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箭直直的射入了魏清嘉的心口,显然本来就是冲着要了他这条命而去,此时的魏清嘉虽说已濒临死去,可却也明白自己这回是被周景和戏耍了一通。
他强忍着周身剧痛,神色怨毒的想去拽周景和的衣角,可还没来得及碰到周景和,便被元尧抽刀斩断了臂膀。
魏清嘉重重的倒下,终于是不甘的没了气息。
长星眼睁睁看着这般景象在眼前发生,她初时只是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这一切,等回过神才感受到那如同千万根银针刺入骨髓般的痛感,她哭喊着竭力想从周景和手中挣脱,一遍遍唤着魏清嘉的名字。
周景和却反手将她拉入怀中让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
“他方才舍弃了你,他想杀了你。”周景和似乎并不能理解长星此刻的痛苦,他有些困惑不解道:“朕已经让你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你为何还为他难过?”
长星被他死死桎梏在怀中,终于是没了挣扎的力气,她听着周景和的问题,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冷笑着嘲讽道:“你帮我,我何须你帮我?”
“他不过是个凡人,不过是怨恨你,不过是想报仇,不过是想活下去,若不是你苦苦相逼,他何至于步步沦落至此?”
长星抬眸看向他,她眼角还留着湿漉漉的泪痕,却并不显得楚楚可怜,反而带着触目惊心的怨恨。
周景和眸色微寒,心中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冷哼一声,而后直接将怀中人拦腰抱起,长星意识到不对,却也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任由他将她抱着往营帐里间走去。
而外边将士看到这般景象,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在元尧身上,元尧迟疑了片刻,还是吩咐道:“先将这些北岐人带下去关押起来。”
那些将士闻言都如蒙大赦,连声应着将那些北岐人与几具没了气息的尸身带了下去,元尧走在最后,还顺手将营帐的帘子揭下,将满室旖旎关在了里头。
营帐里,鲜红的嫁衣凌乱的被丢弃在地下,床上,少女被压在榻上近乎宣泄的予索予求,或许因为并非是第一回 了,长星虽然依旧屈辱,可却从那些屈辱中找寻到了几分怪异的平静。
她甚至能在这种时候抬眼去瞧一瞧这满室红妆,能记起这里的每一分装饰都是为了她与魏清嘉的婚事。
今日本该是她与魏清嘉的大喜之日。
她想到这儿,原本以为自己会落下泪来,可眼中却只是干涩的发疼,她缓缓闭上眼睛,头一回觉得自己或许真应该认命了。
还未至夜晚,外间天色却先沉沉的阴郁了下来,青州少有这种阴晴不定的时候,午间还是明媚的阳光,这会儿却已经有下暴雨的先兆。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淅淅沥沥下起的雨开始被风裹挟着往营帐的缝隙里面钻,丝丝缕缕的凉意若有似无的洒在长星的脸,长星迷糊间睁开眼睛,立在床榻前的那人已经穿戴齐整,那身墨色的锦袍上瞧不出一丝褶皱痕迹。
而她却依旧狼狈的躺在凌乱的被褥中,散落的乌发若有似无的将她身上暧昧处的青紫痕迹掩盖,周景和垂眸看向她,片刻后又很快移开目光,亦是将眸中欲色掩盖,他开口道:“底下人熬了汤,你趁热喝。”
长星这才瞧见放在床榻边案几上的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她很快明白过来,并未迟疑的将那碗汤端起,一饮而尽。
她本就不想怀上周景和的孩子,这一碗汤药是让周景和安心,亦是让她自己安心。
温热的汤药下肚,倒是和上回在宫中喝的味道有些不同,不过长星只是囫囵咽下,也不曾多想。
见她将那碗汤药喝下,周景和方才背过身去,声音沙哑道:“等回了宫,朕给你个位分。”
他这样说,并非是想要听她的想法,而只是告诉她罢了。
至于她是否愿意,已经左右不了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在说完之后抬腿出去,显然并不想听到长星的答复。
◎我苦心想得到的,不过是他们弃如敝履的◎
上京。
周景文刚得知周景和活着回来的消息便不由得失手打落了手中茶杯, 他一脸惊惧道:“怎么可能?魏清嘉不是说他亲眼看到周景和死了吗?”
底下人亦是神色慌张道:“刚从青州传来的消息,那魏将军留在青州的北岐军队已经被周景和把控住了,恐怕很快……”
底下人说到这儿, 看见周景文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却也是不敢再继续把话继续说下去了。
“魏清嘉这个废物!”周景文满面怒气道:“本王早就说过只要没见着尸体,那就不能松懈,他还说什么亲眼见到人已经死了, 如今怎么着,死了的人不还是又活过来了!”
说着, 他发泄般的将桌面上的茶盏尽数扫落在地,瓷器摔碎发出的清脆声响却并没有让他心里稍稍舒畅,反而让他越发烦躁。
底下人见了这番景象虽说已是被吓得浑身发颤,可还是鼓足勇气劝道:“殿下,消息既然已经传回了上京, 那周景和恐怕也早知道了咱们做的事,定是不会放过您的,不如趁他还没来得及对您动手,快些离开吧!”
周景文闻言,不由得捏紧拳头, 他虽说不甘心就此离开,可也知晓已经别无他选, 便咬牙道:“安排人收拾东西备好车马,另外,将清水院的人带上。”
底下人稍稍松了口气, 又恭敬应道:“是。”
而后才匆忙去安排。
事情紧急, 下面人动作自然也快, 不消多时就已是将金银细软连着一些重要物件收拾好, 马车也很快备下,只是去往清水院的人却脸色苍白的前来禀告,说是清水院的人不见了。
周景文原本就等得心神不宁,如今听到底下人这样禀告,脸色顿时更是难看,“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快去找啊!”
“已经寻遍了整个王府,可还是不见……”底下人见他发怒,只得战战兢兢的解释。
“王府找不着人,那就去外头找,还要本王教你们该怎么做吗?”周景文眼里已经有了杀意。
底下人慌忙跪倒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劝道:“可是殿下,咱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若是等到那周景和回来恐怕就走不了了,不如咱们先走,至于清芜姑娘,咱们留些人暗中查探,等找着了人,再带来见您便是。”
这其实算是不错的法子,可周景文却拒绝得果断,“不行,清芜背叛了周景和,若是将她留下万一让她落入到周景和手中,周景和定然是不会放过她。”
说到这儿,周景文又如同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是了,她最喜欢的便是望江楼的五味杏酥鹅,今早醒来时还与本王说想吃,现下说不定在望江楼,你们快些带人去一趟望江楼!”
底下人只得应下,可却还来不及退下便见有皇城守卫闯入康王府中,更是将周景文团团围住。
见此景象,周景文虽说明白到底是何缘故,可还是尽可能冷静质问道:“尔等擅闯本王王府,不知是何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