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桌上,摆着两个茶杯,上了年纪的妇人手正放在一个茶杯上;花枝的边缘还有一只手,看那样子应该是想要去拿另一个茶杯。
远处,还有个虚化的茶叶罐子,想来就是他媳妇昨晚抱了一路的那个。
可能是光线的原因,线条比起以往要粗糙很多,但难得贺实这个外行都能看出作画人在创作时候是带着欣赏的。
要是他妈看到,应该会喜欢。
贺实脑海里莫名就有这个想法。
事实也真是如此,当天晚上吃过饭,钟文姝在询问过贺实的意见,得到对方一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的”反馈后,乐颠颠跑回了柿子胡同。
贺家一大家子都在,钟文姝打过招呼后直奔依旧在喝茶的婆婆,邀功似的打开那张画纸送到了贺母眼前。
因为距离太近,贺母眼睛一开始聚不了焦,待看清画上的内容后,竟然久久没能回神。
就在钟文姝忍不住想喊她一声的时候,贺母率先开口问道:“这幅画能给我吗?”
那当然是可以了,钟文姝乐呵呵应了。
“我也不白要你的,你跟我来。”说着,贺母就先一步进了里屋。
钟文姝毫不犹豫跟上去,徒留贺实一人面对剩下人询问的眼光。
贺警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里屋,贺母当着钟文姝的面拿出衣柜里的一个小盒子,然后把脖子上挂着的绳子摘了下来。
也不知道按了个什么开关,那个小吊坠竟然出来个钥匙。
钥匙插进盒子上的孔心,轻轻一扭,开了。
玉马
好奇心驱使,再加上贺母没有阻拦的意思,钟文姝凑近往盒子里瞧了瞧。
盒子里是几个玉质的小玩意儿,钟文姝不懂这些,分不清好坏,但想来能被贺母珍藏着必然是好东西。
果不其然,贺母边摸着那些小玩意儿,自顾自开口:
“这些是家里长辈留下的,不值什么钱,就图个新鲜。”说着,转头看向钟文姝,问道,“属相是什么?”
“我是腊月生的,属马。”
贺母没再说话,低头从那堆小玩意中拿出一个,手指微动摩挲了几下,然后又从另一处拿出一条红绳,穿过玉马最上面的小孔,手脚麻利打了个结,抬眸递给钟文姝。
钟文姝没推辞,接过就直接戴在了脖子上。
贺母看着她的动作,透过眼前人思绪飘远,大约想起的是美事,嘴角都微微挂上了笑。
钟文姝见状也没催促,低头瞧着这精巧的玉马。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贺母才回神说了句:
“戴不戴随你,戴的话放在衣领下面,轻易别让人瞧见。”
说完,又把箱子锁好放回了原位。
钟文姝很是乖巧听话照做,然后甜甜道谢。
“我很喜欢你的画。”
钟文姝的眼睛亮了,她就喜欢听人夸自己:“那妈,我以后经常画好给您送来呀!”
贺母下意识想拒绝,但到嘴边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变成了微微点头。
等出了里屋,钟文姝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和堂屋里的低沉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下脚步一顿,到底收敛了点儿。
一同出来的贺母依旧是万事不关己的样子,没看欲言又止的贺父,只对钟文姝道:
“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钟文姝还没说话,一直等着的贺大嫂先开了口:“诶,那我送送你们。”
小两口对视一眼也没拒绝,笑着和屋里人打了招呼就一起往院门口走去。
等到出了胡同,贺大嫂果然按耐不住开始打听:“文姝啊,咱妈给了你什么啊?”
话一落,像是找补般又道:“文姝你别误会,嫂子我就是好奇,你也知道咱妈的性子难得你讨咱妈喜欢”
钟文姝打断贺大嫂的话,特别认真纠正:“大嫂,我觉得妈的性子挺好的,你这么说,要是让人听到传进妈的耳朵里,她得多难受啊!”
贺大嫂一噎,她觉得这个四弟妹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偏偏她还不能反驳。
干笑两声,贼尴尬开口:“我就是嘴快了,不是那个意思。”
钟文姝点头:“我知道,但是大嫂你得注意了,我不多想别人可不一定,下次可别这样了啊!”
“我指定不会。”
“那大嫂,我们就先走了啊,你也快回去吧!”
“大嫂,回吧。”
贺大嫂看着这俩人走远,脸上的笑那真是挂不住了,想问的话没得到答案不说,差点把自己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