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四皱着眉头不悦道。
“十四弟,九哥说的没错,咱们真的不能直接就这样冲进庄子里,咱们是皇阿哥,但佟家还是咱们汗阿玛的母族呢,再者万一这庄子里真的藏着什么秘密,咱们直接这样冲进去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十分了解老十四犟驴脾气的老十三也伸手拉着胤祯的胳膊,顺毛捋道。
听到胤祥的话,老十四不禁抿了抿薄唇看着面前的三人询问道:
“那三位哥哥觉得该怎么办呢?”
胤禟伸手拽着老十四走到了一处墙的后面,老十与老十三也跟在身后快步走了过来。
老九对着一个护卫说道:“你快些去把停在马车旁边的护卫们都喊来。”
“是。”
穿着便衣的护卫忙掉头往后跑。
胤禟又喊来了一个看起来就身姿轻盈、脑子灵活的护卫,出声吩咐道:
“这堵墙不算高,你翻进去探一探看看这庄子里是什么情况?人多不多?”
“是,九阿哥!”
瞧着长得一脸聪明相的机灵护卫在同僚的帮助下,用手扒着墙头,利落的翻了进去。
没一会儿,留在马车处的护卫也全都拥了过来。
胤禟对着满脸愤懑的老十四开口道:
“老十四收拾舜安颜不在这一时半刻的,等护卫瞧清楚里面的情况了,咱们再进去抓舜安颜不迟。”
“九哥,我知道了。”
老十四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在胸腔中翻涌的火气,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翻进墙内的护卫就又扒着墙头翻了出来。
老十四忙往前快走一步,瞧着护卫急声开口询问道:
“怎么样?里面是什么情况?舜安颜在庄子里干什么?”
护卫瞧了十四阿哥一眼,对着兄弟四人抱拳,十分惊讶地说道:
“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奴才进入这庄子内发现里面地方不小,而且住了很多洋人。庄子东边修建了一个玻璃暖房,暖房中栽种了好些颜色鲜艳的花朵,显然是被人精心照料的,西边还有一个房间,烟囱中冒着黑烟,外面有好些配着刀的家丁看守,奴才不敢靠近,没瞧见佟佳公子在哪里。”
“洋人?”胤祥蹙着眉头,满脸不解:“佟家的庄子上住洋人干什么?”
“十三哥,你是忘了刚刚舜安颜抱着洋妞亲的画面了吗?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舜安颜真是不知廉耻!”
老十四像是一个膨胀起来的河豚,垂在脑后面的辫子都快气得翘了起来。
“如今大清本土的玻璃已经造出来了,佟家在庄子上修建玻璃暖房不稀奇,我只是想不通,大冬天的佟家会在玻璃暖房中栽种什么花还五颜六色的,有这条件还不如种些青菜呢?”
老十边说着话,边又从腰间的荷包中摸出来一根裹着透明油纸的五香牛肉干,用手指撕开透明油纸,准备将牛肉干放在了嘴里咀嚼。
护卫也用手挠了挠自己戴在脑袋上的帽子,对着胤俄继续道:
“十阿哥,其实奴才瞧着那玻璃暖房中栽种的花朵也觉得它们长得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了?”老十三一脸好奇地询问道。
护卫拧了拧眉头,连说带比划道:
“那些花开的颜色极其鲜艳,一朵一朵的非常好看,开花的茎秆基本上没什么叶子,长着叶子的又没有开花,甚至有的花顶端还结着一个个像大拇指般的绿色的青团,奴才反正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花。”
“有花无叶?有叶无花?你是在说彼岸花吗?”
听着护卫的表述,老十三瞬间联想到了彼岸花的特点。
“不!不是彼岸花,是罂粟花,九哥,庄子里种的很有可能是罂粟花啊!”
听完护卫的话,老十把手里捏的牛肉干都给吓掉了,忙看着胤禟急声道:
“九哥,我之前为了出海,把那本少儿植物百科从头到尾翻看了好几遍,罂粟花的模样就是护卫描述的样子,这花是做鸦片的原材料啊!”
“什么?”
听到胤俄的话,老九也瞬间惊恐的瞪大了桃花眼。
老十三一脸莫名:
“九哥,十哥,你们俩在说什么啊?什么罂粟花?鸦片又是何物?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老十四也满脸懵逼。
老九与老十可是从他们八哥嘴里听说了,他汗玛法前几日就将禁烟的事情交给他们大哥、五哥、七哥处理了,只是因为如今“鸦片”还顶着“福寿膏”的名字在权贵富商们面前乱晃,他们汗阿玛还没有正式在朝堂上宣布禁烟的事情,没有去过后世的老十二、老十三和老十四都不知道鸦片。
“洋人,罂粟花,冒着黑烟被家丁们团团把守的屋子”,老九快速低声念叨着这些话,心头上瞬间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佟家是天子母族,可以说是除了宗室外,如今大清里最风光、最得天子信任的顶级权贵之家了,若是洋人想要将鸦片倾销到大清,势必会在京城中选个大靠山,假如他们能攀上佟家,那不就近乎一步登天了?
佟家可能不知道鸦片有毒,但是他们知道“福寿膏”能赚很多、很多银钱,一个从康熙朝才开始兴盛起来的普通家族,乍然间好运气地挤进了顶级权贵的行列,然而家族底蕴却远远支撑不了他们现如今在大清的超然地位,这中间存在的落差能使得他们甘心放过洋人送到嘴边的这块诱人大肥肉吗?
胤禟心跳如擂鼓,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是摸到真相的边儿了,舔了舔嘴唇,目光如炬地看着护卫又询问道:
“你觉得咱们这些人进去庄子里能制得住里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