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笑笑,突然朝地上倒去。
非寂脸色一变,当即将她抱住,才发现她后背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你没吃药……”非寂声音发颤。
流景虚弱地扬起唇角:“我……吃药也没有,我的灵骨、灵骨碎了。”
非寂呼吸一窒,探出她的灵骨裂成四块后,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别怕、别怕……我能医你,我知道医你的办法,你的灵骨独一无二,所以只有……”
他想也不想扣住她的肩膀,下一瞬怔怔看向她的眼睛。
流景已经料到,轻笑一声道:“这次换你救我了。”
非寂想对她笑,可唇角的弧度出现一瞬又消失了。怀中的人还在流血,比生小逢生那日更加夸张,
他定下心来,酝起灵力逼进流景身体。
流景一身伤,反而不知道疼了,闭眼休息许久才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情丝被一寸一寸抽出。
“非寂。”
“嗯?”
“我感觉自己正在忘了你。”她说。
非寂温柔抬眸:“睡吧,睡一觉,便什么都好了。”
等到情丝将灵骨完全缠绕修复,流景已经昏迷不醒,非寂抱着她跌跌撞撞回到蓬莱,守在海滩上的狸奴和舍迦先是一愣,看清两人的状态后猛然起身。
“帝君,这是怎么了?”狸奴问完猛然反应过来,“是刚才的雷阵……”
舍迦怔怔走过来,看着非寂怀中满身血污的流景,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非寂虚弱地看了两人一眼:“去冥域,把断羽叫来……”
话没说完,他便倒了下去。
“帝君!”
“仙尊!”
耳边传来嘈杂纷乱的脚步声,非寂眼前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而随着眼前的白变成黑,便连呼吸也消失了。
清醒过来已是十天之后的事,他缓缓睁开眼睛,狸奴正守在床边,对上视线那一刻连忙起身:“帝君,您醒了?”
非寂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您想问仙尊?”狸奴视线有些闪躲,“她……她一切都好,只是暂时不能过来看您。”
非寂顿时蹙眉。
“你这谎撒得如此拙劣,他会信你才怪。”断羽从外面翩然而至,对着床上的非寂行了一礼,“帝君。”
“……她呢?”非寂终于发出声音,声音沙哑难听。
断羽唇角还带着笑意,眼神却十分沉重:“好消息和坏消息,帝君先听哪个?”
非寂目露不悦:“本座没空与你开玩笑,她呢?”
“帝君别生气,仙尊还活着,”断羽抬手往非寂身上注疗愈的灵力,“但也仅限于活着。”
“什么意思?”非寂眉头紧皱。
断羽叹息:“神魂完好,但伤得太重,与其花上千年万年去治,不如轮回一趟,休养生息。”
非寂一顿:“只是轮回?”
“帝君愿意?”断羽惊奇。
非寂面无表情:“只消几十年便可痊愈,还不必受治疗之苦,为何不愿意?”
“我以为您会死抓着仙尊不放……看来生死线上走一遭,帝君反而看开不少,”断羽笑了,“如此便好,也省得我费心说服了。”
“她可知此事?”非寂问。
“仙尊半个时辰前刚醒,一直心情不佳,我便没同她提。”断羽回答。
非寂眼眸微动,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被子。
十八道天谴之后,三界浊气肃清不少,蓬莱岛上的桃花也开了。
流景坐在窗前,一手轻轻晃着摇篮,一手无意识摩挲两块玉简,不知在想些什么。非寂被狸奴搀扶进屋时,她仍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并未发现有人进来了,非寂扫了狸奴一眼,狸奴识趣离开。
“在想舟明?”非寂突然开口。
流景顿了顿,对上他的视线后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不认识我了?”非寂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此刻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口还是一窒。
然而她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总算醒了。”
非寂瞳孔微扩,心底急速生出一股期望,却不敢亲自证实。
“抽情丝又不是洗去前尘,大部分记忆我都有,我只是……”流景沉思片刻,轻轻扬起唇角,“忘了喜欢你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