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好几天过去，郚雨宓大抵0清了宅邸内的空间，也跟神出鬼没的沭渐渐熟稔起来。

pgu後面多了只跟p虫毛球，她在房里晃悠悠的挥着袖子走来走去，看着小白狗头仰的老高跟着自己的步伐一跳一跳的移动。

这麽多天下来，就算不看着他的脸，郚雨宓也可以完整画出画像。尽管她想尽早完成委托，画室却被锁上大锁。

明明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理应感到恐惧不是吗？她挺讶异自己的适应能力，同时也讶异自己没有想逃跑的念头，却有种错觉这里才是她的家。

很奇怪吧？她也这麽觉得。

沭依旧不让她动画室，手痒之下只好时不时拿出素描本画下记忆中沭的每张侧脸，也算是练练手感。可是当郚雨宓再次画到他那张毫无生气的正脸，纸上永远都只会出现一坨混乱的漆黑。

「雨宓姐？可以吃饭了。」一身素se短袖和黑se缩口k的沐杉从微敞的房门探头进来，一双水汪汪大眼眨呀眨的，听说是沭的表弟。

这阵子沭把自己关在房里，百般无聊的雨宓便时常跟来借住的沐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久了也习惯宅子里多了一位ai闹腾的弟弟。

「好。」郚雨宓放下素描本，任由小狗窜出房门往楼下冲去，自己也跟着沐杉步下楼梯。

往餐厅的路上他们俩没说什麽，倒是郚雨宓先开口问了沭的状况。

沭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她喃喃。第一天见到的另一个沭不是双胞胎而是他本人。

我b较喜欢这样说，沐杉轻松的回答。发疯的哥和正常的哥。

05

「yan？」在厨房看到忙进忙出的熟悉身影，郚雨宓出疑问。「今天是什麽日子？」

「沭叫我过来的。」身为邻居时常来串门子的yan抬手，抹去颊上因水龙头一时开的过大而溅起的水珠，却把手上的菜渣一同给抹了上去。

「啊??」她正想出声提醒却被沐杉抢先一步擦去。

「啊，谢啦。」yan回报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啊雨宓，可以帮我叫一下沭吗？刚刚离开厨房说要回房间。」yan将脱下的围裙仔细折好摆在一旁，把sh润的手擦拭乾净。

轻轻摁了声，她奔向二楼房门口轻敲了两下，见没有任何回应，郚雨宓索x开了门，却看见一身米白睡衣的沭，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麽。

脸上没了妆容，他顶着一头柔顺棕发呆呆的站在那里，彷佛失了卡榫的机器。

「沭？」少nv迟疑的呼喊让他瞬间回了神，脸上g出小幅度的微笑。

「吃饭了吗？走吧。」沭迳自跨步离开房间，留下郚雨宓满脑不解的问题。

第二个人格？是沐杉说的那个正常的哥？

「另一个沭给你添麻烦了吧？真是抱歉。」他苦笑。「我们平常没什麽朋友，请你多担待了。」

「这不是很好吗？正常的那个回来了。」难得穿了衬衫和百褶裙还绑了红se缎带蝴蝶结的郚雨宓今天走学院风，一头棕发高高束起。她轻咬盒装牛n的x1管，用手肘顶了顶这几天下来浑身神经紧绷的沐杉，一双穿着黑se牛津鞋的脚晃呀晃的。「看你这样连我都不自在了。」

她不喜欢穿裙子，可是这几天下来衣柜里不只有裙类还有k裙，而站在一旁靠着吧台，双手cha腰的沐杉只是默默带起兜帽摇摇头，蹙紧一对眉。

真奇怪，好的那个明明就回来了啊？

郚雨宓几乎快把x1管咬断了才张开嘴，仔细捏好纸盒放至一旁，盯着沭和小狗在客厅玩的不亦乐乎。

那张向来熟悉迷人的笑脸却无b陌生，怎麽看怎麽惹眼。

她一跃跳下流理台，理了理起了褶子的裙摆後往二楼房间奔去，回来时带着她的宝贝素描本再次坐回原位，翻开新的一页俐落的画出线条。

「沐杉。」她嘟囔着再翻开一页。「原本那个沭会回来吗？」

「不知道。」沐杉扭了扭发麻的脚。「姐姐不是一直觉得表哥很烦吗？」

「也不能这样?」仔细端详他立t的脸部线条，郚雨宓再次埋首作画。「只是很不习惯。」

沐杉看着她再次爬上阶梯，拿起一旁她刚刚从本子里撕下後对折的纸张，才发现纸上是自己绽开笑颜的模样。

把画作仔细收进口袋，他伸出双臂撑着上身，继续警戒着沭天真无邪的笑脸。

「今天怎麽穿这样？」刚入门的yan正脱着鞋，皱起眉眼一脸不适应的看向一身学生装扮的郚雨宓，後者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不可抗力。

「衣服都是沭挑的吧，我也没办法。」

「哥来了？」沭从玄关转角处冒出一颗头。

「怎麽还是你？」yan的脸整个皱的跟包子一样。

「一直都是我啊。」他微笑。「怎麽会有别人呢？」

「哥，饿了。」沐杉一秒冒出跟yan讨食。

当yan被半推半拉的离开玄关，沭也跟了上去，留下郚雨宓一人默默的回房去。

三声紮实的敲门响起，正埋首画画的郚雨宓头也不抬的直接喊了声请进，沭便轻轻推开房门。

「有什麽??事？」她看着他脸上的迷样微笑依旧不习惯到个极点，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太无聊了，来找你。」他拉了张椅子坐下，透过鼻梁上的金属细框眼镜盯着郚雨宓转过头，继续完成仅剩的小部分。

「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她不得不放下铅笔把垂落的发丝重新塞回耳後。「yan不是在煮饭吗？怎麽不留在楼下？」

「他和沐杉把我赶出来了。说我碍手碍脚的。」沭满脸的失落，彷佛一只垂头丧气的大型犬。

郚雨宓眯起双眼看向他微皱的眉，翻开新的一页开始涂涂写写，简单几笔画g勒出沭如希腊雕刻的容颜。

房内是寂静的，似乎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角落深蓝se蜡烛带着烛光缓缓燃烧并使房间充斥香料的香味，郚雨宓很喜欢这种淡淡的香味，舒心。

他很好看，像被人直接从画作理剥离出来一样，郚雨宓画出了轮廓，画出嘴脚弯曲的幅度，却依旧画不出他那双眼睛。

「好了。」她放下画具起身，捏了捏久坐发麻的腿。「我去喝杯水，你等我一下。」

「好。」他弯起笑眼。

当郚雨宓端着两个水杯匆匆忙忙回到房间，房里已经少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怔怔地放下杯子望向桌上撕碎的纸片，似乎来自她的素描本。

06

「郚雨宓！！！！」沐杉的吼叫声贯彻整栋建筑，吓坏了正在房里逗狗的郚雨宓，她连忙起身冲向声音所在之处，却被走廊斑斑血迹吓出一身冷汗。

ga0什麽鬼？

奋力推开沭的房门只见一切惨不忍睹，窗帘无数被划破的痕迹，床上棉被也爆出棉花，墙上玻璃仅剩一片片蜘蛛网状裂痕。

「他抢了我的皮囊，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沭被力大的沐杉紧紧架着，手里菜刀不断挥舞，眼内满满的杀戮之气。破碎衣袖下满是暗se伤痕，覆盖上俐落刀伤，鲜血随着激动缓缓渗出。「他凭什麽拥有在这世上生存的权利？第一口呼x1是我赋予他的，心跳也是我给的，我们共享一切他现在却要灭了我？开什麽玩笑。沐杉你放开我！」

同样染上血的yan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应该让他碰厨房的。

郚雨宓又怔住了。

啊、原来疯的一直是她以为正常的那个。

「这身t是我的！这一切都是我的！他没资格跟我抢、他——」

啪。

她的手停滞在空中，行经过之处留下鲜明的红掌印。脸上火辣辣的触感让沭瞬间呆滞，刀子松手落地的瞬间被yan抢去。

「??把沭还来。」郚雨宓看着自己的鞋尖，双手紧紧握拳隐隐然的在颤抖。

右手高高举起又准备挥下的刹那，她煞住手臂的摆动，双眼眼角发红，看着沭再次露出她熟悉的笑颜。

yan面有难se，嚅嗫的说了声要去放菜刀便离开了房间，沐杉搔了搔後脑勺跟着出了房门。

「双重人格。」沭平淡的解释。

「我知道。」她冷漠像座冰山。

「??我是他衍生出来的第二人格。」脱了上衣，沭满是新旧伤痕的jg瘦身躯表露无遗，他笑了笑跌坐在损毁的床铺上。「没办法，我本来就是附属品。」

郚雨宓没有多说什麽，只是默默从柜子里翻出急救箱，卷起衬衫熟练的消毒上药。「伤刚好不能晒太yan，黑se素会沉淀。」

她拿棉bang戳了戳旧伤的棕se疤痕，「像这样。」

「像你手上那些就没有晒太yan？」他用下巴点点她不经意露出来、微凸的淡粉疤痕，似乎有着规律的图样变化。「飞燕草？彼岸花？还有那是??银莲花吗？」

棉bang落地，翻倒的碘酒在昂贵的毛绒地毯上染出一片褐se，郚雨宓颤抖着扯下袖口踉跄退後，原本粉neng的唇se瞬间刷白，大口呼x1空气宛若快窒息而si，冷汗不停从额间滑落。她无法克制的感觉到浑身彷佛蚂蚁过境，j皮疙瘩瞬间爬满皮肤。

她还没准备好坦承，她不要。

视线发白近乎昏厥的瞬间，郚雨宓落入温暖的怀抱里，沭不顾伤口裂开，只是紧紧抱着恐慌的她试图传递些安全感。

他什麽也没问，只是抚着郚雨宓的後脑低声安慰着。

「没事了，没事了。」

低沉磁x的嗓音似乎成功让因恐慌症发作而暴走的心搏回归正常，郚雨宓无力的推开他的x膛，换了根棉bang继续包紮。

「什麽都不要问。」她嘟嚷，抚平透气胶布起的皱褶。

「是、是。」沭笑的灿烂。

07

「沭！沭——唔？」在住宅里寻找几天前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去的素描本，郚雨宓甩着自己最喜欢的长袖推开客厅旁的书房门，却发现人不在里面。

她0黑走下角落莫名出现的阶梯，发现一头顺发的沭垂首站着，缎面睡衣不知何时溅上褐se的颜料。

「你在g嘛？」郚雨宓瞬间提起戒心。

「你说呢？」他将头微微倾向一边，光线瞬间变的诡谲。

她从来没注意到书房还有个机关可以通向地下室，灰扑扑的水泥简单筑起这个小空间，只有一张木桌和木椅孤零零的在昏h灯光下矗立着。

桌子上似乎有东西。

受好奇心驱使，郚雨宓的目光越过沭，打算一窥桌上的一坨毛料到底是什麽。

她站了过去，一阵战栗与麻痒占据後脑。

「他咬我。」沭一脸无辜，如果没了手上那把染血的刀刃，她真的会相信他委屈的小眼神。

小狗染血的x膛发出咻咻声响，空气不断进出伤口处让牠满脸痛苦，张着一张嘴亟yu呼x1。

沭的头一歪，瞬间抬手送牠最後一程。

郚雨宓的脸刷的惨白，喉咙一紧磕磕碰碰的爬回地下室入口，冷汗如骤雨挥洒而下。

这地方、taade、不能待。

柏油路上的碎石扎进脚底，在白袜上染出血花，郚雨宓不顾疼痛继续拔腿奔跑。

真的疯了、真的疯了！

棕se长发飘逸在风中激烈颤动，她喘着粗气仅靠着朦胧月光在巷弄间穿梭，却完全找不到离开这社区的出口。

当她再次走向si胡同，气力近乎用凿。

不能停，停下来就再也跑不了了。

郚雨宓yb自己在这迷g0ng似的地方试着找出逃脱的方向，一间又一间独栋建筑黑影幢幢，地上的每寸y影彷佛都张牙舞爪的向她袭来。

「姐姐，别跑了。」沐杉堵在唯一的出口上，吓得郚雨宓向後摔了一跤。「表哥不论多少次都会把你抓回去的。」

「沐杉，就放过我一次吧？好吗？他太诡异了你不觉得吗？放过我吧？好不好？」不顾膝盖摩擦柏油路而渗出的血滴，她摩擦着双手颤抖着求饶，彷佛全身被浸在冰桶里那般寒冷。不要回去，她想回家，她要回家。

「不行。」沐杉把人打横抱起，一双大眼毫无情绪起伏的望向远方。「表哥说，现在是完成委托的重要时刻。」

再次对上那双冷漠的眼睛，郚雨宓恨不得立马夺窗而出。

平常的沭回来了，一如往常的毫无表情。

她被沐杉直接运送到画室柔软的椅子上，一头乱发近乎打结，浑身抖的跟初生小鹿般。

「欢迎回来。」他瞬间笑的灿烂，笑的她心底发寒。

「你到底想要我g嘛？每天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这里什麽事都不能做，突然转变人格自残发疯，每天又笑咪咪的出现在我面前，你到底想g嘛？」少nv没打算停止歇斯底里，双手狂扯自己的棕se长发，几缕发丝就这样被y生生扯下。头皮刺痒发疼，但她毫不在意。

她只想回家啊。

「大师，要开始作画了吗？」沭只是递出画具，脸上的红痕的颜se近乎酒红，衬托着整脸惨白。

郚雨宓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握得紧画笔，双手抖的厉害，感觉自己仅是用中指轻轻架着发白的食指姆指，手里紧捏着铅条。

对面的他殓起笑颜，毫无生气的脸再度出现。

彷佛不在一个次元。

郚雨宓放弃了挣扎，正视了那张她一直不敢仔细端详的表情，狂躁的心情却突然平静下来，手几乎是自动的在画板上g勒出墨黑线条。

在一旁双手cha腰的沐杉有些诧异，他曾经偷偷翻过郚雨宓的素描本，里面不是小狗憨厚的表情就是沭各角度的完美脸庞，唯独这张表情他从未从本子里见过。

那一坨又一坨的漆黑好像看得出五官，沐杉向来以为是雨宓姐一时笔误。

早晨唤醒了昏睡的郚雨宓，她带着脑袋的刺痛从熟悉的柔软床垫爬起，0黑走向浴室一把抓起牙刷，开始昏昏沉沉的的洗漱。

不对。

少nv在梳洗完的刹那差点惊叫出声。

她怎麽还在这里？

跌跌撞撞的闯出房门，屋内的人连同这整栋建筑似乎都还没醒来。她0着一双脚在走廊奔驰，在大敞的画室门口僵y的停下脚步。

墙上的第二幅画里如黑洞的眼瞳紧紧盯着自己，以漆黑为主se并佐以鲜明的se调对b，沭的委托完美的完成了。

双腿一软，在膝盖与地面直接接触的前一刻郚雨宓落在身後人结实的怀里。

「姐姐，辛苦了。」沐杉低声安慰着她。

这时候郚雨宓才发现自己哭了。

tbc

08

自由了吗？自由了吗？

郚雨宓煞不住脚步，狠狠撞上车站外墙引起不少路人侧目，她一点都不优雅的喘着粗气拖着步伐往车站内走去。

她趁沭不在家的时候溜了出来，这次沐杉没有追上来了。

搭上回家的列车，她仍觉得这一切不真实。

真的成功了吗？

在家颓废了两三个月，郚雨宓穿着睡衣，彻底实行着吃饱睡睡饱吃的废人生活。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留意沭像熟悉剧院每个角落的魅影，突然从某个出其不意的地方出现，她乐得开心，却又有一丝苦涩漫出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