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坐落在深山茂林中,他们下车的时候,月亮正从高专背后的山顶升向高空。
走过“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石碑时,江一格多看了两眼。
“既然是专科,大家毕业以后要怎么升学呢?”江一格问,华国的学生一向关心就业去向。
”咒术高专有文化课,也有偏差值,”夏油杰说:“不过几乎每个同学在毕业后都会选择成为一名咒术师。”
“如果有人不想做咒术师,想去上大学,”江一格问:“有这种先例吗?”
“说走就走岂不是太容易了,怎么也得留下一根手指谢罪吧。”五条悟吓唬他。
“诶?”江一格装作信以为真状,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夏油杰无语:”你别听悟胡说,我们又不是什么传销组织,可以随时选择退出的。”
“杰可真没劲,“五条悟没吓到江一格,颇觉无趣。
几人从鸟居穿过去,据夏油说这里是高专结界的出入口。
咒术高专的建筑融合了神社和佛寺的元素,居中的建筑神似京都清水寺,左首是类似法观寺的八阪之塔的五重塔,皆裹在青苍色的树影里。
“校长已经休息了,不过夜蛾老师听说我们带回一个有咒力的小同学,想要见一下。”夏油看了眼手机里刚收到的消息,说。
“切,老子困死了,明天早上再看不是也一样。“五条悟大声抱怨:“要去你们去吧,我要睡觉。”
“悟,有点学长的样子。”
“老子不去。”五条悟摆大烂,因着困意上涌,态度也不算太好:“有咱们两个已经够了吧,干嘛还要弄来些水平差劲的新人给咒灵送菜。”
五条悟说得难听,只是江一格已有自知之明,且之前被五条悟打击了一通,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是夏油杰听到这番言论,脸色沉下来。
“悟就是这种性格,没什么恶意的。“兴许是知道劝不动五条悟,夏油杰向江一格解释道,江一格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不介意。
明明在车上的时候态度有一定转变了,现下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弦又开始闹腾。
江一格默默在心里把这位五条前辈标注成了“作精”,夏油前辈一路上话不多,不过显然比五条前辈靠谱多了。
但哄还是要哄的。
“五条前辈是出于责任心不想让我们去送死吧,即便你和夏油前辈都很厉害,但总不能所有事都让你们来做。”
“为了不让前辈们007过劳死,后辈们总能分担些什么,说到底,这一切不应该理所当然就是前辈的事。”
五条悟啧了一声:“老子才不会过劳死,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随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江一格上一句话说了什么,露出既震惊又恼怒的表情:“混蛋!别用有责任心这种词形容老子,恶心死了!”
“嗨嗨。”江一格满脸敷衍。
五条悟抗议不成,一路抱怨着跟着他们去找夜蛾老师。
夜蛾老师全名夜蛾正道,是个高壮的中年人,江一格见了有点发怵,悄悄往那两个比他高的dk身后躲。
“悟、杰,你们又迟到了。”夜蛾正道皱眉。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快点结束快点结束,老子还要回去睡觉。”
夏油向夜蛾介绍了一下江一格的情况,其中夹杂着江一格透露的那些半真半假的信息。
江一格自然是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在车上睡了一觉就来到霓虹国,只说自己是来旅游的,并不急着回国,在这边顺便上个学也没问题。
“就是普通的咒术师嘛,咒力也不算充沛,好好利用的话应该可以到三级吧,二级不大可能。”五条悟大大咧咧地说,完全不避讳一旁的江一格。
“如今咒术师人数少,每个咒术师都是我们的重要力量。“夜蛾正道这番说辞倒和夏油杰差不多,可见他们咒术界的确缺人缺到一定程度。
“你来咒术高专干什么?”夜蛾正道像是才看到躲在后面的江一格,蛮严肃地问道。
不是你的学生把我带过来的嘛,江一格暗暗腹诽,但话显然不能这样讲。
“来干什么”这种问法,就像社团面试时问:“你为什么要加入某某社团”一样,大约是个蛮重要的评价标准。
“想要成为一名咒术师,想要救人。”江一格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比较不容易出错的答案。
“我不是为了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夜蛾正道说;“说你真实的想法。”
夜蛾这么说的时候,清泠泠的月光在窗框上流动,江一格仰头看去,从打开的窗子那里已经看不到月亮了。
他忽然觉得伤感,他来到这里,想要成为一名咒术师并不是因为相信他能以一己之力改变些什么,拯救些什么,无论好坏,这是他的选择,仅此而已。
这是他自己的人生。
“不是为了他人,是我身为人类的劣根性让我来到这里的。”江一格听到自己说,房间里的另外三人也沉默地听着。
“我从小就希望自己有超能力,当我看到被你们称作咒灵的怪物时,我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喜悦更多一些。”
“我希望知道,我是与他人不同的,我能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
“很多人,包括我在内,一直追求被他人所认可。”
这种想法是无用的,却是支撑我这类人活下去的动力。”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能否被认同,但即便出于不纯粹的动机,我也会尽我所能好好努力的,请您让我加入咒术高专吧。”
?江一格这般说完,五条悟在一旁嚷嚷“看不出来你也挺混蛋嘛”,夏油杰面露不赞同,不过也没说什么。
夜蛾正道露出头疼的表情,也不说江一格是合格了还是没合格,赶他们回宿舍睡觉。
“五条学长,”江一格纠结了半天还是认为自己没通过夜蛾老师的面试,他犹豫了一下叫住走在前面的五条:“学长,我应该是没通过面试吧,外人去你们的宿舍会不会不合适?”
“什么?”五条悟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江一格是什么意思,抬手给了他一记爆栗:“你合格了呀!夜蛾老师都说带你回宿舍了。”
江一格看表,快一点了,难怪学长这么困。
夜蛾正道看着几个学生离开的背影,深深叹气。
他希望来到咒术高专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浑浑噩噩地赴死。
咒术师要时刻和死亡打交道,需要一定的疯狂和高度积极性,但眼前的这个新生显然太超过了。
虽说对于死亡的漠视是咒术师所应有的,江一格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对死亡的漠视,也是对自己以外一切“他者”的漠视,甚至于把自己的生命也归于“他者”,唯独自己的意愿值得重视。
是个比五条悟那个刺头还要麻烦的小鬼。
可谁能说这个小鬼不是另外一种层面的强者呢?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都没法真正抛却他们肩上的责任。
江一格呢?今天能为了自己高兴就把咒术师的身份接过来,改日若因着咒术师的身份感到压抑,怕是丢下也能如今天接过时一样轻慢。
若不是江一格天赋有限跟不上进度,夜蛾正道真想把他塞到二年级和五条悟他们一个班,和那两个问题儿童互相影响着,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改变吧。
“你的宿舍在我们隔壁,现在一年级还没开学,七海和灰原两位同学你得晚点才能见到。”五条悟一从夜蛾那里出来,就嚷嚷着困走的极快,没一会就不见人影了。唯有夏油杰完美扮演了好学长的角色,把江一格送回了宿舍。
夏油回到自己的宿舍,挺意外地看到五条悟没去休息,在走廊下坐着发呆。
“这会又不困了?”夏油杰嘲笑他。
“他说不能所有事都让我们来做,”五条悟若有所思:“倒和那些烂橘子完全不一样。”
烂橘子恨不得把所有事让这位百年难遇的六眼神子做完才好。
“他之前是普通人,你别见别人说话有礼貌就说人家是烂橘子。”夏油杰为自己这个好友的脑回路哭笑不得。
“不应该理所当然就是我的事吗?”五条悟像是没听到夏油杰说什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杰,你说,我有责任心吗?”五条悟恍恍惚惚地问,他对江一格那句“有责任心”的评价耿耿于怀,受打击不小。
“没有。”夏油杰冷酷地否决了这个和五条悟不沾边的形容词。
“我也觉得没有。”五条悟说:“我最讨厌会在正论里出现的词了。”
夏油杰笑起来。
“会用最讨厌…了’这种语气,悟好像是个女高中生。”
“给老子滚。”五条悟气急骂道。
再说这边,江一格瘫在已经铺好的床上,因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浑身酸痛,心里却无比高兴。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坐起来,尝试着集中注意力,像五条悟那样摆出手势,但别说弄出蓝光,连红光紫光都没有。
江一格暗笑自己傻,他们咒术师应该是有口诀的。
实话说,当五条悟说他没法成为厉害的咒术师时,江一格难免有些遗憾,不过仅仅一会就释然了。
想要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想要实现只有梦中才能做到的事情,想要开启一份全新的人生。
不会的东西可以去学,缺少的天赋可以用努力弥补,他会夜以继日,直到成为自己满意的样子为止。
无论什么事,只要用心去做的话,结果总不会太差吧。
这年江一格16岁,他是这样坚信着的。
时值暑假,预计只有两个人的这届一年级新生竟平白加了个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夜蛾正道和二年级的同学商议,决定先不把新加入的江一格报给高层,高层虽不会在意一个没什么天赋的平民术师,却也会以高专多了一名咒术师为由向他们施加更多压力,且江一格不是本国人,暂没有转学籍的必要。
“怎么这么麻烦,大不了我和杰去把那些烂橘子都杀了。”五条悟从夜蛾那里出来后,不大高兴地说。
“……”这是习惯了五条悟间歇抽风的夏油杰。
“……”这是懒得和傻子多说话的家入硝子。
”好呀,那就辛苦五条学长了,五条学长加油!”这是拱火大师江一格,此话一出,夏油和家入齐刷刷看向他,都是“这个新生没救了”的表情。
“你这么怂勇五条,他反而冷静下来不会去了。”家入硝子说。
毕竟是讨论江一格的问题,江一格也应邀旁听。若非如此,他也想不到偌大的咒术高专,二年级居然只有三个人,看来那天夏油前辈提到的七海和灰原,加上自己,是唯三的一年级新生了。
家入硝子是二年级的三人中,唯一江一格来的那天没在场的。江一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抽烟蛮酷的学姐,直觉让他觉得硝子姐应该比夏油学长和五条学长都靠谱。
尤其是听说硝子姐自带叫做反转术式的治愈技能后,江一格更加坚定了对硝子姐“靠谱”的初印象。
二年级这三个人,一个召唤师、一个奶妈、一个自带嘲讽的近战法师,可谓是专业团队。
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同级同学是怎样的人呢。
“现在知道怎么释放咒力了吗?”家入硝子问,江一格茫然摇头。
家入硝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反正就是先吓地一下,再咻咻地这么着,然后就嗖嗖嗖地,人就治好了。唉,我知道你听不懂,这个太需要灵感啦,我用的是反转术式,和祓除咒灵的术式可能有区别。”
“抱歉,我使用的是咒灵操术,专业不对口,得悟来教你怎么用咒力才行。”夏油杰说着,拍了神游天外的五条悟一下。
五条悟正畅想着怎么杀那些烂橘子才爽,突然被打断,不耐烦的“哈?”了一声,看到哪哪都不顺眼的混蛋后辈更来气了:“找我有事?”
听到江一格的请求后,五条悟挑剔地打量了江一格一眼:“那行吧,谁让我是学长呢。”
“帮帮忙吧,最厉害的五条前辈,”江一格捧场。
“你不拖后腿就是帮忙了。”虽然这样说着,五条悟甚至自己瞬移去取了教学工具,以至于忘了还有个学弟可以使唤,可见其教学意愿之强。
“看好了,这有两个易拉罐。”五条把教具——两个易拉罐放在桌子上,手一挥,一个易拉罐被从中间挤扁了,另一个易拉罐被扭成了难度很大的螺旋状。
“这边是用咒力击坏的。”五条点了点被挤扁的罐子。
”这边是将咒力注入术式中,然后发动咒术扭成这样的。”五条又点点被扭成螺旋状的罐子。
“那我是需要先学会术式吗?”江一格期待地问。
“你用不了术式,”五条悟说:”术式基本上是与生俱来的,就像我的六眼、杰的咒灵操术、硝子的反转术式那样。”
江一格垂头丧气:“好难呀。”
所以我才说你没有天赋嘛。“五条悟毫无恻隐之心。
“不过你也不是无药可救,”五条悟接着说:“你可以把咒力灌注到武器中,可以一定限度地强化武器的力量,像使用咒具一样祓除咒灵。”
“人都是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的吧,回想一下我刚才说你用不了术式时你的心情,把这种冲击和难过转化为咒力释放出来。”
”想想我们都有术式,就你没有,嫉妒不嫉妒?”五条悟继续言语刺激他。
就算这样,五条悟仍没在江一格的身上感受到咒力的波动,若不是拥有六眼,五条悟真要怀疑自己判断失误,江一格就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你完全没有负面情绪的吗!”五条悟震惊。
“是有一点,可是就算是难过也解决不了问题呀,不如想想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完全不行啊,愤怒、悲伤、嫉妒,无论什么都好,”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咒力是从你的负面情绪产生的,正是因为你心态这么平和才会弱。”
“只能去问夜蛾老师了。”夏油杰叹气。
“不行,”五条悟被江一格这个大麻烦挑起了胜负欲:“不许去找夜蛾老师,老子可是最强的,今天必须要教会你怎么输出咒力才行。”
两个小时后,江一格还是没学会怎么输出咒力,反被五条悟折腾得筋疲力竭。五条悟不把这点精力耗费当回事,但也说得口干舌燥。
若说五条悟不尽心教后辈实在是冤枉他了,涉及咒力的运行机制,他说得比谁都振奋。
只是江一格一个文科生,对于他讲的那些理论的悟性着实有限。
“先去吃晚饭,然后去找夜蛾老师。”最后还是夏油杰实在看不下去,终止了五条悟和江一格的互相折磨。
夜蛾正道听完,先是物理教育了一下欺负学弟的五条悟,又拿出一个丑丑的拳击熊玩偶交给夏油杰。“这个咒骸怎么用…”夏油杰话音未落,拳击熊的小眼睛忽地睁开,快狠准地击中了夏油杰的下颌。
五条被夜蛾教训一通,原本有些郁闷,看到夏油吃瘪,噗地笑出声来,被夜蛾瞪了一眼。
“这只咒骸是我之前做的,一直没派上用场,”夜蛾正道说;“他需要持续注入稳定的咒力,不然就会醒来像刚才一样揍人。”
“悟,你故意不提醒我的吧。”夏油杰冷笑一声,他才不信以五条的六眼看不出这东西的运作原理。
“抱歉抱歉,谁知道你直接接过来了。”五条悟笑到脸僵。
他们回到夏油和五条的宿舍,夏油杰一进屋就把这只烫手的拳击熊扔到床上,过了几秒,拳击熊小眼一睁疯狂输出拆家,夏油不得不接着抱起熊。
“来看电影吧!”五条悟不知从哪掏出一堆光碟。
夏油杰大惊失色,把五条悟扯到一边小声嘀咕。
“这不是你床底下的那堆…虽说要刺激情绪,也不该把这东西给学弟看,再说硝子还在呢。”
“啥?当然不是,这可是正常电影。”五条悟将光碟摊在沙发上:“从名作、c级恐怖片到法国地雷片,总之,我们要对垃圾学弟进行特训,垃圾学弟醒着的时候都要抱着这只熊看电影,直到能稳定输出咒力为止。”
“可是我还不会输出咒力啊!”江一格面对拿着拳击熊逐渐逼近的夏油杰,陷入惊恐。
”那就只能挨揍了。”夏油核善微笑,强硬地把熊塞进江一格的怀里:“放心吧学弟,我和悟会在这陪你看的。”
“我也留在这里参观学弟吧,反正回去也没事干。”硝子往另一边的沙发上一靠,大佬似的点了根烟。
“参观学弟什么的…”江一格刚要说话,手中的熊猛地睁眼,蹦起来狠狠给了他右脸一拳,江一格差点咬到舌头。
夏油低头憋笑,五条明目张胆地大笑,硝子有点想笑但忍住了,催他们两个赶紧找部电影放。“就这个吧,”夏油拿起其中一张碟片:“女主角和她的记者男友合伙欺骗富家女,意图接手富家女遗产。”
“我要看这个,”五条悟又开始作妖:“女杀手金盆洗手,在婚礼上连同丈夫被前任杀害,她没死成,寻找杀害她的同事和前任复仇。”
“学弟先看哪个?”夏油征求江一格意见。
“随便哪个都行,”他们挑碟片时,拳击熊暴起打了江一格左脸一拳,江一格生无可恋地抱着熊形炸弹坐在那里,安慰自己至少现在左右脸对称了。
最终还是五条悟抢到先放他想看的那部电影的权利,高高兴兴地将碟片塞进放映机里:“女杀手没流产,孩子被她的前任抚养长大,最后女杀手杀了那个男的,带着孩子离开了。”
“五条,不许剧透。”硝子警告他。
五条要看的电影有一二两部,夏油去买爆米花,硝子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翻出几瓶可乐,递给江一格一瓶。
江一格不敢喝,他每隔几分钟就被暴力熊狠揍一拳,脸上青一块红一块。
五条悟抱着可乐,看一眼电影,欣赏一下被打成猪头的江一格,再装模作样地咂咂嘴,乐此不疲。
“让我休息一会再挨打行吗?”江一格苦不堪言。
“不行哟,”五条悟看一眼表:“今天的目标是让你二十分钟内不弄醒这只咒骸,已经很宽容了,你现在五分钟都坚持不到诶。”
眼看拳击熊又要睁眼打人,江一格手疾眼快拉开一旁的柜门,将傻熊关进空柜子里,任由它在蛮结实的柜子里摸黑打拳。
“学长说咒力是从负面情绪里产生的,作为咒术师要时时有负面情绪才行吗?”
“是啊,就是要从情绪中提取这种稳定的不开心才行,”五条悟嘴角耷拉下来:“所以说咒术师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笨蛋学弟。”
“我明白了。”江一格低头沉思片刻:“我会努力的!”
硝子扑哧一下笑出来:“别用这种王道热血漫主角的语气说话啊!”
刚才的决心大概给江一格加了什么buff,江一格沉下心来,从所有的情绪中理出那几丝负面情绪,并集中精力感受体内波动的力量,将它们集中到抱着熊的双手。
果然有点效果,这次持续了快十分钟,暴躁熊的拳头才抡到他脸上。
电影的第二部快接近尾声,他们折腾了一整晚,夏油坐在地毯上靠着床,硝子趴在沙发上,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五条和江一格仍然精神抖擞,五条坚持要把自己选的电影看完,江一格是被拳击熊打清醒了。
江一格抱着熊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他们为了看电影关了灯,这黑暗让江一格感觉无比安心,明明没有人说话,他还是无端的感到热闹。
此刻五条悟他们在江一格的身边,像他的朋友一样共同享受夜晚无声的宁静。
不过啊,这些很酷的人,似乎永远不会变成他的朋友。
他们交谈、欢笑的那个世界,他只能遥遥望着,融入不进去。
为什么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能活得像个真实的人呢?
神啊,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世间的异类,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如此之无用,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如此之寂寞。
江一格真心实意地祈祷着。
如果我也能变强大、如果我也能被别人所需要,那么,我眼里的世界会不会就会有所不同呢?我要成为他们的朋友,我要在他们生活的世界里呼吸。
我要变成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这个戴着与人为善的假面艰难喘息的怪物。
“你说,”五条悟注视着电影里被女主角杀死倒地的男主角:“比尔是爱着响尾蛇的吗?”
“每个人都有他爱人的方式,不过有些人的爱人方式很难被接受,以爱为名义去伤害他人,与其说是爱,更不如说是出于一己私欲吧。”
“但若是仅仅谈论爱不爱这个问题,我想是爱着的,只是更多人会选择更温良的方式去爱。”
“二十分钟。”五条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看了看表。
“二十分钟没挨打,恭喜你,笨蛋学弟,达到今天的小目标啦。”
江一格抱着自己的新武器——一把长刀往训练场走,经过凉亭,五条悟那颗辨识度极高的白色脑袋从无尽夏绣球花后探出来。
“我们要去东京!学弟要跟我们去观光吗?”江一格来这里一个多月,五条一直叫他笨蛋学弟,这次意外地没加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