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业把他的嘴唇贴了上来。
他的舌头舔过我锋利的犬齿,血腥味立刻涌了出来,溢出鲜血的舌尖卷起后像一条灵巧的蛇,被入侵者抵住舌根的感觉令我咽部发紧。冰冷的液体却叫我分不清温度,起初我还以为自己要被滴在喉咙里的液体灼伤,血液滑过喉管时却冰得我胃都抽搐起来,冷意像蛇爬过我的食道抵达胃里,自在盘成一团。
莲业的手落在我的脊骨上,一节节骨头按压着抚过,躁动难安的痒便随着他的指尖往下流淌,直到落在尾椎,被他揉动几下仿佛终于找到出口破土而出——一条尾巴在我原先的尾巴之上长了出来。
莲业与我分开双唇,低声问我:“好些了吗?”
我心舌苦涩,说不出话来。
39
那时我回答了什么?回忆里尽是乱糟糟的,翻不出来答案了,也无非是“我很好,我没事,谢谢你”。
莲业与我都不再提那个吻。
怎么说呢,如果我养了只猫,哪天掉水里需要给它做个人工呼吸,我难道还会面对我的宠物不自在吗。道理我都是明白的。
唯一的变化是我的尾巴,多了一条后我就很少用狐狸的身体乱跑了,总觉得两条尾巴的狐狸看起来怪怪的,倘若我哪天真的修成了九尾,那场面简直掉san。
莲业倒是很有耐心地用双倍时间为我梳尾巴,两条尾巴都被他打理得油光发亮,蓬松得像是两颗球,迎风招展掉毛如蒲公英,除了莲业无人敢与我共处一室。这么想着,我又走到莲业脚边,用后爪挠了挠头,掉的毛粘了他一身。
莲业最近没什么烂桃花了,但是我这个人,也不是说我封建迷信,毕竟我现在都身处哪儿呢。我觉得这世间万物都有一种奇妙的平衡,就像祸福相依,什么东西这里缺了,那里就得补回来,莲业的男人运被我搞走那么多,可能某个方面就得给他找补找补。
但是我并不想……我不想把自己当这个补偿品。
我还想回去。
40
我觉得我在很努力地保持平衡,然而莲业就像是在走钢丝的杂技演员身边走来走去刷存在感的没有素质观众,搅得人心烦意乱,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这细线上也踩一脚,让我摔到底下去。
有一天,毫无征兆地,莲业又亲了我一次,当时我正在吃一块极其粘牙的糖,来不及反抗被他得逞了,莲业在给我喂他的舌尖血时我的上下牙正被紧紧黏在一起,血腥味和甜味混在一起的味道实在太古怪了,我很想冲出去吨吨吨一整壶凉茶,但我别无选择,我只能吃莲业的口水。
天哪!怎么会有我这么悲惨的宠物!连狗都不必被施以吃主人口水之酷刑吧!没有歧视狗的意思,但我真的觉得我比大金高贵很多。
可恶!难道长得漂亮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吗!
我一边愤愤不平一边被莲业坚持不懈舔化了齿间的糖浆,卷住舌头交换体液,莲业的血就像植物的汁液,澄澈无色而略微粘稠,一经食道就烧得我浑身颤栗。
莲业给血给得十分大方慈悲,但我不需要啊!我是根正苗红要自己修炼的好人家狐狸,不要走捷径!
但莲业也不算亏本,他从我嘴里吃了那么多甜味呢。我理直气壮地想。
等价交换,这等于是我自己修炼的,我依然是清清白白勤勤恳恳修炼的小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