沉上学的事,付沉也不提。
“安老师腻一个人还腻得真快。”易应礼放下落在钢琴上的手。
景淮大道七栋里有一架白色的钢琴。
安浦年原本在翻着书,钢琴声音停止,他抬头:“突然这么说。”
“付沉怎么不来上学了。”
“我怎么不能不去上学。”
“你不去上学?”安浦年诧异。“你是我最好的学生,怎么能不去上学呢?”
“我就不能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吗。”易应礼用他那张冷淡的脸,谈着风花雪月的事。
安浦年笑:“哦,最喜欢的。”
“安老师喜欢的人很多,多我一个’最’字就勉强了吗。”
安浦年走过去俯身看他的琴谱:“刚刚那个滑音,是你弹的这样吗?”
“安老师不如亲自教给我。”
易应礼起身半坐在钢琴键上,脚踩着钢琴凳,去吻安浦年的唇。钢琴凌乱的声音。
易应礼的腿环住安浦年的腰。
“安老师教得很好。”易应礼扶正歪斜的钢琴谱。“安老师能不能多教我几次。”
“钢琴技巧。”
安浦年系好领带:“安老师不懂钢琴。”
“肾也不好。”易应礼帮他补充。
安浦年被逗笑了。
“对,肾不好。”
付沉睡到半夜又饿醒了,这回他没动。他推了推睡着的安浦年。
“饿了。”
安浦年拉开台灯,付沉不麻烦地用手遮住突然的灯光。也没有那么亮,奈何付沉睡得太久。
煮了核桃花生露。安浦年给付沉做了一顿火锅。清淡口的。付沉搅拌着面条。一半番茄一半白汤,付沉偏偏要吃那个没有味道的面。
他自己用开水烫的,也不知道熟没熟。
安浦年看着付沉吃了两筷子,安浦年扯着付沉回去做爱。付沉挣扎,安浦年用力。
两个人打起来了。
付沉挣扎地越狠,安浦年就越用力。付沉一声都不吭,撞得狠了也只是咬牙忍着。付沉越不吭声,安浦年就撞得越狠。
付沉半撑着床,回过身要揍安浦年,安浦年按着他,身下一下一下地动着。
付沉缓了一会,又开始乱动。
两个人较劲似的。付沉麻利地在床上套上裤子。安浦年给他扒下来扔了。
付沉穿着安浦年的衬衫去吃火锅了。
衬衫白一半红一半,付沉又被安浦年拉过去操。两个人折腾到天亮这顿火锅才算吃完。
付沉在床上睡觉,可能是睡懵了,他摸索着烟:“操了。”
付沉嘟囔着就要继续睡,面前伸过来一只带着火星的烟。
“操。”
付沉瞪着安浦年。
安浦年夹着烟,冷淡地问。
“你要操谁?”
付沉躺下重睡。安浦年把烟灭了。带着烟草气味的唇覆了上来。付沉懒得推,又觉得烦:“操你妈,滚。”“滚远点。”
“别他妈碰老子。”
安浦年含着他的嘴唇,一下一下地吻。付沉觉得嘴唇热热的,心里也泛上一股热。付沉忍不住舔了舔唇,看见安浦年冷淡的眼。两个人唇齿交缠,付沉错过眼神,安浦年垂眸看他。
吻得热烈。
付沉侧躺在床上,安浦年抽着烟。
付沉翻过来翻过去几遍。
“你他妈能不能滚出去抽?”
安浦年看他:“要我塞你嘴里?”
付沉一猛子坐起来,他抢过安浦年手里的烟就往他脸上怼,安浦年扭过付沉的手腕,付沉疼得“嘶”了一声。
安浦年松开手。
“别让我收拾你。”
付沉咬牙:“你他妈来呀!老子怕你?”付沉眼里发着狠。
安浦年扫他一眼:“等你养好点。”
“操你妈,人渣。给老子滚!”
“滚出去!”
安浦年把床上的烟头扔到床头的烟灰缸里。“再多说几个词。”
“你他妈……操你妈。你……”付沉把自己气狠了,倒头就睡。
“操你妈老子查词典。”付沉嘟囔了一句。
“今天有客人要来,待在房间别出去。”安浦年对用被子蒙着头的付沉淡声开口。
安浦年的茶刚沏上,付沉就穿着裤衩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花色裤衩。
穿着格纹短褶裙的段青映被茶烫了嘴。
安浦年扔给他一块白布。
付沉转了一圈拿了盒酸奶就回去了。那个人好像是之前给他看病的医生。付沉睡得迷糊,没看清楚。
“你能嫌弃别人品味差?”
“哦”,段青映对安浦年作出一脸受伤的表情,“你现在为了小情人对我人身攻击?”
“怎么,这个是你认真的?”段青映冲安浦年眨眨眼。
安浦年冷静地看着他,说。
“我还有哪一个?”
晚饭是付沉,安浦年和段青映三个人吃的。付沉没再穿那个花裤衩了,付沉穿着自己的校服,引得段青映连连转头。
可能是看得太频繁,引起了付沉的注意。
“你穿裙子比你穿裤子丑多了。”
段青映如遭雷劈。
段青映真的,感觉自己被击穿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浦年。安浦年露出一个极快的笑来,刚好被段青映捕捉到。
看穿了,没爱了。心,拼不回来了。
一顿饭下来,世界上多了一个伤心的人。段青映浑浑噩噩地走了,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拖着有气无力的步伐。
付沉皱着眉,说了句。“他吊着脸看着人心情不好,你以后别让他来了。”
“……你什么时候去上学呢?”安浦年问了句。“要我给你办理休学手续吗?”
付沉瞪他:“老子休什么学?老子不去上学还不是因为……滚你妈的。老子不休学。”
“哦,不休学。”安浦年去收拾厨房了。收拾好发现付沉还坐在那里。“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们商量一下。”
付沉敲了敲桌子。
安浦年端着白开水坐下:“商量?”
“你……你玩人也有个度吧。”
安浦年挑眉:“什么?”
“我说时间!时间!你玩我也有个时间吧。你他妈这都多长时间了。我不想跟你玩了。你他妈能不能给我个时间啊?”付沉发了火。
安浦年沉默了一会。
“怎么突然提这个?”
付沉恶狠狠地瞪着安浦年。
“你只对未成年人感兴趣?我他妈去改户口行吗?!我去改户口!”
安浦年哑然。
“先不说未成年人这事,你改户口我就觉得……你是怎么从家里出来的来着?”
付沉要被安浦年气疯了,他冲过去揪起安浦年的领子:“你他妈在玩吗?!你他妈觉得好玩吗?”
“他妈的我在跟你玩吗?!”
安浦年淡定地扶上付沉的肩膀。
“喘口气,喝点水。”
“操。”
付沉眼睛发红。
“不是你先开玩笑的?”
这回轮到付沉说不出话来了,他茫然地松开拽着安浦年衣领的手,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付沉发出一阵奇怪笑声。像是嗓子被打穿了露着气。
付沉突然感觉呼吸不畅,他掐住自己的脖子。安浦年坐在椅子上看他。
付沉倒在地上,难受地豁豁喘气。
安浦年把人拽起来:“装什么?你不爽?”安浦年抚上付沉的下身。
“你不骚我能操你?”
付沉恶心地直抖:“滚。滚……别碰我。别碰老子!”
付沉不让碰,安浦年却不听他的:“这不是很骚?你流水了。”
付沉和安浦年扭打起来,安浦年被付沉推在地上,这次他没有动手,付沉的拳头要挥上来。
“我想想付家能撑几天来着?”安浦年侧头给付沉一个眼神。
“动腰。”
他淡漠的眼神落在付沉的屁股上,手也放了上去。
付沉扶在安浦年身上,他剧烈地干呕,血丝在付沉凌厉的眼睛里一点点蔓开,他几乎看不到安浦年的脸。
“我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付沉茫然地说。
安浦年逗弄似的用指节磨蹭付沉的侧脸。
“你不叫床吗?”
付沉从安浦年的公寓里搬了出去,他住在了慕恒家的酒店里。付沉课也不去上饭也不吃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几天。
付言朗拿着房卡进来的时候冲过去就照付沉的脸狠狠一拳。
付沉睁开眼睛。
“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我去你学校?你一个月没去上学?!你在酒店里做什么?我问你想干什么?!”
付言朗一把拉开酒店的帘子。
付沉嗤笑:“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哥哥”,付言朗看着付沉被打得红起来的脸,“付沉,我是哥哥。”
“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你不是要出国吗?我送你出国。”
“付沉,跟哥哥回家。”
“我没有家,你们脱离关系的手续还没办好?”付沉躺在床上,连身都没翻一下。
“付沉!”
付言朗深呼吸。
“现在就跟我回家!我绑你回去?!”
“你他妈敢!”付沉也火了。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老子给你面子喊你一声哥是抬举你。你他妈真把自己当成我哥了?!你他妈就是一个想上位的拜金女人生的野种!你他妈配当我哥?”
付沉露出一个笑。
“别说我不是付柏的儿子,我就是付柏的亲儿子,你也当不起我一声哥。”
付言朗怔怔地看着付沉,他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付沉一样看着付沉。付言朗看着付沉:“好,好。”他连说几个“好”字。
“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付言朗,还不稀罕你这个弟弟。”这时候的付言朗才终于有了一点少年人的样子,他眼眶微红,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酒店房间。
房间的门“砰”得一声,又弹开。
躺在床上的付沉翻了个身,用被子蒙过头。
“妈的自己找事。”
安浦年用手指团出一个牛肉丸,丸子带着点香菜末,圆滚滚的丸子滚到汤里。安浦年切着豆腐的时候,付沉大摇大摆地输了密码进来了。
“他妈的你想让老子怎么样?”
“我给你玩一年可以吗?安浦年,你真的放过我吧。”
“我不是那种……我不喜欢男的。”
一个肉丸子滚到汤里,溅起汤花。泡沫堆在一起。
安浦年无视闯进厨房里来的付沉,在锅里倒着米醋。“安浦年。”
安浦年按住付沉的脖子,把他往滚开的水里按,付沉拼命挣扎。安浦年很轻易就松了手。“吃香菜吗?”
放都放了,还问付沉吃不吃。
付沉死死地瞪着他。盯了一会,夺门而出。不知道付沉去哪了,但是倒了饭点,他又戾气横生地回来了。
付沉在餐桌前坐下,弄得“霹雳哐啷”响。
付沉的手机短信里落着一则消息。
“吃饭了。”
付沉一口一口扒着白米饭:“安浦年,我们谈谈,我们谈谈吧。”
“你和我谈一谈?行吗安浦年。”
安浦年夹了一筷子炒西芹。
“谈什么?”
付沉看着安浦年的神色:“我不是高二吗?你上我到高三?还有一段时间够你……”付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操你妈你让老子怎么样?老子十六岁就给你操!老子要一辈子给你操吗?!操你妈老子也是……”
“我也是正常人啊,我可以给你操,你也别过分吧。”
“安浦年,别太过分了。”付沉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胸膛起伏,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付沉咬着牙看安浦年,咬出血来。“安浦年,你放过我吧。”
“你长得又……不丑,你他妈还有钱。”
“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啊?”付沉说道。
“你为什么非要我呀?我不恨你了。安浦年,我不恨你了还不行吗?”
安浦年没说话。
时间过了很久。付沉几乎要绝望地放弃。
“我让你很不愉快吗?”
“哈?”付沉不可置信地看向安浦年,似乎不能相信他问出这样的话。他觉得好可笑,可笑极了。
所以付沉就笑了。
安浦年舀了一勺汤喝。汤里放了莲子和芍药。安浦年熬的汤很奇怪,咸的味道却用的入药食材。
“如果你不想被我操,那……操你需要征求你同意?”付沉突然爆发出惊喜的眸光猛然又灭了下去。星辰落下来,再无光点的暗夜。
“你耍我,你在耍我?!”付沉又挣扎着要去打安浦年。拳头挥向他,付沉又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蹲倒在地上,砸着自己的头。
付沉去上课了,付沉上次开庭的结果也出来了,校警判了缓刑,校长掏了一大笔钱,还要给付沉公开道歉。至于付沉把易应礼推河里这事则不了了之。媒体那没有动静,知道的人不多,学生们也都闭口不提自己在乡下发生的事。付沉还是那个打架斗殴,我行我素的不良少年付沉。
可能还要更严重一点。
付沉在会所喝酒的事很容易就传遍了富二代的圈子。这天付沉正在包厢里抽烟。慕恒带着江逸走进来了。
“沉哥,想我们没有?刚回国就知道你在这。”留着半长发型的慕恒一屁股坐在了付沉身边,一阵子不见,他后面的头发变成了粉色。
付沉眯着眸子看江逸。
江逸,家里从商从政,从小在大院长大。从小……和付沉不对付。他高挺的鼻,风流的眼,邪气的面相,往那一站就不是个好人。江逸和付沉算两个路上人看了要躲着走的。两个人常年霸榜君和二高最不好惹的二代。没有之一。
就他两个。
付沉嗤笑一声,抽着烟:“你他妈杵着那演电影呢?滚一边别碍眼。”
江逸缓缓走向付沉,在他另一边坐下。
“哎呀,这几天不回国,你好像更漂亮了。”江逸故意说话恶心付沉。
果然付沉脸黑了:“你他妈找揍?”
“江逸你怎么这样啊?沉哥我都好一段日子不见了呢。江逸你别惹我们沉哥不开心。”
“是我的错了,小美人。”江逸狎昵地冲着付沉笑。
“我操你妈。”付沉差点就和江逸发起来了。幸亏慕恒反应快。
有经验。
几个人坐了一会:“听说来了新老师啊。”江逸懒洋洋地说。“长得还挺好。”江逸不逛学校论坛,但耐不住慕恒给他发。
付沉突然愣了一下。他看向江逸。
江逸被他看得有点毛。
“我长得没你好。”江逸突然幽幽地说了句。谁不知道付沉没有异性缘,哪个小姑娘见了他都害怕,一害怕连和付沉说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所以至今为止付沉没遇到过一次表白。可……付沉特别招同龄的小男生喜欢。
江逸虽然家里管得严,但……不管江逸的性向,江逸喜欢男的对女的不感兴趣这事人尽皆知。江家不让江逸在成年前乱搞,但也没说不让江逸带小男生去逛个街。
买个球鞋。
江逸带着哪个去玩,哪个就看着付沉眼睛发直。付沉说个一句话,那男生脸能红到脖子跟。江逸都快气死了也没辙。他总不能按着头让别人喜欢他不是?
就这样,因为付沉,江逸很难早恋。这就导致江逸的成绩很好,没什么事干就只能学习了。江逸脑子又好,不怎么上学在家里自己看书,要么找个家教。江家反正是对付沉很满意的。
江逸在本该叛逆的年纪,出奇地爱学习。
江逸本来还压个赛车什么的玩,但是付沉到哪,哪就围一圈殷勤的小男生。江逸受不了这个刺激,从此规避一切荷尔蒙爆表的场合。
江逸于是只爱学习。
没人能看出来,像个不良少年似的江逸业余爱好是下围棋。
他需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才能不去想付沉那个傻b有多能撬自己墙角。
付沉看着江逸:“那个老师是长得挺好。”
江逸皱眉:“然后?”
“你有兴趣吗?”
慕恒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喷出来。慕恒不喝酒,去哪都要么喝果汁,要么喝别人的果汁。
主打一个只喝果汁。
江逸那双风流的眸子微微睁大:“搞老师?”
“……”
这画面太美,他不想想。江家会把他抽死吧。
“他算什么老师?”付沉开口。“他就是带个班。他开公司你不知道?”
“不对吧”,江逸突然说道,“你是不是要坑我?”
付沉看着他:“安浦年那张脸,你就一点不喜欢?”烟雾缭绕。
江逸好久没上学了,乍一到班里还有点不习惯。班上的人看到付沉,已经心情不好了,这几天付沉就像吃错药了,稍微有点不合心意就发火,比平时更猖狂了。再看到缓步迈进教室的江逸。
大家如遭雷劈。
早就知道这天下的安宁不能轮到自己。
这瘟神怎么又回来了啊?
他怎么还回来啊?
要说同学们最不想见的,还是这江逸。付沉起码看你不顺眼揍你两拳,然后这事就了了。江逸那二世祖玩阴的啊。也不知道哪学那么多折腾人的法子。上次报道领茶点,有个新生二百五插队,江逸表面上笑眯眯地给让了道,然后那倒霉二百五整整八天没吃上饭。学校莫名其妙开了门禁不让出去,在学校的哪个餐厅点餐都吃不上饭。不排队的上不了菜,他要是去排队。本来还是第一个,然后前头就站一个,半个小时就能被挤到外头去。
饿到直接晕过去的崩溃新生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从此进哪,看着排着队的人群就主动往后头站,请都请不前去。别提有多守秩序了。
江逸挑了个中间的位子坐下。安浦年在原本江逸的位子上安排了学生。江逸旁边的女生一脸死气。感觉自己今天就不该出这个门。
贵族学校当然是一人一桌。
但。
因为学校改革,要求同学之间要多多交往增进感情,所以每个人又能有个同桌。媒体来也好写报道。
真实原因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