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坐在秋千椅上，小心翼翼地晃荡着，爪子拍拍秋千椅的坐垫，被这软和的手感惊了一下，忍不住摇着尾巴蹭了蹭。

“喜欢吗？”余光看到费洛斯卡特哈的动作，沃伦忍不住弯着眼睛笑了笑，“认真学习，努力工作，这种软垫只需要六枚铜币就能买到。”

费洛斯卡特哈挠了挠脑袋。

从见到沃伦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沃伦和颜悦色的样子，不由得有点惶恐。

换在一天之前，不可一世的龙王费洛斯卡特哈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样不自信的时候，然而他现在确实感到了受宠若惊，傻乎乎地松开爪子，愣愣点了点头。

“这是你关押魔神的地方吗？”因为沃伦的态度而放松了些，龙王环顾一圈，用力耸了耸鼻尖，又自顾自摇头，“不对，魔神的味道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唔，所以你换了个地方关押他？”

沃伦蓦然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转头看向费洛斯卡特哈，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尽管被不少魔族都误认作魔神降世，沃伦压根就没相信过魔神的存在，然而听费洛斯卡特哈这语气，很显然他是见过魔神的。

而且这位魔神的实力绝对没比费洛斯卡特哈强多少，甚至只是跟费洛斯卡特哈势均力敌，不然他说起魔神被自己关押的语气不会这样理所当然。

所以这魔神大概是某只强大魔族自封的名号，考虑到龙王认识他，还认为他依旧会在魔域中，大概率就是当初组织魔族对抗其他几族、战败后被驱逐到萨维亚魔域的那位魔王。

沃伦心念电转，表情依旧十分淡定，短暂的停顿后，继续收拾着东西，用不经意的语气询问费洛斯卡特哈。

“你在这里感受到了魔神的味道？”

“龙族的嗅觉比较灵敏，”费洛斯卡特哈谨慎地看着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撞破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但我也只是能察觉到魔神曾经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

沃伦微微抿唇，点了点头，把龙王薅起来，将秋千吊椅也塞进了随身空间里。

他想起神王在说起那位“老朋友”时毫不客气的“他没有脑子”的评价，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当时他会觉得神王和系统在这方面很相似——或许他们两个描述的，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你以前跟魔神很熟悉？”他向外走去，垂眸看向费洛斯卡特哈，“你对他有什么印象？”

费洛斯卡特哈认真想了想。

作为龙族，他跟那位魔神没有太多交集，而且在魔族与神族和兽族的战争期间浑水摸鱼，还抢到了不少宝贝。

如果不是自负实力无敌的魔神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龙族头上，引诱他们族群中刚刚度过幼崽期的龙族转化为暗夜魔龙，在魔神被神王、兽皇和自然精灵王围殴时，他说不定还会帮一帮对方。

“实力还不错？”他扒拉着手指，努力歪头思考，“喜欢打架？哦，还有，他经常用血祭的方式提升魔力，所以只要是他攻打过的地方，兽人、自然精灵或者天使要么堕化成魔族，要么就死得连灵魂都不剩。”

他说到这里时，语气竟有一丝羡慕，显然是觉得血祭这种提升实力的方式快捷又迅速，只可惜是魔族专属魔法，像他这样的龙族是不能用的。

“魔神已经死了，魂飞魄散，”看出了龙王的想法，沃伦语气冷冰冰的，“如果你敢研究血祭或者任何跟血祭相关的魔法，那就是你的下场。”

费洛斯卡特哈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沃伦糟心地叹了口气。

也是，他怎么能指望龙王也说出关于魔神是不是个没有脑子只靠蛮力的家伙这种评价——这种蠢龙自己都没什么脑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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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魔王的真实身份◎

“万年前, 神王、兽皇和自然精灵王联手对战魔神，战败的魔神只能以残缺的灵魂形态藏身魂石中苟且偷生, 而剩下的魔族也被其他几族赶到萨维亚魔域中。”

魔王宫二楼的书房内阳光正好, 沃伦站在窗边，俯瞰着王城的巍峨风景，一手抚着被自己放置在阳台上的魔王冕, 自言自语地说着话，语气感叹莫名, 像是透过时空的枷锁看到了万年前那场激烈的战争。

“无论魔王是用血祭还是其他邪恶的手段提升的实力, 至少在万年前, 他应该是整个大陆中的最强者，有可以使其他任何种族堕魔从而获得庞大军队的能力，再加上行事残暴不留活口，才会让其他族群一致联合起来针对他。”

[没脑子的蠢货罢了。]

系统忽然开口，语气尖锐。

纵然依旧是平板的机械音，也能听出他压根没想隐藏的沉重怨愤。

[以他的实力，但凡循序渐进, 先联合兽皇灭杀神族，再联合龙族毁掉自然精灵, 轻易就能成为世界之主。可他偏偏就是沦落到被围攻的地步，苟延残喘躲在魔域里, 连那该死的屏障都打不破！]

沃伦依旧不急不缓地抚摸着魔王冕。

“所以，失去身体成为残魂的魔神，直至一千多年前才恢复到能够跟外界联络的地步, 诓骗了哥布林族长来到他栖身的洞穴, 褫夺了哥布林族长的身体并灭杀了他的灵魂。”

“哥布林族那几千只哥布林的生命, 显然是被他拿来血祭了。”

巨石魔人族长多布曾说过, 血祭魔法有着极其严苛的条件，既要求血脉相连，又要求这些魔族了解所有因果，全部出于自愿献出全部的生命和灵魂。

考虑到魔神曾数次使用血祭魔法，魔王宫地基处的血阵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大概率是这家伙找到了不需要满足这些条件也能使用的血祭魔法。

“前任魔王，居然就是魔神，”沃伦安静地思考着，片刻后，指尖剐蹭着魔王冕最顶端的尖角，“那么当初我们在魔王宫地基发现的预言水晶球——来自异世的灵魂是打破那层屏障的唯一可能——说的是我吗？”

系统沉默一瞬。

[如果你还需要问的话。]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