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男子沉默一瞬,冷静开口:「所以您的意思是,凉安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不是??虽然我不确定车祸是不是意外,但真正让凉安毙命的不是车祸??而是江以泯。」
此话一落,崔时倏地睁大眼睛,讶异出声:「什么!?」
「他做了什么?」
咬着下牙,「他其实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顺水推舟,没有救她,他让她自生自灭,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凉安??终究是被金钱的慾望给害死的。」
语落,面前随之就是一道扬声的低吼,「他这是谋杀!」
听崔时愤而作声,肩膀一缩,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下秒却驀地有些心虚起来,抿紧下唇的同时只听见他又继续说下去:「这些就是他告诉您的真相吗?」
「当初他在那次事件后就辞了医院的工作,而我因为准备回国就没有询问,原来是因为昧着良心得了意外之财??」
我紧紧咬着发白的唇瓣,瞳孔有些摇曳,没有开口应声。
「??可您说的报復又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微微低下头思考,「据我所知,文少勋先前当过您的助理,后来却去了竞争公司任职,是这样吗?」
「他??」垂了垂眼,手指抠着衣角,在道出后话前心里隐隐翻起了几分挣扎,却还是轻吐而出:「他是凉安生前的男朋友。」
「江以泯说,他醉酒后不小心告诉了文少勋真相,而那时他并没有认出他是凉安的男友,直到他鋃鐺入狱后才幡然醒悟??所以他一口咬定,是文少勋害他入狱的。」
听完我这一串思索片刻,崔时又疑惑出声:「??但即使这样,大少爷在事故中受伤,又为何是因他的报復?」
「他曾经告诉过我??」说出此话时欲言又止了几许,心脏像被人掐紧,狠狠泛着痛意,用尽馀力忍住胸腔的涩疼,才将话语说全:「说不希望凉安的心脏??待在每天害死她的刽子手身边跳动。」
「说要我和闵弦离婚,叫我离开闵家??」
「所以,他认为那位用天价买心脏的人是害死凉安的罪魁祸首??」崔时语落,眉一挑,「而那个买家,是闵家的人?」
一颤,迅速回避视线,「我不知道??」
「江以泯并没有告诉我买家是谁,但他看起来很畏惧那个人。」
听完我的说词,崔时缓缓别过视线,只见他抬手拧了拧眉心,又长叹一口气,「穆小姐,其实??」
「这次让您假扮董事长找来的律师,是因为我发现了董事长和江以泯私底下似乎一直有来往,而就连他当初来到美国,都是董事长替他找来的关係??可现在他涉及见死不救,谋财害命??」
「您说前我还只是隐隐揣测,可现在听您说后,一切更是令我想不通了。」
一怔,唇瓣微微发僵,只觉肌肤表层方才退下的鸡皮疙瘩又倏地蹭了起来,心里的那些不安有如汹涌而上的潮水,我却因为害怕答案不敢开口问半个字。
掐紧手心,而剎时门突然被一把拉开,眼见唐宛拎着医药盒慌张地走了进来,见我已然坐直身躯,缓了缓担忧开口:「穆总??你还好吗?」
我抬眸看向她,停顿许久,最终努力扯出了一个笑,「我没事了。」
??就算有事,我又能如何?
这铺天盖地的风暴,我终究还是得一一承受。
收起了覆上瞳孔的模糊,我深呼口气,再度睁开双眼时,眸光早已扫上一片决绝的血色。
「唐宛,准备好行李,我们现在就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