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旭的生母是陆华川的发妻,和陆大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自诩清高,留过几天洋,自认有文化,有阅历,很是看不起陆华川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大老粗。
他不屑于子承父业,却不妨碍他拿着陆父的钱和陆家二少爷的身份,在外面作威作福,花天酒地。
陆华川年纪大了,早年受过伤,身体愈发不好,陆旭不肯拿枪,那么这扛起枪杆儿的任务便自然而然落到了原身头上。
原身在这方面确实也算天赋异禀,战绩斐然,短短两年声名鹊起,稳稳坐上少将的位置,势头比陆华川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原身被权势富贵迷晕了眼,手里有兵,家里有钱,走上了那个时期大大小小几乎所有军阀都在走的混账路。
前期种罂粟,征税收,压榨百姓,后期灯红酒绿,沉迷女色,带着整个陆家走向了没落。
最终死在炮火连天的硝烟里。
而这个世界的思砚,就是不久前,隔壁几个女人口中谈论的南姑娘。
揽月河畔碧水茶楼的名伶,南思砚。
男儿身扮花旦,却比女子更妩媚动人有韵味。
两年前初登台,一曲《玉簪记》,让他直接成了这十里洋场人人竞相追捧的名角儿。
起初外人不知他身份,只道这碧水茶楼的当家花旦倾国倾城,乃人间尤物。
后来知道了他男子身份,这诨名却更是叫得欢了。
这一朝成名,不知有多少混账东西都在打着南思砚的主意。
好在商人重利,碧水茶楼的老板是个有背景也有脑子的,知道看得见吃不着,才能吊足那些大老爷们的胃口。
要靠南思砚干干净净的“清倌”身份摆足噱头,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因此,老板和南思砚也算达成了共识,互惠互利,老板吃喝用度给他最好的,尽力护他周全。
而南思砚也从未让他失望过,只要他登场,必然座无虚席,一晚上光是打赏的钱,就抵得上过去他整间茶楼两三个月的进账。
可惜好景不长。
南思砚刚登台两年,就被已经七十出头,命不久矣却依旧色迷心窍的陆华川看上,起了娶他过门,做姨太的心思。
那茶楼老板的背景再大,也左不过是个华亭市内的官儿。
给他十个胆儿也万万不敢跟陆家对着干。
只能赔着笑脸,把自己的摇钱树拱手送了出去。
可惜礼还没来得及办,陆华川就突然中了风,一病不起。
虽说拿药汤子吊着,却也眼瞅着一日不如一日。
南思砚人已经进了陆家,喜事没功夫办,丧事又没到办的时候。
说是陆家的人,没过门儿。
若还说是清白之身,他人进陆家走一遭,这话就已经说不明白了。
不上不下,进退两难。
陆华川瘫了都不认命,不但不肯放南思砚走,还要每日让南思砚上了妆,站到他床前,给他唱曲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