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洄方要触及芦笋的银箸顿住,随后将银箸搭在了小碟上,孤启的厨艺的确不错,但他如今不想吃了。
这幅模样其实有点孩子性,但在冰清玉洁的太师身上,倒有些违和了。
“……怎么了吗?”郁云霁回眸看着他。
制造出动静的人如今敛着眉目,默了两息道:“无事,待殿下用完,我们便将北元一事商议,若是顺利,今日会早些回去的。”
孤启知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闻言轻笑道:“既然还有要事,殿下先用膳吧,引之去外面候着。”
他不曾说自行回府,而是去外面候着。
虽是春日,但他在外时间久了,手会寒凉一片,郁云霁是知晓的,他出此言,只是为了看看郁云霁会如何。
若郁云霁只当他是寻常郎君,兴许会劝他回府,但若郁云霁待他有意……
孤启摩挲着指腹,忐忑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殿外寒凉,如何不在殿内候着,我与太师商谈的差不多了,兴许没一会我们便能一同回府。”郁云霁并未多想,几口温热的饭食下肚,胃中的确舒服许多。
“好。”孤启弯了弯唇角,应声。
溪洄面上神色不变,道:“王夫在此坐上一会吧,不碍事的。”
他并不介意所谓男子议政,他本就是男子,更不会拿这些东西去压旁人。
郁云霁自小便受规矩的约束,吃饭即便是快,也不会有狼吞虎咽之感,她将膳食解决完毕,干净的小碟正是她对晚膳的满意程度。
“如今北元使臣没有要走的意思,此番北元的一斛珍珠足以让她们颜面尽失,原本可以因此好生再谈谈条件,偏尉迟莲霜在幽朝遇刺,而幕后主使不明,”郁云霁指尖叩了叩桌案,“尉迟莲霜那夜曾透露给我,我怀疑是川安王的人。”
“如今尉迟莲霜肯站在殿下身边,将这些告知殿下,好抓住幕后主使,已然难能可贵,这些时日溪洄夜观天象,北元此次怕是要无功而返,但殿下先前所说的条件,将来是会达成的。”溪洄道。
郁云霁笑着摇了摇头:“将来?将来又是何时?”
“秋月。”溪洄道。
他为此卜了卦,卦象显示,郁云霁的条件会达成,不过要晚上许多,虽不知中途北元究竟出了什么事,但结果终究是好的。
郁云霁静默片刻:“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尽快将川安王控制住。”
“但自从京城中眼线入狱的消息传出去后,她便同惊弓之鸟一般,亦不曾见她在有什么动作,除了射伤王夫与尉迟莲霜外。”郁云霁眸中微冷,“这是一步险棋,她肯铤而走险两次,便是证明她仍有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