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祥像是被问住了,人整个定住,久久没有回答。
路西楼不知道霍青川为什么这么问,但他没有打断霍青川,继续保持安静,等着他往下问。
许文祥没有回答,霍青川也不着急,只一瞬不动地看着许文祥。
沉默的注视让人觉得沉闷,路西楼作为旁观者,都有点受不住了,许文祥却仍没开口,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刚才走的急,院门没有关,巷道各种声音传进院内,更显得院内安静。路西楼受不了这份安静,准备随便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安静,沉默许久的许文祥突然有了反应。
“我们不是朋友,是因为他很早就去世了。”许文祥说,“我找上异部,是希望异部能帮我弄清楚他为什么去世。”
从许文祥家里出来,两人直接回了酒店。
“游秋怎么看?”资料摊开在茶几上,路西楼背靠沙发坐着,粗略一扫后问霍青川道。
按照许文祥的说法,他虽然没能和柴与琮成为朋友,可那段时间两人频繁的遇见,柴与琮是知道他的存在的。只是彼时他过的太落魄,生存都成了问题,又哪有时间去想别的,也就没有上前和柴与琮问好。
后面情况变好,许文祥有钱请柴与琮吃饭了,柴与琮却搬家了,许文祥怎么都找不到他。等再听到柴与琮消息,他已经去世了。
“柴与琮是个好人,知道我吃不饱,每天从广场回去时,他都会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些吃的,但从来都只吃几口便丢了。”说起这事,许文祥眼眶湿了,“一开始我觉得他败家,浪费钱粮,次数一多,才反应过来这些东西都是柴与琮买给我的。”
想到许文祥说这话时的表情,路西楼唔了一声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许文祥想找到柴与琮也可以理解了。”
路西楼顿了几秒,才再道,“但是。”
“但感觉不对劲。”霍青川走到路西楼身边坐下,补充上他没说完的话,“对不对?”
路西楼开心于霍青川和他的默契,嘴角弯了弯,“对,就是这样。”
路西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明明许文祥说的话并没有明显的bug,也都能自圆其说,可路西楼听了就是觉得很怪,像干净的纸上多了一个小黑点,让他很不自在。
“他太了解异部了。”霍青川屈指点了点面前的资料,“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会备全资料找异部。”
异部的办公区坐落在半坞巷,庄严肃穆的宅院让它很显眼,似乎很容易就被人广为熟知。然而异部不对外宣传,大多数人看到这座宅院,比起认出它是凌云的特殊机构,更多的人会以为它是哪位有钱人的私宅。
也正因如此,找到异部,并且知道异部的职能不是一件容易事儿,这些年能来异部寻求帮助的,大多是经人介绍。
像路西楼能知道异部,便是学长给他推荐的。
许文祥从别的地方知道异部的存在,然后寄希望于异部,想要他们帮他找到昔日的友人,这也倒说的过去,毕竟多年下来,异部接过不少委托,其中未必没有许文祥认识的人。
真正让路西楼感到不对的,是许文祥在知道异部后,他应该去临江找他们,而不是直接去堵沙鸥。
异部行程非透明,沙鸥来榕城也不是出差,只是出于私人交情,来帮同事度过难关。
许文祥从何得知沙鸥到了榕城?还精确找到了他?
最主要的是,如果真的想要调查昔日好友的死因,在掌握这么多信息的情况下,许文祥完全不必要来找异部,也能调查清楚,甚至这样花费的钱还少一些。
“不想那么多了,明天先实地看看。”路西楼摇头甩干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指着资料上显示的柴与琮的住址说。
霍青川嗯道:“我看行。”
榕城发展到现在,城区改建扩建,变化太大,当年的棚户区早变成小区,而柴与琮住的小区则拆迁成了商场。
路西楼走下车,看着面前的商场,嘴张大成圆形,“小区没了。”
如果小区还在,他们可以像当初找李老夫人那样,进小区找人打听柴与琮的消息。可如今小区拆了,当年的住户都不知分散到哪去了,他们就算想找,也有心无力。
“可以找沙鸥。”霍青川道,“虽然凌云也能帮上忙,但在榕城,找传秋比找凌云更有用。”
路西楼懂霍青川的意思,沙鸥作为传秋集团的少东家,他要是想查什么,多的是人愿意出力。
“那我等会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查。”路西楼了然地点点头。
棚户区变成了小区,也无法继续探查,所以下车没多久,两人就又打车回酒店了,回去的路上路西楼顺便打电话给沙鸥,和他说了这边的情况。
沙鸥正陪李宜在开会,听到手机铃响,跑出来接的电话,“你们可以找陈映凡,他能帮你们查。”
沙鸥口中的陈映凡,正是上次他提到的陈助理,路西楼和霍青川到现在都没找过他。
知道能找陈映凡帮忙后,一到酒店路西楼就给陈映凡打了电话,沙鸥大概提前知会过陈映凡,这会陈映凡听完路西楼的话,都没多问为什么,便应允了会去查。
和陈映凡通完电话,路西楼坐到沙发上,继续看起许文祥整理的资料,想抽丝剥茧,找出更多的信息。
然而许文祥给的资料跟他说的差不多,路西楼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新信息。
酒店是沙鸥帮忙订的,自带酒水,霍青川拿了瓶汽水给路西楼,“别看了,等陈映凡消息吧。”
路西楼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把资料丢回茶几,“柴与琮是个厉害的人,如果活下来,现在或许大有成就。”
霍青川给自己拿了瓶酒,此时正在倒酒,闻言哦了声,“怎么说?”
“学生时代就很优秀啊,可惜身体不好。”路西楼恍然道,“你说他会不会是病死的?”
许文祥和柴与琮走的不近,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下,而他最后得到的柴与琮消息便是他去世,又因为柴与琮曾经对他好,所以这成了许文祥的执念,他想要找到这位少时的救命恩人。
但许文祥只知道柴与琮死了,是自然死亡还是意外去世,许文祥则是一点都不懂。
“不知道啊。”霍青川摇晃酒杯道,“死亡原因并不重要,我们只要快点整理好信息,然后回临江帮他完成委托就可以了。”
路西楼笑了:“游秋好像从到榕城开始,就迫不及待要回临江了。”
霍青川喝酒的动作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一口闷完酒杯里的酒,将酒杯放到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