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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2 / 2)

边上看热闹的客人一听这话,皆是不敢吭声。

这时候若是站出来,那定是会与这事儿扯上关系,他们都能瞧出来如今的情况不太对劲,自然不想淌这浑水。

或许是因为刚才长星那一坛子酒砸下去的动静太大,酒楼掌柜的也匆忙从楼上赶了下来,边上看热闹的客人见是掌柜的到了,都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来。

掌柜挤进人群中见有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地面上还沾染了不少鲜血顿时变了脸色,一边颤颤巍巍的念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伸手去探那醉汉鼻息。

发觉那醉汉竟是没了气息,掌柜的也被吓得跌坐在地,面如土色道:“他……他已经死了……”

长星脸色惨白,她只是想救人,虽说厌恶那醉汉行径,可却不曾想过要将他杀了,更何况她那坛子只是砸在了醉汉的背脊上,怎么会要了他的命?

边上看热闹的客人闻言皆是大惊,有回了神的人便喊着要去叫官之类,四周重新变得吵吵嚷嚷,长星却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她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那双被坛子的碎片刮出一道道血痕的手,不敢相信方才就是自己的一双手生生将一个活人砸死。

而另一个姑娘却显得安定许多,即便是听那些客人喊着要去报官,她也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甚至依旧坐在原本的位置上,还吃了几口菜。

杀人的案子莫说是在这酒楼,就是在整个青州也是难得一见,所以这事儿报了官,很快就有官差来了添香楼将长星与那姑娘抓住,又将醉汉的尸身一并抬了去。

那姑娘大约是见长星依旧是魂不守舍的模样,犹豫了片刻,还是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姑娘请放心吧,那人并非是你杀的,待会儿你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长星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她,却见她神色已经恢复原本模样,长星刚想开口问清缘由,就见萧途急匆匆地赶回了客栈,见她正要被官府的衙役带走便快步走过来问道:“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掌柜的见长星出了事,虽说六神无主,可还是赶紧遣人去寻了萧途回来。

长星见了他,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刚要开口说清原委却见那领头的官差走过来道:“萧少爷,这毕竟是闹出了人命来,您可不要让我们难做。”

若是寻常小事,他们这些官差衙役也会愿意给萧途个面子,可今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的人命官司,他们就算是想卖给萧途人情也没这胆子。

萧途毕竟是在生意场上混过的人,虽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可却也很快定了心神,对那官差道:“我自然是不会影响官爷办差,只是这姑娘是我妹妹,我跟着她一同去官府回话应当是不曾违背大周律法吧?”

那领头的官差听到这儿虽说奇怪萧途什么时候突然有了个妹妹,可正是办差的时候也不好细问,便公事公办道:“成,那萧少爷便一同去吧。”

县衙。

长星与那女子一同跪在堂下,另一侧跪着一妇人,瞧这年岁大约是那醉汉的妻子,听端坐在上边的县令问了话,长星才知自个身边的这姑娘名唤青柳,是居住在附近村子的孤女。

而那名醉汉名叫李文贵,从前是在城里支了铺子做屠夫生意的,后边沾了赌,将家中钱财输了个干净还不算,连铺子也被拿去当了赌资,后来便是日日买醉,偶尔从家中妻子刘娘子手中搜来了银钱要么是进了赌坊,要么便是去了酒铺。

像今日竟是到了添香楼喝酒,那必然是在赌坊赢了些银钱,要好生犒劳自个。

哪里料到竟是送了命?

问完青柳,惊堂木一响,县令的目光便转到长星身上,先是问了长星身份,长星半真半假的应付过去,就听那县令道:“在添香楼当众砸死李文贵之事,你可认?”

长星有些迟疑,边上萧途大约弄清了事情原委,便开口道:“还请官老爷明鉴,长星不过一介柔弱女子,力气能有多大,而那李文贵却是做屠夫生意的,怎么会只是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砸了一下后背就丢了命?”

此话一出,外头那些个看热闹的百姓都纷纷点了头,旁的不说,那李文贵瞧着便是三大五粗的模样,若说真就这样被一姑娘砸死了,确实也让人难以信服。

县令略一沉吟,却见那刘娘子一见情况不对,便开始呼天抢地起来,“青天大老爷可要为我做主啊,文贵他虽然看着三大五粗的,可这些年他……他沉迷酒色,身体早已亏空,被那酒坛子生生砸死也是诸多添香楼的客人都瞧见了的,怎么能任由这位公子说不是,就不是了呢?”

那刘娘子一番又是说得外头那些百姓不由得点了头,连那县令也被说动,转头跟身边的官差低声说了些什么,就听那官差扬声道:“将证人带上来!”

接着便有添香楼的客人被带了上来,又跪地给县令行礼。

萧途微微侧目瞧清了这被带来作证之人的样貌,面色不由变了变。

县令却先问道:“堂下何人?”

那人便将身份报上,原来是街上酒肆的唐老板唐宗,因与萧家有生意上争端所以与萧途关系自然不算好。

“唐老板。”县令继续问道:“你说你方才正在添香楼里边用膳,想来应当亲眼目睹了添香楼里边发生的这一桩命案吧?”

唐宗点头道:“草民亲眼瞧见这位陈姑娘与李文贵拉扯,陈姑娘被李文贵甩开后便拿了酒坛子砸向李文贵的后背,然后那李文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转头想找陈姑娘的麻烦,只是还不曾有机会说些什么却已经重重倒下。”

大约是怕那县令不相信自己,唐宗瞥了萧途一眼又补充道:“当是添香楼中用膳的客人应当都瞧得分明,就是那陈姑娘用酒坛子砸了李文贵之后,那李文贵才倒地不起的!”

那刘娘子见有人为自个说话,又连忙啜泣着道:“青天老爷,这位唐老板也说是亲眼见着是她用酒坛子将我家那位砸死的,您可不能因为萧家少爷就……”

这话方才说了半截,那县令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手中惊堂木一拍,强行打断了刘娘子的话道:“行了行了,事情如何本官自会有论断!”

说着,他看了一眼堂下的唐宗,开口道:“有人证。”

又指了指方才案上的酒坛碎片道:“有物证,既然人证物证皆在,这一桩案子也就算查明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这陈姑娘因何动手,既然害人性命了,就得偿命!”

长星呆在了那儿,她想说些辩驳之言,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清楚知晓那李文贵确实是在她那酒坛子砸下去之后方才倒地不起,虽然她总觉得那一酒坛子不可能真就要了李文贵这条命,可那又如何?

“大人不觉得如此断案有些太过草率了吗?”萧途脸色并不好看,他明白这县令害怕与他们萧家扯上关系会被人说闲话,有损清廉的名声,可如此草率断案对于长星也着实不太公平。

“草率?”县令盯着萧途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匆忙从外边进来的师爷拉了拉衣袖,县令正被萧途的话激得有些火大,便一甩袖子问道:“什么事?”

那师爷并未直言,而是贴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

听完师爷的话,那县令顿时一脸震惊,不敢相信地看向师爷道:“当真?”

师爷点头道:“千真万确。”

那县令深吸了一口气才扭过头来看向堂下的人,然后道:“这案子弄错了。”

堂下众人除了青柳皆是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刘娘子生怕县令改了判决便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大人方才不是说了,人证物证俱在,怎么又说弄错了?”

萧途长星唐宗他们几人虽不曾说什么,可这会儿都将目光放在了县令身上,显然都想知道方才那县令之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县令准备好了说辞,便气定神闲道:“原本听了唐老板的话,本官是觉得这案子差不多能了结了,可就在方才师爷跟本官说了仵作验尸的结果,说他背脊之处的伤只是小伤,真正的致命伤却是在别处,总之,与这位陈姑娘是一点关系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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