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逐弦点了下头:“嗯,非洲鼓。”
江杳没见过,好奇心重,走到打鼓的老人身边听了一阵,实在有点手痒,便问老人:“您拍得真好听,我可以试试吗?”
老人从音乐的沉醉中抬起头,操着苑市口音笑呵呵道:“当然可以了年轻人,坐过来吧,我教你。”
江杳立马将相册塞到段逐弦怀里,坐过去拜师学艺。
他乐感不错,很快就能上手拍出一段鼓点。
他得意洋洋地仰头,大声问段逐弦:“好听吗?”
段逐弦笑道:“好听。”
说着拿起手机,聚焦在江杳神采飞扬的脸上,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他将这张照片同相册里那张十年前的照片并在一起,唇角不由自主扬起弧度。
同样的墙角,同样的石阶,同样敲鼓的老艺术家,只是多了一个拍打鼓面,谈笑风生的漂亮男人。
看似不大的区别,却让一切都不一样了。
整个景象从静态转为动态,从沉重变得轻快,从浮于纸面的一瞥,化作永远烙在心头,任何外力都无法磨灭的记忆。
告别打鼓的老人,两人顺着夕阳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正左顾右盼拈花惹草的江杳突然转头,捉住段逐弦落在他身上不知多久的视线,脸上露出得逞的表情。
“段逐弦。”
“嗯?”
“我感觉你一路上都没好好看风景,你不喜欢故地重游吗?”
段逐弦淡淡道:“故地重游,重要的不是景色,而是同游的人。”
江杳闻言,愣住,半晌别过脸,露出一只绯红的耳尖,哼哼两声:“这不是你辜负良辰好景的理由。”
段逐弦这次没再反驳,只是揉了揉江杳的脑袋。
十七岁那年,他漫无目的拍下这些景物的时候,正是整颗心都被江杳填满,却无计可施的时候。
在那些清甜和酸涩无限交织中,他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想象——
倘若他走过的这些场景里都有江杳的身影……
因此这一路上,他所看到的,的确不是这些千篇一律的景色,而是有江杳在身边的每一寸光阴。
饭点,段逐弦带江杳光顾附近一家开了二十年的老饭馆。
两人刚坐下,一个五十几岁老板娘模样的女人便从柜台后面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段逐弦。
“小段?你有十年没来过了吧?”
段逐弦:“您还记得我。”
“当然啦,以前每回放长假你都过来吃饭,我女儿总说,像你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老板娘爽快地说着,看看江杳,笑道,“今天没打灯笼,又让我见着一个。”
江杳靠着段逐弦,跟她打了个招呼:“过年好,生意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