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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业那句话我想了很久。
有时候我觉得,像莲业这种非人的存在,他们更接近于一个概念,没有血没有肉,缺了一颗心。
天上的神有各种各样,长得像动物的,像石头的,甚至只有一团白雾的,莲业算是人形的那一部分,可他们本质上,都没有区别,都只是天地间诞生的一个意识。
他缺了这颗心,所以他才什么都不在乎,恶意他不需要,善意他也不需要。我总觉得他那些男人糟践他,可我对他未必不是一厢情愿,都是强加给他的。
我真的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这些问题我日日夜夜反复地想,总也咀嚼不出一个答案。
莲业既说了要避开白虎星君,我们便不再停留城中,买了马装作两个旅人往人烟稀少的边疆去了。
其实我们两个本来没必要骑马,飞起来比骑这两头笨蛋马快多了,它们还不听话,路上看见什么嫩枝野花就总想停下来吃两口。但我觉得重要的是气氛啊,气氛,出来玩就要受受罪才算是全套流程。莲业对此没有异议,他对什么都不会有意见的,但是我们骑了一天一夜马后我的大腿内侧居然被一匹普普通通的马给磨破了,不得不停下来找了个小镇休息。
不可思议,怎么看都是莲业比较皮娇肉嫩,为什么先倒下的会是我呢?
我拒绝了莲业为我疗伤的提议,这份疼痛也是流程的一部分,于是我坐在床上对着窗边的光撩起衣服下摆咬住,一边吸气一边用手指刮刚在药铺买的膏药涂抹腿根红肿破皮的地方,涂上去凉凉的,带着点刺痛,估计明天早上就能结痂了。
涂完我敞着两条腿倚在床头防止膏药蹭掉,很像个在阳光下晾鸟的变态,途中莲业进来了一次又走了,大概实在没眼看。
不过他最终还是要回来的,谁让这小镇上只有一间客栈,还只有一间上房,莲业这么尊贵怎么能住下房?我是尊贵人物的宠物,怎么能住下房?
不过这里估计挺穷的,就算是上房也没什么摆设,无非是窗户大点晚上漏的风更多点,店家都不舍得多糊几张纸。
夜里起了大风,窗纸被吹得啪啪响,我生怕它破掉,坐起来去检查,莲业恰好转头把脸埋在我肚子上,冰凉的鼻尖戳在我暖得热乎乎的肚皮上差点让我嗷一声,缓缓地,缓缓地推开了莲业,缓缓地,缓缓地躺下了。
30
近来时常下雨,这天夜里,也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雨声滴答了整晚,我整晚都没能睡沉。莲业起身更衣时,我也马上跟着醒了。
今天也是坏天气,不想离开被窝。我把手搭在眼前挡住窗纸透出的光亮,莲业垂落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扫在我脸上痒痒的,我张口咬住他一缕头发,嚼了嚼又呸地吐出去。
他把那缕头发缠在指尖,看了看被我咬得毛躁的发梢,又甩开了,于是那撮头发在他丰润的黑发里翘得格外显眼,像根被夹进去的狗尾巴草。
莲业掀开了被子,我不情不愿地把双臂交叠盖在脸上,将赖床进行到底,希望自己此刻能生出根来长在床上,我即是床,床即是我,我与床永不分开,哦,我心爱的床!
我正在心中深情地诗朗诵,就感觉莲业把我的腿掰开了,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和床离婚,跟跪坐在我腿中间的莲业面面相觑。
莲业的鼻尖几乎要和我抵在一起,他低着头,指尖点在我结了薄痂的破皮处。因为过于冰冷,反应不过来的皮肤反而在初次触碰的一瞬间仿佛被灼伤,腿根下意识地绷紧,灼热的感觉好像一簇火苗落在了我的身上,火势汹汹蔓延开来,每一寸皮肤都不得幸免泛起红色。
被他抚过的伤口立刻愈合,但火焰不灭,每一次指尖落下便点一束火,连成了一片要将我烧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