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萌萌道,“可能还要观察几天,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然后又低头笑起来,“也算因祸得福,听说傅季那块生日蛋糕是法国大师手笔,我明天也能和你们一块儿吃了。”
言清朗道,“嗯。这心态不错。”
尚萌萌侧目看了眼窗外,天气欠佳,整个城市灰蒙蒙的,飘着细雨。她摸摸肚子一声哀嘆,“说起蛋糕,真的好饿啊。”
话音刚落,病房门又一次被推开。穆城从外头回来了,姜力跟在后头,手裏拿着把雨伞,干的。
言清朗打了个招呼,客气口吻,“穆总。”
穆城点了下头,几步走到病床旁边,站定。
她抬眼,看见男人西装两肩都是湿的,黑色短发也沾了水,不由蹙眉嫌弃,“下着雨,有的人出门还不打伞。”
穆城把手裏拎着的食盒放到桌上,看了她一眼,“下着雨,有的人还让我大老远去买豆汤饭。”
“……”言清朗的目光落向桌上那个食盒,嘴角抽搐了瞬。
尚萌萌被穆城说得心虚,默了默,伸出小手扯扯他的袖子,撒娇,“对不起嘛,刚才你出门的时候也没下雨,要知道下雨我就不让你去了……”
穆城挑了下她的下巴,笑,“你不就是爱折腾么?”
她抿嘴笑,捧起桌上的食盒,打开盖子,热腾腾的香气扑鼻。正拿起勺子准备吃,又听见言清朗说,“萌萌你休息,我先走了。”
尚萌萌说,“再见。”
随后言清朗便起身离去,走到病房门口的时顿足,淡淡瞥了身后一眼。
“……”白小艺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干笑,“那、那我送送言老师吧,呵……”
两人前后脚出了门,房门再次关上。
尚萌萌笑着挑了挑眉,拿出勺子挖豆汤饭,一边吹气一边小口吃。这时姜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迟疑道,“对了萌萌,有件事我觉得奇怪,想问你一下。”
“什么事?”
姜力道,“那几个人既然是专门来杀你的,可我们追了一路,期间在车上,他们有的是机会对你下手,为什么最后却没有?”
“……”尚萌萌拿勺子的手指倏地僵住。
病房裏静了瞬。
穆城转过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很深。
她眸光一跳,须臾,沉吟道,“我当时威胁了他们。说如果我死了,他们一个也活不成。可能他们也害怕吧。”
阿力狐疑,蹙眉,“既然敢干这一行,会怕死?应该有别的原因,看来得好好查清楚才行。”
尚萌萌点头,短短几秒,她又想起那个“九哥”留在她嘴裏的血腥味。
像个噩梦。
三天后。
江城同j市只一江之隔,货船客船往来频繁。城市很小,胜在地处南方,一草一木都娇柔婉约,连风裏带着一丝湿气儿。
是夜,一条巷道年久失修,愈显得破败幽深。只一盏昏黄路灯,摇曳枯木和一个男人高大的影。
龙子蹲在地上,两手捧着个手机斗地主,秃子站在一边儿抽烟。不多时,路灯下的男人打完电话了,折返回来,脚步声渐近。
秃子立刻扔了烟头走上去,神色紧张:“怎么样九哥,老大那边儿怎么说?我心裏怵得慌,他有没有说要咱们……”
计九扫他一眼,摸出根烟塞嘴裏,嗤:“怂蛋。”转身提步。
秃子愣了下,三两步追上去,道:“九哥您别卖关子啊,到底怎么处置也得给个话儿不是?”
计九人长得高大,双腿结实修长,一步跨出去秃子得追小两步。忽地,他停了下来,秃子也跟着停下来。
他盯着一个地方,说:“火。”
“……啊?”
计九叼着烟斜他,不耐烦:“借个火。”
“哦哦……”秃子赶忙摸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计九抽了一口,烟夹在两指间,视线又重新落回未知某处,摸了摸嘴唇,“订三张去临水的票,就这几天。”
秃子忙不迭地点头,哦一声。
冷风嗖嗖,计九在原地站片刻,胸口的枪伤又犯疼了。他舔了舔腮肉,借着月亮给的光,眯眼看手臂上的牙印儿。
到底是个小姑娘,他皮糙肉厚,卯足力气那么一咬也没什么味道。
之前带血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开始结痂,透出丝儿挠心挠肺的痒。
不多时,计九扬了扬下巴,问:“你说我纹个什么?”
秃子愣了下,“啥?”
他盯着那远处眯了眯眼,琢磨一阵儿,心裏有数了,大手下劲儿拧了把秃子的肩,笑:“别忘了票。”说完离去。
秃子被拧得直吸气,摸着脑门儿嘀咕,“什么玩意儿,这心情咋说好就好了呢?”探头,顺着刚才计九看的方向眺过去。
冷风夜色,一块公交站臺的广告牌。
年轻姑娘手裏举着个饮料瓶,穿的像运动服,但布料少,细胳膊细腰白生生一片。夸张笑着,两颊酒窝深深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