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写错两个字,她回头找黑板擦,顺便喊人回答问题,她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苏音。”
瞬间,凄风从窗外刮进来,她混在乱糟糟的风里,低头苦笑了。
她的学生们全都看着她。
她捏紧指节,暗暗咀嚼掉一肚子心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讲课。
一堂课结束,她不走,她愣在讲台上,遥望那张空空的桌椅,她恍惚间看到——
苏音坐在那里,坐姿端正,她低头认真做题,一抬眼,冲她笑了。
看着看着。
苏音的身影突然不在了。
许倾尘下意识伸手去抓,但下秒,她落寞地走出了教室。
因为。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学校东操场重建了,是虞枝出的资,许倾尘在窗前眺望,上课铃响,她向熟悉的地方走去。
无人操场。
许倾尘久久伫立在已经被拆掉的破乒乓球台处,她四下张望,找不到了,什么都找不到了。
在不知道哪个平凡的日子里,苏音已经向前看了,只有她还留在过去。
可那些记忆已经慢慢消隐,苏音可能早就不记得她了。
想到这,许倾尘崩不住了。
矜贵美丽的她流泪了。
她说:“回不去了。”
…
真的回不去了吗?
白天,许倾尘是情绪稳定的成年人,是大家敬仰的老师。
夜晚,她变成疯女人。
深夜不知几点,睡梦中的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她发丝散乱,双眼猩红。几秒后,她失控般地下床,从抽屉中找出一个牛皮纸袋,眼泪像失禁般掉落。
纸袋里装着一些碎纸。
借月光,她将碎纸全部倒出来,随后跪在地上,弓着身子去拼凑它们。
可纸片太碎了,根本拼不上,她急了,喉咙中发出压抑的呜咽声,眼泪更是遏制不住的往外流。
这原本是一封信,和一张船票。
信,是苏音被退学那天写给她的。
看见这封信时,许倾尘说:“同性恋真恶心。”
船票,是苏音扔进垃圾桶的那封。
当时,苏音给许倾尘船票,许倾尘不收,她还说:“你,还有这种爱,全都让我感觉无比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