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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儿子出生(1 / 2)

老杨家生了个带把儿的,村里喜气洋洋,老杨头得了孙子可不得宴请全村人,脸上有面儿,一洗当年儿子是个小混混之耻。

山村封闭思想落后,总得生个顶家梁柱子才罢休,老杨头也是四十多岁才有了这个儿子,可谓老来得子宠着长大。

杨至纶初中辍学出门打工,十五六岁不学好,学人家搞大女人肚子。女人比他要大三岁,在镇上一家小理发店做洗头妹。某次被客人动手骚扰,杨至纶帮了一嘴子,这么的,两人搭上来话头。

姑娘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左右一哄,头脑一热,这么单纯地跟了杨至纶,怎知两人都是“初犯”,哪儿懂什么避孕措施,就这样搞出人命来。

村子里思想保守,这种事儿上不得台面,老杨头拿根棍子追着他从村头打至村尾,腿骨打折了。

杨至纶拒不认错,死活要娶女人进门,十几岁的年纪懂什么成家,也是混账事做多了,女人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娘家不敢回,婆家又不要,直到儿子在牛棚里出生,老杨头得知是个带把儿的,这才不情不愿将女人接回来,杨江氏江雪妹总算苦尽甘来。

杨至纶虽是混不吝,读书不行,其他地方可行,九十年代最不缺苦力,遍地黄金机遇,他长得高壮又头脑灵活,抓住一丝曙光,先是在镇上开小卖部。

几年后生意不错,又搬到县里开起商店,赚的钱一边谋划着,一边给家里盖起高楼。

村里人羡慕不已,都说杨家娶了个好媳妇儿,女大三抱金砖,旺夫,又生了个古灵精怪的俊儿子,这日子越过越有盼头,好的不行行。

老杨头听了谈论,眯着他那一袋子旱烟连连点头,笑得脸上褶子皱了好几道弯儿,也不介意当初踩一脚骂他儿子是二流子的正是这群人,现在看他家发达了,个个来拍马屁。

杨辰言是在牛棚里出生的,故而小名取叫“牛崽”,他妈生他时受了老大罪,天天抱着他念叨,“儿啊,以后长大了要好好孝敬妈啊,妈生你差点儿丢了老命。”

小牛崽哪儿听懂这个,小嘴吐着泡泡咯咯笑,在他妈怀里蹭奶吃,吃饱了把奶嘴一拔,撇过头要找爸爸抱。

粉嫩小脸蛋圆嘟嘟的,杨至纶欢喜得紧,一把撸过儿子抱进怀里逗他。

小牛崽睁着乌黑葡萄眼与他对视,杨至纶福至心灵,教他喊爸爸,黝黑的脸挂着幸福的笑,“乖儿子,叫爸爸,啊,爸…爸…”

才三四个月大的奶娃儿知道啥,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吐着奶泡泡,伸出粉嫩短小的手指去扣少年的嘴。娃娃指甲利索的很,抓得杨至纶嘴角一痛,那处立刻红了,拉出块皮来。

杨至纶佯怒,“臭小子,不叫爸爸还要打爸爸,看爸爸不惩罚你。”随即头埋进娃娃怀里拱他,小牛崽得了趣咯咯笑,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杨至纶也不过十六七岁,少年一个,初为人父,如何能不新鲜。

冥冥中,杨至纶抬起头的一瞬间,小牛崽“啪叽”一下亲了他一口,奶泡泡破了,口水糊上他的脸。

“……”

这一口仿佛亲进心口里,杨至纶在这一秒生出难言的情绪,心尖柔软成稀泥,一抓粘手心,这是他的儿子,是他的骨血,他会好好爱他长大。

一个大小伙儿,一脸的奶香味,杨至纶哭笑不得,激动不已,“乖儿子,知道亲爸爸了,爸爸真高兴,来,乖儿子,再亲爸爸一口。”

任凭杨至纶怎么逗他,小牛崽也不亲他,只是用手去抓他脸,杨至纶左闪右避抱着儿子不敢用力。

江雪妹看着父子俩玩得乐呵,忘了身边的其他人在,有些好笑又有些嫉妒,杨至纶和她在一块儿可没这么笑过。

“行了至纶,孩子还这么小怎么会叫人,你别折腾他了,刚吃饱别一会儿吐奶。”

杨至纶放下儿子,小牛崽似乎还不高兴,汪着水灵灵的葡萄眼,扁着嘴要哭,杨至纶见状心疼得不行,忙搂进怀里抱着哄,粉红的小脸这才乐呵呵的,一会儿便进入香甜的梦乡。

“牛崽指甲这么利,回头你给他剪剪,别抓伤自己。”

江雪妹叹气,这男人什么都好,头一回当爸,好多事情是真不懂。

儿子刚出生那会儿,她痛得死去活来,杨至纶只能在边上焦急的看着,看着稳婆抱着血糊糊的儿子出来,他比躺在草窝里的江雪妹还害怕。

那么多血,一个大小伙子差点儿晕倒了,小家伙小小软软的,他一个粗笨的大手脚不知道从哪儿下叉,连儿子也不敢抱,哆嗦着手急得抓耳捞腮。

这两个月好多了,知道心疼她,偶尔带一带孩子,也学会很多育儿知识,杨至纶太忙,没什么时间顾上家里,好在生活好了,没有再受什么罪。

大冬天的夫妻二人窝在牛棚里,少年为了她不受冻,去地里拾玉米杆儿,将草棚从里到外裹得严实,总算没有什么风进来,就这样儿,江雪妹依旧落下月子病,每回到冬天她就犯头痛病,事情想得多也会头晕脑胀,不想出门。

牛崽三岁时,他们家条件好了,他爷爷在村里大摆筵席,承认了这个儿媳妇儿。又找人测字算命,二月生的娃,命里带火,五行属水,逐草而旺,所以给他贴了个莀字。

杨至纶没搞清楚这个字的写法,想着差不多,去派出所上户口时给安错了。错了便错了,杨至纶不信命数这种说法,他只相信人定胜天。

老杨头枯瘦的手颤抖着指着他,骂他混账货,乱来,好端端的,硬要给他好孙子改了命数。

后来见这孩子越长越水灵,老杨头瞅着没什么大样儿,也放了些心,辰就辰吧,缺了个草而已。

缺草可不是一般的大事,老杨头日后得知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哭。

牛崽七岁那年,他爸突然说要去大城市发展,把县里的两家商店卖了,去省城里开起了超市,这样一家接一家,成为省城里数一数二的连锁超市,在九十年代,也算是一方富豪。

牛崽在城里上小学,暑假里回到农村老家陪爷爷,宁城在南方,老家在北方一个偏僻的老山村,相距一千多公里。

每次回去开车得有十几个小时,折腾得人受不了,江雪妹一路念叨,受不了颠簸,经常吐得天昏黑地的,差点昏死。

几年的阔太太生活把她养得娇气了,杨至纶这些年和她也算琴瑟和鸣,都说男人发达了会花心养人,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

杨至纶不,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否则不会当年被他爹追了几个村子,打断腿也要娶江雪妹进门。

娶了就得负责,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婆娘,跟着自己吃过那多的苦,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牛崽长到十几岁了,他们依然没能怀上二胎。

杨至纶无所谓,有个儿子传宗接代就成了,江雪妹想要一个二宝,怕儿子一个人孤单,怕以后自己走了儿子有事儿没个商量。

牛崽十二岁这年,他妈真的怀了二胎,他从得知这个消息开始一直开心的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围着他妈一直看她肚子。

圆溜溜的葡萄眼里满是好奇,孤单了十几年,家里总算要添丁了,他比他爸他妈都要开心。

拉着他妈摸肚子问东问西,“老妈,这个里面真的有妹妹吗?可是她怎么不动?”

今年上六年级的牛崽,班里有好些同学有弟弟妹妹,甚至有些家里有弟弟也有妹妹,他羡慕不已,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抱上妹妹呢?

这不,现在他也快有妹妹了,有好吃的不敢吃完,要给妹妹留着,好玩的玩具也不折腾了,给妹妹留着,夫妻俩儿笑他。

“牛崽怎么知道是妹妹而不是弟弟呢?”

杨辰言一听,嘴巴翘的老高,“一定是妹妹!”

杨至纶抱起儿子,他长得人高马大,抱起十二岁的少年轻轻松松,“牛崽说什么就是什么,牛崽说是妹妹一定是。”

“你就宠他吧!”江雪妹其实也想生个女儿,儿子有了,总觉得差了点儿,皮袄棉袄都有了才叫齐全,这下子,她开始期待着,肚子里是个女儿。

甚至早早备下女儿需要的东西,小褥子,小衣服鞋子,她在家无事便做些手工活。

杨至纶忙着拓展他的事业,经常回不着家,杨辰言上学白天不在家,江雪妹便靠这些打发时间。

杨至纶有志向,开连锁超市开商场只是他的第一步,他今年着手准备注册公司,投资开酒店,最近忙得两头顾不得。

儿子让司机接送,家里也请了保姆,他自己却是到处找地方,注册公司,酒店的规模以及怎么运营,这些都是要好好规划的。

江雪妹怀着孩子,不方便出门,家里请了保姆方便些,有人说体己话,有人照顾她,何乐而不为。

“言言,放学了要不要一起去网吧玩儿?”

杨辰言在宁城一中附属小学读书,他性子活泼,天生好动,加上经常给同学分发小零食,班里同学基本上都喜欢他。

“哼,他是个乖宝宝,梁深,你不要带坏乖孩子呦,毕竟人家可是要有妹妹的人呢!”

有喜欢杨辰言的,自然有那看不惯杨辰言的人,阴阳怪气的主儿。梁深将人往后一拉,面对说话的男生,一脸不屑,“左庆阳,别以为你爸是董校长你就能欺负言言,只是个私生子而已,也好意思招摇叫嚣。”

左庆阳涨红了脸,被气得不轻,指了指梁深,又指了指他身后的杨辰言,厚嘴唇气得直哆嗦,“你,你们给我等着,哼!”

杨辰言翻了翻眼皮,这人真无聊,每回在班上遇到都要和他呛,自己又没有得罪他,真是莫名其妙。

“我放学要回家陪我妈吃饭,她一个人在家里,我爸又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唉!”

梁深耸耸肩,从桌洞里掏出一大袋子薯片塞给他,“我去你家蹭饭吧,我家老头子估计又得在厂里解决晚饭,家里就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杨辰言接过也不吃,习惯性大喊一声,“有零食,谁要。”

原本三三两两的同学快速聚集,接着他熟练的分发,一阵闹哄道谢后归于平静,梁深看着他把自己的零食分出去也不生气,甚至特别开心,他弟弟怎么这么可爱呢!

杨辰言家里开超市的,不缺这些,加上梁深经常给他带零食,他压根吃不完。梁深家里是个食品加工厂,他们两家有不少合作,这两个孩子从小学二年级一直做同桌到现在,熟稔得很。

梁深他妈在他小学二年级时出了车祸,杨辰言那时候刚上一年级,他亲眼目睹了那场车祸。

杨辰言早上和那个漂亮温柔的阿姨讲过话,下午爸爸来接他,在校门口不远处他目睹了那场车祸,也是在那时候他认识了梁深。

在梁深最黑暗最难过的日子里,杨辰言陪伴他一起度过,杨辰言在他心里,比家人还要亲密,他看不得别人欺负他。

“你不是待会儿还有跆拳道课?”梁深报了跆拳道班,每星期的二四六七日会去道馆,他坚持了好几年,为的只是旁边这个人。

梁深比杨辰言大一岁,他妈过世那一年他休学在家,杨辰言一放假便去梁家陪他,两个小孩子就这么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杨辰言二年级时被高年级的人堵在厕所里欺负,欺负他个头小,长得比女孩子好看,不男不女的。

杨辰言不服气,与人在厕所里打了一架,衣服弄脏了,脸上带着伤,可怜兮兮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梁深气得要死,第二天将那个男生揪到操场上,两人大打了一架,梁深那时候力气也不大,被高年级的按着揍了一顿。

梁深顶着鼻青脸肿的伤没敢让杨辰言瞧见,他不是怕杨辰言难过,是觉得丢人,扬言替弟弟报仇的,结果没把对方怎么样,先挨了一顿揍,说出来丢脸。

他回去吵着他爸要学武功,他爸被他烦得没办法,找了家可靠的跆拳道培训班丢进去敷衍了事,怎知梁深一待便是三年多。

学跆拳道的第二个月,他又找了那个男生,两人约放学后在学校外面的巷子里,这一回他虽挂了彩,也将对方狠狠揍趴下,那个高年级的男生后来每回见到他们只敢绕道走。

“你下次别再为我出头了,你看你,眼睛瞎了怎么办?”杨辰言握着酒精棉给他敷在脸上,梁深疼得龇牙咧嘴,望着杨辰言傻乎乎地笑。

“哥乐意,哥就是看不惯他那鸟样儿,长得丑还要出来吓人,没镜子可以撒泡尿照照自己,多磕碜。”

“噗嗤…”杨辰言被他老气横秋的语调逗乐了。

……

“不怕,后天礼拜六再去也一样,少一天不会怎样的,怎么嘛?言言不爱哥哥了…”梁深自从学了跆拳道,那气力和个头成正比往上翻,比杨辰言高了一个头多。

杨辰言前几天量过身高,将将一米四,他有些难受,梁深估摸着得有一米七二,这么大的高个儿跟他撒娇,有些受不了。

“行啊,你也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我妈见了你肯定很开心。”

江雪妹见了他俩的确开心,让保姆多做几个菜,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梁深一来,气氛得提升三个热度。

“阿姨,您不知道,言言在班上那么乖,那个左庆阳就是找打,等着,早晚给他揍一顿,让他不敢欺负我们家言言。”

“阿姨,言言说他要有妹妹了,他妹妹也就是我妹妹,等妹妹出生,我和言言一起保护她。”

梁深嘴巴会哄人,江雪妹合不拢嘴眉开眼笑的,笑得肚子疼,这娃儿可真逗趣儿。

“行了,快吃饭,待会儿菜凉了不好吃。”杨辰言在一旁嘴巴抽抽,挑着碗里的饭菜没啥胃口,他想念爷爷做的菜了。

梁深真能掰扯,会哄他妈开心,估摸着梁深是个女娃儿,他妈当场能给他定下来。

“梁深真会说话,这嘴巴甜的,要是女孩子得哄死多少人呦!可惜喽…”

“……”

看吧,他就说吧,他妈又来了,杨辰言默默数饭粒,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放寒假时,老杨头早早打电话过来叮嘱,杨辰言握着电话线答应的干脆爽快,春节一定回老家陪爷爷过年,爷爷做的菜天下无双,逗得老杨头开心,早早便要去买好食材,给他的乖孙子做好吃的。

前些年通讯不发达,杨至纶给家里装了电话线,那时候整个村子仅有他一家装上电话线,老杨头起始心疼钱,念叨每个月要交那些电话费,是浪费。

后来儿子孙子到了城里,老杨头想念孙子,一次两次的,觉出电话的好处来,年纪大了,也渐渐看开,钱财哪有儿孙之乐重要。

杨至纶的事情到年前终于有了定论,忙活了两三个月总算初见成效,公司注册完成,选址在宁城中心,酒店定在年后二月二开业。

春节按照往年习俗,他们是要回老家过年的,怎奈今年情况特殊,江雪妹怀着身子不可能坐那么久车回去。

老爷子一个人在老家,杨至纶不放心,想将老人接进城里,老杨头摆手拒绝,活了大半辈子,从没离开过这片土地他哪儿也不想去,落叶归根,他怕万一在外头死了,魂魄也找不回家来,不安生。

杨至纶思来想去,只有他和儿子两个人回去过年了,回去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七。

江雪妹这会儿才五个来月,肚子不真大,有保姆伺候着,杨至纶打算紧着早点儿回去过完年再早点儿回来,不光江雪妹一人在家不放心,他也要早早回来安排公司的事情。

“牛崽啊,让你爸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劝着你爸点儿,别叫他喝酒没数,明白没?”

江雪妹一边收拾他们要带走的东西一边叮嘱道,杨辰言在边上不知道听了几遍这样的话,他妈真能念叨。

“知道啦,老妈,我会看着老爸的,保证不叫他撞见什么桃花遇。”

杨辰言举手保证,眨巴着那双漆黑的葡萄眼,雪亮灵动,笑起来樱花唇边有两个小酒窝,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不难看出长大后是多漂亮的一个少年。

江雪妹在他头顶拍了拍,笑骂道,“没规矩,惯会胡说八道,行了,去看你爸收拾好了没,今晚早点睡,明天要早起开车,别没了精神。”

“……”

杨至纶在客厅里打电话,确保明天的行程无误,为了不耽误,他将司机一并带上,两人轮流开车。

“老杨同志,我妈江女士让我来问问你,你还睡不睡觉了,明天我们要早起。”

杨至纶挂断手机,捻灭手里的烟头,朝儿子勾勾手指,挑眉,“过来!”

逗小狗儿呢?杨辰言翻翻眼皮,蹭过去,他爸手长脚长,离他两步远一把撸过儿子,像小时候那样抱起他,抱进怀里揉搓。

“臭小子,不叫爸爸,没大没小了啊,半个月不见,怎么不见你长高呢?”

戳哪里不好,偏偏戳人痛处,杨辰言当即在他肩膀咬上一口,怒瞪他,“老杨同志,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样有点儿过分了啊,我哪里矮了?我才十二好不,还有好几年长哩!”

杨至纶忍笑,这从哪里学来的一套配一套,个子没见长,嘴皮子磨得越来越利索。

“不是马上就十三了嘛!”

“……”

半个月不见,他爸越来越可恶,牙痒痒很想再咬一口。

“行了,不闹你,爸爸去洗澡,你先睡,今晚爸爸跟你挤一挤,明天好赶路,不吵你妈了。”

杨至纶放下儿子,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后笑着进了房间,不一会儿拿着浴巾衣服出来去了浴室。

杨辰言站在客厅里嘟了嘟嘴,他爸真是的,明知道揉人家头会长不高的还这样,摆明了笑他矮。

杨辰言也郁闷,他爸得有一米八八吧?他妈最低也不少与一六零,怎么他这么矮?是不是当初生他的时候在肚子里少拽那么一下,导致他腿不够长?他低头默默打量自己的腿,比例看不出来,整体数字摆在那儿,叫人烦躁。

这娃想多了,听了村里老人瞎传言,要是在孩子出生时多拉那么一两下,日后会长大高个儿,他惦记着是不是自己没有经过这一道程序。

他妈说,他出生时在牛棚里,足月出生时小小一团,比别人家的娃小了不少,又因为奶水不足,经常熬米汤度日,小牛崽长得白白嫩嫩,偏偏个头一直上不去,气人!

杨至纶洗完澡出来,儿子站那儿一动不动,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他低声叫他,“牛崽,做啥呢?站那儿不动弹,不是说不早么?还不睡?”

“哦,就来!”小少年叹了口气,果然不只是腿不够长,全身都不够。

父子同床这件事儿鲜少有,以前他睡摇篮里的,这他当然是不知道的,后来大点儿睡爸妈中间。

他爸经常能将他夹在胳肢窝下边儿,往往一觉醒来他脸憋得青紫通红,吓得他妈再也不敢让他夹在中间,生怕哪一天他爸一个翻身给他压得断气,当然,这他自然也是不记得的。

三岁后他爸给他在房间里加了张小床,这么一睡睡到幼儿园毕业。小学开始,他们搬到宁城来之后,他独自一间房。

刚开始他爸不放心,怕他半夜蹬被子啦,睡觉掉下床啦,和他睡了一个月,见他睡觉老老实实,没有踢被子滚下床的经历,这才放心他一个人睡觉。

这么藏在犄角旮旯里的遥远记忆当然记起来寥寥无几,杨至纶提出和他一起挤挤时他也没当什么,只是有些不习惯两个人挤一个被窝。

“老杨同志,事先声明,不许打呼噜,也不许砸吧嘴,更不许踢被子蹬脚…”

杨至纶夹过他扔进柔软的床铺里,翻了身果然是夹在胳肢窝底下,只是儿子现在这么大了不好夹,只能改成搂着,“快十一点了,睡觉,别说话。”

“……”

杨辰言反而不会呼吸了,浓浓的男性气味包围着他,淡淡的皂角香,是他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从来没和他爸这么亲近过,即使偶尔的搂搂抱抱,不是隔着衣服,便是一触即分。他爸这打着赤膊,胳膊肌肉铁硬,身上毛发浓密,他的脸贴在男人的肉上,这也太…

他屏住呼吸,难受的紧,不一会儿想挣脱,“怎么了?不困?乖,睡吧!”

男人蒲扇大手按住他的肩膀,在他额头亲了亲,手底下松了些距离。杨辰言这才觉出好一点,手指头扣着自己胸前的睡衣,额头的触感清晰,他心里暖暖满满,闭上眼睛睡了。

早上四点钟闹铃响起,杨至纶先睁开眼睛,怀里的人睡得香甜,红扑扑的脸睫毛长而卷翘,杨至纶按掉闹铃,眯起眼睛打量他的儿子。

小家伙长得真可爱,男生女相或许没错,怎么看怎么喜欢,这是他的儿子,这突如其来感觉有些不真实的美妙。

他看了许久,轻轻刮了下小少年的鼻尖,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与慵懒,“小懒猫,还不醒,我们要迟到了。”

他们是开车回家,无所谓迟到不迟到,杨至纶只是想逗逗他,喜欢看他小小炸毛的样子。

粗粝的手指轻轻捏住少年的鼻翼,杨辰言在睡梦里不能呼吸,自然是挣扎着醒来,头顶是得意的轻笑。

“醒了?”

“……”

杨辰言睡眼惺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意识非常不清醒,不是自然醒的,小脾气蹭蹭的,他抓下捏他鼻子的始作俑者,一口咬上去,牙齿紧紧咬着食指。

嘴里含糊不清,“叫你恶作剧,咬死你!”

男人眯起眸子,故意用手指刮他的舌头,杨辰言惊得忙松开嘴,反应过来干了什么,连呸了好几下。

他干什么要咬他爸的手指,哦买噶的,他嘴巴不干净了!

小男生哪儿懂这些,耳濡目染道听途说,看电视里演的那样,这种举动类似于调戏,被调戏的人大呼,我不干净了。

“快点起床,一会儿好趁早出发,赶在天黑前进村。”

杨至纶率先下床去找衣服穿,手指的湿润在肚子上擦了擦,杨辰言鼓着嘴坐在床上看男人离开的背影,肌肉线条完美,腰侧曲线流畅,皮肤是健康的深色,这男人处处好看啊!

杨辰言沮丧的下床换衣服洗漱,早餐是在车上吃的,他起得早,一上车便窝在后座上打瞌睡。

“早啊言言!”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长得一般,个头不低,虎背熊腰精神头不错,他朝着后车镜笑道。

“早,陈叔,麻烦你了,大过年还要和我们一起跑路。”

“说什么呐!小兔崽子,嘴上没个把门的,让你见笑了,老陈。”杨至纶捏住儿子的脖子提溜进后车座。

这孩子,真有趣,陈泉笑着发动车子,杨至纶坐在后座,看着他儿子瞌睡上涌,点着小鸡啄米心里不落忍,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

suv空间大,他能勉强躺着睡会儿,男人的腿是他的枕头,杨至纶怕他落着脖子,从靠背后面抽了个小枕头放在腿上,再动作轻柔的把儿子放好。

杨辰言就着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杨至纶宠溺地看他姣好的侧颜。

“杨总对儿子真是宠爱有加。”陈泉羡慕道。

“嗯,我儿子很可爱。”杨至纶很骄傲,才三十岁不到,事业有成,又有个这么大的好儿子,人生圆满了。

路上两人轮流开车,终于在下午五点多到达小县城,再一个小时左右便能回家了。

杨辰言这会儿早已睡饱,路过镇子时见到有卖烟火炮竹的,赶紧催停,推着杨至纶下去。

“老杨同志,过年不能没有烟花。”杨至纶好笑,为哄儿子高兴,直接叫了一辆三轮,拉一车烟花炮竹丢了地址让送到地方去。

“呦,杨大爷在呐!”老杨头点头,是打扮时髦从外务工回来的村里人。

“这是在等儿子吧?你家小孙子长得真喜人。”老杨头混浊的眼珠子浸满笑意,脸上褶子又添几道儿,一口一口吸着烟袋子。

儿子孙子要回来,老杨头一早得了消息去镇上杀鸡割肉,这会儿鸡在灶上炖着,肉也烧好了放在灶上温着,他弯着腰杆子去村口等。

前两年杨至纶出钱给村里修了路,村里通往镇上的路不再是泥巴路,一条不太宽敞的水泥路俢进村子里,村里人出行方便许多。

杨至纶又给村里安了好些路灯,大家伙儿夜行不再摸黑,一把昏黄的小手电不方便得很,杨至纶怕他爸半夜起来摔了哪儿。

村里人感激念恩,大家伙儿对老杨头也多加照看,有什么农活帮一帮,杨至纶这钱出得暖心。

正值春节临近,在外务工的人纷纷回家过年,不论有钱无钱总要有回家团圆的这一天。

车子驶进村口,杨辰言远远瞧见他爷爷在树底下坐着,揣着手,手里的旱烟袋抖着烟雾子,他眼珠子亮晶晶,去晃男人的手。

“老杨同志,老老杨同志在等着哩!”

杨至纶在他头顶弹个脑瓜崩儿,“别叫你爷爷听见,没大没小的。”

杨辰言捂着额头鼓嘴,当然不会那么傻,他爷爷不晓得有多喜欢他。

杨至纶每年回来,必给村里老人带慰问品,当年那个混不吝偷鸡摸狗不干好事的杨家小子,现在混得有模有样,当大老板,开豪车,良心不坏,是他们村儿最自豪的人才。

老人谈起来唏嘘不已,这娃有出息,整个村儿只有那个叫人头疼的娃最有出息嘞。

杨辰言每回暑假回来,最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村子口,听大爷大妈们聊天,他因此知道了不少他爸小时候的事迹,听了不知多少遍。

他爸和他妈是如何相亲相爱不离不弃的,他爸为了他妈宁愿被他爷爷打断腿,是怎么生下他又怎么共度难关,总之感人肺腑,他妈也一度成为十里八乡姑娘嫂子们羡慕的对象。

姑娘们以嫁这样的小伙子为荣,小伙子们可苦闷难言,杨至纶是个能耐的,有几个能像他一样有头脑有胆气。

总之谈起杨至纶,小伙子们往往谈的最多的便是他年少时有多混账,别看现在光鲜亮丽当老板发达,以前是十足的混混,不走正路,否则哪能十五六岁就当爹哩!

姑娘们听罢冷哼,骂道,说这些话的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没本事却来抹黑别人,总而言之,杨至纶的事迹也算在这一带传开了。

尤其去年回来他又包下村后面的一整座山,开发出来种果园子,带领乡亲们致富,这一举动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老杨头被请去乡政府喝茶吃酒,倍有面儿。

村里那栋最打眼的三层高楼是杨家的,在村里也最气派,高楼外头扩了院子,车子驶进院子,老杨头跟着后面慢悠悠的走。

杨辰言一下车,冷风直往脖子里钻,他早上出门只穿了件薄毛衣,南方这会儿有十度,来到这里恐怕零下七八度,他冻得直打哆嗦。

杨至纶见状忙从箱子里拿出羽绒服裹住他,这么一会儿杨辰言已冻得浑身冰冷,男人眉头一紧,训道,“穿这么少不冻你冻谁。”

“还好啦!”杨辰言吐吐舌头,陪着他爷爷一起,老杨头被宝贝孙子哄得笑呵呵。

“爷爷,我给您带了许多好吃的,一会儿给您拆出来。”

“爷爷不吃,留给我的乖孙儿。”

杨辰言每年回来两次,村子前前后后早已摸透,回了村子跟放养的野猴儿,蹦哒的欢实,城里哪有农村自在。

他们到村里已经晚上七点多,天黑透了,外头有路灯,院子里也安了门灯,树影幢幢,借着灯光他们将东西全部卸下。

老杨头准备饭菜,杨辰言跟前跟后名曰帮忙,左拈一块肉右塞一块鸡的,嘴巴吃得油渍渍。

杨至纶搬完了货,正好三轮车送来一车鞭炮烟花,几人很快归置整齐,院内堆满了东西,杨至纶在井边打水洗了手,转头见儿子满嘴油渍往他跟前蹭。

杨至纶甩甩手上的水,井水温热,他眸子一挑,勾唇微笑,湿漉漉的手直接抹上儿子的嘴巴,惊得杨辰言瞳孔放大,嘴巴上湿乎乎的很不舒服。

“唔…放唔唔…”杨至纶恶作剧得逞在他耳边大笑,气得杨辰言追着他爸打。

“杨至纶,你给我站住,你幼不幼稚…”

父子俩儿在院里闹起来,老杨头炒了几个菜,喊着人吃饭,加上司机,一行四个人围着厨房的小桌子吃起晚饭。

杨辰言早饿了,这会儿逮着碗不放,“爷爷的菜做得太好吃了,我好久没吃到,想得不得了。”

他夸张的样子逗得老爷子乐呵呵的,杨至纶不时给他夹菜。这孩子,嘴大喉咙小,什么都想吃,又吃不完,碗里扒拉一大堆,最后剩下不少。

趁他爷爷不注意,全倒进一旁的碗里,弯起无辜的葡萄眼,笑眯眯的,“老爸,您辛苦了,多吃点儿,毛主席有言,别浪费粮食。”

杨至纶“……”

男人任命的捡起儿子的余粮,大快朵颐,丝毫不嫌弃戳得稀烂的青菜,只剩下肥肉的红烧肉,啃一半的鸡块。

农村不比城里,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浴室里安了浴霸,屋顶是太阳能,这几天天气好,不怕没有热水。

杨辰言爱干净,每晚必须要洗澡才能睡着,这会儿浴霸全开,里头雾气腾腾,总算温暖了一些。

头顶几盏灯光明亮刺眼,水汽下少年肌肤莹白如暖玉,光滑稚嫩,热气熏腾得白皙的皮肤一会儿呈现出粉红色,脸蛋也被头顶的热度熏得酡红。

他撸了把头发,开始仔细清洗身体,浴室空间不大,皂角香味充斥着整个空间,雾气腾腾,空气憋闷。

里头没办法放衣服,待他洗完后只得叫人,“老爸,给我拿衣服…”

浴室的门大概时间长了把手失灵,杨至纶拧了好几次没打开,最后他大力一推,门弹开摔在墙上,吓了杨辰言一跳,外面的冷风灌进来,他打了好几个冷颤,牙齿紧紧揪在一起。

“……”

杨至纶见儿子站在莲蓬头下抱臂发抖,不由得轻笑,点点头,“小鸡崽儿…”

“……”

杨辰言关了水龙头开始擦身体穿衣服,等他穿内裤时才明白过来他爸那句小鸡崽儿是什么意思。

他几欲喷火,朝着门外吼道,“杨至纶…你才小鸡崽儿,你全家小鸡崽儿…”

晚上睡觉父子俩同床,一来外头冷,杨辰言自己一个被窝捂不暖,二来打扫房间费劲,杨至纶回来之前只让他爸晒了一张床被褥,他俩刚好挤一挤。

家里有电热毯,杨辰言用不惯,以前有几次用了后,半夜不是发烧便是呕吐,他宁愿多盖几床厚被子在里头瑟瑟发抖也不愿意用那个。

杨辰言畏寒,冬天手脚容易冰凉,在宁城时家里有空调,随便他怎么撒欢。这里不行,衣服一脱能冻死人,自从用不惯电热毯后,他爷爷会给他装水焐子,用废弃的药水瓶子装滚开的开水。

有胜于无,刚开始他不注意,经常烫到脚,后来经验十足,他穿着厚袜子睡觉,水焐子放在床尾被子里,那样便不会烫了脚,多少有些暖意。

今年不一样,杨至纶像个大暖炉,他在的被子里暖烘烘的,杨辰言忍不住往热源靠近……

男人瞅他一会儿往自己这边挪一寸,一会儿挪一寸的,心下好笑,大手一把揽过他,“想靠过来便靠过来,做什么像只小蜗牛,不累么?”

“……”

男人身体强壮,四肢修长有力强健,胳膊上的汗毛浓密,磨蹭着他的脖颈有些痒,一床大被子刚好够两个人盖的,杨辰言只占用一小块。

男人的味道混入他的呼吸里,他缩在男人怀里舒服的喟叹,他妈是个多幸福的女人,能得到这样的怀抱,安全厚实还保暖。

“老杨同志,明天我们去山上抓兔子成不?”

他惦记着去年过年没来得及去收的陷进,好不容易挖了陷阱,结果他冻病了,提前回到宁城,也不知道兔子有没有抓到,害他惦记了一年。

“你想去便去,不过多穿一点儿,再冻感冒发烧,我将你扔进老虎洞喂狮子。”杨至纶搂着他亲他柔软的发顶,却又吓唬他。

杨辰言不上当,他来这里多少年,从来没见过老虎狮子,山鸡兔子挺多的,偶尔会遇到野猪。

野猪不怕人,有一年暑假,他在村头乘凉哩,就见到过一头野猪不要命的奔跑,然后一头撞上田地里一棵死树桩,正好那棵树桩连根拔起,野猪也撞晕了。

那头倒霉的猪自然成为各家每户桌子上的一道菜,那肉杨辰言不爱吃,土腥味儿大,瘦肉柴硬,差点儿拽下他刚换的牙齿,他捂着嘴在那儿哭。

最后他爷爷将剩下的肉剁碎,加了调料做成肉馅子,给大孙子包饺子,这杨辰言倒是很喜欢。

“不会的,老爸,我还惦记着要陪爷爷看春晚,守岁,还有去王大伯家鱼塘里捞虾…老杨同志,你一定要提醒我…”杨辰言声音越说越小,被子里太暖和,他在强壮温暖的暖炉里与瞌睡虫相遇。

这小子,困成这样儿不忘惦记着要做的事,杨至纶摇头无奈一笑。

屋外头有月光飘进窗户,他们住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今夜月色明亮,明日得定是个大晴天。

杨至纶就着月光垂眸看怀里的小人儿,小嘴儿含笑睡相乖巧,这是他珍视的小宝贝。杨至纶瞅软了心,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捏他的小脸,手感柔软滑嫩。

儿子不像他,也不太像江雪妹,他们是地道的北方人,养的儿子比南方姑娘还要水灵精致。

杨至纶目光深深,带着薄茧的手蹭着儿子软嫩的脸,最后忍不住亲了亲,搂着他的宝贝满足的闭眼,立体的五官在光影里愈加性感英俊,叫人为之着迷!

次日一早,杨辰言没忘记昨夜说的话,拖着杨至纶要去山里挖陷阱,捉兔子。

他揪着睡懒觉的男人耳朵不放,在他耳边使坏,“老杨同志,说好的要去挖陷阱捉兔子,太阳晒屁股还不起来。”随后在他耳边念经,“懒虫起床,懒虫起床,懒虫起床…”一直不断重复这几个字。

杨至纶被吵得没办法,一把提起他塞进自己身下,他翻个身压上去,佯怒道,“还使不使坏?嗯?臭小子。”

杨辰言小脸红扑扑的,倔强地瞪他,“就闹,偏闹,谁叫你,啊哈…哈哈…”

男人举起他蒲扇大手在他胳肢窝里挠痒,杨辰言哪儿受得了这个,笑得眼泪往外蹦,在男人身子下面扭得厉害。

“哈,我错…哈哈…老爸,别玩儿了…”

他全身痒痒肉,笑得嗓子发酸,男人没有放过他,用新长出的胡茬去蹭他脖子,杨辰言不干了,剧烈挣扎。

早上容易拱火,何况一具温软的小身子在他身下摩擦,杨至纶身子一僵,身下某处不大妙地立起来。

他忙松开手,像碰见什么鬼,翻个身利索地滚下床往卫生间走去。

“???”

他爸这是怎么了?杨辰言喘着气不解,刚才还好好的哩?不过他爸睡觉干什么在身上藏棍子?

他方才好像感受到他爸身上有根硬邦邦的棍子,一直戳他大腿,他爸睡觉喜欢在身上带一根棍子吗?为了啥啊?

杨至纶无奈看着身下,这大早上的真他妈尴尬,差点儿在儿子面前冲动了。

杨至纶没觉得自己硬了有什么可耻的,把这归功于一大清早的正常现象。以前有媳妇儿在身边能消火,后来江雪妹怀孕,自己便不敢碰她,算算他有五个多月没有实际做爱了,憋多了只得用手解决。

眼下也不例外,站在卫生间里对着厕所坑打飞机,农村是蹲厕,他只能两腿叉开对着坑,射精时难免会溅出一些在外面。

“老杨同志,你好了没?我要用厕所。”

杨辰言奇怪,他爸进去半个多小时了,怎的还不出来,他一泡尿要憋死了。

杨至纶听到儿子清脆稚嫩的声音,鸡巴一抖,射出强烈的一股精水,对了半天坑,精液全喷在外头。

“行了别叫,一会儿就好。”

男人面色如常的出去,杨辰言吸着鼻子,总觉得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又说不上来是啥,总之有古怪。

……

“梁深,不说了啊,我一会儿还要出去哩,我爸要带我去抓兔子,等我回去找你玩儿…”

杨辰言吃完早饭客厅里的电话响起,红色的电话线给他缠得乱七八糟,昨天来这忘记跟梁深说了,一大清早梁深打来电话问他,问他啥时候回去,怎么着也得过了初七啊!

“哦,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啊,我爸前天厂里研制了新口味的薯片,回头我给你送家去。奥特曼出新集了,我们还要一起看呢,言言,你可别把我忘了…”梁深失落的说着。

杨辰言笑着应声儿,杨至纶拿好东西在门口催他,“牛崽,麻利儿滴,还去不去了?”

“行了,不会忘,等我回去找你玩儿,就这么吧,我爸催我了。”接着不等那头的人应声,直接挂断电话。

梁深听到嘟嘟声,望着手里的电话线鼓着嘴不太开心,言言不在,他一个人挺无聊的。

抓兔子是个细致活儿,他们先在兔子经常出没的地方周围挖了一个个坑,又在坑底埋上网,坑上面儿放了薄薄一层类似土的浅草,草摊子上搁了些兔子爱吃的青草,菜叶子之类的。

这季节遍地荒草,很难再瞧见什么青翠的草类绿植,只等着无人时兔子会钻出洞来觅食,掉进网里时网口会自动收紧,兔子还是活蹦乱跳的。

去年杨辰言在他的陷阱旁守了很久,结果冻得流鼻涕,回去发了好一场高烧,他爸连夜开车送他去县医院,最后兔子没着落,他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老杨同志,待会儿我们先去王大伯家鱼塘捞虾吧!”

他惦记着肥美的虾,爆香出来味道绝美,这小馋货,总也不忘好吃的,吃那么多不见多长肉,瘦不拉几,个头矮小。

杨至纶想起昨晚推开门看到的场景,他儿子干巴巴的身体站在那儿发抖便想笑,小鸡崽子似的。

“好啊,多吃点长点肉,太瘦了,也不知道肉长哪里去了。”杨至纶逗他。

“谁说我没肉,我这,还有这,这,全是肉。”他捏了自己的胳膊,大腿,最后是屁股,指给男人看。

杨至纶旁的不认同,那挺翘的小屁股肉的确挺多,他点头,也跟着捏了一手,手感绵软有弹性,笑道,“这里肉是挺不少,看来吃得饭全长这儿了啊!”

“你,你,臭不要脸!”杨辰言跳开,红着脸骂他,他爸怎么能捏人家屁股,他已经是大小伙儿了,不知道屁股是隐私么?

男人见状哈哈直乐,几颗雪白的牙齿在阳光底下泛着光泽,刚毅英俊的脸也度上一层金黄。

他皮肤较黑,眉骨高耸,眉毛浓密,眼窝深邃,那丘比特之唇宛如爱神之弓,笑起来嘴角上扬有些酷酷的,有些坏的感觉。

可惜这一帅气的画面是对着一个小孩子,杨辰言现在还不懂他爸的迷人之处,只觉得他爸是在笑话他。

“摸一下怎么滴,小时候我还不是天天为你把屎把尿,不知道看过捏过多少次,我还…咳…行了,别扯淡,不是还要去捞虾,陷阱设好了,等我们捞完虾再来看。”

男人适时转移话题,他不会告诉小崽子,小时候最喜欢抱着他的两瓣儿屁股蛋子啃,每次给他洗干净了总忍不住在他屁股蛋子上亲好几口,舍不得放,小家伙在他怀里咯咯笑。那画面…不会再有了,唉,儿子长大喽!

那是小时候,能一样嘛?又不是他能选择的,杨辰言咬着唇,狐疑地看他爸,他虽年岁不大,倒也有几分敏感,他爸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哩?

“走了,小牛崽,晚了你王大伯的虾便要卖完了。”

“哦…”

有哪里不对劲呢……

“王大伯,我来啦!”

杨辰言提着水桶往河弯虾池奔去,杨至纶拎着网兜子跟在他后面。

“别跑了,路窄,小心摔到水里喂虾…”

“……”

他爸嘴里能有一句好话么?

王大伯从板船上下来,刚撒完一波网子,这会儿正踏着船尾在打桩子,远远瞧见一道风往这儿刮,再仔细一瞧,是老杨头家的孙子。

“呦,小牛崽,跑这么快做什么哩?过来,过来,今天早上刚捞上来的虾,用啥子装。”杨辰言将手里的桶递过去,笑眯眯的。

王大伯是地道的农民,这几年不种地了,靠养虾养鱼过生活。他在船舱里掏出一个大盆儿,里头装了好些大虾,杨辰言看直了眼,心想,他带的桶有点小了啊!

王大伯见他那馋样儿,多给他塞了两条鱼,杨至纶在一旁只得帮忙提着,走之前给王大伯丢了两条华子。

“使不得,几斤小虾,咋能要你这哩?”

“收着吧老哥,都不容易啊!”

王大伯推脱不了只得收了,又给网兜子多加了几条鱼,笑说,“牛崽一回来,我就知道,他准要往这儿跑的,这孩子,喜人。”

杨至纶也笑,递过去一根烟,看着不远处拿着地笼准备捞泥鳅的儿子。小崽子今天是打算将这一片儿全捞一遍才算完啊!

……

晚上杨辰言最开心,今天收获满满,不仅抓了两只大兔子,又捞来一大堆肥美大虾大鱼。他爸笑他,这是你捞的么?王大伯给的!小牛崽小脸鼓成金鱼。

老杨头给大孙子爆了一大盆蒜香虾,杨至纶坐在边上剥,剥得没有吃得快,一大盆虾一会儿造完了,杨辰言再一次吃撑了。

“爷爷,我明天不要吃你做的饭了。”他摸了摸肚子有气无力。

“咋啦?乖孙儿,爷爷做的不好吃?”老杨头闻言紧张兮兮,忙丢下抹布,灶台也不擦了。要是孙子不爱他做的菜,他还要再跟村里的嫂子们多学学去。

“不是啊爷爷,是太好吃了,有点撑…”杨至纶洗干净手进来刚好听见这一句,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别吓唬你爷爷,你爷爷年纪大了不惊吓。”

那两只大兔子他舍不得吃掉,养在爷爷家后院子旁边的鸡笼里。早年他爷爷养鸡,这两年不养了,鸡笼还在,刚好给他的兔子搭个窝。

杨至纶在一楼浴室洗了澡出来刚跨上二楼,在楼梯口便听到哀嚎,三步并两步窜进房间里,他儿子趴在被子里嚎叫。

“咋了,牛崽?”

“老爸,我可能要死了…”他捂着肚子,眼泪花子挂在眼角,眼眶红红的,楚楚可怜。

“好端端的,说什么傻话。”

“可我,我肚子好痛…”

杨至纶哭笑不得,掀开被子给他查看,“哇啊…你手好冰,冻死了。”被子一掀,冷风直窜,杨辰言小身子缩得更深。

杨至纶无法,只好先去给他找药,喂了药再躺进被子,等身子暖和了才将人挪过来,大手伸进他睡衣里给人揉肚子。

“下次别再撑了肚子,能吃多少吃多少,想吃以后再给你做,吃多了难受的不得还是你,遭罪!”

大约吃了药,又揉得舒服,没那么难受了,杨辰言哼哼唧唧的,“是爷爷做的菜太好吃了嘛,我妈要是有爷爷的手艺好,我也不至于这样呀!”

江雪妹的做菜手艺的确不咋地,杨至纶捏他鼻子,笑骂,“小没良心的,你妈那么辛苦做的饭你还嫌东嫌西,不喜欢家里不是有保姆阿姨么?”

“都没有爷爷的手艺好!”

这孩子,被他爷爷养叼了嘴,每次回来都要吃得肚子滚圆,好几次闹肚子痛,说了也不听,肚子疼知道闹着哭了。后来杨至纶干脆的备着药,只怕有这么一出。

杨至纶心念一动,“下次爸爸给你做。”他越想越觉得可行,给儿子做饭也不是不可以。

“你?老杨同志,咱能省省不,我妈的手艺不好勉强能吃,你别给我整中毒了吧?”

“臭小子,还不相信爸爸!”

杨辰言舒服了,便在被窝里乱转乱窜,一时不得安分,杨至纶被闹得无奈,紧紧箍着他,“干啥呢,身上长虱子?”

“呸呸呸,才不可能,我只是在找东西。”

“找什么,虱子还是跳骚?”杨至纶咧嘴露出他的白牙,嘲笑他,可恨得很。

“我找你随身藏着的那根棍子。”杨辰言把嘴唇鼓成好几道褶儿,总之是不开心。

杨至纶奇道,“棍子?被窝里哪儿来的棍子?”

“怎么没有,之前你挠我时还用棍子戳我呢,老杨同志你不厚道,睡觉干什么要藏一根棍子在身上?”

“……”

杨至纶反应一瞬儿,黝黑的脸顿时尴尬无比,这根棍子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吧…

“行了,别疑神疑鬼,没有棍子,快点儿睡,明个还要去给你奶上坟,顺便去镇上买些对联过年用的东西,你别起不来。”

……

新年过得快,年三十这天他妈给他打电话说了许久,叮嘱他不要让他爸喝多酒,叮嘱他不要冻着了,杨辰言抱着零食桶应着。

他爷爷家的21寸彩电里放着春晚,杨辰言坐不住,拉着他爸去放炮。年夜饭照旧是四个人,一桌子菜有几个是杨至纶亲手做的。

杨至纶惦记着之前说要给儿子做饭,这两天有事没事跟着下厨房,向他爸讨教厨艺,老杨头差点儿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做生意在行,做菜?别给他把厨房烧了就不错了,在铲坏两口锅后,终于摸到点儿做菜的窍门,勉强把柴米油盐认清了。

年夜饭摆在院子里,老杨头平时舍不得开多少灯火,今晚把院里头几盏照明灯全开了,这比屋里头亮堂几倍。

外面鞭炮声不断,杨辰言拉着他爸在院子外面放完炮,又在门口点了香,进到大门里给正堂上的菩萨供了香火这才洗手吃饭。

“爷爷,这是老爸特意为您带来的,好酒。您一定要喝。”他用自己的可乐杯碰了碰他爷爷的酒杯。

“我祝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爷爷,来年身体健康哩!”

祝福语说完,杨辰言席间又为老杨头蒸酒夹菜,给老杨头哄得脸上褶子能开出花儿来。

“别闹你爷爷,快吃吧,这是爸爸做的,你尝尝。”杨至纶夹了一筷子虾剥了放进他碗里。

杨辰言盯着那黑乎乎的一坨,有点不敢下口,这东西能吃吗?杨至纶被盯着有些尴尬,这酱油放多了点,颜色是不太好看,但是他尝过,味道还行。

杨辰言像吃毒药一般塞进嘴里嚼着,眼前一亮,没有他爷爷做的好吃,也勉强及格吧!

“还行吧,老爸,厨艺有待精进,要像我爷爷那样好。”杨至纶心情很不错,继续给儿子剥虾,第一次做出儿子喜欢的食物,成就感十足,不枉他差点儿被他爸扫出厨房,硬着头皮认真学厨艺。

……

饭后便是最重要的活动,对于杨辰言来说是的,放烟花,院子杂物房里堆的那些烟花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爷爷,看我给你抱个最大的。”杨辰言兴奋的去挑了个大的,搬也抱不起来差点儿砸了脚,老杨头胆颤心惊,生怕碰坏了他的宝贝乖孙儿。

“乖孙儿,慢点儿,爷爷不看,你仔细砸到脚啊!”

老杨头咬着烟嘴惊得差点儿抖落烟袋子,这孩子咋咋呼呼的,没个把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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