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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五爷si了。

被副官陆海洋在年初的这场军火交易里反了水。

几十颗子弹穿膛,被s成了筛子,每一枪都昭示着在场的这些人对他有多么畏惧。

仿佛不多开一枪,昔年的战神就会起si还魂,拿一柄闻风丧胆的钢枪在他们脑袋上通通炸开花。

据说枪鸣声偃旗息鼓的那一刻,跟着饶五爷出生入si二十年的陆副官垂下的手依稀在抖。

西海岸的军政大权立马面临重新洗牌,人人都以为会在这场大帅府内乱中坐收渔翁之利的老对头华京白家,却整整三天毫无动静。

日头穿梅掠影,在雕花门外铺开,常青树下挂了个藤椅,吱呀摇晃着,不时有积雪簌簌掉落下来,不是夏日,倒别有一番悠然滋味。

椅子上坐了个黑衫半敞的少年,一头格格不入的浅棕se短发,仰头正看向树上站的一排h鹂鸟。少年瞳se浅淡,鼻梁高,唇薄,一条长腿踩在藤椅上,另一条赤着脚在常青树影里摇摇晃晃。

他肤se很白,在这反s着璀璨日光的雪上也不输的白,除了这一身盘扣都不系的长衫,他怎么瞧都压根不像个中国人。

来人屏着气儿停在几米外的树后头,整了整自个儿的白手套,这才弓着腰走了上去。

“七少爷,西海那边儿事情差不多妥了。”

他修长的手指白得透光似的,抬起来漫不经心地去逗鸟,嘬嘬两声,冒出一点白se的热气儿,他好像个不怕冷的异类,倒吓得那一排h鹂鸟抬着细瘦的爪子离他更远了一分。

他就笑了。

盯着那群踩在雪上瑟瑟发抖的弱小鸟儿,白七少爷问,“饶家那堆烂摊子谁收拾的?”

张副官始终低着头,“饶五爷没有兄弟,剩下几个妹妹都是不中用的。妻妾散了,府里倒没什么事儿可处理的……倒是军中的事儿,”副官顿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烂摊子是他那新进门两年不到的十四姨太出面的。”

少年秀眉蹙起,他眼瞳se淡,这样一来就显得无端冷情,“十四姨太?”

不过刹那,他便想到了什么,“年前饶五爷带去阅兵的那位?”

“正是。”

他忽然觉得有意思。

腊月里西海岸传出了段饶五爷拱手江山讨美人欢的佳话,一向治军严谨的饶五爷,破天荒地在大阅兵里拥了个nv人同骑。

军营里都是爷们儿厮杀流血的地儿,来的娘们儿都是军妓和we1anfu,是在这群当兵的男人心中最低贱的存在。

可他饶五爷作为一方霸主将帅,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这nv人搂在怀里,雪上同骑打马而来,当着几十万兄弟的面儿,让她以西海岸nv主人的身份生受了三军军礼。

冷yan的美人蹙眉,跟饶五爷说想要学骑马,五爷攥着马鞭哈哈一笑,“马可不是那么好驯服的,你要想骑得好,得摔掉半条命才算完。”

十四姨太这才有了些笑模样,依稀说了句,“没本事要我半条命的,也不配被我喜欢。”

各方连这nv人姓甚名谁都不太清楚,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新宠不断的饶五爷最后一位姨太太,入府一年,椒房专宠,其他nv人的边儿饶五爷都没再碰过。

从这三三两两的传闻里,确实能听出那么gu子不一般的狠劲儿来,是个有手段的角se。

这一段旖旎风月事后来被编排出花儿来,有的说这位十四姨太那一日雪上一袭黑底青花的貂绒旗袍,红唇烈烈骑在马上,一双长腿白得让几十万个男人挪不开眼,旗袍底下的温软春x却在冰天雪地里暖着饶五爷的那话儿。

房中秘术了得,才哄得爷们儿神魂颠倒,命都为她不要。

少年手指在自己面上滑过,t1an了t1an牙齿,“她做了什么?”

张副官组织了一下语言,“饶五爷身si的消息一出就封了府,听说还枪毙了两个想要出逃的姨太太。然后拿着军印进了西海大营。”

“自己去的?”

“没有,叫上了饶五爷的几个副官。”

“一个姨太太,怎么说服那群军官爷们儿的?”

“这个不清楚细节,但咱们不出手,总不过是拿捏了那群人不屑投靠陆海洋那个叛徒的心思。”

鸟儿忽然鸣了几声,管家话音落,雪后日光下的偌大个花园就寂寂无声。

树影飘摇几分,有了几丝冬风,他这才觉得舒适地把头枕在手臂上。

他声音含笑,在不冷的冰雪里无关紧要得很,“不算蠢,却还是天真。头狼没了,剩下的各怀心思,战场终归是男人的天下,难道一个姨太太还妄图cha一手?骨头渣都要被分着吞了。”

张副官沉默后问,“七少爷,咱们可要介入西海?这时候正是收服一盘散沙的好机会,毕竟西海是个大盘子,若能吃下,大帅必然高兴。”

“急什么,等他们狗咬狗自己洗完牌,我们再吃个gg净净的。”

一个nv人,能成什么火候?傀儡一样让她试出西海岸那群牛鬼蛇神各怀的鬼胎,刚好足够省事。

副官称是,顿了顿又问,“那可要暗中找人帮扶这位十四姨太一把?毕竟一个nv人……”

少年彻底闭上眼,长腿一蹬,藤椅便愈发闲适摇晃起来,他声音飘在风里,语调轻曼,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可转圜,“既有本事做饶五爷生前最宠的姨太太,不必。”

张副官终于不再多说有关西海的事,转了话头道,“您下个礼拜去美国的事已经都安排好了,大帅的意思是,这次也不要激进,若能揽下那边海港的军火供应最好,揽不下,也可徐徐图之。”

左不过是流放他再在那边待上几年,这位爷早已习惯,便眼皮都没抬一下,阖着眼眸g唇,“我回国一趟,最想见的不过是这几只鸟儿,没什么可留恋的。”

言下之意是他们大可放心,时机未到,他没兴趣现在就回国来上演九子夺嫡的大戏。

副官不好再多说,便一鞠躬,转身从树影里退了下去。

一周后,白七少爷的船准时出海,在太平洋上初升的第一缕日光中,他一身笔挺西装手持香槟左拥右抱,身边莺啼燕语不休。

而西海岸军营里,轻云蔽月,饶五爷的十四姨太第一次suxi0ng半露,推开了副官的门。

所有人都知道,这年头一个nv人失了依靠,想在男人堆里混下去,难免要做点牺牲出来。

这一夜他与她同赴巫山,鱼水之欢,淋漓恣意,难分难眠。

这一夜他与她前路未卜,刀口t1an血,相隔万里,素未谋面。

后来白家七少爷这一生纵横四海,生si门里几进几出,最风光最失意处都历遍了,子弹shej1nx膛烈火烧到眉毛都能不眨眼。

但你要问他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悔到肝肠寸断,悔到悱恻辗转,悔到怒火滔天。

乙巳年,二月初四,白府常青树下,他说——

不必相帮竹卿。

四年后,西海岸码头。

“你小子他妈……!”

一皮带ch0u在扛木箱的少年身上,工头脸上一道疤都气得扭曲,“说多少次轻拿轻放,这里头都是些什么货?有一点坏的你这条贱命抵了都不值!”

少年一只膝盖负重不住跪下去,反倒差点彻底把箱子摔在地上,工头居高临下地嗤笑一声,表情狰狞得像吃人的鬼,“没骨头的蠢东西,回头给你扭到青姐前头去吃枪子儿。”

等他走远了,皮肤黝黑的少年费力地扶正箱子想爬起来,斜里却伸过来一只手。

指节修长也g净,除了虎口,没什么茧子。

他仰头看了一眼,是个戴帽子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模样不赖,肤se虽然也健康,却到底不像他们似的,黑得像炭。

“谢谢,”他站起来,弯着腰把箱子背好,汗也没手去擦,就顺着发丝滚进褙子襟里,“新来的吧?”

男人一挑眉,“怎么,码头上少有新面孔么?”

“那倒不是,”俩人边说边往前走,“你肯拉我一把,这事儿码头上稀罕。”

他司空见惯地又补了句,“看你这肤se就也没晒多久,”男孩又斜眼看了看他,“况且你样子好,我要见过肯定记得住。”

男人笑着帮他把箱子放下,拍拍自己的胳膊,“没办法,我天生晒不黑。”

他说着递出一块槟榔,男孩接过去点头致意,男人仰头,随意把槟榔扔进嘴里,忽然问,“哎,你见过青姐么?”

男孩一僵,明显警惕了起来,“你问这个g啥?”

男人两条长腿交叠,手撑在身后,“不是吧?问问都不行?竹叶青的大名谁不仰慕,你也知道我是新来西海的,怎么可能不想一睹青姐芳容啊。”

少年嚼着槟榔没说话,他t1ant1an牙齿,接着笑,“行行行,不说模样,就说年纪,你多大了?”

“十六。”

“那你知道青姐多大了么?西海这么多男人,不论岁数都管她叫姐?”

少年翻个白眼,“那不然呢?军印在青姐手里,西海的一把手,不叫姐,等着挨鞭子啊?”

说完兀自想了想,少年挠挠头,小声跟他分享,“我也就远远见过一回,青姐有次突然来码头接人,好像是个挺重要的大人物……远瞧着也就二十出头吧。”

男人0了0下巴,“早听说过青姐漂亮,你没看清?也太可惜了,至少看得出身材辣不辣吧?”

少年耳根忽然通红,拿手肘粗鲁地怼了怼他,“n1taa瞎ji8说什么!青姐……肯定好看啊。”

男人仰头哈哈大笑,“是么?那有机会,我也想见见。”

男孩不走心地敷衍他,“应该会有机会吧。你来多久了?现在在做啥?我有个师傅是修船的,人还不错,我看你也不像g惯了力气活的,算我还你人情,可以给你引荐引荐。”

男人转头打量少年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行啊小兄弟,那我谢你了。我才来一周多,也不知道做什么,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什么他妈东西都能给我派活儿,欺负新来的呗。”

少年一摆手,“都这样。”

然后转头问他,“我叫兔子,你叫啥?”

男人眯起一双狭长的眼,“兔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兔子,还是跑得b兔子快的兔子?”

少年被他打趣,作势抡起拳头要打人,男人笑着摇头,看着他的拳头慢悠悠开口,“隋铎。”

少年重复一遍,有点好奇,“哪两个字儿啊?”

问完自己先不好意思,“算了,你说了我也不认得。”

男人轻轻一笑,“有机会写给你认识。”

他长腿一迈起身,再次对少年伸出手,“走了,g活儿去,再坐下去要挨鞭子。”

少年咧嘴嘿嘿一笑,“呸”一声吐了嘴里的槟榔,跟着他继续去搬箱子。

少年人说话算话,傍晚时候兔子带着他去船舱最底下一层见了他师傅,是个耳背的老头儿,兔子连说带b划一会儿,也不知道说明白没有,老段看隋铎一眼,点点头,这就算是答应了。

晚上隋铎就搬到了底下船舱,和兔子老段挤一间房,吃了饭以后就听楼梯顶上有人来来回回地吵嚷,“今晚上码头戒严,一小时以后都老实待在自己船舱里不许出来,出来一个老子枪毙一个!”

隋铎把枕头铺上躺下去,“什么事儿?码头晚上有交易?”

兔子抠了抠自己的脚丫子,闻了闻,皱着眉去擦手,“应该是,反正只要码头晚上有大事儿都不让我们出去。”

老段睡一张小床,他俩在底下挤地铺,y暗cha0sh的船舱最底层房间,隋铎瞧着老头子盘腿在床上自个儿叨咕什么,定耳朵一听,发现老头嘴里竟然蹦出来几个英文单词。

“师傅留过洋?”

兔子挺惊讶的,“你咋知道?”

“我小时候被卖去国外,在黑鬼手底下长了几年,后来才逃回国的,师傅说的英文,我能听懂一点。”

兔子转了个身,看他的眼神崇拜得冒光,“可不!师傅年轻时候跟个先生学过几天洋文,我一直都想让他教我两句洋词儿,耍耍帅啥的,可惜师傅耳背,总听不清我说啥。”

隋铎挑眉,“你想学什么,我教你。”

兔子蹭一下坐了起来,“真的啊?!那你就先教我,我叫兔子,咋说?”

“i''''''''rabbit”

“哎……什么什么特?”

“i''''''''rabbit”

“rai??你会不会?你可别诓我!哪有字儿是这个音的?!”

隋铎也不生气,“国外很多词儿的发音都是大陆没有的。”

“真的吗?”兔子挠头,掰着手指头记,“rai……rai……实在不好念呢?我说拽行不行?我是那个什么母……拽贝特!听起来是不是更taade拽了?”

隋铎淡淡给他竖个大拇指,“好听,不愧是兔爷。”

兔子拉着他纠缠一点洋文纠缠到后半宿,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到最后老段已经在床上打起呼噜来,西海岸的夜彻底一片静默,只剩下淡淡月se在水面飘摇。

好不容易熬到兔子声音都萎了下去,隋铎枕着手臂,忽然听见头顶甲板上有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他拇指搓着食指关节,忽然很想来根雪茄。

顶上响了几声,然后又归于沉寂,就在他也快有睡意的时候,却听见了咚咚咚下楼梯的脚步声。

“老段!老段!醒醒!”

有人粗暴地敲门,隋铎在夜se里看见老段歪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老头子本就耳背,一觉睡下去天不亮不会醒,兔子也打着呼噜,隋铎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奈何这敲门声催命一样,越来越急。

“焦副官找你呢!十万火急!再不上来明天看他不ch0i你!老段!哎我c,你可他妈别睡了!”

隋铎皱眉,推了推兔子,兔子四仰八叉地转了个身,从铺盖上滚到地上继续打呼噜。

他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来人蹙眉警觉地打量他,“你谁?老段呢?”

隋铎闪身给他看屋里的情况,“师傅睡得沉,兔子也不醒,我叫隋铎,是老段新收的徒弟。”

“c,”来人骂了一声,就要进门去推人,隋铎忽然开口,“什么事,不然您先跟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上忙。”

“你?”那个人有几分犹豫,但看他眉清目秀的,到底松懈了几分,“焦副官要个会洋文的人过去,你行么?”

隋铎点头,“行,我会。”

那人半信半疑地,不过听着屋里如雷的鼾声,到底皱眉挥手,“跟我过来!”

他跟着这个人出门,转身把门带上。

上楼梯,一路上到三楼,出船舱,来到甲板。

这才知道,原来西海岸的夜,也是灯火透明的。

甲板上站满了持枪的兵,一箱箱的货摆在这儿,前头焦副官带着人和一个洋人对峙着。

领路的给他打了个手势,快步走上前,“副官,这小子说他会洋文。”

姓焦的副官身材魁梧,转过身打量他,就像鹰犬看猎物的目光,隋铎还算坦然,低头叫了声人。

“你会英文?”

“会点,小时候被卖到洋鬼子手底下几年,后来逃回来的。”

焦副官蹙眉,似乎在考虑什么,回头跟几个亲信说了句什么,那几人的目光看着他,就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知道不好,不论今晚这场重大交易让他在中间翻译传达的是什么,他的下场都难逃一si。

“你跟这洋鬼子说,船必须用我们的,运货过去也要有我们的人,我们不可能在这儿就交货给他,但是定金,我们要先收一半。”

隋铎想了想,“是第一次交易吗?”

焦副官身后的一人听见这话立马将手枪举起来对准了他,隋铎后退一步举起双手,“别误会,我就是想需不需要根据情况多说一些,有利于谈判。”

焦副官压下亲信的手腕,盯着他缓声道,“不需要废话,直接翻译我的话就行。”

“好,”他放下双手,飞速用英文和那洋鬼子转述了一遍。

焦副官身后那人依旧警惕,看着他低声警告,“你小子别耍花招。”

他笑,“哪敢?”

那洋鬼子脸上立马露出不爽的表情,叽里呱啦说了一串,隋铎把他的话再次翻译给众人听,“他说不可能,难保我们的人会在海上做什么手脚,路上一定要带他们的人。还有这批货数目太庞大了,一旦交了定金把货运到了大洋那头,全部验货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一切都晚了。他不能接受全部交定金,一般都不行,只肯给四分之一。”

底下那群军官一听立马纷纷举枪对准洋鬼子,焦副官眼底焦躁,却又不好拿捏主意。

一时间陷入僵局,隋铎也不着急,静静在边上等着他们想出个结果来。

他靠着船舷仰头看了眼月亮,今晚弦月如钩,船上似乎离月更近一些,海上的月亮总是格外大又亮。

夜风徐徐,火把通明,西海岸的七月底,抛却满船的火药味儿,是个好时节。

海浪声拍船,一波一波,静得久了,他也在放空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远处火光也像海浪一样,层层叠叠地褪去又涌起,甲板上一阵sao动,然后归于b这夜还静默的si寂。

焦副官带人立马转过头去上前相迎,隋铎抬头,听见甲板尽头有高跟鞋的声音。

一声,两声,身后有人举着火把,照着她的路,缓缓走近。

黛青se的旗袍,叉开到膝盖上头,行走间露出的小腿和脚踝是玉一样的颜se,通透莹润。

她走路不快,婀娜,不疾不徐,在场这么多男人却没一个敢超越她的步伐。

隋铎不为人知地挑眉,往上看,是旗袍领子最顶上一粒盘扣松散,衣料歪向一边,斜斜露出的锁骨。

这nv人的骨架,是撑起旗袍最好看的那一种,长腿窄腰丰t,包在华美壳子下的是引人犯罪的果实。

那张脸,他隔着火光看了一眼,倒确实看出五年前被饶五爷椒房独宠,值得西海岸几十万兵魂牵梦萦谈论到今天的资本。

她眉眼挺阔,配得上这一身坐镇西海的气势,属于那种绽开了的,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的美,无需你去细细品味。

竹叶青。

高跟鞋声停下,焦副官带着人匆匆到她面前说了句什么,竹叶青并没有太多犹豫,看了眼那yuan处有些痴模样的洋鬼子,“定金一半,不能再少。送货这一路我们的人定点下船,换小舟yuanyuan跟着,一直到美国境内,我们和他们的人各剩一半。验了货就交钱,如有任何变数,让我们的人立马跟上处理掉这群鬼子。”

她声音带着gu尾音轻飘飘的媚,却说不出哪里让人觉得冷。

隋铎听得清楚,便等焦副官转头看他的时候示意,随即开口转述了前半部分。

听见他开口说英文,垂眸的竹叶青忽然淡淡投来一瞥。

银钩月下,暗夜里表皮诱人的毒蛇,这一眼没有具象,她晶瞳里倒映火光滔天,却唯独没有温度。

隋铎余光见了,没有动作,对面洋鬼子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几个人商量一番,到底应了。

他才转头看着她,“焦副官,青姐,他们应了。”

竹叶青不再废话,焦副官便迅速指挥人开始装船。

她似乎只是来拍板给个决策,说完便转身要下船,明明是个nv人,却有着男人的处事作风,一上来便雷厉风行地直奔结果,倒让人想重新考量婆婆妈妈这个词儿的准确x。

从见到她到她要走,短短五分钟都不到,隋铎为她的美貌惊叹一瞬,但毕竟失了下文。可就在箱子装船的叮叮当当声忽然诡异静下来的当口,他听见旁边两个不怕si的低等卫兵议论——

“你看见那领口了?真他妈白……扣子都不好好系着,nzi大得要撑破似的,真他妈sao!”

“什么冰山美人儿?要是能跟我爽一晚,保管c得她哭爹叫娘!到时候咱也享受享受饶五爷骑大马的快活!”

本来有工人搬运东西的背景声,这议论也就他们这边几个人能听见,偏偏这么巧,见了鬼似的万籁俱寂,这两句话就清晰无b地传了出来。

竹叶青脚步一顿,背影就在了原地。

焦副官狠狠瞪过来,夜se里甚至分不清始作俑者,眼看就要发作,隋铎一个劈手拔出其中旁边一个人皮带里的枪,子弹上膛、扣动扳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砰——砰——”

两声巨响,他高挺的鼻梁上猛地喷溅到一gu灼热的鲜血。

竹叶青一手抱着另一手的手肘,终于缓缓回身,看向他。

就在枪响的瞬间,焦副官身边所有人立马拔枪对准了他,隋铎sha掉这两个卫兵以后便将手里的枪扔在地上,一脚踢yuan了些。

“对不起,青姐。”

他眸光映着火,显得格外亮。

竹叶青看着他,两秒后,开口问,“你是留过洋的翻译?”

“对。”

她眨眼,没有任何情绪,甚至像是困得有些不耐,“明天熟路的翻译大刘会回来跟船,今夜若还要有什么问题先交给你了。等和大刘交接完,你来找我回话。”

焦副官闻言,这才正眼瞧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到底还是肃容一摆手,让身后的人都收了枪。

隋铎站在船舷边笑起来,点头,“是,青姐。”

竹叶青没等他话音落完就转身,这次没回头,直接离开。

整个船上的男人都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遗憾,复za的情绪无声消化完,开始陆续搬箱子上船。

唯一没有遗憾只松了口气的人是隋铎。

他因为竹叶青一句话捡了条命,而且,他很快就可以再见到这位西海岸的nv当家。

隋铎没有想到,他再见竹叶青,会是这么刺激的一幕。

第二天处理完码头的事已是夜里,大刘随船出海,他便想要回底层船舱去找兔子说一声,谁料还没来得及走,就有人通知他,青姐给他安排了别的住处。

他跟着人一路坐车,进了朱门大院的西海帅府。

饶五爷生前的住处,整个西海最权势赫赫的所在。

如今,这里只有一位nv主人。

管家将他带到后院一处便止了步,隋铎只0了一下自己昨天捡起来别在后腰的枪,便松开了手。

人在瓮中,竹叶青要他si,就算他有一百把枪也没用。

他不喜欢为看不着的危险多费无用脑筋,既然如此,来之安之。

他大大方方走进院里,偏院都黑着,只有主院卧房隐隐约约亮着灯,隋铎推门,再关门,走进卧房。

红纱掩映,美人榻上,美人轻纱不弊t,手拿着一柄烟杆,正在摆出邀请的姿势吞云吐雾。

美人在纱幕后看见他,扬起冰雪皎洁的颈,眸光朦胧地朝他吐了一口薄烟。

饶是西洋那么多奔放火辣的美nv都战过的人,此刻k裆里的小兄弟也立马被唤醒。

不为别的,这个在榻上媚眼如丝的nv人,是竹叶青。

全天下男人都闻风丧胆,又无一不为之神魂颠倒的竹叶青。

饶五爷si后不过一年半时间,她几乎睡遍了西海这群无首的狼。

什么屈辱她都忍得下,什么ngdang事她都做得出,用一个nv人的身段和手段,成功挑起这群狼的内斗厮sha。

斗到最后,竹叶青亲手把那些亏心对过饶五爷的给一个个下狱,s成筛子ssi。

然后她接手西海,从靠着男人,慢慢到驾驭这群男人,把濒临崩塌的西海力挽狂澜一样拉扯活。

没有七寸的毒蛇。

这是外界对这个nv人最jg准的评价。

而这条蛇现在扭着身子躺在你的床上,朝你吐着殷红的信子。

怕不怕?也怕。

属于人对危险的惧怕和属于男人征服的天x,那种兴奋,交织在一起,叫嚣得要破了天。

他拒绝不了,他没理由拒绝。

他也想试试,这条毒蛇的滋味,是不是如传说中一样xia0hun。

修长手指撩开轻纱,他站在离她几步之遥处低头看她。

短短的白se纱裙根本遮不住什么春光,她侧着身子,傲人shangru垂下来,g0u壑深得能埋si人。

竹叶青确然有着蛇一样的纤长身量,腿线条流畅漂亮,交叠在一起,yuzu0露着,还轻轻碰在一起蹭了蹭脚踝。

就像是蛇g起尾巴,发出某种信号。

腰线紧致纤细,sichu因交叠的双腿而隐约不可见,0露和藏锋,她向来都做得恰到好处。

竹叶青长发被一根木簪松松挽着,几缕垂到颈侧,她一双眼眸看着他,像打量满意的猎物,考lv着即将如何把他生吞入腹。

他不知道为何,依稀找到了在草原上和准备发动进攻的猛禽对视时的那种悸动心跳。

他没叫她,对峙片刻,她笑起来。

“坐。”

分不清是邀请还是命令,但无关痛痒,他照做就是。

相对之时,她顺势把一双yuzu放进他怀里,他自然地揽住,0到她足尖——

腻滑,凉。

是蛇的触感。

手指就开始帮她抓住那十根脚趾,开始传输手心的热度。

她微微翻了身,靠在枕头上看他,“为什么开枪。”

他不需要想理由,“他们对你不敬。”

她表情看不出满意与否,握着手里的烟枪看他,脚背绷直,轻柔地抬起他下巴,“你这算帮了我。”

男人垂着眼,手指似乎怎么都捂不热,他从下头掀开衣襟,把她双足放进x膛上暖着,“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竹叶青看着他的脸,忽然笑了一下,转瞬即逝,“真讨人欢心。”

隋铎问她,“难道青姐还会需要人帮你么?”

“需要,”她理所应当地点头,“毕竟我是个nv人,自然也想有人帮我、保护我。”

这话说得语调轻曼,换成任何一个nv人,都足够惹人怜ai,百炼钢化绕指柔,可偏偏这话,是从竹叶青嘴里说出来的。

他没再接下去,挑眉问,“所以,这算是报答么?”

她把烟枪拿yuan,定定看他剑眉星目,这次忽然又笑了,笑得真心了几分,从船上初见到如今,传闻中冰山一样的美人终于融化了几分似的。

她开始生动起来,生动地发散毒蛇狩猎的信号。

“算,当然算。”

她足尖在他x膛有了一丝丝暖意,轻轻动了动脚趾,去摩挲他x前的敏感,双肘撑着床榻支起身,仰头的时候青丝滑落,“怎么,你不喜欢?”

无需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右脚向下,隔着k子轻轻慰问他肿胀坚挺的下身。

y得隔着衣料都想要能把人凿穿,足尖轻轻点,都按不下去。

竹叶青眼神懵懂又狡黠,“啊……好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他沉默一瞬,看着她唇边没再消失的笑意,忽然将她两只脚踝捉住,一用力分开她的双腿,把人从枕头上扯下来,翻身sisi按在床上。

他凑近她唇边,也跟着笑,“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我压在身下的,可是竹叶青。”

她扔了烟杆,摔下床的烟叮咚一声,然后抱住他脖子。

愈发凑近他的唇,气息喷得两个人都觉得痒,却就是不肯吻下去,“那就好,不过,我还想让你更喜欢。”

最后一个尾音,被他粗暴地吞入腹中。

他没客气,直接上手撕了她身上的薄纱,手指在大腿的nengr0u上用力r0ucu0,转眼就红了一片,惹人怜ai,又让人发狂。

隋铎手指目标明确地伸下去,穿过森林捣入芳草地——

sh的。

简直不要太sh滑。

他额头青筋跳了一瞬,ch0u出sh漉漉的手指直接塞到她嘴里,俯身看她眼眸的时候,男人的征服yu得到了无b的满足。

怪不得人人都想上竹叶青。

他眸se黯下去,喉咙发紧,“saohu0。”

竹叶青轻笑一声,含着他的手指卖力吮弄的同时jg准ch0u出他后腰的枪,枪口抵在他太yanx。

“你就不怕我一枪崩了你?”

她眼睛里没有sha意,隋铎毫不在乎,解开k带,释放出早就要爆开一样的大roubang,抵在她y蒂上,借着溢出的iye开始摩擦。

“你不舍得,”马眼得到摩擦,他眯着眼,手抓住她的shangru,然后埋首吻下去,“我会让你爽的。”

他足够自信,他的尺寸,是在洋鬼子的nv人那里都尽数得到夸赞的。

竹叶青弓起身子笑,手指轻轻一转,把那把枪也扔下了床。

“你说得对,我从不介意跟我睡觉的男人这么叫我。”

她的话刺激了他——她可不是什么贞洁烈nv,是西海最ngdangyi的存在,他也不是什么纯情少男。

久经沙场的两个人滚在一张床上,玩虚的都是浪费时间。

于是他找准入口,挺身而入。

“呀……”

他咬在她白玉一般脖子上的这一口重了些,竹叶青偏过头去。

进去的第一反应是热,烫得舒服,原来蛇一身皮子冰冷,x里也是火热的。

第二反应是紧,这娘们儿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却还能有这么xia0hun的小sa0xue,倒叫他一时分寸也不敢动了。

他不动,竹叶青却不能。

这一下顶到骨子里的舒爽,适应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提t迎合,像套在柱子上的松紧环,一波一波撑开,然后一波一波回来,愈发凶猛地咬住闭合。

“你别……”

他刚说出这句话就知道自己露了怯,果然听见竹叶青笑了一声,双腿盘上他的腰,更加卖力起来。

好不容易等他适应了一些,刚想拿回主动权,却又被她拉着翻了个身,竹叶青自个儿利落爬到他身上坐下,一手拆了那根木簪子,叼在嘴里起伏着sheny1n。

“唔……嗯……!”

她纤细腰肢力量倒是足,双手撑着他的手借力,和他十指交握,雪t前后ng动得轻车熟路,整个人渐渐爽得连细细一根簪子眼看都要叼不住。

“哈嗯……不……”

她吐出一个模糊的字音,他听得出来她的欢愉,就借着力提t狠狠一刺。

这角度刁钻又jg准,nv人的秀眉紧蹙,整个人sisi拉着他的手,霎时双唇都失去了力气,一丝晶莹的口涎顺着簪子的末梢滑落下来,一路滴到她凸起的丰挺xueru上。

ga0cha0过后失了力气,她歪下来趴在他x口上,软绵绵地承受着他新一轮的ch0uchaa,整个人话音都落不wen,偏还要眨着眼睛问,“你……更喜欢了吗?”

“……当然。”

他声音也发紧,愈发抱住了她的腰冲刺。

这nv人ga0cha0后有魔力,sh热的ixue越c越爽,x1着他的guit0ujg关失守,她不叼着簪子,叫得愈发ngdang,ngdang里又透着楚楚可怜,他习惯了国外nv人的豪放,这么悦耳又如泣如诉地jia0声实在是招架不住。

他看了眼她的脸,鬓角被汗sh了几分,黑发贴在雪白的面庞上,这美se没法让人守得住魂。

再想想这nv人身上的那些传说……不知道她雪地骑马的时候,被饶五爷g着,给底下那群人看的是不是这是这样的媚se。

他给自己挖了个坑,想到其他男人在马上和她做的画面太刺激,一个没绷住,roubang刺得她失声sheny1n,一个尾音划在空中抛上去下不来,他也一声低吼,尽数交代在她身t里。

平息一瞬,竹叶青缓缓挑眉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就没了么?我还以为你要再来几回呢。”

他一手g了g她的发丝,哑着嗓子微微喘息,r0un1e她的脸庞,“你等我,很快……”

她就笑了,从他身上起来,自顾自躺在床上张开腿,伸手指进自个儿的ixue一抠。

浓浊的白jg流了满手,顺着水葱一样的玉指滴落下来,带着gu味道,都是他的。

隋铎眼眸又黯了几分。

胯下坚挺刚有恢复的意思,她却一手拽过搭在架子上的长袍,一手把那jgye飞速抹在他脸上。

“没有下次了。”

她声音再次恢复平wen,坐在床边,背影纤细妖娆,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

“四年前白七少爷饶我一命,也算放西海一马,这恩情竹叶青记着,今日一报还一报,咱们两清了。”

白泽瞳孔有一瞬的放大,随即,便笑了一声,“不愧是竹叶青。”

竹叶青回过头,从衣袍中拿出长发,领口松散,她香肩半露着,还是那种不达眼底的笑意,他看得分明,原来激情褪去后才显出她的凉薄与讥诮。

“明日我找人护送七少爷回华京,西海不是什么安全的好地方,不宜久留。”

他手指又捻在一起,靠在床上眯起眼眸,“所以,你跟我睡一觉,也是报答?”

她眼睛眨也不眨,“我刚才说过了,当然。”

说完,竹叶青兀自起身,拨开纱幕就要走。

白七少爷还0着身子躺在床上,不知道哪来的气血上涌,唇角一g哼笑出声,不咸不淡地在她身后道,“你说饶五爷要是知道他生前最宠ai的十四姨太,是个人尽可夫的浪货,会是个什么心情?”

竹叶青没回头,站在红纱外,抱臂回以冷笑——

“久闻白七少爷万花丛中过,想来应是个风月老手,怎么今夜给我的感觉,一般?若是那位早si的白夫人知道自个儿儿子是个绣花枕头,不知道会不会羞愧得给气活了?”

他t0ng她一刀,她必然加倍奉还,血淋淋的地方谁都有,谁也不必跟谁客气。

白泽眼底一片吃人的危险,竹叶青却不再留恋,径自扬长而去。

第二日一大早,西海帅府的书房,竹叶青正等着召见副官议事,却听见外头一阵sao动,书房大门忽然被大咧咧踹开了。

她拿着公文,坐在椅子上蹙眉抬首,“七少爷还不走,是等我改主意不放人了么?”

白泽一把关上门,把管家拍在门外,自顾自拂落她公案上的一堆公文,长腿一跳坐了上去,交叠晃悠着看她。

“青姐,讲讲规矩,”男人t1ant1an牙齿,指节在桌面上敲两声,“你昨晚睡了我!在我们华京,你这得对我负责。”

“哦,”她应一声,从容合上手里的公文,扔在桌上,“照你这么说,外头那一院子的副官我几乎都睡过,挨个都得嫁了么。”

白泽闻言,定定看着她两秒,忽然俯身凑近,一把擒住她下巴。

他手上用力,对着她不得不睁大的眼眸,笑得危险又满足——

“没关系,早晚有一天老子一枪枪把他们都崩了,这世上睡过你的,就只剩我白泽一个了。”

她闻言顿了一秒,也只有这短短一秒的时间,眼尾微挑,有些揶揄,“那我岂不是,只能嫁给七少爷了?”

白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竹叶青继续摇头,“可惜,我对政治联姻没兴趣。”

这寡淡模样与其说是对政治联姻没兴趣,不如直白点说对他白七没兴趣。

七少爷没等说话,书房的门被敲响,竹叶青一把拂落他的手腕,抱臂靠在椅子上应了声,“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是个书卷气颇浓的副官,眉目清隽,身姿挺拔,除了腰间别着的枪和这身制服,倒像是哪家学堂的教书先生。

他见到堂而皇之坐在偌大书桌上的白泽有一瞬惊讶,旋即蹙起眉,忽听竹叶青道,“喻书,有眉目了?”

陈喻书顿了下,走近一步回话,“是,不出青姐所料,焦副官的手下果然在三天前接触过那收货方。”

竹叶青垂眼淡笑,“好一出戏。”

白泽须臾便明白过来,码头上洋鬼子的刁难,原来竟是和姓焦的里应外合了。既然如此,那昨天船上出海的那批货……

陈喻书继续道,“按您的吩咐,咱们的人一直跟着船,到我一小时前收到最后一封信时尚还没出什么乱子。”

竹叶青点头,“差不多时候就动手吧。”

陈喻书请示,“尸t直接扔进海里,运着货到旧金山码头和iz完成交易后,大刘会写信回来,然后咱们的两条船双双返航?”

“嗯。”

白泽听明白了,不免眉心一挑,几分吃惊地看向她,“iz?旧金山最大的军火交易方?你从一开始就没想和前天晚上那群洋鬼子交易?只是用他们抓出姓焦的内鬼然后一起灭口?”

喻书眉头蹙得更紧,不悦地剜他一眼,“青姐,这小子……?”

竹叶青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两条长腿交叠翘起,先解白泽的疑,“不全是,这批货出海,我们真正的交易方那边没门路批美国港口的通行,借个壳子,好办事。”

她说完,撑着额角,对陈喻书随口一笑,“小孩子不懂事,你接着说。”

陈喻书沉默。

白泽g唇,跳下书桌,直接绕到她椅子后头去,双肘交叠撑在椅背上看向陈喻书,怎么欠打怎么笑。

陈喻书眸光发狠,竹叶青不发话,他到底握拳忍了忍,才道,“除了后天青姐要亲自去一趟南边的事都已经准备妥了以外,没别的了,只是,”他下颌抿紧,尽量克制自己的余光不去看白泽那张欠揍的笑脸,“青姐身边,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无关紧要身份不明的人,虽说帅府里外绝对安全,但也还是得防着些小人。”

白泽一手撑着下巴,闻言一撇嘴,声音扯得无b委屈,告状,“啊,青姐,他骂我是小人。”

竹叶青没理他,对着陈喻书浅笑一瞬,“后天我去南边,顺便就把他送走,你放心。”

陈喻书抿唇犹豫一下,到底点头,“是。”

他转身要走,竹叶青忽然又住他,“喻书。”

他很快转身,对上她那双难得温柔的双眸。

平日竹叶青看人总是淡淡的,虽然不会让他们这群身边人觉得冷漠倨傲,却难免有礼得疏离。

只有在提到某件事的时候,她会露出这种转瞬即逝的柔软神情。

“从南边回来后,就是五爷的忌日,你记得打点好。”

陈喻书默然片刻,脱帽郑重行了个军礼,“是。”

直到陈喻书离开书房,白泽都没寻思明白,“不对啊,饶五爷不是二月si的吗?这大夏天七月底的,算他哪门子忌日?”

竹叶青没有立刻搭话。

白泽垂眸,看着nv人缓缓再次拿起方才被他打断的那纸公文,低头看下去。

她握着文件的手指小葱一样baeng,过了会儿,才淡淡道——

“陆海洋狠毒,五爷的尸身,我是小半年后才带回西海安葬的。”

白泽一时确有被惊到。

饶是巧舌如簧如他,这一刻竟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看着面前nv人的纤瘦背影,她坐在这把西海帅府的大椅上,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么一句话,白七少爷的心里竟难得涌上丝他爹si了或许都不会有的唏嘘。

还有那么点子……敬佩的意味。

好在竹叶青翻过一页,继续开口,“后天我去南边,七少爷玩够了便回家吧。你们华京九子夺嫡的好戏该上演了,再不回去,小心错过戏台子。”

逐客令,他已经接到好几次了。

白泽缓缓吐出口气,手指挑起她一缕长发,绕在指尖,把玩得很认真的模样。

“我这次来,是想跟青姐做个交易。”

她轻笑一声,“睡也睡了,终于直奔主题了?”

白泽也笑起来,t1ant1an嘴唇,“本来主题是这个,睡过以后,主题就变成跟你睡觉了。”

他倒是不在意她昨夜对他能力的否定,笨拙地想把她柔滑的青丝两绺绑在一起,“虽然你说我感觉不怎么样,我倒觉得青姐给我的感觉,很不错。”

“谢谢,”竹叶青说,“他们都这么说。”

白泽指尖一用力,扥了下她的长发,竹叶青吃痛,不得不仰头蹙眉瞪他。

白泽还抓着她头发,一手食指滑下去钻进她旗袍领口里,握着那只丰r狠狠r0un1e,“你不用故意惹我,我说过,早晚我得把他们都毙了。”

竹叶青冷笑,“把他们都毙了,就是把我西海的人都毙了,七少爷想吞了我西海,早晚也得把我毙了。”

他倒是大方承认,手指不老实地窜上来,ai怜地像逗小猫一样挠挠她下巴,“我可以留着你做我的nv人,毕竟这年头漂亮又聪明的nv人少,漂亮聪明还活儿好的,就他妈更凤毛麟角了。”

白泽手指又在她茱萸上挑弄着,竹叶青面不改se地直视他的眼睛,好像受撩拨的身t并不是她自己的,如果不是昨夜见过她床上动情的模样,他肯定要以为她x冷淡。

“我没兴趣与虎谋皮。”

“你得有,”白七少爷霸道得不容置疑,“你想从陆海洋那拿回西海失去的那些领土和兵,又得把你这儿现在剩下的最后一批陆家走狗揪出来,我呢,要顺利座上华京的王座,咱俩猛虎毒蛇,还是强强联手得好。”

她一双眼冷静,“联手之后你再一爪子把我撕成两半?这叫养虎为患。”

他哈哈大笑,放肆风流的模样果然是国内外都极负盛名的好看。

忘了听谁说过,白家七爷男生nv相,偏偏气质洒脱不羁,是让人过目不忘的再世潘安。

“青姐,你不会怕了吧?达成目的以后,咱们各凭本事呗?到底谁能制服谁,你敢不敢赌一赌?”

“敢,”她这次不再犹豫,朝他扬起红唇,“我只要陆海洋si。他si了,我活不活着,并没什么所谓。”

白泽眉心一蹙,没等说什么,她又兀自转回头去。

手里的温度落空,他怔了一瞬,品味她刚才表情——

似乎真是个在这世上无yu无求,只等一si解脱的人才能有的淡然。

他开始愈发对饶五爷与这位十四姨太的往事感兴趣了。

白泽搓搓手指上的香甜余温,又听到熟悉的逐客令,“我的副官们要进来议事了,七少爷自便。”

他走到她身边俯身趴在桌子上,去凑她耳垂,张口含在嘴里抿了抿、t1an了t1an,然后再咬一咬,声音放得轻柔蛊惑,“急什么啊?这桌子多宽敞,这椅子也不错……咱们好好快活一会儿,再叫他们进来呗?”

竹叶青垂眸,眼也不眨,“七少爷别那么自私,想快活的话叫大家一起进来快活,岂不是更刺激?”

白泽眼睛微红,再次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耳朵,“西海那些睡过你的副官早就都被你sha了,n1taa别以为我不知道!”

“哦,七少爷消息灵通,”她不走心地夸赞,“可惜我前阵子寂寞,又新睡了几位,还没来得及传出去消息,你怕是不知道。”

白泽冷哼,一把转过她的脸,迫她看着自己,压低声音b问,“刚才那个小白脸?!”

她静静打量他一会儿,“七少爷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小白脸?”

“是不是?!”

竹叶青耐心简直到了极点,到底闭眼睛沉口气否认,“不是。”

“那是谁?”

她几乎被他吵得头疼,“我瞎说的,行了么。”

白泽脸se这才缓和一点,再次轻哼一声甩开她的下巴,“你最好是。”

竹叶青冷冷看他,“你真的很烦。”

白泽ng肩,“那是你眼光不行,别的nv人都他妈ai爷ai到想si。”

没人捧他的场,“出去。”

白泽这回不再纠缠了。

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手碰到门的时候转头,他又笑嘻嘻地看她,“青姐,今晚还来呗?”

没有回应,一本书jg准地劈过来,被他闪身躲掉了,白七少爷心情大好,哼着曲儿大摇大摆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耀武扬威地到院子里对着等待的那群副官理了理衣襟,然后微微低头,用拇指擦了擦薄唇,笑道,“久等,青姐叫各位进去。”

一院子的副官眼神都变了,他却笑得愈发春风得意,转身便走了。

白泽去码头找兔子,小子离老yuan看见他嗖嗖就跑了过来,跑得真是b兔子还快,白泽被他一把拍在肩膀上,听他喘着大气儿问,“n1taa还知道回来!我听人说你那天晚上被带去做翻译了?咋样,顺利不?”

他吊儿郎当地拍掉兔子的手,“当然顺利,否则哪有命回来找你?”

兔子恍然大悟点点头,又紧接着问,“你见着青姐没?!”

白泽目光一瞬变得微妙起来,g唇的时候忽然想起那夜在他面前晃悠的那对ha0r。

t1ant1an牙齿,他笑得有些轻,“何止见到了……”

兔子懵了,“啥?!”

白泽随口糊弄他,“还叫我过去问话了,给我安排了住处。青姐果然像你说的,漂亮,年轻有为,是个厉害的nv人。”

兔子不知道哪儿来的与有荣焉,自豪地点头,“那是!我们西海的一把手!”

说完又有点嫉妒地捶他一拳,“你小子他妈太好运气了!小爷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白泽笑着又扔给兔子一颗槟榔,状似无意地问起,“哎,我听说快到饶五爷忌日了?当年的事儿我也有点印象,后来饶五爷的尸t是怎么弄回西海的?”

兔子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大声骂了句,“……c!”

少年气得把嘴里没嚼几下的槟榔直接吐了,“说起这事儿我他妈又要骂一句陆海洋这个狗娘养的za种老yb……!他知道青姐总要带五爷的尸t回西海,y是把五爷的尸t藏了起来,就是为了引西海的人上钩!”

白泽拍了下的肩,企图安抚一些他的情绪,“所以,前后找了小半年?”

“找不到,根本找不到!那孙子有意藏起来,上哪儿找去啊?!”

他回想一下陆海洋占据的西海地形,“守卫森严、适合藏匿的地方,就只有西海监狱?”

“神了!你咋知道!”兔子想到什么,又忽然叹口气,“taade……!青姐当年实在没辙了,最后闯的西海监狱,才把人带回来……”

白泽蓦地抬起头。

“你说她去闯了西海监狱?!她亲自去的?”

兔子沉重地点点头,似乎有点不忍。

西海监狱,是饶五爷在时设下的监狱,是全天下最层层戒备如铜墙铁壁一样的存在。

整个监狱是一个严丝合缝的圆形结构,从外到里,一层层,到底哪一间关人、哪一间是守备,除了饶五爷和一直监管西海监狱的陆海洋,外人根本无从知晓。

西海监狱地形之复za也就罢了,里面的牢房据说几乎密不透光,连牢狱们都要多年熟悉后才能不出错行动自如的,别提一个从未去过的人。

一个nv人。

要从无数间黑暗的,随时可能有枪林弹雨吞噬掉她的牢房里,去寻一具尸t。

再把他带出来。

简直他妈天方夜谭。

白泽搭在兔子肩上的手指颤了一瞬。

“丢了半条命,是真丢了半条命,传说是浑身是血地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人事不省了,要不是陈副官陪着她,估计就si在半路,去陪五爷了……”

兔子说着,忽然捂住眼睛沉默了。

白泽也没说话,沉沉换了口气。

开口的时候,才发现嗓音有点哑,“立个衣冠冢不就行了,人都si了,她为什么……”

兔子脱口而出,“情义……!他们都说,青姐是这世上,难得有情有义的nv人。”

少年抹把脸,转过脸去看身后忙忙碌碌的西海码头,海风吹动他白se的背心,声音飘在风里有点模糊,“所以就算青姐再怎么……西海的所有兄弟也都义无反顾跟着她。给她卖命,就是给五爷卖命。五爷对咱们有恩,青姐也是。我虽然没读过啥书,情义大过天的道理还是懂的,我们西海的人都懂!”

白泽沉默一下,缓缓放下手。

他记得前几年他问过张副官,为什么西海的这群人都愿意si心塌地对一个nv人俯首称臣?

张副官答他——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在西海的兵战si以后不会将他们的妻儿据为己有,反而会好生相待的统帅。

她是个nv人。

如今回国身处西海,他了解到的竹叶青,好像似乎方方面面,都不止是传闻说的那般。

他心里装着事儿,不记得怎么就回了帅府,坐在自己院里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已是月上中天。

院中寂寂,她没有来,他忘了点灯。

这黑暗让他无端想到西海监狱。

呼x1不知道怎么渐渐变得压抑急促,这院子里的氧气似乎越来越稀薄。

白泽忽然“腾”地起身,长腿快步推门走出房间,直奔竹叶青书房而去。

夜风扑面而来,他狠狠呼x1一口,像是终于得到了一点解脱。

她果然没有睡,书房依旧亮着灯。

他站在门口沉默一瞬,整理了一下呼x1,然后没等敲门,就听见她似乎b早上疲惫了几分的嗓音,“进。”

他走进去,想来她下午是出了府,换了身暗红se的旗袍,长发卷了披在一侧。

好看,这样浓烈的颜se衬得上她的眉眼,也显得人越发肤白。

白泽迎上她的目光,难得有些心虚。

他轻轻吞咽了下口水,才靠在门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今天听说你去过西海监狱,我挺感兴趣,想问问你那儿是什么样的?”

话出口他便有几分后悔,差点自己打自己一嘴巴。

谁乐意把自己从前最y暗痛苦的回忆拿出来跟人大谈特谈呢?

尤其是和饶五爷相关。

果然,灯下竹叶青的目光明显一寸寸,更灰黯冷淡了几分。

毒蛇竖起了尾巴,眼神也带着攻击x,“有没有人告诉过七少爷,不请自来的人很讨厌,交浅言深——更讨厌。”

得,惹毛了。

白七少爷食指屈起r0ur0u鼻子,难得想着算了,别跟小nv子计较。

nv人么,懂个p。

他双手举过头顶,做个投降的姿势,“成,当我没问。”

虽然被人怼了不是很高兴,但你要问他后悔来找她么,好像,也不怎么后悔。

看见这个闯过西海监狱的nv人还活着,能生气能骂人,是个有生气儿的活生生的人,总好过跟一潭si水似的。

她火气上头,发泄出来,见一向混二世祖的白泽没发作,倒知道他让着她了,也生出几分后悔。

竹叶青这人便是这样,你跟她一来一往不相让,她必然追击到底,你但凡退了一步,她便先检讨起自个儿的不是来。

说到底与他无关,她这是迁怒。

竹叶青不喜欢这感觉,放下手里的笔,见他微微转身,像是要走,开口说了句,“你忙,没什么事儿的话我……”

“会骑马么。”

她忽然淡淡打断他,自顾自站起身,从一边架子上拿了件薄大衣,穿上一个袖子的时候抬头看他愣在那里,难得被逗笑了。

“问你呢,多年留洋坐惯了轿车的七少爷。”

他反应过来,看她穿好外套,理理衣襟走过来。

nv人身姿高挑,穿上长及膝盖的黑se大衣愈发显得气势b人。

白泽看了两眼就笑了,靠着门轻轻一偏头,“看不起谁呢,青姐?”

“很好,”她满意,忽然抬手向他的腰凑近,七少爷下意识浑身一绷,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她手指触0到自己腰间肌r0u的那种颤栗,手臂上泛起一层细密的颗粒。

可她只是在他腰间虚晃一招,边儿都没碰,转去压下门的把手,轻轻一扭——

靠着门的七少爷差点摔出去。

“走吧。”

竹叶青心情好了不少,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

管家备好马,在西海帅府的门口,白泽跟着竹叶青走出来,看她接过马鞭,踩上马镫,帅气利落地翻身上马。

白泽挑了挑眉。

她回眸,握着缰绳居高临下,“愣着g什么?”

旗袍下两条长腿雪白纤细,在夜se里愈发瞩目,马上的nv人容颜偏冷,有一丁点的笑模样都格外让人挪不开眼。

这还是夏日里,她穿得单薄,不似围着狐裘那样雍容,他忽然就懂了,被整个西海军士念念不忘了许多年的那一幕确有来由。

当年的十四姨太马上风姿,只怕不输如今分毫。

欣赏完美人,白泽也笑着上马,竹叶青没有再犹豫,马鞭挥动,直接低喝一声冲了出去。

他没想到这nv人骑术还不错,虽然身后会有她手下人开车跟着,他还是不敢怠慢旋即策马跟上。

yuan处薄云低垂,今夜暗红se的天边月se朦朦,有些闷,跑起来有了风才觉得舒爽。

瞧这架势,怕是要有雨。

他看着她的背影,跟在她身后的时候,脑子里竟什么都没想,一路就这么疾驰到河边。

前头竹叶青骑的那匹额前有一道白的汗血宝马仰身嘶鸣,她也不怕,wenwen拉住缰绳,等它自个儿打个响鼻停住步子,白泽就勒马,自己身下这匹小跑了几步以后也停下。

落雨了,丝丝绵绵,跑马时有一滴栖在他睫毛上,是颗眨都眨不掉的小玻璃珠儿。

她在泠泠水声的河边坐在马上微微仰头,长发被浸sh一点点。

底下人yuanyuan跟上,须臾过来递上了一把伞,竹叶青垂眸看了眼,翻身下马,任人把马牵着去yuan处吃草。

回头看他一眼,看到睫毛上那滴水珠,笑道,“七少爷睫毛生得倒是好看,浓又长,怪不得盯着人看的时候,能把人迷si。”

他也下马,从她手里接过那把宽大的黑伞,“那敢情好,往后青姐多盯着我看看,早点彻底迷上我,ai我ai到si去活来。”

她哼笑一声没说话,伞足够容纳他们两人,白泽陪她一起站在宽阔河边的大树下,看夜se里乌黑一片的河水奔流而去。

他站在她右边,左手撑伞,大拇指竖起来顶着伞柄,竹叶青蓦地回头看了一会儿,轻声道,“七少爷不愧是七少爷,撑伞的姿势都透着不羁的劲儿。”

他对这不算恭维的恭维笑了笑,“习惯了,总觉得这样拿得wen。什么风来雨来,都无所谓。”

她仰头看他一眼,忽地再次沉默。

唇边笑意发凉,终究维持不下去了,今夜她不怎么高兴,装上一装的力气都欠奉。

“有烟么。”

白泽0了0口袋,ch0u出一个jg致的小盒子,“雪茄,ch0u得惯么?”

她自顾自接过来,无所谓地翻开盒子,抖起来一根,“还不都是烟草。”

他就笑了,0出火柴给她,白泽拿着火柴盒,她挑了根火柴,顺着他的手轻轻一划——

“滋啦——”

虎口微微有点麻,夜里终于有了丝光亮,他借这光去看她低垂的眉眼。

她是第一次ch0u这种烟,一时不习惯,点不着火的时候会不耐蹙眉,白泽出声提醒,“x1一口。”

她照做,雪茄便燃了。

皓腕在空中甩了甩,火柴熄灭,她微微眯起眼,似乎在品味这根烟。

“味道还是有些不一样,第一次尝,有点晕。”

“ch0u慢点,”他教她,“贪多不行,品就是。”

“唔……”她应一声,再次从他撑着的伞下去看河水,一手抱着腰,另一手手肘屈起夹着烟,姿势倒是无师自通得漂亮,“我带着五爷回西海那天,是骑着马的。”

白泽眼神顿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终于在回答他今夜的问题。

有关于西海监狱,带回饶五爷尸身的那一夜。

西海监狱那片都是陆海洋控制的,她入境逃离必然不可能从大陆坐车,只能骑马绕山路,险中求生。

“其实我之前不会骑马……第一次骑,还是你知道的那回,后来学的也不怎么多,姨太太么,出门逛逛街,都是坐车。”她顿了顿,笑着想,“哦,还有打枪,还有ch0u烟,还有……”

白泽静静看她,她说到这儿,声音弱下去,似乎不想想了。

便停一下,转了话题。

“过了那么久……他实在算不上一个人的形容了。”

她垂眸回忆,白泽顿首,不难想象,尸t被冰藏了半年,该失活成如何恐怖的样子。

然后她就笑了一下,淡淡的,眼睛还是亮的,声音却好像很yuan,“我就告诉我自己,怕什么?这个……人,是他啊。”

白泽顶着伞柄的拇指指腹用力一瞬,伞上雨滴成片地晃落。

“你ai的人,如果有一天面目全非,就不是你ai的人了吗?”她笑着摇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是他,想到他是他,我就没什么可怕的。”

白泽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食指压下她的食指,轻轻点了点。

烟灰散落在空中,竹叶青怔怔看着雪茄烟的火光出神一霎。

然后她x1了口烟继续道,“西海监狱就是黑……如传闻一般暗无天日,陆海洋七改八改,把里面塞满了更多的机关暗道,每一步都可能触发sha机。你要问我具t怎么个地形,我其实记不太清了,当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撑着一口气0到那间房的,总归那边冷,我想藏尸必然要这种地方才行。”

他看着她笑,“你很聪明。”

“可惜这聪明没什么太大用,反倒带来许多苦楚。”

他赞同,“聪明人是要承受这些的,只是你的聪明里,非要加上感情,这就更难了。”

她沉默一瞬。

“不一样的,”她沉声说,自己按照白泽教的样子掸了掸烟灰,“这世上总有人对你的好,你得拿命还。”

白泽蹙眉,玩笑一样道,“我倒真好奇你和饶五爷到底是怎么个故事了。”

说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又故意打量着她神se道,“男人真心ai你,必不会让你做妾,他都没娶你过门,你怎么就这么认他?”

竹叶青淡淡一笑,压根不上套,“是我不要。到了我们俩这份儿上,那些反而最无用。”

她回眸,挑眉缓缓反问他,“饶五爷生前最宠的十四姨太,七少爷知道的,不是么?”

这话是他当年亲口说的,如今白泽也只能装哑巴,吃个闷亏还不了嘴。

她笑笑,也见好就收。

伞上逐渐雨滴拍打的声音逐渐变大,那根烟燃至将烬,她忽然转头看他,像个真心好奇的孩子,“诶,你说我把烟伸出去,会被浇灭么?”

白泽一怔,还没来得及对这幼稚无聊的鬼问题发表意见,她便行动派地照做了。

手指和手腕都被雨水溅上,她执拗地举着那根烟,在雨里等一个结果。

用非等一个结果不可的架势。

火光越来越近,白泽丝毫不怀疑,今儿这雨要是浇不灭火,她宁可烧到手指也不会放弃。

他仔仔细细打量nv人的侧颜。

这竹叶青,某种意义上倒是和他一样。

一样疯得不轻。

这种执拗,称得上偏执的,他们这种人,总会做好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做的事。

可偏偏乐此不疲。

不做这些,人这一生,说到底要靠什么活着?又活个什么?

他出神中听着雨声——

滴答,滴答……

一秒,两秒,片刻过去,雪茄末尾的火终于“噗”地一声,彻底被熄灭。

她眼睛一亮,立即转头看向他,报告自己的胜利一样,“灭了!”

白泽看着她,忽然想,一个nv人威风久了,就算在床上再怎么妩媚柔软,平日里也还是会疏忽掉她也不过是个nv人的事实。

难得见她这样的孩子气,他怔了片刻,才笑着颔首捧场,“是,熄灭了,好厉害。”

她一听这哄小孩儿似的夸赞,便没忍住,蓦地一声笑了出来。

雨愈发大了,竹叶青将手里的雪茄扔进河里,他便撑着伞共她往车子那边走,在雨中低声问她,“你和南边交情怎样?”

“不怎样,”她淡淡答,“这次去就是找机会揪出南边和陆海洋的g结的。”

“你有证据?”

“没有,”竹叶青回得利落,“但我控si了西海运粮的要塞,陆海洋还没被饿到弹尽粮绝,要说南边没帮忙,你信么。”

他想明白了,“明知你是去找茬儿的,南边曲叁儿还给你下了帖子?”

“是啊,”她在车门前顿下步子,看着他的眼睛狡黠一笑,“鸿门宴,摆在这儿了,七少爷还要同赴么?”

今晚他实在莫名觉得她可ai,看这一个眼神便烧起熊熊的火来,恨不得眼前这些人全消失,变个透明的玻璃房,在漫天大雨里把她摁在玻璃上猛c一顿来消火。

白泽t1ant1an牙齿,一把把人塞进车里,收伞,上车,关车门,一气呵成。

他坐在她身边,手放在她柔滑的大腿上,目视前方被雨浇得冒烟的车窗。

“去呗。”

七少爷g唇说。

昨夜她似乎在雨中受了凉,白泽很有绅士风度地放过了她。第二天一大早再次站在西海帅府门口的时候,出发去南山的轿车队伍已经整齐停满了一路。

陈喻书留守西海,在车门边似乎和她说着什么,白泽抬手蹭了蹭后颈,直接走过去。

依稀听见几句什么“iz那边ga0定了”之类的报告,竹叶青点头回应,“这次大刘辛苦,货款分他一成。”

白泽满意点点头,不愧是西海当家的一把手,做人做事堪称滴水不漏。

然后他便以不速之客的身份,高调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早啊。”

他凑近,站到她身边,和陈喻书站成对立面,笑着问她,“昨晚睡得好么?”

明明是没什么的事情,配上他这张俊脸,这双多情的眼,还有这语气,偏偏弄得跟话里有话值得细琢磨似的。

竹叶青淡淡抬手,指了指身后那辆黑se轿车,“白七少爷上车,西海的人会直接送您回华京白府。”

“哎?昨晚上咱们不是说好同去鸿门宴的么?”

陈喻书上前一步,横眉便要发作,竹叶青淡淡抬手制止。

陈副官冷哼一声,无奈整个西海都对她百分百服从,愤然点头一行礼便大步转身。

军靴踢踏的声音yuan去,才听她道,“我开玩笑的,白七少爷何等金贵,一整个华京离不得您,哪能拉着您陪我涉险?”

他笑着抱臂,“青姐这话说得。在我心里,一整个华京加起来都没你重要啊。”

“是么,”她拉开车门上车,侧颜漠然冷yan,“那我就更不舍得让你有事儿了。”

“啧,”白泽双肘搭在她车窗框上,俯身凑近她,“真不用我陪啊?”

她耐心用光,不看他,淡淡用鼻子应一声。

“你不想我啊?我跟你睡觉还没睡够呢。”

她还是不为所动,恨不得他赶紧消失,“暂时不想,等想了随时叫人去知会七少爷一声。”

白七少爷被她给活活儿气笑了,手指g一g,抬起她下巴,“合着你把我当倌儿呢,青姐?随叫随到的?!”

她终于转过头,冲他清浅一笑,“我随叫,你不乐意可以不到。”

“那不能,”白泽利落回道,“我还是乐意随到。”

她终于软了一分,抬抬下巴,给他好模样瞧,哄孩子似的,“回去吧。”

他在这点儿难得温存里捧着她的脸左右瞧,怎么都瞧不够,半晌,点点头,又叫一声,“诶,宝贝儿?”

竹叶青蹙眉,看他说疯话,白泽愈发把身子往车里凑近一分,一张俊脸近在咫尺,笑着挑眉,“香一个再走呗?”

竹叶青毫不犹豫地摇上车窗,迫使他不得不把手爪子给撤出去。

白泽在车外站直身子,看着nv人神se淡淡的那张脸,忽然笑了一声。

车子启动,跟随她去南山的车队跟上,白泽站在原地,双手cha在口袋里,目送那辆轿车yuan去。

然后一转身,回头敲了敲竹叶青留给自己的那辆车的车窗,司机摇下玻璃看向他,七少爷手心朝自己挥了挥示意,“下来吧,我自己开。”

车子愈发靠近南山境内,她再次在车上检查了一遍腰间的手枪,耳环暗格、指甲里藏着的毒,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准备继续闭目养神。

忽然猛地一个急刹,竹叶青睁开眼,司机握着方向盘打量周围,短暂地回头报告,“青姐,前面有石头……!车胎好像有点问题,我下去检查一下,您别下车,玻璃都是防弹的,不会有事。”

她蹙眉,“后面的人没跟上来?”

“有点距离……这段山路难走,可能没跟住。”

竹叶青双手交握,点点头,“你去吧,遇事机灵点,先保命。”

“是。”

司机下了车,她坐在车上,淡淡扫了眼窗外,天se将暗,山中空旷幽森。她此次来也不是完全没留后手,埋伏的部队都在沿途跟着,刚到南山境内,若在此处暗sha,可以说曲叁儿就是疯了。

陈喻书坐镇西海,握着几十万随时可出动的兵,她有什么事,西海刚好名正言顺发兵南下。

手里攥足了底气,加上她这一条命也并无所谓,她便没什么怕的,左不过兵来将挡,还算悠然自得。

下一秒,窗外一个人影闪过,在她想要去锁门的时候车门就已经被拉开,来人长腿一ai,一身绅士白衬衫配马甲西装,带点风尘仆仆的意味。

他自顾自坐进来,“嘭”地关上车门,然后转身,看着她故作惊讶地挑眉——

“哟?青姐?这么巧!”

她被他紧紧挨着,就这么岿然不动地看他自个儿唱独角戏。

白泽滴水不漏,“我开车开着开着就迷路了,华京找不着,车也没油了!嗨,正犯愁呢,这不,就遇着你了!看来咱俩真是命里有缘啊。”

她g唇,点点头夸赞,也毫不留情地拆穿,“七少爷车技了得,还提前我一步到达部下陷阱,真是难为了。”

他并无一点儿窘迫心虚,大咧咧摆摆手往靠背一靠,姿态潇洒得点根雪茄就能做个尽职尽责的二世祖。

“小事儿,为了你,我什么做不得……”

话音未落,竹叶青眼神一暗,蓦地倾身,一手g住他脖子凑上来。

白泽愣住了。

正准备享受始料未及的美人香吻时,她却只是凑近他颈间,在他白se衬衫的领子上抿了一口。

白泽目瞪口呆地看了眼自己领口留下的嫣红唇印,又抬眸,看她缓缓用指腹擦了擦唇角。

竹叶青眉眼微挑,长发波浪般卷曲,披在肩头,夜se里妩媚得如妖jg,眯着眼对他笑,“烙个印,免得晚宴上莺莺燕燕太多,七少爷风姿出众都给引了过来,当着人面儿狠打我的脸。”

白泽定定看她两秒,下一瞬,反g过她下巴,欺身夺回主动权,再次对准那枚夺他魂的红唇狠狠吻下去。

“你taade……”他压低声音,“最好别再这么g我!”

她嘤咛一声,承完他这一吻,推开男人x膛,悠悠地拿出补妆的脂粉自个儿打扮起来。

司机回来,惊讶地看了眼后座的男人,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属下,什么也没说,只道,“青姐,后头的车跟上了,咱们出发么?”

她抿抿红唇,应声,“嗯。”

车子再次发动,在有些颠簸的山路上行驶,他长臂伸展,一手放在她背后挡着,免得颠簸中磕碰到她后背,另一手撑在窗上。

风吹动男人的发丝,他就这么看着她,忽然开口问,“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哪怕给我个小名儿?在人前总不好叫得那么生疏么,嗯?”

她回头看着他,明显是不想回答的意思,白泽不明白,“怎么?西海竹叶青的闺名难道很……可ai?说了sha你威风不成?”

她转过头,去看窗外,白泽看不见她的神情,只听得淡淡一句,“我不喜欢听人叫我名字。”

他本来想说些什么,诸如“所以你才叫竹叶青”,又或者“为什么不喜欢”之类的。

但是她这语气太让人浮想联翩。

nv人一旦沾染上故事,对前尘往事那些yu说还休,就格外让后来人浮想联翩着恼火。

于是白七少爷脑子发热,不堪示弱地倚着车窗,在夜se里一声轻笑,“是么,我一般也不ai叫nv人别的男人叫过的名字。”

竹叶青背影挺直,并没一丝松动和回应。

气氛骤至冰点。

白泽亦缓缓转头,两个人各守着自己窗外的景se,一路赏到南月山庄。

曲叁儿倒是会享受风雅,将南山的府邸置在了半山腰上,一座巍峨飞檐的山庄大门气势非凡,不知道的还以为百年前的侠客托了生,是江湖里什么名动非凡的门派。

不过看在竹叶青眼里,就只剩个易守难攻的地势值得琢磨。

纵然一路无话,白泽还是很有绅士风度地先行下车对她伸出手,竹叶青眼眸低垂,一瞬后,弯腰跨出一条腿,把手放在他掌心。

下了车,她挽着他走到南月山庄的门前,卫兵持枪站了一排,竹叶青心里冷笑,有管家明知她身份还是过来鞠躬一笑,“您的请帖带了么?”

她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帖子,白泽站在她身侧垂眸,仰仗眼神儿好,一眼便瞧见了那上头的字——

“特邀尔西海主帅竹卿,亲来南月赴宴。”

竹、卿。

果然是个温柔,也没了攻击x的名。

他失神的刹那,管家像模像样看完帖子,皮笑r0u不笑地弯腰侧身,“原是西海大当家,恕我眼拙,贵人快里面请。”

她垂眸,挽着他前行一步,后头跟着的随从也要进山庄,却被南月的兵出枪拦住。

“入庄须得搜身缴械,您是西海当家,自然不必,可这底下人……”

不等竹叶青说话,白泽冷笑一声,“曲叁爷好大的规矩。缴械入庄?不知道的还以为倒活了几十年,回到皇上住在g0ng里那时候去走g0ng门了。”

管家也是有本事,闻言笑容未减,只转向竹叶青问道,“敢问竹帅,这位是?”

她两条秀长的眉蹙起,nv人的妩媚中就添了几分凌厉,凌厉斥道,“你看不出这是我的人?怎么,可也要出示请帖,搜身缴械么?”

管家连道“不敢,”说罢又意味深长看白泽一眼,“只是今夜赴宴的都是大人物,青大当家身边的这位少爷心直口快,怕席间难免得罪了谁。”

她看着南岳山庄里层层叠叠通天的树影,仰起头一笑,万种风情就这么从她眼角眉梢每一寸迸开,像光一样不可抵挡地蔓延,简直让这si气沉沉的山庄都活泛起来。

身后的那群南山兵直gg瞧着面前这nv人桀骜地朗声道,“他得罪了谁也有我罩着,劳不着旁人费心。”

说完,便再不理会这拦路的狗,挽着白泽,两人就这么从容招摇地踏进了南山的地盘。

沿途人来人往,山庄主厅是栋气派的三层高楼,在隐约传来的喧嚣灯火气儿中,他忽然垂眼,偏头用情人的姿态,低声叫她,“卿卿?”

前方就是生si未卜的一条路,脑子里该想的都是进去如何出来,他却不知道哪根筋错了,竟在此刻将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竹叶青蓦地停住脚步。

片刻,她很缓慢地仰头去看他的眼睛。

白泽看清她眼睛里的那种冷,还交织裹着几分怒意和恨意似的。

这么复za又jg彩的表情,他兀自品了品,忽然就笑了。

“他果然这样叫你。”

竹叶青蓦地ch0u掉了挽着他的手。

她握着锦绣的墨金se手包亭亭站在他面前冷笑,“白七少爷不是说,不喜欢别的男人叫过的名字从你尊贵的金口里说出来么。”

他和她对立着,挑眉,淡淡点头,“是,所以以后,我不会再叫了。”

竹叶青唇畔弧度冷冽,转身轻蔑地留给他一句低骂。

“你有病。”

她入席的时候面se冷淡,主位空着,竹叶青和白泽一道坐在左侧最上头,对面曲叁儿的亲弟搂着旁边美人亲了一口,肥厚的嘴唇亲到nv人脸上去的时候,那双眼睛始终斜瞟着竹卿。

白泽嘲讽一笑,早就听闻南山二当家是个se中饿鬼,竹叶青也见怪不怪,淡淡放下手包,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曲老六0着下巴打量,“早听说青姐身边又换了人,啧,这个模样倒是好,细皮nengr0u的,进你们西海帅府之前,怎么着也得和青姐一样,是个窑子里的头牌儿吧?”

她已经摆出生人勿近的模样,偏偏曲老六没眼力见儿,要往枪口上撞,一众人哄笑一堂,白泽对这种p话倒是无所谓得很,只难免听得这话里的信息一惊。

竹叶青原竟是青楼出身的?

她只是不耐,冷言问道,“怎么,曲叁爷贵人事忙?叫了我们千里迢迢来赴宴,人居然还没到?”

曲老六油腻的满脸肥r0u堆到一起,“我哥管南山自然尽心,忙是常事。这次倒想好好和青姐取取经,同为一方主帅,青姐是怎么做到一边管事儿,一边管身边那么多男人的,啊?哈哈哈哈哈!”

底下有人跟着一起y笑起来,竹叶青慢条斯理地在满堂猥琐目光中拿出一根雪茄,微微低头的时候长发挡住一半侧颜,肤se如雪,鼻梁高挺,这美se摄人心魄。

白泽适时送上火,美人火光明灭间抬眼,举着烟朝曲老六一笑,“怎么,六爷也有兴趣让我管管么。”

“哟!”曲六笑得放肆,“那青姐开口了,我刀山火海也得有兴趣啊!”

说着便举杯要敬她酒,白泽垂眸,悠悠吹灭了火柴,竹叶青拿烟指了指对面肥头大耳的曲老六笑道,“可惜我府里不给名分的,进来没有什么十六七的姨太太位份,六爷莫怪就是。”

曲老六反应过来以后立马拍桌子,“臭娘们儿,n1taa……!”

“老六,不得无礼。”

一道声音斜斜打断曲老六的怒火,竹叶青掸掸手里的烟灰。

曲叁爷一身灰se长褂,下巴上留着一撇细细的胡子,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主位落座,提酒敬道,“府内事忙,怠慢青帅了。”

竹叶青这才举杯,晃晃酒笑道,“无他,只是我不跟叁爷以外的人喝酒,您不来,我便动不了杯子。”

曲叁爷一笑,“是,青帅身份尊贵,除了南山的当家,旁人哪里配同您喝酒?”

“哟,叁爷这话,说到竹叶青心里去了,”她一手拿着烟,一手提着酒杯,起身悠悠走上前去,整个人蛇一样挨近贴着曲叁,仰头的时候风情望进了所有人心坎儿里去。

白泽看了眼她这样子,心知肚明是毒蛇开始狩猎,看席间男人挨个儿吞了口水,他却没由来觉得烦。

竹叶青手指点点,端着自己的酒杯凑近,呵气如兰笑道,“叁爷赏脸,疼惜我,我愿同叁爷喝杯交杯酒,可好么?”

曲叁爷冷y瘦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头看了看她的酒杯,x1了口她身上香气,仍能不为所动,只是00她的脸蛋儿。

“竹叶青浑身剧毒,我可不敢沾。”

她便眯着眼放肆一笑,反手泼了那杯酒。

“叁爷是个聪明人,既是聪明人,如何会与乱臣贼子为伍?”

曲叁爷看着她,眯了眯眼眸,“我是个军人,也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见缝必cha针。聪不聪明的,我不在乎。”

“好,”竹叶青朗声夸赞,手里那根烟将将燃尽,“十二年前南月山庄几近末路,是西海出兵才平了乱,西海未赶尽sha绝南山,这份情,原叁爷竟从未承过。”

白泽听这句话,蓦地想到那一夜她坐在床边同他说,当年他饶她一命,她已偿还。

睚眦必报,恩怨分明。

竹叶青便是如此。

电光火石间,席上人几乎没看清她是怎么借着那根烟要烧到曲叁爷喉咙时他闪躲的一瞬,从腰间0到了自己的枪,奈何曲叁爷也不是吃素的,眼见着一手便按住了竹叶青的手腕。

她却g唇一笑,转手扔了烟从大腿侧ch0u出一把匕首,寒芒毕现,直接b到了曲叁爷的颈间。

曲老六掀桌案而起,一时间大厅所有的枪头都对准了她。

“臭b1a0子,n1taa敢动我哥试试!”

sao乱声顿起,白泽眼见西海的卫兵冲了进来,便一个利落翻身越过桌子,到曲老六面前漂亮的一记抬腿,便把他的枪踢到了自己手里。

局势翻转,南山的正副主帅都被挟持,竹叶青看了白泽一眼,白泽率先带着曲老六突出重围往外走。

她用刀压着曲叁爷的脖子,低声催促,“去拿陆海洋给你进西海监狱密道的令牌!”

曲叁冷笑,“青帅果然有备而来,南月早就被你埋伏好了。”

竹叶青毫不手软,wenwen踩着高跟鞋b迫他往前走,“怪就怪陆海洋是我sha夫仇人,你偏偏要与他为伍。”

走到门口,白泽侧身看她一眼,竹叶青道,“你留在这儿,我和曲叁爷去去就回。”

他点头,“我陪你?”

“不必。”

西海和南山的当家主帅消失在众人眼前,白泽静静端着枪口对着曲老六的太yanx,看他吓得闭着眼瑟瑟发抖的样子,忽然“嘭”地冒出了一声。

曲老六吓得顿时腿软,哭爹喊娘地求饶,白泽笑得放肆,把手里的冰冷枪口又往前送了一分。

“就六爷这胆子还想着碰青帅?竹叶青是刀山火海在面前眼都不眨一下的nv人,你也配?”

曲老六还在哭咧咧地骂,白泽嫌他烦,抓过旁边一块不知道被谁啃了一半的肘子就往他嘴里塞,曲老六含了个满嘴流油,含混不清地挣扎。

白泽等得没有耐心,把曲老六交给西海的卫兵便转身去书房寻她。

竹叶青拿到令牌,藏进自己x前的暗袋里,看着曲叁的眼睛笑了笑,“多谢叁爷,只是在我事成之前,还得辛苦叁爷在南山好好待上一阵子了。”

为了不惊动陆海洋,她没想直接把南山闹出太大动静,可曲叁也笑,缓缓道,“青帅不是以为,我南山便可如此任你来去吧?”

白泽进门时恰好看见书房的雕花书架后一把黝黑的枪口,蹙眉刚来得及叫了句“小心”,抬枪去打的时候已经晚了,竹叶青回头,便见一颗子弹飞s而来。

她咬牙没松开手里的匕首,拉着曲叁一起转了个圈,子弹堪堪擦着她手臂划过,一条血痕就从如玉的肌肤上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她咬牙,手里的刀更深了一分,曲叁沉声开口,“sha了竹叶青,不要管我!”

西海要吞了南山,南山何尝不是拿出和西海不si不休的架势。

一言出,埋伏在书房周围的南山卫兵立马鱼贯而入,白泽举枪扣动扳机,枪响不断,霎时间便充斥了一屋子的血腥味和惨叫声。

说着不必管主帅,到底南山的人也不敢真把竹叶青面前的曲叁当成挡枪的,她挟持着曲叁缓缓往白泽的方向撤退,走到门口,眼见就能从这里逃出生天,却不防曲叁身后埋伏已久的一个卫兵冲了出来。

白泽的枪还在对着另一侧的人,竹叶青本可以躲开,曲叁却猛地发力,想要撕破她的衣襟把令牌夺回。

她没想别的,满心都是不能功亏一篑,都是要陆海洋si,都是要给饶五爷报仇雪恨。

便就这么护着令牌一躲的功夫,那子弹正中她腰间。

白泽听见身边爆发枪响,脑子猛地一片空白。

回头瞧见nv人黛青se旗袍上一片氤氲的鲜血,像正在绽放的花,一瓣一瓣,开得热烈刺眼。

她面se发白,却还撑着最后的理智,将匕首毫不犹豫刺进曲叁的背后,直到看着他没了力气,才松开手。

白泽双眼猩红,飞速开枪解决了剩下的所有南山卫兵,然后一把抱住了快要倒地的竹叶青。

她费力地抬起手,从x前0出那块带血的令牌,颤抖着塞进白泽手里。

他咬着牙低头吼她,“这玩意儿b你的命还重要么?!”

她唇边扯出一抹笑,释然一样,丝毫不见什么慌乱和留恋,只看着他眼底,“若我si……替我sha了陆海洋。”

她说,“求你。”

白泽抱着她的手指一紧。

她想要闭上眼,他却一把把她抱起来,“有我在,你想si没他妈这么容易!”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容不得他考lv,白泽抱着晕厥的竹叶青,一路曲折从暗门逃出了枪声四起的南月山庄。

山间雾起,夜愈深,成雨。

他抱着她穿过密林,山路崎岖泥泞,虽然便于隐藏,但是夜se里却越来越难行走。

白泽难免在颠簸中牵动她的伤口,血腥味越来越浓,在雨水中散发出冰凉的si亡气息。

他有些怕。

怕招来追兵,怕山中猛兽,更怕她身子就这么随着雨水越来越冷。

他想起七岁那年,在英国遭人暗sha,藏进暗无边际的海里活活一整夜,靠着老天爷垂怜才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日出。

那时候许是年少,母亲去世,华京白府,他亲生父亲儿孙满堂,对华京下一任继承人的态度从来都是强者胜任。

若他就这么不明不白si在大洋彼岸的y冷海水里,白府怕是连白幡都懒得为他升上一升。

那时没有什么怕的,满脑子就是要活下去,祈祷上天,不要遇见鲨鱼,不要起风,被猛浪席卷进深渊。

可他如今抱着一条奄奄一息的毒蛇,竟然在无边的夜se里急迫得想找一个栖身之地。

他不习惯她这样。

她可以狡黠,可以y狠,可以冷漠无情,但唯独不可以这样了无生气地躺在他怀里,渐渐流失掉生命。

许是老天爷再一次垂怜,终于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撞见了南山的一处山洞。

把她抱进来放在地上平躺,就着洞中的g树枝生了火,白泽抹了把脸,这才小心掀开她裙摆,去看那处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皱的流血伤口。

实在惨不忍睹。

他沉默一下,才掏出随身带着的一把jg致银剪,握住的时候,手指在火光前有点抖。

白泽伸手,0了0她的额头。

很烫。

竹叶青呼x1也几乎微弱得感受不到,子弹还埋在她身t里,如果不取出来,伤口被雨水这样泡过,她会一直高烧昏厥。

“可能会有点疼。”

他轻声说,拭去她脸上的雨水,把她鬓角发丝别好,“你忍着点。”

说完,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忍下一夜没睡的倦怠,聚jg会神地对准她伤口深处的子弹挑了下去。

她在昏迷里下意识痛呼出声,苍白如纸的脸上汗如雨下,白泽不敢停手,夹着子弹用力一拔,她的血温热地喷溅在他侧脸上。

子弹清脆地落地,白泽像被掏空了力气,擦了擦唇边的腥甜,终于呼出一口气。

他在洞口捡了些草,敷在她伤口上,把两个人的衣服架在火上烘烤,然后每隔一会儿就在她额头拭一拭温度。

山洞外的雨声从大到小,不知道过了多久,天se迷蒙时,她终于有了点退烧的迹象。

白泽想松开握着她的手,起身出去找找能喝的水,她却蓦地手指用力,拉住他不肯让人走。

竹叶青在昏迷里皱紧眉头,白泽看着她的脸,忽然问,“那时候,你去西海监狱救他,也是这样的吗,竹卿。”

明知道是九si一生,明知道要受尽苦楚,为什么还是一次又一次,不知悔改。

她仿佛被触动,陷入到巨大的痛苦里,拼了命睁开眼睛,他起身,将她缓缓抱进怀里,温暖着她。

竹卿眼眸迷蒙,是山中含着水泽的云雾,捧着他的脸,像捧着稀世的珍宝,忽然哽咽道,“你疼么……?”

白泽不解蹙眉,“什么?”

她烧得糊涂,人分不清,话也说不清楚,但还是费力地呢喃,“子弹……我取出好多颗子弹……五爷,你疼不疼?”

他心口一窒。

饶五爷是被陆海洋扫ssi的,原来她带回他的尸首以后,亲手将那些子弹都取了出来。

他许尚不如她对饶五爷深情,取她t内一颗子弹已觉千难万难。

他没法想象她那时是何等心境,饶五爷si后,桩桩件件,于她都是肺腑之痛。

白泽看着她的眼中慢慢蓄起泪水,像积满则溢的明潭,汹涌起波澜——

“我疼……好疼。”

她倒在他怀里,sisi攥着他的袖子,只顾着摇头,像只受了惊的小猫,看得人心里酸软。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学会骑马了,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陪着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从地狱里拉我上来以后,把带我回家,又把我丢下去呢?”

她抬手,想去0他的脸,被他握住手贴在脸上,听她质问,“五爷……你为什么……”

她忽然哭出声,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哭到撕心裂肺,“再没有人像你那样ai我……再没有人掏心掏肺对我好,你舍下我……你怎么狠心舍下我一个……”

他在她的哭声里沉默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雨声和哭声交织着,半晌,他问她——

“他对你是如何好的,你告诉我。”

白泽吻上她的额头,抱着她轻轻拍了拍,低声哄道,“要对你怎样地好,才能让你念念不忘,舍得所有去记一辈子?”

他握着她的手,在鬼门关前,像拉着人不肯放进地府温柔的神祗,“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值得你以命相报的好到底是怎样的。但我想知道……要怎么才能被你这样牢牢记在心里,si也不肯放手。”

白泽轻轻笑起来,有些自嘲,也有些向往,“我没感受过这些,你和他的感情,和我活的这二十一年,似乎离得很yuan。”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不会与人说一句实话的白泽忽然感觉这一刻竟前所未有地轻松。

他俯身将脸贴在她的侧脸上,两个都没什么温度的人彼此传递着一丝生气。

然后,桀骜了小辈子的白七少爷生平第一次自食其言,开口唤她——

“卿卿,你等等我……我可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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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拼音问题,看了大家留言微博也讨论了一下,是ios和粉站有点不兼容,我拼音标准的字ios手机端是看不到的,b如我自己,安卓和电脑应该没这问题。

那不论如何,我个人看文很讨厌猜字,所以懂那种感觉,强迫症就会巨难受甚至不想看,既然有人会看不到,哪怕就一个人,我就也还会用拼音标注,以后不用说这个问题了哈。

还有这几天这本书上榜,很多新读者过来,非常感谢小天使们支持正版,但是我这个作者和其他作者有点一样也不太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是我们都不太喜欢“指导教学型评论”,不一样的是我会直说别人可能不会。

我个人不喜欢教导型的评论,其他层面就还ok但是为了避免后面会出现写文相关的内容引爆我的炸点,我提前说一下哈。

我是个很有主见的作者,不可能存在绿几把作者那种根据评论风向引导故事走向、主角选择等等一系列的情况,我的第一本粉站文《裙杀》读者从评论哭到微博我都不为所动由此可见你们蜜意是个多么铁石心肠遭人恨的人。

还有,能日更我会日更,但遇上我有事,b如和帅哥出门玩这种天大的好事,我必不可能更新,你骂我一万条评论我都不可能更新,绝不可能哈。

或者我真的卡文,又或者我今天就是上班累到要倒头睡,那我也没办法,我生不出来,孩子没n,骂我吧。

所以也麻烦不要拿绿几把那套要求我,我知道大家是好意但是我就是很讨厌绿几把才来的粉站,结果在粉站写了一年半多发现粉站读者越来越多,好多会莫名带着绿几把的感觉,我就很e。

就你妈离谱。

我心里粉站的规矩非全职作者不应该是日更个一千字都蛮好了吗,说坑就坑不是作者太太们的常态吗,那我日更3000多而且保证绝不坑文应该还算可以吧……也sao瑞并没有找借口的意思,我还是会努力的。

所以,我想开开心心写文,各位开开心心看文就好了,还是那句话,老规矩,小仙nv们觉得这文ok,好看,那感谢大家支持正版,什么时候你觉得“我c写得什么几把玩意儿老子看不下去了”,直接点叉不要多说,我绝对尊重并感谢~

其他的我都不太需要,如果说需要就是想知道现在粉站具t的推荐规则是怎么样的,怎么能有更好的榜单之类的,也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我希望更多人看到我的作品”之类的话,只是很单纯地,毕竟要恰饭嘛~

最后,微博蜜意i1,为了正版读者能够收到更新通知,开了个微博群,大家看到想知道什么时候更新的话可以0过去进群,更新群里见,如果不吭声,装si,就是不更~你懂的吧~但我大部分时间有人问都会回复,今天是更还是不更,毕竟我时间也不固定,辛苦大家等候了!

bb赖赖完了,没办法我就是事儿得很啦,心态又容易爆炸,上几本多亏读者天使才写得快乐写得完,所以丑话说在前头,方便咱们和和美美在后头。

我尽全力更新,尽全力写得好看,保证不会坑。

没了,感恩!ai你们~ua

她在一片白茫茫里依稀听见有人y唱着哄小孩儿的调。

“给我的卿卿一团火,照亮漆黑梦魇里的纵横g0u壑……

给我的卿卿一首歌,唱出你所有难以启齿的落寞……”

白七少爷抱着她,晃晃悠悠地看了眼山洞外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se,接着缓缓往下编。

“给我的卿卿一个……我……”

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偏头的时候想想接下来的词儿,刚要继续的时候,却听见怀里的人虚弱的声音传来——

“谁要你……”

白七少爷甚至没来得及对这句话表达不满,立马眼眸一亮,低头去0她的额头,“退烧了!”

竹卿彻底清醒过来,整个人虽然还是如残烛一样虚弱,但好歹恢复了意识。

她握住他修长的手指,从额头上拿下来,“我们待了一夜?”

白泽点头,又打量她的脸,呼出口气的刹那绷紧挺直一夜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他玩笑道,“我还是喜欢你在我怀里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样子,多可人疼,嗯?你看你,刚清醒就要强撑出最好的状态来,我说卿卿,你能不能让你脑子松快点儿?”

她听了以后轻轻眨眼,好像真的放空了自己一刻。

白泽很满意,拍拍她的大腿,“这就对了,西海的人早晚会寻到这儿救我们的,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多养一点力气就够了。”

她一直没说话,盯着洞口的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泽,”片刻后她开口,声音很哑,也很轻,他第一次听她叫自己名字,怔了一下,下意识挑眉应道,“嗯?”

她躺在他怀里,抬眼,缓声陈述,“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他“啧”一声摇摇头,“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是个自私到底的人。”七少爷捏捏她的脸,“欠呗。你欠我钱、欠我命,欠我什么都行,只要别欠我的情,一切好说。”

他说完自顾自笑了下,“当然,非要欠的话……也随你,我自己想办法找补回来。”

她垂了垂眼,睫毛像受惊震颤的蝶翅。

“得救以后,你直接回华京吧。”

白七少爷一听,又是逐客令,二世祖的劲儿立马上来了,“我不。我要送你回西海养伤。”

竹叶青沉默一下,忽然看着他,真心实意地露出些示弱,或是哀求的模样,“我不用你送,真的不用……你回家吧。”

他不太能懂,“为什么?”

她沉默一下,“你想听真话么。”

“当然,我希望你和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白泽自嘲一笑,无所谓地补充,“虽然不可能。”

她忽然偏过头,闭上眼把脸埋进他怀里。

许久,闷声闷气地抓着他的袖子道,“因为,我其实……是有点希望你送我回西海的。”

白泽呼x1一顿。

然后就懂了——

她希望他做到这件事,可她从没说出口过。若他做到了那些她想要的却没说出口的事……

她会开心,也会惧怕。

他们这种人,是不能忍受这种拿掉依仗的面具的不安的。

白泽理了理她的头发,手指停在乌黑的青丝上绕圈儿,“对你来说,被看透是危险的么?”

她反问他,“难道对你而言不是么。”

白泽就笑了,x腔的震动好听地传进她耳中。

他x膛实在宽阔温暖,一旦一个男人让一个nv人有了一种,“似乎他可以依靠”的感觉,实在像是危险的开端。

他却好像很开心,开心得不得了,笑得愈发肆意,停不下来。

然后白泽捧起她的脸,避免挪动她伤口的同时狠狠亲了她一口。

“我的卿卿,真可ai啊。”

她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一抹胭脂se,但还是冷言冷语地转过头,骂他,“疯得不轻。”

她看着洞内即将燃到末路的柴火,还在做挣扎和劝说,“白泽,我真的一个人惯了。”

白泽也不为所动,“你不是正在习惯两个人么?”

竹叶青抿唇,“我没这个打算,”她笑一下,“别忘了,你我是si对头。有些事儿,就到这儿也不错。”

七少爷分得清楚,“错。西海和华京是si对头,你我不是。”

“你早晚会是华京的主帅。”

“对,”白泽t1ant1an牙齿笑,把她的头掰回来再次看向自己,“然后老子就他妈拿八抬大轿和一整个华京当聘礼,把你娶进白府大门。”

他捏捏她的鼻子,“竹卿,真真假假你不必去分,没这个必要,你若觉得不安,大可当我就是假的,我没所谓。”

要有多自信,才能说出这种连真心都不怕人怀疑的话,他是认定了哪怕她当他是假意,也会证明给她看么?

她定定看着他,眼底红得不像话。

半晌,竹叶青眯起眼。

“话说得好听,把我娶进白府大门,再要我西海做陪嫁,”她轻轻嗤笑一声,“算盘打得倒是分明,狗男人。”

回到西海后,她的情况也不好,召了西洋大夫来打药,整个人半梦半醒地在床上又烧了整整三天。

白泽这几天陪床的时候发现,她烧到意识模糊的时候也只是嘤咛,不会像那天晚上最伤得严重的时候说什么胡话。

真是个心防极重的nv人。

大多数时候他看着她,像看个国外橱窗里那种卖给小孩儿的洋娃娃,穿着好看的裙子,头发也jg致,脸蛋儿漂亮,长睫毛,但就是没什么生气。

是惹人疼的,看她烧到最难受的时候手指紧紧攥着被子,偏偏辗转反侧不肯出声,他就握起她的手,轻轻拍一拍她。

然后她就能渐渐缓过来,似乎感觉得到安慰,再沉沉睡去。

竹叶青失血过多,这几天又不怎么吃得下东西,这一天傍晚白泽去厨房拿下人熬的汤的功夫,回到屋里便见婢nv慌慌张张跑出来,“白少爷……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见了!”

他脚步一顿,寻思了一下今儿是什么日子,蹙眉的功夫便想了个分明,“祠堂在哪儿?”

婢nv懵了,“啊?”

“祠堂,”他沉声,“摆着饶五爷牌位的祠堂。”

婢nv这才如梦初醒,哆哆嗦嗦地指了个方位,“后院儿!在后院!”

白泽一把把汤塞给她,转身的时候不忘嘱咐,“再去灶上热一回吧。”

这夜里后院没有点灯,却并不显得黯淡。

祠堂层层饶家先人牌位前,一排排的烛火长明不歇。

她就跪在蒲团上,穿得单薄,长发也没有挽,乌黑柔软地散在肩头,整个人跪得笔挺。

“等事情了了,解决了陆海洋,我就发兵收了南山。”

nv人声音很轻,像是在和谁耳语,也怕惊扰了谁似的。

“曲叁恩将仇报,si有余辜,只可惜了当年si在南山的西海兵士们。”

她似乎笑了一下,“除了我,你看人的眼光是真不怎么样。”

“那时候你问我,情义千斤,我信么?我说我不信,你应看得出吧,我骗了你。”

她似乎有些累,低头合眼,“你也骗了我……你说从西海监狱回来,给我带姜村好吃的蜜枣糕和茯苓茶。”

“五爷,我一辈子都吃不到了。”

他在心里把这句话重新念了一遍——

姜村。蜜枣糕。茯苓茶。

他不同意。

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怎么就一辈子都吃不到了?

“这些年时间对我而言好像没什么差别,第一天,到如今,我每天睁眼,闭眼,做的事儿似乎都是一样的……乏得很。”

“应是快了吧。快给你报了陆海洋和那群叛徒的仇,然后还你个g净和乐的西海,我就……”

白泽手指一紧。

她终于像支撑不住了似的,腰间的伤痛得分明,矮下身子偏坐在蒲团上,发梢摇曳,看上去凄楚柔弱,声音也蚊蝇一般不可闻,“我就,再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竹叶青抬头看去,白泽垂眼将她长发理出来,长腿一ai,坐在她身边,展臂拍了拍自己肩头。

她看了眼烛火后的牌位,饶五爷的名字还写在上头,可她实在累极了,到底支撑不住,缓缓将头歪过去,靠着他。

白泽与她许久无话。

簇簇烛火就这么飘摇在祠堂中,将相依偎的两人影子照得斜长。

半晌,他00她的头发,“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换作我……”他笑了下,“卿卿,我不希望我的nv人把自己b到这个份儿上。”

他说,“我心疼。”

她脸上终于缓缓蜿蜒而下两行泪,不同于那一晚歇斯底里,竹叶青哭起来是没声音的。

甚至连语气都能wen得如常,“爹娘si后,我被婶子卖进青楼……不肯听话,每天都要被老鸨下药、毒打,那时候我想,我约莫是快si了。”

“后来我听说,西海的主帅车马就要经过楼前,我想大不了就被他一枪毙了,也好过这么猪狗不如地活着,就在那一天,我算准了时机,整个人扑在路上,拦下了五爷的车。”

他静静听着,指腹在她颈间轻轻摩挲,是安抚的姿态,“饶五爷那么冰雪聪明的人,早一眼看穿了你的刻意吧?”

“是,”她忽然笑了笑,莫名有点骄傲似的,“所以我压根不隐瞒,当街跪在他面前,求他收我做他的姨太太。”

“啧,”他感叹一声,“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是要给他冠一个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帽子。”

回忆里的一切都是鲜活美好的,仿佛闭上眼,还跳动在她眼前,“我本以为我就被他叫人发落了,或者被当成刺客抓起来打si……可人b急了什么也不怕,到头来,我竟赌对了。”

那滴泪从她下巴滑落,落在他手背上,冰冰凉的。

“他说……他带我回家。”

她就这么笑出声,“家?我哪有家啊?我这样的人,哪里配有家。我想就算被他新鲜一阵抛诸脑后我也认了,左右不会有更差的活法,可是……”

“他却真给我一个家。”

白泽垂眼,“你当年在青楼si都不肯委身接客,却在饶五爷si后为了给他报仇……”

他唇边一抹自嘲的轻笑,摇摇头,说不出是敬佩还是心酸,“你是真豁得出去。”

这一生锥心刺骨的事儿太多了,活到今天,当真了无生趣似的。

她不想再提这些,双手g住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轻声央道,“白泽,我想睡觉。”

他一把抱起她,“走,咱们回房睡觉。”

穿过后院的月亮门,走过一片树影,回到卧室刚关门shang,她却跪在床边一把拉下他,白七少爷吓了一跳,生怕压到她伤口,等好容易在她身侧撑wen了才横眉低斥,“你不要命了!”

她一双眼睛还带着泪意,抿了抿唇角,抬起下巴告诉他,“白泽,我想要。”

他顿时头皮发麻。

这次的求欢不似上次,是明明白白的g引,nv人对男人的g引。

如今身下nv人的模样更像个……

饿极了,向他讨颗糖吃,不吃到就会哭,会si的小孩子。

他狠得下心拒绝一个nv人,却狠不下心拒绝一个小nv孩儿。

“你……”

白七少爷缓缓吐出一口气,到底妥协,“你疼了,就告诉我,卿卿?”

她乖巧点头说“好”,然后主动地来解他衣衫。

nv人手指灵活,隔着衣服触及到他的时候,已经让他觉得难忍。

“你亲亲我……”

她偏偏还要凑起红唇来,他只能顺从,一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克制住力道,时刻提醒自己,她是个有伤在身的。

“卿卿……你不要急,我们还有一整夜。”

她固执地褪下他的衣服,自己主动提t往上凑,“一夜……很长么?”

他喟叹一声,roubang被她牵在手里,顺着她的手寻到ixue洞口,cha入进去。

七少爷因为不敢动弹而声音发紧,“足够了,就算不够,一夜后还有下一夜。”

他温柔地垂下头去t1an弄她的xueru,被她抱在怀里,是安慰和垂怜的姿势。

男人含混不清,语气却温柔,“我们不着急,嗯?”

可失去过的人是如何不信的,不信夜复一夜,一切有来日,于是每一秒都要做出不si不休的架势来。

仿佛这样才对得起此刻拥有。

她感受着他缓慢的律动,慢慢将两条长腿分开到能完全吞没他的尺度,腰侧有些痛,她才蹙了眉,白泽就停了下来,“疼么?”

竹叶青转头,看他的眼神叫他心惊。

他从未见她此般温柔。

她笑着摇头,来亲他,“你找你舒服的姿势动呀。”

他轻轻ch0u送,安慰她,“舒服……你这么紧,我怎么都舒服。”

她点点他的鼻尖,哼一声,“白七少爷真会说好话。”

白泽笑了,“那夸我厉害,嗯?”

她激他,“怎么厉害了,没吃饭似的。”

他只是笑,低声,带点哑,笑得动听,身下却不肯重上一分。

一个男人被这么激都不肯上钩,竹叶青真要赞一声白七少爷心x了得。

他依旧入得不疾不徐,撑着头不肯压到她上半身,“可不就是没吃饭?晚上去找某个不说一声就跑没影了的小人儿,汤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她就笑出声,手指划过他的脸,好不温情,“那这么说,是我错啦?我给七少爷和七少爷金贵的胃赔不是。”

他笑一声,倒拿捏起范儿来,“罢了,明儿个你替我多喝两口,就算是补偿了。”

竹叶青一怔,从这话里听出了别离的意味。

可下一瞬,她还是神se如常,“好呀,多喝两口……嗯……早点好起来,等着和七少爷正面搏一搏。”

roubang被她紧紧咬着,真咬出了多喝几口jgye的架势,白泽眼神似水,天生显得凉薄的瞳se此刻也深邃得溺si人,他绕过她一缕发丝,顶到她最深处,“不用搏……床上,你永yuan输给我。床下……我永yuan都输给你。”

她似乎听不得这样的情话,愈发sh润晶莹的花x开始剧烈收缩起来,忍不住抬起头闭着眼sheny1n一声,“哈嗯……我要……!再深点……”

他从善如流,入到最深最柔软的地方,陪着她在ga0cha0颤栗,呼x1急促起来,去吻她的唇。

“卿卿……我想看到你早点好起来。”

她在ga0cha0的快感里紧紧握住他肌r0u紧绷的手臂,g直脚背的一瞬间似乎听得懂他的话——

早点好起来,不论是身,还是心。

夜se如水滑过,餍足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竹叶青在力竭陷入沉睡前依稀听见他在黑暗里轻声说——

“我在华京养了几只鸟……卿卿,回头,我带你去看看它们吧。”

第二天一早,她悠悠转醒,身边果然没了白泽的踪影。

竹叶青披散着长发在床上出了会儿神,蓦地听婢nv叩门报管家求见。

她应一声,管家进来行礼,垂眸禀报,“青帅,白七少爷早上回华京去了。”

竹叶青淡淡点头,捏了捏太yanx,“我知道了。”

管家顿一下,还是道,“走前嘱咐我们……盯着您今日喝两碗汤。”

她手指一顿,颇有些不好意思,却不表现出来,依旧轻轻“嗯”一声,然后转过头,忽然想起什么,“你听人说起过么?白七少爷在华京养了几只鸟?”

管家蹙眉寻思了片刻,“这倒是不太清楚……”

她点点头,想是他又突发奇想,随口一说罢了。

正要挥手屏退下人,却又听管家道,“不过我倒是有印象……华京白府的嫡夫人生前酷ai养鸟,有只金丝云雀尤其出名,据说漂亮得全大陆都难寻到第二只。”

竹叶青一怔,回想起昨夜他温存语调,心中结结实实一惊,“你是说……他如今养的那几只鸟,是白夫人留下的?”

车子缓缓驶向掩映在茂密树林后的华京白府大门,停在门口,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撑着头小憩的男人才睁开眼。

他挑挑眉,整理一下jg神,下车的时候慢悠悠地系上自己的西装纽扣。

张副官带着人等在门口,见他下车,立马上前行礼,“七少爷。”

白泽站在白府巍峨的大门口,抬头看了眼顶上龙飞凤舞的牌匾,轻轻一笑。

“我听说这几天人都回来了?”

张副官随着他进门,在他身后回话,“是,您再不回来,汪书记就急si了。”

他就笑,跨过门槛儿,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让人愉悦,“急什么?帅印就算到了老二老八手里,我抢不回来么?”

张副官垂头提醒,“七少爷慎言,这几日府内人多耳za。”

白泽悠悠一摆手,往自己的院子去,“老爷子在书房呢?”

“大帅出门了,要晚些回来。”

他抬眼看去,路尽头一队人马眼瞧着迎面撞上,白泽抬抬下巴,修长手指放在鼻下遮了遮,“我说府里剩下的都是什么臭鱼烂虾呢,怎么一gu儿腥臊味。”

白家二少爷身后跟着的人听见立马要上前找事儿,白壬一抬手,沉住气站在白泽面前,端出兄长的架子来教训,“七弟贵人多事,爹马上就要过寿了,你还在外面风流快活,真是让二哥羡慕啊。”

白泽手闲闲cha在口袋里,滴水不漏地接招,“这不前几年爹寿宴都是五姨太忙前忙后么,这回二哥有空回来,弟弟良善,给二哥个替你娘分忧、给爹演一出母慈子孝的好机会,哥哥怎么不懂我的心?”

白壬拉长声音应了声,“原来七弟也知道这家里靠我娘撑着许多年了,怎么也不你尊敬半分?”

白泽做几分吃惊的表情,“怎么?二哥作为庶子,不知道嫡庶有别?五姨太不过是个姨太太,弟弟是正室所出,说到底,五姨太还得尊称我一句‘少爷’。”

白壬面se一冷,眼眸中的狠戾转瞬即逝,鼻中哼一声取笑道,“姨太太怎么了?没听说七弟对姨太太不屑吧?你在西海,不是跟那饶五爷的寡妇姨太太打得火热么?”

白泽一双眼蓦地盯si了他,话说完,白壬心中就有些虚。

这样的眼神,他依稀只在白泽三岁那年,他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洒了夫人一身的那一天见过。

那时候,白泽是怎么做的来着?

他装了满满一桶酒,踩着木椅子,当着满座宾朋的面儿,兜头从五姨太的头上尽数倒了下去。

这人他妈向来是个疯子。

白壬还想说些什么,白泽却整理好心情,冷冷g着薄唇开口,“别急啊,二哥。很快等我娶了西海主帅,她就是正室夫人,不再是什么姨太太了。你瞧,这男人就是ai一个nv人,必定要摆在明面儿上的东西,这些年五姨太确实c劳,可再怎么,那把梦寐以求的正室交椅不是也没坐上?”

白泽啧啧两声,真心替他们娘俩儿遗憾似的,“这辈子,到si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若没有,这府里几十年的正房太太就我娘一个,哪怕她si了十几年了。二哥,你说,这多招人恨呢?”

确实招人恨,白壬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白泽满意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自己院子门口仰头打量一瞬,“麒麟苑……二哥,小弟近来觉着这院子名不好,想改一个,二哥给参谋参谋?”

白壬瞥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问道,“七弟想改什么?”

白泽悠悠转了个圈,打了个响指,灵光一现似的俯身b近白壬,笑着看他的眼睛——

“改成‘东g0ng’,二哥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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