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豪无视了,他问:“你们一会准备去哪?她好像一夜没休息。”
等江乐那段时间,他们和葛云慧又聊了几句,知道她是从海城来。
江乐:“先找个酒店吧。”
葛云慧明显是出事了,又带了行李,短期内大概要留在北城,需要一个落脚点。
“酒店太贵了。”葛云慧小声道,“我可以跟你住宿舍吗?”
葛云慧平时消费绑的都是薛鸣的卡,自己手上的活动金有限,以后又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江乐也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学生,她不能坐吃山空了。
江乐:“宿舍不行。你不方便。”
金松芸:“是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爬高爬低的不安全。”
陆柯豪:“酒店也不合适啊,江乐,你白天有课,她一个孕妇独自住酒店,有点什么状况都没人照应。”
金松芸听出点苗头来了,果然陆柯豪紧接着就说:“这样吧,我在附近有套房,有几个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可以先给你们住,你们意思意思给点租金就行。”
金松芸:“你还真是……”
陆柯豪:“怎么,能赚点是点,好歹先换件不漏风的外套吧。”
“行。”江乐并未犹豫,“在哪?”
陆柯豪:“润禾。”
江乐看了两人一眼,金松芸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
离开咖啡厅时,江乐走在陆柯豪身侧。低声说了句:“谢了。”
陆柯豪:“小事。”
江乐并不意外看起来生计难以维系的陆柯豪会在润禾有套豪宅,即使打从他们认识那天起,陆柯豪就蹲在路边吃几块一碗的炒粉,穿两头破口的鞋。
葛云慧坐在餐桌前,在江乐半监督半强迫的视线下,喝下了一碗温热的粥。
陆柯豪和金松芸整理出了一间客房。
江乐:“你先睡一觉,有事醒来再说。”
“别。”葛云慧哪里睡得着,她眼圈又红了,“江乐,我不想睡觉,我快急死了……”
金松芸知趣道:“那我们……”
她本来想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把空间让给她们诉衷肠。谁知陆柯豪脸皮那么厚,屁股稳稳黏在沙发上,一点动的迹象都没有。
“江乐,不介意一起听吧。”陆柯豪若无其事道,“虽然不知道你朋友遇到了什么困难,但万一我们能帮上忙呢。”
江乐看着葛云慧。
葛云慧自从失去主心骨,在海城一直如无头苍蝇般撞碰壁,她早就顾忌不了那么多,有人愿意听她说话,她不介意将伤口和不堪袒露出来。何况正如他所说,万一能帮上忙呢,有一丝希望也好。
葛云慧将她和薛鸣的相识相恋、突然的变故、当下的境况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说到已多少天没见到宝宝,葛云慧终于忍不住崩溃,捂着眼睛抽泣起来。
江乐:“你怎么不报警?”
旁听的两人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但要说多令人讶异也称不上,甚至还有几分似曾相识,金松芸神色复杂道:“是啊,宝宝被他们家带走,你怎么不报警?你是小孩的妈妈啊。”
葛云慧眉眼耷拉,“我……我怕他真的出事,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宝宝在薛家,总归比跟着我要好。”
陆柯豪看了眼金松芸,金松芸自嘲似的笑了笑。
江乐:“薛鸣现在没一点消息?”
葛云慧摇了摇头,眼泪啪嗒直掉,“他一定病得很重,不然不会不管我们的。”
陆柯豪:“好了,你也别太着急,我先找熟人问问,看能不能问到薛鸣那边什么情况。你刚是说知鸣科技是吧?”
葛云慧:“对。知道的知,薛鸣的鸣。”
“知道了。”江乐起身,拿起一边的背包,“我先去上课,你在这好好休息。中午想吃什么?给你点餐。”
“你去吧。中午也不用点了。”金松芸说,“一会我叫家里阿姨过来,孕妇嘛,感觉要做点健康营养的。”
江乐:“行。到时一起算。”
金松芸笑了,“那不行,那他是他,我是我,我的你得先欠着。”
陆柯豪的八卦网四通八达,当天就找到了知晓内情的人,只不过那边述说的,是义愤填膺的另一个视角的版本。
薛鸣和陈知微是大学校友,一起留学,一起创业,风风雨雨十几年,挣下一份不菲家业。两人年轻时约好的要丁克,谁知后来年纪大了,薛鸣反水了,偷偷养了个小姑娘生小孩。陈知微书香门第出身,洒脱体面得很,发现之后不吵不闹,直接找了律师起草离婚协议,说要好聚好散。但薛家几个姐姐不肯,她们和陈知微情同金兰,看不惯小人得志,一定要等葛云慧肚子里的崽生下来,做了亲子鉴定之后,再说下一步。她们信不过她。
后来即便生了,确定了,她们也从没拿正眼看过葛云慧和小侄女,只当世界上没有这几个人的存在。
现在天道好轮回,薛鸣突然心梗昏迷,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薛家几个姐姐立刻接走宝宝,将葛云慧母女扫地出门,哪怕葛云慧再次身怀六甲。她们瞧不起她肚子里的货,一个初中毕业的洗脚妹,生出来的有什么可值得稀罕,宁肯不要。
她们商量着万一薛鸣撒手人寰,该是陈知微的,葛云慧一分也别想沾到。
陆柯豪:“如果是这么个说法的话,那形势不容乐观啊。薛鸣也许真是时日无多了。”
江乐没说话,回润禾前,她先去了一趟律所。在她看来,薛鸣死了反而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