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的金大腿。他可不想让金大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矿洞下。
小路偏僻隐蔽,还要穿过高楼间的窄小缝隙,若非红毛告诉她,他们两人怎么也找不到这条路。
李禛从楼缝间钻出来,只见面前是一条街道。比起渡魂街其他地方,这条街道可谓是十足的冷寂萧条,连霓虹灯都没有多少,路上更是看不见行人。
街道越来越残破,到最后几乎只剩残垣断壁。如果说渡魂街是被涅槃城遗弃的区域,那么这里就是被渡魂街遗忘的地方。砖块、土石堆积在一处,连马路也是灰蒙蒙的。
再向前走一段路,便能看到拔地而起,朝着天际扑去的断桥。断桥之下,就是深不见底的矿坑。
两人站在矿坑前,稍微仰起头,就能看到远处商业街高耸的大厦。
大厦顶端是明亮的高清广告牌大屏,灵轨环绕着商业区,交错、蔓延,像是雨后的彩虹,怎么也看不到尽头。站在断桥的尽处,隐隐地,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的热闹歌声。
而断桥和矿坑就这样沉默地横亘在渡魂街与商业区之间,寂静与热闹,繁华与颓败,它们就这样,将两边分割成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远处的灯光映照在师雨楼的眼镜上。他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禛脱下背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下去吧。”
师雨楼这才回过神,“嗯”了一声,也解开自己的背包。
李禛先拿出那只手电筒,朝着下面照去。强光直勾勾地射入黑暗之中,没照多远,就被黑暗彻底淹没。她关掉手电,拿出包中的防护服。
似乎考虑到了实用性,防护服没有设计得太过笨重,还算合身透气,穿起来虽有一些重,但也能够适应。
师雨楼将防毒面具递给她:“记得带上。”
李禛道了声谢,反手将面具扣到脸上,面具挡住她脸上的一切表情。
她呼了口气,将刚刚被她解下来的武器绑在防护服上,又把穿了绳的手电挂在脖子上,最后捡起地上的包,重新背好。
师雨楼也已经整备完毕。他腰间也挂了武器,脖子上挂了个灵气侦测仪器。
两人身上系了绳索,绳索的另一端被绑在矿坑外一块沉重的巨石上,随时都能进入矿坑。
“现在下去。”李禛道。她的声音从防毒面具后传来,闷闷的,有些听不真切。怕师雨楼没听到,她指了指矿坑的位置。
师雨楼点点头,两人一同站到矿洞边上。
之前远远一瞧,便觉得矿洞极深,现在来到矿洞边缘,更觉得黑洞洞的矿坑如同一张巨口,挣扎着想要将每个进入的人吞噬。
李禛比了个“可以”的手势,而后一马当先,双臂一撑,在岩壁上寻了个落脚点,下半个身子探入深渊之中。
师雨楼紧随其后,落到李禛身侧。
甫一进入矿坑之中,便有阴冷自下而上,蔓延至全身。这种阴寒之感悄然深入骨髓、挥之不去,即使是防护服也无法将其阻断。
李禛同师雨楼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提起了警惕。
单手牵住绳索,她慢慢向下。愈是向下,周围愈是黑暗,那股阴冷感也愈发明显。
李禛踩住周围一块岩壁,师雨楼也几乎同时降在她身侧,对她说了些什么。
隔着面罩,李禛听不清他的话。师雨楼蹙了蹙眉头,将挂在他脖子上的侦测仪举到她面前,示意她看。
侦测仪小小的屏幕上跳动着蓝色的数字,这个数字在不断升高,即使李禛不会用这种仪器,也知道这是灵气值不断攀升的意思。
师雨楼撂下仪器,又看了她一眼。两人什么也没说,默契地放开绳索,继续向下。
几秒后,李禛忽然感到一阵恍惚。
地下
这恍惚感来得太过诡异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向李禛袭来。
她先是感到视线模糊,眼前的岩壁和手电筒都出现重影,而后手脚有些失力,险些攥不住手中的绳子。
李禛咬了咬舌尖,微微的痛感让她从恍惚和眩晕中回过神。她将绳索在手腕上固定了一圈,连忙侧头看向师雨楼。
他也有些不对劲,趴伏在岩壁上半天没动作。李禛正欲叫他,便见他忽地摇了摇头,也从恍惚中挣脱出来。
“有问题。”他说,“应该和突然暴增的灵气值有关。”
李禛点头,示意他小心些。她攥紧手中绳子,脑海中想起红毛的话来。
红毛的父母,就是在采花的过程中双双踩空的。他们当时是不是也受到了这种“恍惚感”的侵扰?
只是他们实力不如她和师雨楼,又没有防护器具,没能抵挡住这种恍惚感,这才一时不察,坠入矿坑。
那绳子呢?
红毛父母的绳子是怎么断裂的?
李禛踩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拽了拽手中的绳子。目前来看,绳子没有要断裂的趋势,看起来还很坚实。
右手边的师雨楼已经开始慢慢顺着绳子向下。侦测仪上的数据仍在不断跳动着,蓝色的光映在他戴了面罩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李禛收回目光,同样顺着绳子,慢慢向下降去。绳子并没有断裂。
不知道下降了多深,也不知道距离两人下矿坑过去了多长时间。洞口处些许的光亮已经暗了下去,黑暗将二人彻底包裹。
据她推测,二人已经下降了百米深。特制的绳索能够支撑三百米,两人背包中各有一条延长绳,能链接在绳索上。如果超出这个限度,二人就只能另想办法下矿坑了。
李禛单手持绳,另一只手拿起手电筒,朝着周围望去。
只见周围岩壁呈现出一种青紫的颜色,部分岩壁还带着白色的花纹,材质似玉非玉,看着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