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那如同流星一般划过的、短暂的一生仿佛是为了马踏匈奴而来。但当同那出现于此的“故人”目光相对,当霍去病那黑黝黝的、仿佛足以将一切光芒所吞没的眼珠倒映到李广利及刘屈牦二人的眼。
这二人竟是无端胆寒,自心头泛起深深的凉意。
英年早逝的、突然出现在此的冠军侯仿佛同这二人记忆里,同霍去病鲜衣怒马打马自上林苑中走过时并没有任何两样。
岁月并不曾在那一张英俊且冷白的面容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病痛于霍去病脸上留下的痕迹同样被消抿。
呈现在这二人眼前的,分明就是霍去病最好的样子与模样。
但——
挽弓如满月,那马背上的冠军侯沉默的弯弓搭箭,分明是泛着冷锋的箭矢之所指。恰是于此前躲避冷箭的过程中,狼狈滚落、匍匐在地面的李广利及刘屈牦。
心被高高的提起,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两人想到元狩五年,霍去病因李广之子打伤大将军卫青,而将李敢射杀一事。
相较于再是宠爱与信重不过的冠军侯而言,区区一个李敢,于皇帝陛下跟前自然是算不得什么的。更不必说,李敢还打伤了卫青。
因而彼时的武帝连一个象样的由头都不愿意编,只说李敢是在甘泉宫的狩猎之中被鹿撞死。
甚至于言语笑骂之间,对那鹿颇有推崇。
那么他们二人若是被这位分明已经是死亡了的冠军侯射杀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
苏文在禁宫之中不断奔跑,在躲避着那不可言说、不可名状的危险和威胁。
即使他并没有看到那怪物的样子,更不知道这样的危险和威胁究竟因何而产生,又究竟是何等模样。可是内心里与灵觉上最真实的反应却在告诉苏文,跑,向前跑。
不要停下来。
即便这身体似乎已经要到达极限,而苏文的脚步,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慢下来。
有清醒与理智,开始挤上苏文的脑海。
于是这位于老皇帝跟前倍受宠爱的黄门忽然回忆起,自己所遇到的事情。
苏文本是随侍在老皇帝周围,等待着老皇帝的召见与吩咐的。
只是——
苏文感觉似乎缺少了什么记忆,忘记了什么,以致于当自己极力回想之时,所能想到的是且只是一片空白。
没有半点足以为苏文提供指引的地方。
然后苏文在一扇薄薄的门窗前停下了脚步。
即使苏文并不清楚,这门窗之内所隐藏和存在的究竟是什么。可是本能地,苏文还是放轻了手脚,向里而窥探。
身形曼妙的女子背对着苏文、背对着门窗所在的方向,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