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来,刚刚能无厘头发问,不过是因为人在快濒临死亡前随手抓的救命稻草。
有喜欢的下雨天,就会有讨厌的艳阳天。
她裴漾被人骂讨厌,被人骂坏人,被人所诟病。在世人眼里她是个不好的人,现如今和他这样一个动机不纯,杀戮重的人对比起来。
她很想知道,在他心里,会不会被他所记住。
如果被记住,至少验证着,她人还算不错。
裴漾只是在期待,属于她的艳阳天。
这人竟不打算让她知道他的名字。
就说明,他犯得事挺严重。
那就:“你留下的东西也不多,就害怕一件。走前,一并捎走吧。”
连衡垂眸,忽地笑了:“我答应你。”
上午十点刚过,他穿上外套,说可以出发了。裴漾拿起两把伞,走到玄关处,仰头递给他。
他接过,打开屋门,肩宽腿长地站在屋外等她。
裴漾关上自家房门,先一步下楼,带着身后的他朝着闹市区而去。
路上,大雨滂沱,行人不算太多。两人分别打着伞,一前一后地走着。
潮湿,浓雾,扑朔迷离。
皮鞋踩在地上,沾着雨水留下脚印和声响。
刚走到闹市的街头,经过一家超市,身后的他叫住了裴漾:“你帮我,去买包烟吧。”
裴漾转身,不确定地望向他。
只见他站在伞下,野性的脸上气定神闲,深邃地眼眸里泛着一抹笑意,仿佛在对她说,快跑吧。
裴漾不知道自己理解地对不对,心里提着一口气:“好,那你在这里等我。”
她进入超市,对着琳琅满目地烟酒架愣住了。
裴漾不抽烟,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买烟。
老板见她站了一会没选东西,催促道:“买什么?”
裴漾指了指他身后:“来包烟。”
老板问:“什么烟?”
裴漾语塞:“……来个五十块的。”
老板见她像个新手,随意拿下一包黄鹤楼,扫码结账:“五十。”
裴漾给出现金,把烟揣进口袋。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转头,眼神顺着玻璃落在某一处。
——细雨滴落,街角处空无一人。
她乍然屏住了呼吸,紧接着庆幸感悄然而至。
裴漾撑起伞,往左侧移了两步,静默着站在超市门前。
他就这么走了吗?
刚这样想完,害怕瞬间包裹住她的心脏,伴随着心慌意乱,一时之间无法抉择,现在回家是否安全?
理智和三观又在这时,拼命地打起架,裴漾被种种情绪堵得难受,使得她就站在危险的道路口,不知道该不该迈出脚步。
一言不发,却只见到了雨越下越大,裴漾最终做了决定。
她踩着脚上的小白鞋,义无反顾地踏入脏水沟,朝着相反的路,往前走。
闹市区的街尾有一家派出所。
大雨如注,就算是打着伞也被淋了满身潮湿,裴漾顾不得自己的狼狈,从走到跑,心急如焚。
刚转弯进入派出所的南面,前路出现了一群洋人面貌的年轻男子,他们堵住了路。
左手边是车水马龙,右手边是墙壁,她被前路逼得不断向后退,所有的声音和挣扎都被他们包围,然后淹没、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