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什么啊。顾千筠攥着时安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耐心解释说:因为爷爷姓牛,他们一致觉得牛没有顾好听,所以爸爸就跟奶奶姓了。
时安眼珠子一转,小声嘀咕着:牛千筠,确实,不好听。
顾千筠没接话。
于是,时安偷偷抬头,记住了灰黑色的天空,在后面追赶她们的海浪,还有,顾千筠清脆的笑声。
今夜,大概是馈赠。
日子一天天过去,比白开水还要平淡许多,时安头上的纱布也取下来了,只是,留下了一块不深不浅的疤痕。
星期日下午。
顾千筠在书房看书,时安在她身边矮一截的书桌上复习功课,两个人都默契地谁也不打扰谁。
这时,时安轻轻合上书本,身子往椅背靠,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奈何胳膊伸得太长,竟碰到顾千筠的后背。
顾千筠侧过头,素颜,但唇色很好看,她弯了弯唇:干嘛。
啊。时安赶紧收回手,眼神飘忽不定:我不是故意的,打扰到你了吧。
没有。顾千筠把披散的头发拢起,拿起书桌上的夹子随意一夹,十分自然地说:正好我也有些累了,你坐过来一点,跟我聊聊天。
时安眼中闪过惊喜:嗯!她站起来,边搬凳子边说:顾姨,我觉得我额头上的疤,好难看。
声音里,明显有失落。
顾千筠拉着时安坐下,掀开她额前碎发,手指颤了一下:安安,你很漂亮的。
才不是。时安落寞地低头,深深叹口气,很小声地说:可我想变得和顾姨一样好看。
顾千筠用心倾听着,在时安讲完话以后,她捡起书桌上的一根头发,放到手心:人无完人,我们要学会接受自己不完美的地方,你看我,每天都要掉这么多头发,你可不能变成我这样。
时安若有所思地点头,下一秒,她竟然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生疼,却不喊疼。
诶,安安。顾千筠不解地询问:疼不疼啊?
不疼。时安将发丝挨着顾千筠的放,同时满脸期待地看着她:才不要让顾姨一个人掉头发。
顾千筠眉眼弯弯,拿起一本书,轻轻拨开一页,仔细地将两根发丝放进去:那我就收下安安的心意喽。
时安心满意足地笑,在混杂着书香气和干净空气味道的房间里,她更容易捕捉到的,其实是属于顾千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