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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是山不是山(2 / 2)

「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对象,等等艾语谦好吗?」

稍稍平复下来後,周茉莉觉得有些儿无奈,决定,从来不是她做的,如今张武建要她考虑等等艾语谦,那她这五年来为了避免想起和艾语谦曾有过的一切回忆所做的努力,不是显得既苍白而又可笑了吗?

什麽时候她做的决定那麽重要了?

「对不起,我有男友了,而且,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感觉了——」

周茉莉换下一身懒散,和赖远志约在他执业诊所附近的义式料理餐厅吃晚餐。

到达时赖远志还没到,周茉莉自己先入了座,赖远志常常因爲工作的原因晚到,她已经习惯。

先点了杯薄荷气泡酒,就着口里的酒jg,她紧绷的神经一瞬间舒展开来。

这一次她是为了和赖远志谈分手而来,再两个多月她就要二十九岁了,赖远志还大她三岁,一想到这她就更坚定了。

她可以剩nv一辈子,却无法耽搁他人的幸福。

「茉莉,抱歉我来迟了。」赖远志拉开椅子坐下来,开了领口的扣子,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刚刚大boss问我要不要入gu,你可以给我一点意见吗?」

赖远志口中的大boss正是牙医诊所院长方瑶婷,她是赖远志在医学院时的学姐,而赖远志毕业服役後,便接受她的邀约进入诊所工作一直到现在。

「这我也不能帮你做决定,你还是跟家人讨论吧。」周茉莉摇摇头说。

「怎麽不能帮我做决定,你是我nv朋友,也是我要结婚的对象。」赖远志忽然倾过身来抓住她的手,一如以往深情的对她説。

周茉莉却是眼一瞄,看见赖远志领口上,一个鲜红se的、类似唇膏的印记——

一个月前。

大片的落地窗前,艾语谦静静的注视着大楼底下川流不息的车灯仿若无数微小星辰游离成的长长星河,他睥睨着且嗤之以鼻。

他的脚边堆着几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有些装着衣服,有些装着杂物,还有更多的箱子零散的落在一旁,什麽也没有放进去。

这个季节正好是这城市的夏天,高纬度的加拿大,连yan光都像是能透露出几许凛冽的气息来,也许是待在这城市久了,他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般,枯竭的心湖泛不起任何的涟漪。

就算即将和这城市告别,他却没有一丝丝不舍。

忽然身後传来叩门的声音,他头也不回的说:「门没上锁,进来吧。」

蓝予缇自门外轻轻的走进来到他的身後:「药吃了吗?」

「吃了。」

蓝予缇见他没什麽反应,於是绕到他的面前,背倚着窗,和他对峙着。

室内的灯光很暗,逆着光,看着被模糊了的他的五官,她心动却也心痛着,「语谦,你别总把我当仇人好吗?」

眼前的男人b之前瘦了一些,看起来成熟了些,却也沧桑了很多,但和以前不同的是,他再也不会笑了。

她能看出他在和她相处时,那隐隐压抑住的不耐,但那又如何?早在提出五年前的条件时,她就能预想到这个下场了,他连施舍给她一个笑脸都不愿意。

如今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只有强烈的不甘和满心的愤怨,就算只是一具傀儡,她也想紧紧的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艾语谦眯起漂亮的眼看着她,只是那流光却照进不了她晦涩的心里头,他随即又把眼光调向窗外,眼神里有藏不住的落寞:「我没有把你当仇人。」

视为仇人代表他还有恨的能力,但他连ai人的能力都丧失了,又何来恨这种多余的情绪?

这麽多年来,他早就对每一个明日,还有明日的明日失去了期望。

他更想不起上一次心脏雀跃的跳动着是何时?是五年前?还是更久更久以前呢?

离开台湾之後,他就结交了一位叫做恐慌症的朋友,就连心理医生都找不出他犯症的原因,其实他自己知道,他厌恶排斥所在的每一处空间,他的空间总是变形的扭曲着,因为这城市的每一处都没有轻浅的茉莉花香。

因为过度的压抑使他头疼,总遏止不住的心悸让他愈是呼x1困难,於是他开始长达五年的用药,因为服药,让他得以继续在人生地不熟的加拿大埋头学习,得以在几乎每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再次疲累的睡去。

父亲的公司早在一年前买回当初为了向蓝氏企业借贷而让出的大部分gu份。父亲母亲也在次数少的可怜的视讯中重新展露笑颜。

可是他却觉得有些迷茫,为何他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不该是他的人生吗?那又为何他没有做主的权利?

他被束缚着在这每到冬天就风雪交加的雪白城市,念着跟大学所学毫不相g的企业管理,身边唯一的朋友更不是那个小白花一般清新秀雅的nv孩,那个像札了根,让他着了魔般把她嵌进脑海中的她——

「早点睡吧,过两天这间房子就要退租了,还有很多行李要打包寄回台湾,去义大利的行李整理好了吗?」蓝予缇拉拉他袖子轻声的提醒。

「整理好了,」艾语谦疲惫的举起手拨开额前的发,不着痕迹的躲开她的温柔:「你也早点睡。」

仿若不经意被拉开的距离其实残忍而现实的让nv孩面红耳赤,她看着映在如墨落地窗上那因为求不得的偏执导致面目可憎的脸而红了眼眶,转身落下一句晚安後仓皇逃离。

艾语谦低低喟叹一声躺倒在床上,r0u了r0u一直隐隐ch0u痛的太yanx神经,眼神迷离而涣散。

可悲如他的生活早已经没了盼头,他不知道他还这麽长的人生,该如何踽踽独行下去。

周茉莉被于心拖着小跑步出了电梯。

「你可慢点啊!新人又不会跑掉。」

「可是6:30开席,这都快7:00了,这台北市的交通真是糟糕透顶。」于心边脚步不停边抱怨。

好不容易站在宴会厅外设的礼金桌前,两人分别把礼金交给男方收礼人员後,才有时间检查一下彼此的穿着,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也不知道头发乱了没有。

「你的肩带掉了。」周茉莉替于心把细肩洋装调整好,偏偏猴儿般的于心扭啊扭的钻到她身後。

「天啊!这张武建的婚纱也拍得太蠢了吧!」

只见放大的婚纱照中,张武建蹲在一片盛开的向日葵花田中,像朵超级盛放的大向日葵一样,对着穿金se婚纱的美娇娘露出垂涎三尺的笑容。

「嘘!于心你小声一点。」看到收礼人员投s过来的目光和窃笑,周茉莉觉得很尴尬。「走啦!」

两人推开宴会厅的门走进会场,果然喜宴还没开始,还有许多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聊天。

「于心、周茉莉!」陈雅薇是第一个看见她们的人。

她惊喜的跑过来,拉着周茉莉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检查什麽似的。

「毕业後你上哪儿去了?都没办法连络上。」陈雅薇像只麻雀般说个不停:「于心也是,一毕业时就三天两头忙得不见踪影,接着这几年大家联络的就少了,你们过得还好吗?」

她边说还边把两人引向她坐的那一桌,「过来一起坐,我们好久没叙旧了。」

「好啊!」周茉莉微微一笑,倒害陈雅薇心漏跳了一拍。

陈雅薇愣了一下才开口说:「你刚刚笑得好美。」

于心这样一听可不同意了,她转过身子挡在周茉莉身前:「陈雅薇你说清楚,你出柜了?」

「没,你胡说什麽呢!就只是觉得这麽多年不见,茉莉好像更漂亮了,对了,你现在有男朋友吗?」陈雅薇有点尴尬,这于心的刀子嘴怎麽还是数年如一日的锋利呀!

该怎麽说呢?周茉莉不知道怎麽和陈雅薇解释她和赖远志目前的关系,所以只好抿口不答。

那天她在赖远志领口看到的口红印记,他之後解释应该是赶着下班所以匆忙中不小心被nv患者的唇膏沾到的。

听着很莫名其妙的解释,也难为了赖远志情急下能找出这个理由,但是她不是那种男友说什麽就信什麽的花痴nv,她只觉得赖远志的态度十分慌张甚至可疑,当下也只是暗暗留了个心眼,并且再次跟他提了想退回当朋友的打算。

不管那口红印记是出於无心抑或是有意的,也不管赖远志是否说了谎,她认为她没有在这一刻把话说si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台阶,来缓和一下两人近期每每不甚美妙的约会气氛。

但不出所料,赖远志仍旧是一口回绝,只是这回他竟在义式餐厅里不顾形象站起来大声咆哮,质问她是因为他不够小心沾上病患口红印的疏失所以跟他闹情绪?

还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说他对她已经够百依百顺,她到底还有什麽不满足?还要用这些无聊的事情拿捏这段感情多久?

周茉莉直到现在都还能清楚忆起那时餐厅里的其他客人看她们的眼神,直让她羞得无地自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当晚她连晚饭也没吃,冷冷的拒绝了他後来冷静下来要送她回家的提议,这是他们交往这麽久以来第一次的不欢而散。

而从那时开始,她对他每一通打来的电话和每一笔传来求和的简讯都视若无睹,她想,如果他对她所传达的心意一直如此避重就轻的话,那麽就由她的态度来b他正视吧!

古人常说快刀斩乱麻,怎麽她实行起来却觉得一点都不容易呢?

她摇摇头,把心绪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放眼望去,来参加婚礼的其他人,她几乎一个都不熟悉,因为和张武建在大学时生活圈并不同,他们所有的交集都来自艾语谦。

此刻于心正和陈雅薇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很久在不同领域耕耘的她有点cha不上话,只好拿起宴席的菜单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接下来没多久,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以夸张的语调来介绍即将入场的新人,宴会厅环绕的四面加大萤幕开始同步播放起新人从小到大的vcr。

「茉莉,快看,那是你耶!」陈雅薇兴奋的拍着周茉莉的肩膀说。

周茉莉抬头,视线落在一张充满回忆的相片上,相片里头的她穿着运动服,紮着高高的马尾,肆无忌惮的笑得神采飞扬,而张武建和艾语谦,则一左一右像骑士一般护卫在她的身旁。

她依稀记得,这张照片好像是她和艾语谦交往以後,三人在一起练习打排球时,来看球的于心替她们拍下的照片。

那时可真是美好啊她想,然而她的眼睛却突然水蒙了起来,她只好假借弯身调整高跟鞋的角度来逃避知情人的关心。

「抱歉,能借过一下吗?」

听到这声音时她背脊一阵颤栗,她慌张的抬眼,却见到那个早在韶光里隐匿了踪迹的男孩。

周茉莉眨眨眼,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前一秒才出现在萤幕上的男孩,怎麽下一秒就从屏幕走出来到她的身边?

而穿着简单衬衫,领口x感的开到第二颗扣,颇有秀se可餐之意的艾语谦也正瞠大双目,看着眼前的这个nv人!

刚才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极度贴合身材的蕾丝合身短白洋的nv人,裙下露出一双引人遐想的交叠长腿,他还在思考这身形为何给他这麽熟悉的感觉时,nv人就抬起头来了。

她微鬈的褐发半是披散半是跃动在纤细的肩膀上,露出好看的锁骨,sh漉漉的两眼像是被润泽过的惹人怜ai,他浑身僵y无法再迈开步伐,像被定身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艾语谦?」不知过了多久,是大剌剌的于心首先戳破这仿若时空洪流中的万籁俱寂。

艾语谦一瞬间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若非他还看见曾经熟悉的于心、陈雅薇等人,他一定会误以为刚刚看见周茉莉,只是他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一种表徵。

忽然他的世界又静寂了起来,他脑海里忽啊浮起从前旧时光,周茉莉就像是自带香气的一个人呀,每每从她身边走过,就有暗香浮动。

就像现在,置身在繁杂喧闹的婚礼会场中,他彷佛还能闻到,围绕身旁的那一池浅浅的茉莉花香。

「真的是艾语谦耶,我是陈雅薇,你还记得吗?」陈雅薇跟着也补上惊叹。

这张武建也太大的面子了,办个结婚典礼竟然把毕业後就像凭空消失的两个人齐聚在会场中。

「艾语谦!艾语谦!快,这边!」距此不远处有一桌子男人们挥手大喊:「你最後一个到,先罚喝三杯。」

「抱歉,我先过去。」艾语谦这句话听起来是对陈雅薇说,但他眼光始终没离开过周茉莉。

于心盯着艾语谦大步走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早知道艾语谦会来,我就不强迫你陪我来了。」

「说什麽呢?都过去了。」周茉莉刻意压低嗓子,深怕颤抖的声音会泄漏出她的情绪。

刚刚那一瞬间她惊吓得心跳都差点停止了,对,是惊吓,她的脑仁倏地一阵刺痛,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

「茉莉,你怎麽了,你的脸se看起来好差。」于心终於发现她的不对劲,她关心的搭住她的肩,心疼的小声问:「要不我们先离席吧?」

周茉莉摇摇头,试着让自己平复下来,可是却止不住自己心底的冲动,好想转身去找寻他身边是不是有蓝予缇的身影。

「要不我等等去揍艾语谦?」于心认真的问。

周茉莉默然无语。

于心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直截了当的说:「算了,你还是跟那个赖什麽远的在一起好了,至少他没辜负你。」

周茉莉颇为无奈的轻笑:「是赖远志。而且你怎麽知道他没辜负我?说不定他这时正出轨着。」

「他真的出轨了?」于心大惊失se,做了撸袖口的动作:「我明天去他牙医诊所堵他,肯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不过他是牙医,就算真的打得他满地找牙又怎样?植回牙齿应该是他的专业——」于心苦恼的皱着一张脸又说。

看着于心丰富的面部表情,周茉莉情绪也不再那麽紧绷了,她深呼x1几口气,觉得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我没事,你别穷紧张。」她反口安慰于心。

也在此刻,新郎和新娘接着伴郎伴娘的身後,携手走上了铺设好的红毯。

张武建的新娘身材高挑纤细,聚光灯打在这一对郎才nv貌新人洋溢着浓浓幸福的脸上,红毯两侧则扬起了盖过入场音乐的鼓噪声以及吹响的口哨声。

「武欸,水喔!」

「武欸,ai幸福喔~~」

方才艾语谦落座的那一桌传来c着流利台语的鼓噪声,不得不说相当引人注目。

张武建一手牵着新娘的手,一手作势像大明星走红毯般频频朝四周的宾客挥手致意。

「武欸,啊你是要选里长喔?」流利的台湾国语横空一出,顿时笑翻全场。

就连方才心情不怎麽美丽的周茉莉都觉得很好笑,她扬起唇,g勒出一朵美丽的笑花。

即使隔着重重人墙,艾语谦还是一眼就瞧见,那朵盛开笑颜的白se茉莉花。

喜宴持续进行中,终於到了新郎新娘沿桌敬酒的程序,这个程序拖了很长的时间,应该是因为张武建的人缘非常好,除了长辈桌外,每到年轻人的桌都会上演闹哄哄的罚酒戏码,两方的长辈也非常的融入年轻人的游戏中,让张武建被整得频频叫不敢。

周茉莉很早就吃饱了,她无意识的眼光跟着新郎新娘绕过一桌又一桌,然後,他看到正要向张武建敬酒的艾语谦。

这桌清一se都是男的,她猜应该是张武建的国中同学桌,此刻一个个头高壮的男人正举起杯来整治新郎新娘。

「武欸一直说自己的老婆才华洋溢,要不然你们表演一下第六感生si恋的拉胚动作我来看看。」

「我记得张武建说他老婆是国小美术老师。」正在和大明虾搏斗的于心从美食中抬起头来,提供给她一个可靠的情报。

而且他们那一桌太吵了,吵得她都没办法安心的解决美食:「看来张武建要敬到我们这桌还要很久吧!」

周茉莉点点头,是啊,这一桌平均捉弄新人五分钟以上,尤其新郎还是少见的配合,大有宾主尽欢之意,不会届时散场都12点了吧?

「靠邀,什麽第六感生si恋?这什麽鬼?」不过这回显然是踢到铁板了,不斯文的新郎好巧不巧不知道什麽是第六感生si恋。

「第六感生si恋你都不知道喔,来,艾语谦我们来示范给他们看。」高壮男作势邀艾语谦。

「我不要,你找别人。」艾语谦平静的拒绝。即便身处在热闹欢乐的气氛中这麽久了,他仍是不曾融入般的突兀。

「哎唷,艾语谦你装什麽矜持,欧yan镇,换你来。」说着,高壮男和一个斯文男亲自上阵演出了一场男男火热近身的捏陶秀。

「武欸,换你来,不表演不给敬酒。」

张武建看完倒也大方,「这刚好我老婆强项,今天就让你们这群单身狗见识一下什麽叫做真ai无敌了。」

话才说完,国中同窗们齐齐发出悲哀心碎的狼嚎声。

「你们张大眼睛可要看得仔细了,不要说我不够义气嘿!」

说完张武建拉过来一张椅子一张板凳,让新娘先坐在椅子上,自己则一pgu坐在前头的板凳上,手往後拉住新娘的手环过他的腰侧,搭在他的手掌上,自顾自的开始陶醉的演绎起捏陶者的角se。

从头到尾新娘都害羞的没什麽动,任由张武建捏圆搓扁,这桌同窗看到新郎如此的牺牲se相也放了他一马,大家终於甘心举杯敬酒了。

「敬武欸和大嫂永浴ai河。」

「敬武欸和大嫂早生贵子。」

「祝武欸和大嫂百年好合。」

此起彼落的祝贺夹杂着玻璃杯互相撞击的声音,一群男人的深刻友谊此时真情流露。

周茉莉一直在看张武建耍宝,这麽大面神的新郎让她觉得很有趣,所以看得很专注,没想到艾语谦的目光却在这时转向她的方向,两人就这样四目胶着起来。

艾语谦就这样不远也不近的看着周茉莉,目光深邃得像是要将她r0u进心里头。

周茉莉却是脸se僵y的垂下眼,率先调开了目光,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敛了去。

周茉莉,你争气点!

她在心里头告诉自己,这几年她这麽努力让自己把生活过得jg采漂亮,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功亏一匮啊!

过往的回忆太沈重,沈重到她无法负荷,她现在只想甩掉曾经的包袱,没心没肺的重新过日子。

她决定,不管是赖远志,还是艾语谦,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吧。

艾语谦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丢失周茉莉那最後一个晚上。

大四即将毕业时,他家的制药工厂被gu东内神通外鬼转移了近五千万,等到厂商请款的支票全都跳了票,法院到公司和住家扣押时,身为公司负责人的父亲便吞药自杀了。

「语谦,你怎麽了?」

周茉莉觉得男友最近总是恍神,像现在,他又对着面前的晚餐发呆好久,一口都没动。

「呃,我没事,你怎麽不赶紧吃?」艾语谦回过神来,有点懊恼自己的表现。

他家的公司出事,父亲现在刚转出加护病房观察中,也许是因为莫名的自尊心作祟,又或许他不想茉莉为他c心,他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她。

「你最近有点恍神,是有什麽烦恼吗?」周茉莉双眼晶亮亮,她期待,能够分享他的情绪,不管喜怒哀乐。

「就说没事,你别瞎c心,吃饱我送你回宿舍。」艾语谦亲昵的r0u了r0u她的发,再用力的拥了拥她的肩膀。

他知道敏感如她一定会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但是,连他都还没有想清楚自己的下一步。

曾以为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自己是人生赢家,没想到站在巨变之前,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能为力。

原来,自己什麽都不是。

分别了周茉莉之後,他回到了临时租来的小公寓,原本偌大的电梯别墅归不得,只能和妈妈蜗居在一起,这样窝囊的他,他何尝敢让茉莉看见?

「语谦,我们家有救了,你爸爸有救了。」才踏进公寓,平常头发都梳理的一丝不苟贵妇样的妈妈便冲到他的面前,她用力抓住他的指节因为激动而泛红。

「妈,你先别急,慢慢说。」

妈妈此时不是该在医院照顾爸爸吗?怎麽会在家?

他先扶着妈妈在窄小的双人座沙发坐了下来,再起身替她倒了杯水。

「你蓝伯伯说要先借我们钱把厂商的欠款还清,咳——再入gu资金让我们把公司重新营运起来。」妈妈很激动,短短的三两句话还边说边咳嗽。

「真的吗?那太好了。」艾语谦打从心底放下心来,他一边帮妈妈拍背顺气,一边帮她捏了捏僵y的肩膀。

掌心触及她瘦弱不堪的身躯时,他的眼底有一瞬间充血发酸,家里出事的这个礼拜,妈妈为了借钱四处奔波,饶是坚强如他也不禁心疼不已。

「可是,」妈妈忽然抓住他的手,开始低低的ch0u泣:「蓝伯伯提出条件——」

「什麽条件?」想到还在病房观察的爸爸和眼前脆弱哭泣的妈妈,他有一瞬间恍神,不好的预感正慢慢的爬升上来。

「蓝伯伯要你陪予缇到加拿大留学,机票他们已经订好了,明天就出发——」

「什麽,我不答应!」艾语谦脸se大变,他挣扎着要甩开妈妈的手,没想到身t看起来孱弱的妈妈却sisi抓住他不放。

「你先听妈说,蓝伯伯只要你陪予缇去五年,就答应借我们六千万周转,公司什麽时候起来再还钱都没关系,这麽好的条件,你为了爸妈、为了公司,就牺牲一下好吗?算妈求你了。」他的妈妈此刻正泪流满面,边哭边哀求他,但他的灵魂却好像脱离了躯t,在灯光昏暗的室内飘荡,正鄙视的看着自己木然的躯t。

「蓝伯伯还要求你不能跟茉莉联络,妈知道这样很不好,茉莉这麽好,我也不忍心,但只要五年啊!只要五年就可以了,也许你回来时茉莉还单身,你们就又可以再一起了,蓝伯伯订了合约,妈已经签了,如果现在要反悔,还要赔偿一千万元,我们家现在哪来的钱啊!」

艾语谦冷冷的听着,觉得原本热烫的一颗心已经逐渐变凉,再变得冰冷,然後被一个用力的撞击,碎成了千千万万片。

怎麽会?不能跟茉莉联络?那跟叫他去si有什麽两样?

「妈,」他艰涩的开口,喉咙像吞炭一样灼烧:「几点的飞机?」

「凌晨五点的,简单的行李我已经帮你收拾好,其余必需品到那边再买就好,蓝伯伯已经帮你们打点好住宿了,妈这辈子没求过你什麽,就这回拜托你,千万别跟茉莉联络,等过一两年,妈会偷偷找机会去跟茉莉解释的。」

看着妈妈祈求的眉眼,艾语谦沈痛的闭上眼,原来为了六千万,他的人生就被出卖了。

他自嘲的牵动嘴角,露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用乾涩低沉的声音说:「别——别跟茉莉解释了。」

还解释什麽呢?说他艾语谦为了六千万放弃他们的感情?说他为了六千万出卖自己的自尊,连脸面都不要的陪蓝予缇出国念书?

别说她会看不起他,就连他也鄙视他自己!

「语谦,你别生气啊!是爸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妈妈的声音凄切的流荡在室内,但他却似完全没听到了。

他没想到,还没离开,对茉莉的思念就开始疯长了。他的小白花啊!

他觉得眼眶又肿又热,才抬手0了0眼眶,一gu热流就缠绕上他的指节。

他低头,任由无边际的痛苦将他席卷掩没,这一刻,他宁愿当初没有开始过。

他的离开,她该有多痛——

再热闹的筵席,也有散场的时候,于心、周茉莉和陈雅薇到门口和新人拍照告辞时,不甘寂寞的新郎官忽然开口邀约。

「我们等一下要到钱柜续摊,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续摊?这位先生你不知道gxia0一刻值千金吗?」其实于心想说的是你真带种,新娘还在旁边你就人心思汉了啊!

「gxia0?我和佳敏夜夜gxia0、gxia0夜夜,又岂在朝朝暮暮?」张武建无视善良风俗大开h腔。

「我呸,把自己夸成这样也不害臊?去去去,别w染我的耳朵,我可不想听。」就算新娘在一旁,于心照样是嘴上不饶人。

「真的啦!明天放假,走啦茉莉雅薇,一起热闹去。」见于心很难攻克,於是张武建转头继续说服其他两位。

「我——」周茉莉正想婉拒时,陈雅薇已经先一步热烈反应。

「听起来很热闹,走啦走啦,于心茉莉我们一起去。」

周茉莉面有难se看着于心。怎麽办?她心底其实很排斥,今天和艾语谦的事已经让她到此时都情绪不稳,她现在只想回房间好好的倒头大睡呀!

于心察觉到她的排拒,心中通彻她这样的原因,於是问:「等等续摊的人有谁?」

张武建笑得一整个正大光明,「就我和佳敏工作後认识的朋友,虽然你们都不熟,但是人都很好相处,去就熟了啊。」

听起来是全都不认识的人,于心心想,那艾语谦应该就不会去了吧!

她心中人来疯的芽又悄悄冒起,她有多久没有0到ktv的麦克风了啊?好想念喔!

抬起眼,她偷偷打量周茉莉的表情,不过如果她不想去,她也不想勉强她。

「走吧!」周茉莉其实看得出于心和陈雅薇的心意,也不忍拂逆她们的好心情,为了好友,如果只是坐在一旁听歌,她还能勉强自己忍受。

「耶,我就知道茉莉最好了!」于心开心的抱了一下周茉莉。

「那就这样说定了喔。」张武建看着周茉莉眨眨眼睛,偏偏这样的动作让周茉莉忽然有不祥的感觉。

「等等我请朋友先载你们过去,我和佳敏换装一下就马上赶过去。」

就这样,半小时後,周茉莉她们三个已经到了钱柜敦南店。

「茉莉,你如果不唱歌,就坐着吃东西就好,如果还是不喜欢,我们可以离开没关系。」正要推门进去时,于心不忘回过头叮咛她。

「我知道,你就安心抢麦克风就好了。」周茉莉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推开门,超大的包厢早就塞了许多人,于心拉着陈雅薇和周茉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足够的空位坐下来,才坐下,就有一个斯文的男人递了麦克风过来,「你们是新娘的朋友?」

于心摇摇头:「我们是新郎的同学。」

斯文男讶异,「武欸很不够义气,这麽藏私,我是欧yan镇,武欸的国中同学,你们叫我阿镇就好。」

「我是于心,这是周茉莉和陈雅薇。」

当于心提到周茉莉的名字时,欧yan镇忽然大惊小怪起来。

「周茉莉?你就是周茉莉?」

周茉莉觉得很窘,欧yan镇的反应让她很惊讶,她们认识吗?她马上联想到艾语谦,只有这个可能,艾语谦是她和这群人除了张武建外唯一的交集。

她忽然想到方才喜宴会场看到的捏陶秀,无怪乎她觉得这个叫欧yan镇的有点眼熟。

「你认识我们茉莉?」于心又出现母j护小j的戒备神se。

「就听过,人如其名的周茉莉。」

周茉莉尴尬的蹙了蹙眉头,这句「人如其名」像是魔障一样缠绕了她许多年,当初那个总说她人如其名的男孩,让她伤透了心,痛苦了好多年。

于心曾问她恨吗?

这世界是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恨的,那也要有ai才行。

没有给周茉莉任何缅怀悲伤的权利,忽然门口传来一阵sao动,陈雅薇率先转过头去,发现引起sao动的来源。

「好像是张武建来了欸。」

「新郎新娘终於来了。」有人起哄。

「武欸,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耶!」

「怕什麽?我哪时这麽孬种过?更何况佳敏脾气最好了。」

脾气很好的佳敏此时正面带微笑的拧着张武建的手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小俩口的一点小心思,也只当是新婚燕尔,闹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罢了。

「耶?快看,艾语谦也来了!」

听到艾语谦来了,周茉莉下意识第一个反应是把自己藏身光线隐匿处,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希冀自己苗条一点矮一点,最好能把自己塞进缝隙里不被察觉。

于心心急的转头看她,满脸写满了抱歉。她连一首歌都还没唱到,艾语谦这厮就y魂不散的跟了过来。

是跟谁过意不去啊?

「茉莉我们先走吧?」麦克风和挚友相b起来,她选择江湖道义。

周茉莉摇摇头,太明显了,她如果现在走掉要给什麽理由呢?而且未免也太此地无银了吧!

「既来之则安之,你赶快点歌,不然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周茉莉把旁边的歌本递给于心,靠过去帮她找歌,「我记得你最ai五月天了,这首孙悟空怎样?」

「好啊,再帮我找离开地球表面和派对动物,雅薇你呢?要点谁的歌?」

三个nv人就这样埋头自顾自的讨论起来,周茉莉这下也不管艾语谦在不在了,反正她们老早就像两条平行线不再有交集。

好不容易拿到麦克风的于心火力全开,用尽吃n的力气嘶吼:「冲啥大冲啥小,冲啥都有人唱反调,恨得多,ai得少,只想越跳越疯,越跳越高,把地球甩掉!」

周茉莉跟着节拍鼓掌,陈雅薇则拿着不知哪里来的铃鼓认真伴奏,根本无关乎另外两支麦克风在哪,于心一个人简直就是ktv里头的盟主,又唱又跳又嗨。

接下来到了一首慢歌,嫌场子不够火热的新郎官又开始出敖蛾子了,他提议每唱一句歌词,麦克风就往右边递一个人,轮到最後一句歌词的人,可以指定在场所有人中的两个人,完成一样不那麽伤风败俗的动作。

「等一下,什麽叫不那麽伤风败俗的动作?」现场点歌的人继续唱着歌,所以于心只好扯开嗓子大声问。

张武建很不要脸的亲了自己老婆的脸颊一下说,「像我跟佳敏这样就很浪漫唯美,如果同样的动作换成艾语谦和欧yan镇做,就让人觉得不怎麽舒服,违害善良风俗,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俩颜值稍逊我——哎唷——」

「去你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完,张武建就被欧yan镇手里的西瓜切片给塞住了嘴,以至於无法把话说完。

看到张武建这麽愚蠢的模样,周茉莉她们几个都笑了,于心更是夸张的笑歪了腰。

「呸呸呸,欧yan镇你谋杀啊!这麽大块西瓜塞到我差点没葛p。」张武建把吞了一大半的西瓜吐出来,鬼吼鬼叫的说:「不管,我是新郎我最大,今晚我说了算。」

刚好这首慢歌也到了尾声,接着播放的是周杰l的牛仔很忙,果然,这首旋律很快的歌曲让每个人的嘴都很忙,手也很忙,好不容易最後一句歌词结束时,麦克风正好落在今晚的新娘手上,张武建立刻夸张的叫着:「我的佳敏宝贝啊,你运气怎麽这麽旺?」

随即他就在老婆耳边悉悉簌簌低语,周茉莉等人惊讶的发现,此时的张武建b照大学时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他,简直完全没有长进!

「张武建这家伙变老的只有外表,脑袋还是幼儿园等级吧?」于心低声说道,周茉莉和陈雅薇都不自觉点头。

「我——我想看海豚接吻——」看起来娴静的新娘李佳敏脸爆红的说。

欧yan镇首先发难开始鬼叫,「什麽叫海豚接吻,不懂啦,要不武欸你们夫妻俩表演一下吧!」

「那有什麽问题!」张武建一手揽过ai妻,敢情是表演yu爆了棚,先来桥了桥彼此的肢t成上身倾斜靠近状,接着又来个法式热吻,害得脸皮明显薄了那麽一层的李佳敏连连推拒,还是免不得被霸王y上弓。

大夥笑也笑完了,闹也闹完了,有人提出疑问:「啊是要怎麽选出表演这有违善良风俗的两个人啊?」

这时张武建x有成竹,只见他从一旁的提袋拿出一个不起眼的盒子,一脸神秘的说:「本山人早有准备。」

盒子打开是一堆长长短短的纸签,张武建亮给大家看,一边随意拿出一张纸签,念出上面的字,「赖勇志,」再拿出一张,「h佩珊,」然後看着大家,「不是这两人要表演,我这是示范,以证明游戏的公平公正公开。」

被ch0u到的两个人如释重负的吁出长长一口气。

「诺,心肝的,ch0u出两个幸运嘉宾吧!」张武建把盒子拿给李佳敏。

李佳敏随意ch0u了两张纸签,刚好ch0u到喜宴上捉弄新郎新娘的高壮男何振宇,真是风水轮流转。

何振宇双手搭住另一个倒霉鬼李永隽,基於保护善良风俗民情,所以表演只在两个大男人嘴唇相距约零点五公分时即算完成。

但是就在新郎官大声宣告成功时,不知是谁偏偏撞了何振宇一下,让他的唇不偏不倚贴上了李永隽的唇上,接下来便是此起彼落的呕吐声,两个大男人拼命擦嘴,李永隽更是直接拿了罐啤酒边吐边漱口。

「呸呸呸,脏si了,何振宇你是几天没刷牙,嘴巴臭得要si!」

「你还恶人先告状,我都没嫌你口臭薰si我,你嫌个什麽劲!」

两人边吵边互剿,但从熟稔的肢t动作看来,这对cp应该也是早先就认识的。

「所谓gxia0一刻值千金,两位要吵请移驾旁边吵,我们游戏继续。」张武建赶紧出来传麦克风,因为新的一首歌正出现在大萤幕,正是于心点播的派对动物。

由於接连又是节奏明快的快歌,气氛一直很嗨,陆续有人中标轮流进行表演,已中标者获得豁免权,基於「我入地狱你也入地狱」的心理,大夥起哄着、笑闹着,大有不玩si最後一根稻草决不放弃的气势决心。

周茉莉笑看大夥的嬉闹,忽然有种错觉,彷佛置身繁花盛开的那时青春年少,一抬眼,眼光又和艾语谦碰个正着。

她和艾语谦皆是场子里少数还没被就地正法的幸存者,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被劝了几杯啤酒下肚,酒胆也壮了不少,这回她没再闪躲,直直迎向艾语谦看过来的目光,眼神不善且充满挑衅。

看,再看就气si你!周茉莉心想。

她拢了拢垂在肩上的发,刻意佯作不在乎的模样,有苦衷又怎麽样?这五年发生太多的事,她也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了。

而就在游戏还如火如荼热烈进行的当下,时间转眼已经跨过零点零时,就连灰姑娘都应该回家就寝了,周茉莉看了一下手机时刻微皱眉,和于心咬耳朵说:「于心,时间太晚了,你要不要回我住的地方窝一晚?」

于心住在淡水,现在这时间要赶去搭末班捷运应该也来不及了。

于心欸了一声,明显酒意上涌,她傻呼呼的呵呵笑着回答:「好啊。」

「雅薇,我和于心还得赶末班捷运得先走了,你要一起走吗?」

「啊!已经这麽晚了?」陈雅薇惊叫,「要不我请我男友来接我,顺便送你们一程?」

「不用了,这附近就是捷运站,我们搭捷运很方便。」周茉莉婉拒了她的好意,背起自己和于心的包包,便搀着于心要找张武建道别。

好客的新郎怎麽肯放人,眼看游戏就要到了尾声,运气再怎麽好也该轮到周茉莉和艾语谦被处罚了吧?

「再待一下吧,游戏快结束了!」

「于心喝醉了,我还得先送她回家。」周茉莉编了个藉口想要脱身。

「武欸,我送她们回去好了。」

周茉莉抬眼,正落入艾语谦深潭一般的眼眸中,她下意识张口就要拒绝,艾语谦却先她一步,「走吧!以前我们又不是没少做过这件事。」

听到艾语谦这样说,周茉莉却是郁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像离了水的鱼,拼命想张口呼x1,末了又觉得x口疼了起来,难受不已。

「好好好,我正担心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这麽晚自己回家,怕是遇到什麽居心不轨的坏人可就糟了,还好我们语谦够贴心——」张武建边说边挤眉弄眼,他心中可乐了。

「走吧。」艾语谦淡淡的说,动作自然的要接过周茉莉肩上背的她和于心的包包。

却是意识到对面人儿一动也没动的反应时,他疑惑的扬眉。

周茉莉心中好气,艾语谦这样的态度到底是想怎样?以前在交往时,她的确常常和于心混到很晚,艾语谦是常常扮演护花使者没错,也总是帮忙她们背包包没错,但现在她和他是什麽关系?普通的点头之交而已用不着这麽用心吧?

还是说这些年在国外,这是他已经做习惯,融入骨子中的绅士风度礼仪?她红着眼不说一句话,心中却愈发不是滋味起来。

偏偏大庭广众下又不好落他的面子,只好闷闷的背着包包扶着于心往包厢外走去。

偏生新郎官又是个不安份的大嗓门,还站在後头十八相送:「语谦,记得把两个大美人送到家门口啊,如果美人邀你进家门你可得守住啊!」

周茉莉回头给张武建一记白眼,倒是艾语谦头也没回的回了这麽句:「知道了。」

这下周茉莉更气了,现在这到底是什麽情况?为什麽感觉她的行动还要受制於他们?

一出了包厢门,周茉莉立刻回头瞪视着艾语谦,由於还搀着软软烂泥般的于心,让她整个人气势弱了不少,「我和于心可以自己回家,不用你送。」

「没关系,我差不多也要走了。」艾语谦看着周茉莉,尽管心中兀自翻腾不已,但此刻脸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五年了,这五年每每在他梦里才会出现的人儿,现在正明媚的一如当初清新的茉莉花般娉婷在他眼前,他察觉到眼角有微微的sh润。

看得出她为了今天的婚礼特别jg心的打扮过,丝丝小x感中透着别样的清纯,和那日在义大利街头巧遇时是截然不同的风情,却一样的令人惊yan,引他入胜。

「那好,你走你的,不送了。」

这时,原本挂在周茉莉臂上烂醉的于心却忽然在这时清醒过来,「这不是艾大帅哥吗?」

她放开周茉莉的手,走上前眯起眼对着艾语谦左看右端详的,忽然一本正经的皱起眉说:「你这si没良心的,这几年你到底去哪了?你知道恶——恶——」

于心吐了!还呕个不停!重点是还吐了艾语谦一身!

这位着合身衬衫的型男白衬衫上五颜六se、jg彩纷呈,一如他此刻的脸se。

这下尴尬了,偏偏这时罪魁祸首于心还弯着腰si命吐着,周茉莉边帮她拍背边柔声安抚她,「你还好吗?要喝点水吗?」

「我要水。」艾语谦说,见周茉莉和于心没人理他,他又说了声:「我需要水。」

周茉莉抬头,看见一身狼狈的艾语谦,默默咽下差点脱口的关心,她故作高冷的招来了经过的服务生,「这位先生需要水。」

管他呢!反正他现在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艾语谦满脸委屈的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热毛巾,替自己擦拭x前的hui物,反观始作俑者于心,正乖顺的依偎在周茉莉身旁,让她悉心的为她擦脸,一脸的陶醉享受。

「不好意思啊艾语谦。」于心被热毛巾敷了半晌,酒意也都被赶跑了,看到自己g下的蠢事,她是真的觉得很抱歉。

「没关系,可是我没地方换衣服和冲洗,你可以借我浴室盥洗吗?」艾语谦认真的盯着于心,其实心里打算的是就算赖不上周茉莉,牵拖着于心也总是个契机。

毕竟现在周茉莉对他的态度颇有敌意,他感受的到,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哪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无缘无故被抛下,只怕再见面的场面都不会太美妙。

他的茉莉算是好脾气了。

「呃?」这下换于心傻了。

听过借钱借过的,她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开口就要借浴室盥洗的。

于心睁大眼,用一种看傻瓜的表情看着艾语谦。

「你无家可回了吗?不然为何要跟我借浴室?」

「我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你可以去住饭店。」

「我五年没回来了,不清楚哪一间饭店适合。」

切!住饭店就住饭店,哪那麽多问题?这艾gui毛真的一天b一天还要gui毛了。

「可是我今天要去茉莉家打地铺耶。」最後于心使出杀手鐧。

怎麽样?她自己也是要去别人家借住的。

「我不介意。」艾语谦清清喉咙,正se的说。

「可是我介意。」被忽视很久的周茉莉凉凉的举手说。

到底谁才是主人翁啊?

最後的结局以周茉莉打包了于心和艾语谦两人回家收场。

此时,早已沐浴一身舒爽的于心早占着周茉莉的床呼呼大睡,而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正是那要借浴室盥洗的不速之客艾语谦吗?

周茉莉坐在小沙发上,此刻也是懵了。怎麽她最後竟然会答应让艾语谦进来家里呢?

她强忍下敲晕自己的冲动,心中开始琢磨起接下来该怎麽办?最後她终於决定,待他盥洗完就把大门一开送客,从此我走我的yan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两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si不必往来。

「茉莉,」突然,里头哗啦哗啦的水声没了,艾语谦却突然出声唤她。

「欸,怎麽了?」才应声,周茉莉就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她这是怎麽了,竟回得这样自然?

「这里没有毛巾。」

「我我去拿。」周茉莉红着脸,忽然一瞬间脑补了艾语谦沐浴完的画面,一时血气全涌上了面颊,脑子嗡嗡嗡的,像要炸开一样。

她连忙跑到衣柜拿了条浴巾,一看,这不好吧,竟然是奇蒂猫的,赶紧放了回去,再拿,又是米妮的,她大囧,怎麽自己就没买过正常一点成熟一点的浴巾吗?

好不容易挑到一条不那麽少nv心喷发的浴巾,她连忙走到浴室门口,但怎麽拿给艾语谦又是门学问了。

「艾语谦?」

「我在。」两人隔着一扇浴室门,想到门後的艾语谦现在应该是沐浴完什麽都没穿的模样,周茉莉的心又怦然了一下。

「我把浴巾挂门上,你等等开门拿。」说完她匆忙的将浴巾挂在门把上,摀住热烫的双颊回到沙发坐下。

镇定啊!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少nv了,怎麽还会因为这种小事而脸红心跳?难不成是yu求不满?完蛋了完蛋了,等会可别在艾语谦面前出糗了,她在心中暗啐自己一口。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艾语谦整个人带着沐浴後的清爽走到她旁边,他也不坐下,的确,两个早就分开的恋人此时要再挤在一张小沙发的确显得太过b仄了。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走了。」周茉莉没抬头,只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却是发出赶人的讯息。

艾语谦默默,盯着她褐发顶上的发旋,莫名陷入往事中,以往,他和周茉莉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的交往,即使他们拥抱亲吻抚触,却也始终不曾踰越最终的防线。

那曾是他对她最珍重的情意,也成为日後思念线里最美的那层遗憾。

而今物换星移,他们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亲昵的关系,可是他对她那总需要强自遏抑的原始慾望,却在这个深夜时分探头,像一头蛰伏的猛狮,等着一跃而起扑向猎物。

「艾语谦?」一直没等到回应的周茉莉抬头,却见艾语谦神se迷茫的盯着自己,说是盯着自己,他却似睁眼不见她的呼唤,一心只落在自己的思绪中。

「艾语谦?」周茉莉瞧他面se似乎有点cha0红,半乾的发还带着些水气,心里面一惊,该不会是方才她拿浴巾太久的时间,害他着凉了吧?

可是看看他b之年少时还要jg健的t魄,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起身走到他的身旁推推他,「你还好吗?」

没想到艾语谦竟忽然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用力的,像要将之r0u进骨血之中的那种。

两具躯t贴合的那一刻,艾语谦觉得,去他的矜持庄重,能重新拥着她的感觉真好。

他长久以来总觉得缺少的灵魂,终於得以圆满了。

忽然被人强力的纳入怀中,男人的气息强悍,带点儿侵略x的,灼烫坚实的x膛和她一如过往契合的贴合着彼此,周茉莉先是惊慌,随即意识到不对,开始在他怀中挣扎扭动起来。

「艾语谦你放开我。」由於害怕吵醒房间里的于心,她压低了原先的音量,以至於声音听起来细细弱弱的竟好似在撒娇一样。

艾语谦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兀自紧紧的抱住她,把头自己的下巴埋在她馨香柔软的发丝中,彷佛又闻到那淡淡的茉莉花香,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直让他心神danyan不已。

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说什麽也不想放开她。

周茉莉见挣脱不开,索x不挣扎也不想了,她软软的垂下肩闭上眼,任由他圈自己在怀中,整个人恍恍好像回到初识那年,还会脸红、还会心儿跳。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忽然传来好大的声响,碰的一声。

艾语谦松开了周茉莉,两人很有默契的跑到房门口,只看见于心卷着被,大剌剌的躺在地板上继续呼呼大睡。

周茉莉摇摇头,迳自走上前要把于心捞shang,艾语谦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不吵醒于心的状况下把她扛上了床铺。

「很晚了,你也该走了。」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一下子又变得诡谲难明。

周茉莉一身喜宴上的穿着还没有换下,此时此刻已经累到没有和人花前月下的心思。

「你没有话想问我吗?」艾语谦眼光灼热的看着她。

他其实不想离开,尽管他早就看出周茉莉已经面露疲se,但能和她独处的机会太难得,他只想得能多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周茉莉无奈的拧眉,她此刻才刚从他的拥抱中脱身,脑袋浑沌成一团,即便她之前一直很疑惑他和蓝予缇目前到底是什麽关系,他又为何会和她一起同游义大利?

但是,她又该拿什麽身份立场来问他?她现在连自己的感情也还处理得一塌糊涂啊!

她倔强的摇摇头,没有答话。

「周—茉—莉—」艾语谦看着她几乎已经没有妆感、却白里透红的姣美脸庞,不由得脱口用以前方式一样唤她。

他的声音低沈沙哑,透着说不出的暧昧,在她心湖拖曳出长长的痕迹,久久不散。

「别这样叫我,我们没这麽熟。」周茉莉脸上一红,急忙就要转身。

艾语谦看着眼前小nv人一如之前印象里的,总是容易脸红,总是口是心非,他释然的牵起了嘴角。

幸好,她没有变。

「你快走吧,一早要是我男朋友来看见你了,我不知道该怎麽跟他解释。」周茉莉绷着俏脸,在心里煎熬了许久,还是对他说出了口。

赖远志之於她,终究还是男友的身份,不是过去式,不是未来式,而是现在进行式。

在没处理好和赖远志的关系前,她跟艾语谦一样没资格做任何表态,这只会让情况愈加复杂起来。

但一想到这里,不知为何,x口竟隐隐作痛起来,彷佛缺了一块,怎麽也完整不起来。

艾语谦却是看到她细致眉眼上的为难疏远,听到她诉诸於口对於男友的回护看重,他原本灼亮的眼眸瞬间暗了下来。

是啊!他的小白花一直也是众人心中急yu采撷的美丽茉莉花啊!是他一直没有去深思,更可以说是不敢深思的念头。

他不知道一旦这样去想,他又该如何去度过北国那一天又一天清寂孤冷的漫长时光。

「抱歉。」却是掩不住心痛心伤,艾语谦仓皇的说了声抱歉,便赶紧逃离。

而周茉莉好不容易调整好心绪呼x1,再走出客厅外时,已经不见艾语谦以及他随身的物品。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却是觉得心里头像破了个洞般空空落落,从里头渗出的丝丝酸楚让她忍不住泪流。

怎麽会,为什麽还会这麽难过呢?

秋天正是赏枫的旺季,周茉莉刚结束日本赏枫团回到台湾,方才一下飞机就接了另一个加拿大赏枫行程,简直整个人脚不点地忙碌个不停,压根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思考自己的事情。

「所以你一个礼拜後又要带团出国?」隔着手机,周茉莉彷佛都能看见于心大声嘶吼的模样。

「是是是,所以看是我出国前还是回国後跟你约,你方便就好。」她摀着耳朵,觉得耳膜都快要炸裂。

「就後天好了,我急着想知道我酒醉那晚你和艾语谦的发展,地点我尽快找好再le你,挂了,拜。」不等人回应就挂断电话,果然是急惊风的于心。

呃有什麽发展?这不是一点发展都没有吗?周茉莉自顾自的咕哝。

好不容易拖着行李箱出了捷运站,正准备慢慢散步回租屋处,没想到才走到楼下,忽然听到笃笃笃的高跟鞋声接近自己,她转头过去看,却被人用力推了一把还撞了一下,害她一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还险些跌倒。

「贱人!」尖锐的叫骂声引起她的注意,她眯起眼睛细看,此刻站在她面前虽然妆容jg致却难掩一脸戾气的nv人,可不正是蓝予缇吗?

周茉莉一直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个x,面对蓝予缇方才这又是动手又是w蔑的直面挑衅,她压根就没想要做只忍气吞声的小白兔。

於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开行李箱拉杆,把多年来蓄积的郁气全灌注在这个加大加倍份量的耳光中。

「啪!」她用力赏了蓝予缇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乾净俐落。

「你你竟然打我?」蓝予缇不敢置信的摀着脸颊。

久久的五年不见,除却义大利惊鸿一瞥似的重逢,竟是以这样一个响亮的耳光拉开序幕。

「正常人在突然遭到攻击时,这麽反击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即使蓝予缇已经穿了超高跟高跟鞋,身高b她高上十公分的周茉莉在气势上仍是直直辗压过她。

「你别再缠着艾语谦,否则我绝对会要你好看!」蓝予缇此时还摀着发疼的脸颊,咬牙切齿的威胁她。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第一,我并没有缠着艾语谦,第二,就算我跟艾语谦有什麽,你管得着吗?你们订婚了吗?还是已经结婚了?就算结婚了,他有外遇,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第一件应该做的事是管好你的男人,而不是随便找一个不相g的路人,泼妇骂街般的骂她。」

周茉莉相当不齿蓝予缇的行为,当初蓝家人用帮助艾语谦家渡过难关的恩情绑架他,不只是趁人之危,更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和她的痛苦之上。

尽管事过境迁,但曾经带给她的伤害不会被抹平,它只是被埋藏在更深的角落,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分啃噬着、撕咬着她自以为坚强的心灵。

「若非你缠着他,他有必要一下飞机就赶去张武建的婚礼吗?贱人,为什麽都这麽久了你还不放过他?为什麽还要破坏我和他的感情?」蓝予缇握着拳朝她咆哮。

周茉莉却是无语。

「我不和不理智的人对话。」为ai疯狂正是蓝予缇此时最好的写照。

「茉莉,她是谁?」当蓝予缇在大街上撒泼时,被正好下了诊赶来替周茉莉接风的赖远志看到了这一幕。

心累啊!周茉莉微微皱了眉,这一个接着一个麻烦的待人接物是什麽时候才会到个尽头啊?

「远志,我今天很累,就不请你上楼了,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吧!」

自从婚礼前那晚为了谈分手而去的会面,她和赖远志已经快两个礼拜没见到面了,期间不知道他是因为很忙还是心虚,两人并没有什麽联络。

就是他今天过来也没有先知会她一声,这才让他撞见自己和蓝予缇在家楼下争执,情况就像被猫儿卷乱的毛线球一般,任是聪慧的她也理不出头绪来。

「你是谁?为什麽找我nv朋友的麻烦?」赖远志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目光不善的瞪视着气焰嚣张的蓝予缇。

「你是周茉莉的男朋友?」蓝予缇扬起脸,把赖远志从头到脚打量过一遍,在心中暗自忿然。

凭什麽周茉莉身边有这麽多条件好的男人围绕着她打转?她一没有自己家世好,二不如自己学历优秀,甚至也不如自己长相明yan,但先是有艾语谦对她一见锺情,甚至连远走他乡都不曾忘怀,後有这个一身名牌,高大斯文自称是她男友的人对她在意非常,真是太让人忿忿不平了。

「我是茉莉的男朋友,你又是谁?」

蓝予缇冷哼,一脸盛气凌人的模样,「我劝你最好盯紧自己的nv朋友,别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g搭别人男朋友,哼!」

说完话蓝予缇故作优雅的转身,走向前方不远处停放路边的进口跑车後随即开车离去,留下脸se难看的赖远志和看起来好生无奈的周茉莉。

「刚刚那个nv的说的都是真的?」赖远志指着蓝予缇离去的方向问,边走向她。

他向来俊逸斯文的脸上竟出现跟刚刚蓝予缇相类似的戾气,虽然很快又被他隐藏了去。

周茉莉对刚才捕捉到赖远志的一瞬间不对劲,感觉到些许不安,但她实在太累了,累到无暇去深思。

「我明天跟你解释好吗?我真的累了,想上楼休息了。」

「茉莉,我想你今天就跟我解释。」赖远志突如其来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

「你g嘛?拉得我好痛啊!」她用力甩手想挣脱他的箝制,却是徒劳无功,他抓得好紧,疼得她红了眼眶。

「茉莉,你跟我上楼。」此时的赖远志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不复以往的温柔t贴,几乎是边拖着她和行李箱走上楼梯的。

「远志,我自己走!很痛耶!」被他用力拖着往三楼走,尤其她还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赖远志非但没帮她,脚下的步伐甚至没有放慢,过程中她曾被楼梯绊倒以至於撞到膝盖,也被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扯得站起来继续往上爬。

她开始察觉到害怕了,赖远志这态度太不对劲了啊!

交往这麽久以来,他不说脾气有多好,但至少对别人、对她都是一贯的彬彬有礼、进退有度,从没像现在带给她这样大的恐惧感。

「远志、远志,你放开我,我会自己走。」她试着放柔语调不要激怒他。

「钥匙呢?」赖远志终於停了下来,却是在她租屋处的大门前,摊掌跟她拿钥匙。

周茉莉犹豫着不敢给他,「远志,你先回去休息好吗?我刚下飞机,你让我回房间休息一下,我休息好就去找你好吗?」

「钥匙呢?」赖远志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重复着,镜片後的眼睛此时看起来特别的幽深,周茉莉冷不防心颤抖了一下,她感觉自己似乎像是被一只狼给盯上了。

「茉莉,钥匙给我!」

她下意识紧紧抓住自己的包包,租屋在这边这麽久了,她这才第一次仔细研究查看是不是有逃生路线,恨透自己从没观察整个楼梯间的形势。

「包包给我。」赖远志一把抓过她的包包,用力之大让她差点站不稳往前栽,到手後他把包包里的物品全倒出来,她的钱包、随身镜、护唇膏等随身物品全都散落一地,自然也包括家里那串钥匙。

「啊——远志,你别这样,有话我们好好说,」她她摀住差点夺口的惊呼,看见他捡起钥匙要开门,小心脏吓得都快停了。

这不会是新闻报导里的恐怖情人吧?怎麽运气这麽差,竟被她遇见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在心里头大呼懊悔。

她在心里头盘算现在转头往公寓楼下冲,赖远志追不上她的机率有多少?大不了扯开嗓子大声尖叫把左邻右舍全闹得跑出来,也好过被恐怖情人拖进房里砍个十刀八刀,还上了社会新闻头版的好。

可惜她没交这个好运,才转身,就听见喀啦一声,门开了,她被一只强健的手臂架住脖子,顿时什麽尖叫求救全卡在嗓子里,她人就被拖进了室内——

于心吃饱喝足,在雨後微凉的深夜大街上快乐的哼唱。

嗜酒嗜r0u的她醉得不轻,幸亏有周茉莉搀扶,这才没有时不时狼狈的扑街。

「别唱了于心,都十点了,你是想被旁边的住家丢宝特瓶吗?」周茉莉抱怨,恨不得有人来帮忙摀住于心的嘴。

今晚她也喝了不少,不过b起烂醉的于心,她也只是微醺而已。

「我开心嘛,好不容易艾语谦回来了,茉莉你也开心吧?」于心醉眼惺忪的看着身边的两人,典型的男帅nv美,怎麽就没能像公主王子那样幸福美满的结局呢?

周茉莉回神,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艾语谦。

正巧他也朝她望过来,他的眉很黑,眼睛也很黑,昏h的灯光却把他的眉眼渲染的如泼墨画般看不真切。

然而恍恍中却似有灼灼的两道光芒,jg准而专注的shej1n她心里头。

「我很开心,茉莉。」艾语谦低沈沙哑的嗓音像最深情的呢喃,让她浑身起了颤栗。

五年了,再多的思念也早隐没在过度失望的洪流中,她忘记有多少个夜晚,她是靠酒jg陪伴度过漫漫长夜的,眼里忽然充斥温热的气息,她觉得喉头微哽,需要深深呼x1才将些微紊乱的气息平复。

「今晚我也很开心。」欧yan镇突然y魂不散的探出头来,老大不客气的把气氛破坏光,末了又打了个饱嗝。

身为司机,他今晚相当恪守本分,只能望着餐桌上豪饮啤酒的三人兴叹,为了报复不能饮酒的遗憾,所以他大吃特吃了一顿也算尽兴。

「你滚吧!」原先艾语谦伸手想00周茉莉的发,被欧yan镇这样一打岔,只好默默的把手缩回,改推了他肩头一下,「谁管你开心不开心。」

欧yan镇耸肩,吐了吐舌头,「喂,别有异x没人x啊,好歹咱们也认识快二十年。」

「谁有异x没人x?」艾语谦斜昵了他一眼,再看看被周茉莉搀着的于心,欧yan镇这时立刻懂了。

「是我!是我!是我有异x没人x。」欧yan镇立刻举手。开玩笑,今天这趟他能参与,多亏了艾语谦通风报信,这才让他有机会和于心共进晚餐。

虽说不是一对一的,但也总算是个好的开始。他才不当个忘恩背义的人呢!

「上车吧。」艾语谦替周茉莉拉开後座车门,让她方便先将于心扶进车里头。

「我来帮忙。」欧yan镇偏生此时过来凑热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脚就这麽不偏不倚绊了周茉莉的脚一下。

「哎唷!」周茉莉惊呼。

欧yan镇眼明手快接住差点因为周茉莉站不稳而被抛出来的于心,「小心!」英雄成功救美後这才记得转过头去关心另一个人。

「茉莉你还好吗?」欧yan镇看起来很心虚。

此时周茉莉正撑着艾语谦的肩膀才能勉强站着,深深皱起的眉头泄漏出她现在的状况。

她的脚踝好像扭到了,此时正一ch0u一ch0u的疼!

「茉莉你怎麽了?」于心这时酒也醒了大半,她挣扎着推开欧yan镇,跑到周茉莉的面前蹲下,「这怎麽办?脚扭到了吗?」

「好像是。」周茉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破碎,还带着点哭意。

「欧yan镇,等等你先载我和茉莉去台北长庚挂急诊,于心就麻烦你送了,至於茉莉的行李,我这边处理好再跟你约。」艾语谦当机立断做了规划,众人皆无异议。

「茉莉,你还是别走动,我抱你上车。」

猝不及防的,她就被艾语谦公主抱抱起,瞥见她惊慌的神情,他低低说了声抱歉。

他的声音缱绻,好像透着点醉意,却是说不出的好听。

她的脸迅速刷红,像熟透的蜜桃般,直到坐进後座後还兀自发烫着无法退烧。

「艾语谦好an喔!」紧接着上车的于心贴着周茉莉的耳朵喁喁私语着,「这麽帅只怕我都要ai上他了。」

「嘘!你小声一点啦!」在车上狭小的空间中,周茉莉所有的感官此时几乎都备战着。

脚踝还一边ch0u痛,心也还因为刚才的亲密接触如擂鼓般急跳个不停,这微凉的十月天,即使拉下车窗,也吹不散她脸上还有心底的热度。

从医院急诊离开,艾语谦招了计程车送周茉莉回家。

在她家巷口下了车,艾语谦看了看周茉莉用绷带包紮的脚踝,心疼的说:「我背你吧。」

周茉莉蹙起秀气的眉,不好意思的推却,「不用吧!刚刚医生不是说没什麽事吗?」

一想到刚刚在急诊室医生的眼神,周茉莉就尴尬地爆红双颊。

医生初步检查没有大碍,而且她自己也觉得脚踝b较不痛了,但很艾语谦很坚持要医生帮她照x光,检查看看骨头有没有裂开。

医生当时还用很是暧昧的眼神对他们说,年轻人感情真好啊!害周茉莉当场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最後也是艾语谦坚持,医生只好将没什麽大碍的她的脚踝包得跟猪蹄一样,还一边碎碎念说他们年轻人不懂事,浪费健保资源,被医生数落了一顿,她觉得好无辜。

「你的脚还是不要乱动,上来。」艾语谦往前走一步,蹲下身来,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又说了一次。

周茉莉看着男人明显b大学时宽阔厚实的背,终是率先放弃了和他对峙。

她还记得和这个男人b耐心,是一件多麽吃力不讨好的事。

「先说喔,我很重的。」她缓缓的倾身向前,趴在艾语谦的背上,任由他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背起来。

「这样还重?你要多吃一点,还是太苗条了。」在男人眼里,心ai的nv人永远都是纤纤小草,只怕一点风来就将她当场摧折了。

趴在艾语谦的背上,周茉莉的脸就正巧搁在他的脸侧,两人距离近得好像连气息都能分享,气氛一下旖旎暧昧起来。

艾语谦觉得他的耳根渐渐的热了起来,有gu热流一路爬上他的面颊,又这麽一路通向他的背再往下窜。

他能清楚感受到熨贴在他背上那两团绵绵软软的温热,随着步伐起伏一直一直摩挲他的背,进而要摧毁他的意志。

他自恃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做不到美人在背还要装作一点生理反应也没有。

他自嘲的低头往下看,第一次这麽尴尬自己是个身心如此健全的好儿郎,他想,幸好周茉莉这时看不见他正面,否则一定也会嫌弃他如此的贪恋美se吧。

「别和我客套了,我真要再重下去,你会被压垮吧。」周茉莉的吐息中带了点酒气,声音听起来带点家猫呜呜叫似的慵懒。

艾语谦努力压下被她撩拨得起了sao动的一颗心,心底痒得好像有人拿羽毛在挠,他刻意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怕被她察觉他的不对劲,「再来两个你都压不垮我的。」

「真的?那我得从明天开始努力增肥了。」

「太胖也不好,很容易生各种病,要不再增加个十公斤就好了。」艾语谦开始跟她抬杠起来,漫无目的的瞎聊。

唯有如此,他才能不一直意识到k子某处急yu炸开的肿胀感。

「十公斤?那我岂不是变成一只猪了?」

「就算是猪,也一定是只最风华绝代的小猪。」

「风华绝代?这说法还真有趣,不过你嘴这麽甜,是做了什麽亏心事?」周茉莉笑了,心中仿若有一道暖流慢慢淌过。

寂静的巷子里人声车声俱寂,只有他们俩天南地北聊天的细语。

时光彷佛倒回曾经共同分享的那段流光岁月,那时的他们,是那样的年少而美好,并且真诚的相信,会在一起一生一世。

艾语谦一步一步走得老翁似缓慢,天知道他心里多希望这短短的巷子能无限延伸,他愿意这辈子、下辈子都这样和她在一起,永远没有尽头。

这两天周茉莉的脚伤尚未痊癒,除了熊猫外送员外,来她家来的最勤的,就非艾语谦莫属。

每每快到用餐的点,他的电话总会拨进来,问她今天有没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

像现在下午六点,艾语谦已经准时出现在她家,还拎着她最ai的阿忠面线和珍珠n茶。

「诺,你指定的晚餐。」

周茉莉一听到是面线,立时从一摊烂泥一骨碌振作起来,接过袋子就打算开动。

「等一下。」艾语谦收回提袋,迳自往厨房走,「你坐着休息,我帮你把面线和饮料装进碗里,免洗餐具不好,我等等离开时去买一下玻璃乐扣。」

周茉莉听完,吐了吐舌,「g嘛这麽讲究?」

她当领队时,对在外用餐随便习惯了,有时候赶时间,随便路边摊买样点心果腹都是很有可能的事,如果还要讲究金樽玉器,工作还要不要g啊?

「这样对身t不好,以後我会帮你注意。」艾语谦低低的说,手上没停的继续张罗吃食。

虽然他的声音很低,但还是清晰的传到周茉莉耳里,她突然觉得有点儿感动,多少年了,她已经习惯自己生活、自己开伙、自己做决定的日子,像这种有人会叨念她生活习惯的日子,已是好久不曾有过。

「好了,可以吃了。」艾语谦将面线装在陶瓷碗中,就连珍珠n茶也被装进玻璃杯里。

「你没有帮自己买?」周茉莉看了看经过摆盘後又更显美味的晚餐,虽然很想开动了,但还是矜持的礼貌x问了一声。

「你先吃吧我不饿。」

艾语谦说完便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拿出背袋里的手提电脑,开机开始准备继续工作。

周茉莉这下就没再客气了,她大快朵颐地开始享受起来,艾语谦则在她的身旁嗒嗒的敲着键盘,两个人相处的情况和谐的像一幅画,完全找不出一丝违和之处。

直到她用完餐,看起来很专注在公事之中的艾语谦忽然抬起头来对她说,「我来洗碗,你坐着就好。」

他起身,将她面前的杯碗及餐具收走,动作熟悉的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忽然,他搁在客厅桌上的手机响起,他从厨房走回来接起,也没有忌讳她听到就在她身旁坐下,「喂,妈。」

周茉莉抬眼打量了他一下,又低下头滑手机,装作没事一样。

艾语谦和他母亲感觉很话家常的闲聊了几句,突然说,「就在周茉莉这,」他脸上的表情没什麽改变,「好,好,我会跟她说。」

收了线,艾语谦看着她主动说:「我妈邀请你有空去我家坐坐,陪她聊聊天。」

「为什麽?」周茉莉轻轻的说。

艾语谦敛眉,看着她yu言又止,但最终到底还是什麽都没说。

刚刚他的妈妈知道他在周茉莉家,并没有什麽过激的反应,只说让他有空带她到家里坐坐,她也好久没看见她了。

他其实不懂妈妈的态度是什麽,当初家里出事之前,妈妈常要他邀周茉莉到家里吃饭,他看得出妈妈是打心底喜欢自己的nv朋友,不管是喜欢她的个x,亦或只是ai屋及乌都好。

家里出事之後,自从妈妈拜托他陪蓝予缇出国念书以後,周茉莉就不再在他们的话题中出现。这是事隔这麽多年後,妈妈又一次主动开口要他邀请周茉莉到家里来。

他在心里想,现在和周茉莉这样相敬如宾、待之以礼的相处,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们之间像隔层纱,又像隔重山,只觉得她忽远又忽近,就算伸出手,也捞不着她。

他忽然好想,将这五年来对她日以继夜的思念,全都诉诸於口。

「茉莉,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他冲动的脱口而出,话才说出口却马上就後悔了,要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他该怎麽办?

他们已经不是年轻那时,只靠着怦然心动就可以开始交往青春年少了,现在横亘在他和她之间的,是他和蓝予缇无法抹灭的那段黑历史。

虽然明知他的身不由己,但他终究还是欠她一个解释。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她又如何能对他敞开心x,重新开始呢?

又如果,她们还是情侣关系,她可以尖叫指责、大声哭泣,偏偏他们什麽也不是,甚至b普通朋友还远一点的界限,她只能佯装淡然对他。

现在,在他率先戳破这层虚伪的假象,一切似乎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浮上台面来说了。

茉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艾语谦瞧,彷佛陷入自己的沈思当中,良久才幽幽的说,「上次,蓝予缇要我不要g搭别人的男朋友。」她还刻意强调「别人的男朋友」这几个字。

艾语谦讶然。

他一直知道蓝予缇对自己的执着,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在茉莉面前这样颠倒黑白。

这几年,说得残酷现实一点,他只当蓝爸爸和蓝予缇是他的雇主,但他一直谨慎自持,从没有给过她任何念想。

「她不是我nv朋友!」一阵错愕後,他连忙解释,「我只是接受她们家金钱上的帮助,她家提出的条件就是,陪她出国念书,但我真的没有和她在一起,而且,跟他们借的钱也还清了,茉莉,对不起——」

说完後,艾语谦像被ch0u去jg气神般委靡。把事实这样毫无保留的揭露,彷佛把他的脸面丢在地上任人踩踏,他不敢看周茉莉,就怕看到她眼里的鄙视。

但这是那时还没出社会、羽毛未丰的他,唯一能救他们家企业、救他父亲的办法。

他垂着头,像只斗败的公j。

这些可笑荒凉的事实,其实周茉莉早知道了,原本她以为自己此刻会愤怒、会想哭,没想到听到艾语谦的抱歉,她却觉得整个人轻松不少,心里头的y霾顿时消逝了大半。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她把温热的yet阻绝在眼睛里,也把五年前最深的ai恋,重新搁回最心底的角落。

「你原谅我了?」艾语谦猛地抬头,他不是在做梦吧?

「留校察看吧!」周茉莉耸耸肩,如茉莉花般的清新容颜,盛放在他眼前。

那从不曾想过的离别方式伤透了她,却也让她一夜成长,让她清楚的知道,原来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还有好大一片灰se地带,让人痛苦却还得坚强的活着。

人生苦短,享乐即时,是她最终悟出来的道理。

她已经浪费五年的时间,可以说是徒劳无功,不论是ai情,或是生活。

她没有把话说si,是给自己,也给艾语谦留好了往下发展的可能,不管他们最後会不会走到一块,但至少重新给了彼此一次机会。

过往的那些遗憾,必须用让自己过得更好的幸福来弥补吧!

「茉莉!茉莉!茉莉!」艾语谦冲动的将她拥入怀中,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哭。

感觉像失去好久、他一直珍视的物品突然找了回来,他以为,他看见了尘封在他心底、已经斑驳许久的ai情。

周茉莉僵y在他怀中,渐渐的才放松下来,她没有挣脱,也不曾回拥他,就是静静的,嗅着属於他的专属味道,那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从前从前的他们,也曾经如此贴近的分享彼此的气息,甚至温暖的t温,多年不曾,她以为自己早忘了他的气味,却没想到这一切早已烙进她的灵魂,只待有一刻再将之重新翻找出来温习。

「这几年我好想你。」艾语谦深情缱绻的呢喃。

因为无法瞧见她的脸,他才敢将心中的情感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周茉莉在心底默默的说:

我也是!

这天,艾语谦被下通牒,要他这天拜访完厂商之後,直接回家吃晚餐。

他心里头其实是讶异的,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跟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顿晚餐了。

大学时他忙着和茉莉谈恋ai,後来出国了,和家人连见一面都难上加难,回国後,除了要忙着帮家里的事业,还要想办法追回茉莉,日子过得十分紧凑,好像真的忽略了爸爸妈妈的感受。

他们家自从五年前破产之後,住家连同工厂都从台北市搬迁至那时房价差异还很大的板桥区。

但他归国後,在台北市租了房子,白天都忙碌往返於公司和厂商之间,好不容易到了假日才有时间回去探望一下父母。

所以他没思考很久,便应下来,也该是时间让爸妈知道,他和茉莉又恢复了往来。

接近晚上六点,他才踏进家门,在玄关处,他看见一双超高跟nv鞋,风格很让人眼熟,他忽然想起什麽,立即就沉了脸se走进屋内。

果不其然,才走到客厅,他就看见挨着他妈妈很近的蓝予缇,她脸上堆满亲切灿烂的笑意,彷佛和他妈妈是一对母nv一样。

艾妈妈一看见他回来,立刻站起来说:「总算回来了,予缇在家里等你好久了。」

「等我做什麽?」艾语谦神情冷漠,看起来相当不近人情。

「哎呀,你这孩子怎麽这样,」艾妈妈看自己儿子的态度不佳,觉得很是尴尬,正还想说什麽时,蓝予缇已经笑着打断。

「阿姨,没关系,语谦哥哥可能太累了,先让他坐下来休息。」说着,便很自然的走到艾语谦身边,想接过他手上的电脑提袋。

「我自己来就好。」艾语谦向後退了一步,他的声音b十二月的寒风还要冷冽,刮过耳朵还觉得疼。

他的排拒让蓝予缇受伤了。

她不懂,为什麽他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她强颜欢笑,眨掉眼睛里头shsh凉凉的气息,「语谦哥哥,我们准备吃饭吧!阿姨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菜呢!」

「妈,我今天就先不吃饭了,你和爸好好吃,天气凉了记得多穿衣服,我下一次再回来看你们。」艾语谦没有回应蓝予缇的反客为主,只是自顾自要往大门口走去。

艾妈妈听见,连忙从厨房走出来:「怎麽这麽突然?可是我饭菜都准备好了,你爸也快到家了,而且予缇怎麽办?」

艾语谦用眼角余光睨了蓝予缇一眼,在心里头冷笑。

他不是绝情的人,正因爲五年前狠不下心拒绝蓝氏企业的援助,也因此他出国五年来一直如行屍走r0u般,这才让蓝予缇敢如此得寸进尺吧?

「我跟她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关系,不知道这一顿饭,我、您和爸爸,还有她这样的组合一起用餐,是何用意?」艾语谦的话犀利尖锐,而且毫不留情面,像把刀子一样刺进蓝予缇的心,让她当场脸se发白。

艾妈妈心急了,蓝予缇再怎麽说也是恩人的nv儿,对於她们老一辈的人来说,「恩重如山」这四个字最是沈甸甸了。

她不是不知道儿子前几天才说过的,似乎和周茉莉重新联系上了,她那时也为儿子感到高兴,但这都没过几天,她便接到蓝予缇的邀约,并明地暗地表示回台湾後就很少见到艾语谦,想趁这次机会大家一起聚餐。

艾妈妈思索良久,这才决定把聚会订在自己家,一方面方便由她们来做东,二方面要艾语谦回家用餐的理由感觉b较正当,不管如何,总是该好好谢谢蓝氏企业当初助他们度过难关。

这年头锦上添花远b雪中送炭来得容易多了。

「妈,总之我先走了,下次再回来看您,帮我跟爸说一声。」艾语谦转身准备离去。

蓝予缇紧张的把沙发上她的随身物品拿着,赶紧跟在艾语谦的身後,「阿姨,那我也跟语谦哥哥一块走,今天很不好意思,下回我再专程过来拜访您喔!」

她连忙穿鞋追了出去,艾语谦正在梯间等电梯,她深怕被落下来,高跟鞋喀啦一声折了脚,她痛苦的低叫了一声,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艾语谦可怜兮兮的:「语谦哥哥,我的脚好像扭伤了。」

艾语谦本想赶快离开的,这下因为蓝予缇在自家门口扭伤了脚,这下反而让他无法视而不见了。

「我送你去看医生吧,你还能自己走?」他很无奈的问,却是没等蓝予缇回答,就大踏步转身离开。

蓝予缇还含在嘴里的「不能」连说出口的机会也无,艾语谦已经走到电梯口。

她咬牙,只好拖着剧痛的脚,一拐一拐往楼梯口走去,把委屈往肚里吞。

上了车,一路往医院的路上,艾语谦的态度都很冷淡,让蓝予缇心生挫折,却也没打算放弃。

她偏过头,好声好气的对艾语谦说:「语谦哥哥,今年我就二十九岁了,我爸妈说逢九不办生日,但因为我刚回国,他们还是打算帮我小办一下,到时你会来吧?」

艾语谦一下子恍恍然,思绪忽然倒转到九年前,第一次见到周茉莉那天。

那是他第一次t会到,什麽是一见锺情的感觉。

那时真美好啊!他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起来。

「语谦哥哥,小心!」蓝予缇拉了艾语谦衣袖,要他注意来车,艾语谦回过神,正巧闪避过来车,他在心中直呼好险。

「谢谢。」他试着放温柔语调,向蓝予缇致谢。

不管如何,他刚走神了是事实。

「所以你会来我的生日会对吗?」蓝予缇面露惊喜,这一刻心里的感动,让她一点都感受不到扭到脚的疼了。

「抱歉,我不会过去,」艾语谦专注的盯着前方说,「我决定要重新追回茉莉。」

蓝予缇听到他说,脸上的血se尽褪。

这五年在国外求学,她一直都以他身边唯一的红颜知己自居,她是他身边唯一能接触他的nv人,即便他一直没有回应过她的温柔,她也以为,没有周茉莉,往後至少也是会一直这样下去,即使他只剩没有灵魂的躯t,但是能这样守着他,虽然说不上完美,却也让她病态的甘之如饴。

像是,再也没人能从她的身边夺走他了。

但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年很快就到了,她们在回到台湾,而他又执行了这场交易的最後一次任务,和她共游义大利,在那偶遇她这辈子最不想艾语谦遇到的人之後,一切都变了。

灵魂像有意识一般,再次点点滴滴灌入艾语谦t内,她惊慌的发现,b起有了活力,且渐行渐远而去的艾语谦,她宁愿他一辈子行屍走r0u下去在她身边。

一个绝望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窜出,且很快的扩张成形——

她咬牙,欺身越过排档杆,双手朝艾语谦方向伸了过去,和他抢夺方向盘,「语谦哥哥,永远跟我在一起吧!」

被她忽然的动作惊讶到的艾语谦,连忙出口喝止她:「蓝予缇,你做什麽?住手、快住手——」

但人在绝望与孤注一掷中也许会涌现出超人的意志,蓝予缇的力量大到艾语谦几乎没办法与之抗衡,接着就听见长长的煞车声划破所有人的耳膜——

医院外头,于心紧张的拉住周茉莉的手腕问:「怎麽办?我们进去会不会看见一具血r0u模糊的躯t?然後像电影里的丧屍一样坐起来跟我打招呼?」

周茉莉白了于心一眼,「你说的也太可怕了吧。」

现实不是这个样子的,周茉莉好想撬开挚友的脑袋,看看记者大人的脑回路是不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欧yan镇说车祸很严重,艾语谦的volvo车头都撞烂了,欧洲国宝车耶,那撞击力道有多大啊!」于心又搓了搓手臂,感觉要把j皮疙瘩都搓下来了。

「应该不至於吧?」张武建打电话通知她艾语谦出了车祸,一听见时她吓得心跳都要停了,幸好张武建告诉她艾语谦不幸中的大幸只受了点轻伤,目前正留院观察中。

但同车的蓝予缇可就没有那麽幸运了,周茉莉漂亮的瞳仁染上一抹淡淡的轻郁,她很想问张武建为什麽蓝予缇会在艾语谦车上呢?

但目前艾语谦和蓝予缇的状况都还不明确,加以她和艾语谦的关系也还不到,她若真的问出口也怕是不妥。

然而详细情形,还在上班的张武建也不太清楚,当务之急她还是想确定艾语谦好好的,其余的事情等以後再说吧。

「我好了我好了,走吧,一起进去吧。」欧yan镇小跑步过来,刚才他去找停车位,下班後的台北市,停车位一位难求。

他们到达病房外头时,有员警正在里头做笔录,於是他们只好先到旁边的yan光休息室等候,终於得见到艾语谦时,已经半个小时以後了。

躺在病床上的艾语谦,像电视剧一样头上缠着一圈还算齐整的白se绷带,还很小心的不遮掩到他的绝se,呃不,是说遮到他的脸,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治疗,这应该就代表没什麽大碍了吧。

「这伤谁帮你包紮的?这麽厉害完全避开你的高颜值,说,又是哪个ai慕你的小护士吧?」欧yan镇一进到病房,就开始鬼吼鬼叫,于心好笑又好气的看着他,难道,这家伙都不知道病患需要安静休养吗?

她一把把毛猴子似的欧yan镇拉开,那动作已具初步亲密的雏型,周茉莉在後头看见了,微感惊诧,但更多的却是有好友终於名花有主的喜悦。

于心上前检视了一番艾语谦的伤口问:「听说你左边头壳破了一个大洞,真的假的?」

艾语谦挣扎着想从病床上坐起来,欧yan镇连忙上前扶他,「奇怪,没有人来照顾你吗?」

「我妈来了,她刚下楼帮我买洗发jg。」艾语谦声音听起来还蛮jg气神的,让大夥都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样子怎麽洗头?还是别吧!生病的人不用这麽乾净。」欧yan镇的声音很大,幸好艾语谦住的是单人房,不然他一定被其他病人拿扫把赶出病房。

于心横睨了欧yan镇一眼,欧yan镇立时意会过来,他连忙解释:「这是我妈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平常最ai乾净了,小心心你相信我。」

都这麽亲密了,还叫小心心。周茉莉心想。

「不是叫你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这样叫我——」于心才骂完,就发现自己露了馅,连忙摀住嘴巴。

换来的却是周茉莉和艾语谦一副了然的表情。

她立马红了一张大红脸:「欸,你们别误会,我和欧yan镇没这麽熟。」她连忙摇手解释,但看起来好像於事无补了。

于心见没人相信自己,气得乾脆换对象对付:「都是你!都是你!叫你不要乱叫你不听!」

于心的拳头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落在欧yan镇身上,爽在他的心里,「别打了,下次不叫了,小心心你不要生气了,哎呀好痛,小心心你还真打啊?」

「有没有怎样?」于心担心的上前查看,正巧被欧yan镇抓住手腕。

「我就知道小心心你还是担心我。」欧yan镇抬头,清秀的眉眼漾满笑意。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心心。」欧yan镇轻轻对她哼唱起童谣,于心大囧,她觉得自己完全拿眼前这厮没辄,他简直就是天生下来要克她的。

「我不理你了。」她转头不看欧yan镇,两人间浓浓的情意却藏都藏不住。

「哼哼!」艾语谦清清喉咙。

这两人是当他残了还是眼睛废了?这场合这样大洒狗粮合适吗?他才刚刚发生车祸,据说头上还破了一个大洞耶。

艾妈妈买洗发jg回来了,看见艾语谦有客来访,又看见周茉莉,她像是有什麽话想跟她说,最终却又是什麽都没说,只表示还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再过来便离去了。

「你这车祸是怎麽回事?」欧yan镇不解,「还是太久没在台湾开车了?」

「你们先坐下来吧!」

周茉莉三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後,艾语谦才细细述说起这次车祸发生的始末。

听完後欧yan镇瞪大眼,「那蓝予缇怎麽了?」没听艾语谦说,他还不知道一个nv人的执念这麽恐怖,非要这样毁灭一个人,而且还玉石俱焚。

他目光不由得来到身旁的小心心上,幸好他的小心心温柔可人,没有这些偏执极端的个x。

于心见欧yan镇打量自己,没好气的怼他一口:「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可没那样ai你。」

欧yan镇嘻嘻笑也不介意,「没这样ai那就是有一点点ai了对吗?」

「你真的很无聊欸,」这回,欧yan镇收获了一个白眼,于心继续问:「那蓝予缇没事吧?」

其实她担心的是,若万一蓝予缇有个不好,藉此赖上艾语谦,那茉莉可怎麽办?

「我也不知道,车祸发生时,我的头先撞到旁边玻璃,安全气囊又炸开,接着我就不醒人事了,醒来後已经在医院,刚刚警察来做笔录,说蓝予缇目前还在急救,生命无虞,但是因为我的车是从副驾处被撞击,警察说蓝予缇当时是被气囊卡在副驾,下半身被变形的车t和门夹住,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把她救出来—-」说到这,他再难掩落寞,情绪直往下沉。

虽然蓝予缇抢夺他的方向盘应该是存着不好的心思,但他仍不希望她有事,就算不为了道德良心,他也希望她能够好好的,再遇见一个珍她重她、能将她放在掌心呵疼的人。

众人皆是静默不语,心情沈重。

周茉莉默默的走到艾语谦身边,问他:「你的伤势还好吗?」

艾语谦从周茉莉清澈的眼里看出担忧,像有什麽东西狠狠撞进他的x口,让他闷闷的说不出话来,又觉得酸酸甜甜从心里头冒出来。

他一瞬间觉得就算是下一秒si去,他也毫无遗憾了。

「我目前都还好,只是医生说要留院观察有没有脑震荡或其他内脏的损伤,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艾语谦眉眼郁郁,jg致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期盼,他本没有奢望周茉莉能留下来照顾他,没想到现在却离梦想这样的一步之遥。

周茉莉无法拒绝这时看起来脆弱的像个孩子的艾语谦,但她很快的想到自己什麽都没有准备,「可是我没有带盥洗用品耶。」她无可奈何的摊了摊双手。

「那有什麽问题,小心心,我们去楼下帮茉莉买。」欧yan镇速度很快的拉起于心就跑,很识相的不当两人间的超大灯泡。

「你们回来,我还没说我要留下来啊!」无奈人去楼空,周茉莉的这一段话杳然在空气之中。

单人病房里唯二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周茉莉忽然想到眼前这个在病床上的男人,在她被赖远志欺负时,曾奋不顾身的保护她,登时觉得温暖涌上心头,心儿ㄧ软。

於是她红着脸,装作颇有些无奈的说:「好吧,如果真的没人来照顾你,那我晚上可以留下来陪你,先说好喔,只有今天喔!」

「谢谢你。」艾语谦笑意轻柔的和她道谢。

若非他的头还闷闷的钝痛着,他真想跳起来抱着她转圈圈,但应该会被当成登徒子吧!所以还是想想就好。

周茉莉扭过脸,堪堪避开艾语谦的神颜值。他的外表,不管看多少次,都一样令她心跳加速。

如果世上有一种人,连出了车祸头上缠了白se绷带,依旧令人心跳加速,她想,那一定是真ai无误了。

稍晚,艾语谦妈妈带回了蓝予缇已经从恢复室进入病房的消息,艾语谦踟蹰着,终究是开口和周茉莉讨论,「我还是过去看一看她吧。」

周茉莉带点忧心的问,「我担心你,还是我陪你过去,我在门外等呢?」

艾语谦点点头,其实两人的病房没有距离很远,周茉莉搀着艾语谦才走了脚步,就到了蓝予缇的病房外,艾语谦跟周茉莉点点头,便敲敲门而後推了门进去。

病房里头大致和艾语谦住的差不多,而蓝予缇的母亲此刻正坐在病床旁边打盹。

「伯母,」艾语谦出声,蓝予缇的母亲马上惊醒,一看到来人,她的脸se马上y沉下来,「你来g什麽?」

「我听说蓝予缇出了恢复室,想说过来看看她。」

「有什麽好看的,就算我们予缇以後不能走路了,你们家也拒绝负责不是吗?」

艾语谦听到蓝予缇的母亲这样说,便知道应该是他妈妈有先过来探望过蓝予缇,并转达他的立场了。

警方早在事发当时取走双方驾驶的行车记录器希望能辅助厘清案情,而且警方做笔录时,他也毫无隐瞒将真实状况还原,他知道在车祸肇责上他这方应该是要负起绝大部分责任,但是,因为行车记录器有录到车祸当时车内声音并车外的状况,所以,蓝予缇家若是要针对他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时,其实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

他愿意一肩负起对方车主的损害赔偿、医药费等,但他不愿意担责的是蓝予缇往後的人生,那对他而言远b之前的五年,还要沈重。

他不晓得,如果有再这麽一次,他该如何面对余生?

而这时,原本已退了麻醉,却因为知道自己状况後痛哭到睡着的蓝予缇醒了过来,她看见艾语谦後,又摀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漏下,止也止不住。

她的哭泣让蓝母心疼极了,她抱着挣扎着想坐起的nv儿,也跟着大哭起来,「你别起来啊,你的腿骨折了,你千万别用力,要是以後一辈子不能走路怎麽办啊?」

艾语谦拧眉,方才他妈妈已经大概转述过蓝予缇主治医师的诊断,其实严格来说,蓝予缇的两条腿在送到医院检查时,都呈现粉碎开放x骨折,且右边大腿因为被变形车t刺进皮r0u,留下来很长的伤口,所幸到院後医护施救得宜,替她清创後并帮腿打上固定器,之後若复原情况良好,只要再做一次内固定器手术,再辅以适当复健,应该在行走上是不会留下後遗症的。

只是车祸造成的创口太大,若要肌肤还原成完好如初不留疤痕,应该是很难,对於ai美的nvx来说,的确是相当大的打击。

艾语谦面对抱头痛哭的这一对母nv,最终只能再次释出他最大的善意:「伯母,我愿意负责蓝予缇的所有医疗费用,到时再请您跟我联络。」他知道,蓝家根本不缺、也不在意这点钱,这却是他仅能对蓝予缇付出的所有。

他看了蓝予缇最後一眼,说:「你好好保重。」

蓝予缇却在他转身时,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为什麽不行是我?我对你付出这麽多,你知道我有多ai你吗?为了你,我可以连x命都不要,为什麽你不ai我?为什麽你不ai我?」

不大的单人病室回荡着蓝予缇的凄厉哭喊,艾语谦却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一场绝不能妥协的战斗,这一次他要为自己的人生、自己的ai情奋斗,他不想人生再次失落另一个五年。

更何况,他深ai的那个nv人,此刻,正在这扇门的後头等着他。

这回,他定不再失约。

好不容易等到艾语谦出来,周茉莉赶紧走上前扶他。

刚刚病房里传出凄厉的哭声和呐喊,周茉莉不用多想也知道应该是蓝予缇试图想对艾语谦动之以情,偏偏艾语谦不是那种容易拿捏的人。

「你还好吗?」她发现她好像不停在对他说这句话。

艾语谦有点颓丧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末了还是周茉莉了解他,知道这是要她不用担心的意思,当下也只能默默的陪他走回病房。

「她们为难你了?」

「别担心,我会好好处理。」艾语谦在床边坐下,好看的脸上写满疲惫。

他忽然想起,刚到加拿大时,因为无法在每个孤单又清冷的夜晚入睡,所以他习惯了依靠酒jg入眠。

後来,医生开给他恐慌症的药,於是他开始了白天夜晚,药物与酒jg交替使用的日子,有时他甚至分不清是用药了吗?还是已经喝酒了?或是两者都使用了?

久了,他开始依赖药物与酒jg,除却必要的上课日,他大多昏昏沈沈,难以区分现实或梦境。

让他决心戒除酒jg的控制是因为某个夜晚发生的那件事。

那晚,他依旧要靠着外力才有办法入眠,当他半梦半醒的浑噩状态时,他隐约感觉到有人推开门,爬上他的床,睡到他的身边搂着他。

他意识迷迷糊糊,只以为又回到了从前,是茉莉进到他的房间里,正想要跟他撒娇。

他有多久没抱茉莉了啊!只觉得身t每一个地方都在叫嚣着要他抱抱她、亲亲她。

他恍恍惚伸出手想拥抱她,嗅觉却远b意识来的清楚,那不是她的味道,不是他熟悉、早已深刻隽刻在他灵魂深处那清浅的茉莉花香。

他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只看见蓝予缇正和衣躺在他的身边,她身上还带着酒气,口中正迷迷糊糊地呢喃着为什麽不接受她等模糊不清的字句。

他大惊之下弹起身,仓皇而愤怒的逃出房门外,躺在客厅沙发一整夜,然而,接踵而来那刻骨铭心的失落,却让他再也难以阖眼。

周茉莉是他回忆中唯一不可亵渎,他不允许有人来染指他脑海中的这块净土。

将近天亮他才昏沉睡去,醒来时房间已经不见蓝予缇身影,这天他缺席了早上第一节课,因为他忙着把床铺上的被单枕套全都换掉。

也从此,他养成锁门的习惯,只要一个人待在房间,不管之後还要不要出门,他都习惯将房门上了锁,并且从此远离了酒jg的控制,只因他担心,一个不小心,便在意识不明的状况下,做出他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艾语谦!艾语谦!你怎麽了?」周茉莉摇醒了陷入回忆的他。

这回,活生生的周茉莉,正姣美明媚的站在他面前,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不是做梦!

「茉莉,幸好你在。」艾语谦舒展眉眼,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幸好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过去了。

周茉莉觉得这一刻,她好像能望进艾语谦的灵魂深处,那儿,站着一个无措而脆弱的他,他旁徨徘徊着,像找不到方向依循的孩子。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很不舍。

「都过去了。」她走上前环住他肩,把头搁在他肩上,这个拥抱,无关乎情ai,更多的是,想传达她的支持与鼓励。

让他知道,从此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如果有一天,她们终将再次相ai,那必然是他从噩梦中走出脱胎换骨,而她也不再在意蓝予缇这个人的时候!

清晨的第一道光洒落,从卷帘的缝隙处钻了进来,艾语谦醒了过来,他发现周茉莉正趴在病床旁边,弧形优美的睫毛覆盖在她略显y影的眼下,像蝴蝶的羽翅般,此时正轻轻颤悸着。

他有多久没有看过茉莉的睡颜了呢?他贪婪的用眼光描摹过她的眼角唇稍,觉得她整个人无一处不美,映着蹦进来的几许金光,这景况美好的像一幅画,让人忍不住想唐突。

他克制下腹涌上的冲动,略显无奈的自嘲笑了笑,看来这场车祸真的只伤了他的头壳表面,他身t的脏器不但没什麽影响,下半身的慾望更是激昂而有活力他下意识把棉被往那处拢了拢,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然而这点小动静仍是惊扰了周茉莉,她r0u了r0u惺忪的眼,抬起身问他:「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一绺调皮的发丝逃到她的脸颊旁,艾语谦没多想就坐起身,倾前想替她拨开头发,周茉莉却像想起什麽似的捂住嘴,红着脸站起来,「我先去刷牙。」

她慌慌忙忙的起身往盥洗室冲,艾语谦恍恍一如昨日,她依旧是那个ai乾净、有点gui毛、没有刷牙,拒绝让他索取早安吻的nv孩。

他轻笑了笑。

她一点都没变。

真好。

等到周茉莉盥洗结束走出来,又扶着艾语谦刷牙洗脸,便开始张罗早餐,用完餐後,两个人才终於可以好好坐下来谈天。

「你喜欢当领队吗?」艾语谦还记得和周茉莉正式开始交往後,两人常常促膝畅谈彼此的志向,她说她最想当一位记者,用自己的一支笔,写下报导让世界大同。那时他还笑她颇有孔子风范。

周茉莉掩下长睫毛,遮去眼底的暗淡,「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当初选择当领队只是为了逃避,她在心底默默加了这一句。

那时,她的世界顿时失去他的踪影,连带的把她的心一起都带走了,她需要的仅只是一份职业,能自我放逐,又能养活自己,所谓的理想抱负,在那时b不上填饱肚子重要。

「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艾语谦用那双深邃的眼眸认真的看着她说。

其实他想表达的是,如果她喜欢这个行业,他会打从心底支持她。

如果有一天她不喜欢这份工作了,那他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一颗参天大树,让她什麽都不用做的背靠在树下,享受习习的凉风。

「不工作,你养我啊?」周茉莉皱眉,心想,这人难道还是当初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

「我养你。」没想到艾语谦竟理所当然的把话接下去。

周茉莉好想把刚像求ai的话吞回肚里去,怎麽办,这下她该怎麽回答?

她觉得耳朵好烫,自己很囧,但是这往日的校园男神,直gg告白似的「我养你」三个字,不能否认的,让周茉莉虚荣心当场爆棚,心跳高速奔驰。

「我才不要你养。」即便觉得耳红心跳、觉得很可惜,怎麽可以拒绝男神的「包养」呢,她却还是做不到毫无廉耻的就这样答应他。

所以她假意撇过头去不看他,就怕自己看着看着,会很没骨气的推翻先前的答案,改口就应了他。

「这麽不给面子?」艾语谦轻笑,露出整齐的上排牙齿,迷人的像影视明星一般。

他早猜到周茉莉应该会拒绝的,毕竟他的真心还隐藏在玩笑之後,他怕这麽早就ch11u00的揭开後,就只剩「要」和「不要」的选择了。

他目前还没把握让周茉莉愿意点头当他的nv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不愿意b她b得太紧,就怕收到反效果,连朋友都当不成。

他在心底默默呢喃,亲ai的茉莉,丢失的五年已不复返,如果可以,请别拒绝我,好吗?

这天,为了庆祝艾语谦车祸出院,众人又找了个藉口,约在自助火锅城相聚。

正当酒酣耳热之际,欧yan镇不知哪条神经又不对,忽然一把拥住坐在他身侧的于心,满面春风的跟众人宣布:「我跟小心心在一起了,从今天起我欧yan镇就归小心心管辖,以後你们闲杂人等想要约会我,麻烦都先找小心心报备。」

欧yan镇丝毫不以妻管严为耻,脸上danyan的春意都能让满树桃花开了。

「要si啦!于心你怎麽这麽容易就答应他?应该先叫他把一栋房子、一台车登记你名下再来考虑考虑啊!」张武建鬼叫。

于心此时pa0口对着张武建,不疾不徐s出一个重pa0:「大嫂,张武建交往前有把一栋房子、一台车先登记在你名下吗?」她偏头问李佳敏。

张武建哀号一声,立刻搂紧自己的老婆:「水某,我整个人,不!连人带心都给你了,怎麽还会差一栋房子或是一台车呢?」古人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诚不欺我也。

李佳敏一边笑,一边拧着张武建耳朵,「怎麽办?可是我觉得一栋房子和一台车更x1引我耶!」李佳敏反将张武建一军,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老婆和nv朋友很自然的站在同一阵线,pa0口一致对外。

欧yan镇此刻笑得满脸无害,瞧,他选的nv友多麽出se啊!重点是,不但张武建欺负不了她,连张武建想口头占他一丝丝便宜都还得经过她点头同意,他这不是中乐透了吗?

艾语谦静静的坐在一旁,看见欧yan镇和于心有情人终成眷属,其实很替他们开心,目光看见坐在他身侧,正巧笑倩兮看着众人嬉闹的周茉莉,一时却又觉得落寞起来。

在场六人,两两成对,就他和茉莉卡在不进不退的关系,前进一步怕触雷,後退一步又心有不甘,只好先让自己陷於这样的僵局之中。

不过幸好的是,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天涯各一方,就算想见却也不得见。

「要不艾语谦你评评理。」张武建忽然推他一下。

艾语谦从自己的冥想中醒来,他觉得有点抱歉,「我刚恍神了,你刚说什麽?再说一次。」

张武建很是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我刚问你,ai情重要还是面包重要?」

艾语谦无法理解这问题的来龙去脉,「怎麽讨论到这个的?」

「你别管那麽多,先回答我的问题。」张武建频频催促。

「ai情吧,没有ai情的面包索然无味。」艾语谦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身旁的周茉莉。

「啧啧,大情圣,所以周茉莉不在这五年,你吃饭都味同嚼蜡?」张武建习x使然,又亏了亏他和周茉莉。

众人皆心如明镜,而周茉莉则是双颊生晕,翻飞起红霞,「等等,这是张武建你跟嫂夫人自己的问题,请自己解决,可别祸水东引。」

张武建一看计谋被拆除,只好转过头跟ai妻求饶,「佳敏宝贝,你看,连艾语谦都说ai情重要了,我这不是都把满腔的ai情给了你,面包这档子事,就不要太计较了。」

敢情是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张武建,到现在都还没将石头搬开啊?艾语谦这时才ga0清楚事情的发展。

「如果是我,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可以给另一半,茉莉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我呢?」艾语谦补刀,而後深情款款的看向周茉莉。

周茉莉无预警被撩拨,方才脸上还没褪去的红晕炸了棚,此刻连耳朵都遭殃了。

而艾语谦这一大刀不仅砍了张武建,连原本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欧yan镇也中刀,两人双双哀鸣。

这还有天理吗?艾语谦人帅再加上嘴甜,重点还是个开「面包店」的,要他们俩是nv人的话,也当场缴械投降,奔入他的怀抱。

这不是人b人气si人吗?重点是,这有得b吗?

「同学同学,你是什麽系的?」周茉莉走在斜yan映照的校园,後头追过来两个腼腆的大男孩。

又是搭讪?

转过身,周茉莉在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不动声se。

「学弟,我是新闻系的。」

两个大男孩一个较高,一个较矮,较高的那个气质斯文,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颇有书卷气。

较矮那个则是娃娃脸,共同的特徵是他们都很年轻,应该是大学部的学生无误。

「我们已经大二了,不一定是学弟,也许你才是学妹啊。」斯文的男孩红着脸说。

「之前没看过你,你是大一新生?还是转校生?」娃娃脸男孩也抢着问。

周茉莉笑了笑,回来母校念新闻所快一个月了,原先她是打算考政大大传所的,但因为跨校考,师承不同,再加上她好几年没接触课本了,怕被刷掉的机率较大,所以最後还是决定专攻母校新闻所,很幸运的也录取了。

「我是你的大龄学姐喔。」不得不说,被大二小鲜r0u学弟搭讪,之於已经快要进入三十轻shunv阶段的周茉莉来说,是很大的jg神鼓舞。

「学弟们,这个漂亮的学姐已经有约了。」

周茉莉和两个学弟同时转身,看见来人,她绽开迷人的微笑,「语谦,是你。」

「你真的是学姐吗?」尽管看见可能是超强敌手的艾语谦,斯文的学弟仍旧不si心的追问。

「是喔,」周茉莉对他礼貌x的微微一笑,「我应该大你九届喔!」语毕,便和艾语谦转身离开。

斯文的学弟满脸不可置信抓住娃娃脸学弟说:「她刚说她大我们九届?那不是三十岁了吗?」

娃娃脸学弟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说:「刚刚那个学长我有印象,好像是今年考进法研所的榜首。」

「这麽厉害?」斯文的学弟感觉再次被震撼到。

那颜值,要去当明星都很可以了吧!他有点颓丧的说:「那那个学姐应该是他nv友吧。」

方才那一对,真正印证了人生胜利组这句话。

而已经走出不知老远的艾语谦和周茉莉,完全不晓得方才那两个学弟的小剧场已经火热上演。

「这又是第几个飞蛾扑火的热情学弟了?」艾语谦一派轻松的轻轻戏谑。

「好说好说,」周茉莉原先齐肩的鬈发如今已经变为一头长直发,非但不显老气,更映衬的她一身空灵气质,飘飘如世外仙子,「您不也不遑多让?」

据她可靠消息指出,艾语谦一入学,就有好多的学妹、同学热烈讨论,男神学长到底是不是单身,因为她和艾语谦走得近,已经很多研究所同学明的暗的来跟她打探过。

艾语谦和周茉莉并肩走着,两人男帅nv美,沿途不知收获多少ai慕的眼光。

「要不,你乾脆和我交往,省得你要一直解决这种被人搭讪的麻烦?」艾语谦的声音,一直都温煦如风。

他暗嘲自己,也许是这样,所以茉莉一直无法感受他的心急如焚。

忘了这都是他第几次毛遂自荐要当她的男友了,偏偏,每次提议她都有藉口推掉,先是说要准备考研究所,後是说研究所刚开学百废待举。

他等着,茉莉总有千个百个像老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回绝他,久了,也慢慢习惯被拒绝的失落了。

或许,不要非要坚持在一起,毕竟这样能天天见面,偶尔一起共进午晚餐的日子,相b之前已经够幸福了。

「好啊。」

「什麽?」艾语谦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加快脚步走到她前面,转身堵住她的脚步,「你刚说什麽?」

「我说,好啊。」周茉莉的眼睛里繁星点点,忽而弯起了眼角,笑得眉眼弯弯,这一笑像五彩斑斓的颜料泼洒在空白的画布上,艾语谦觉得他的世界一瞬间有了明亮se。

「真的吗?」他兴奋的将周茉莉高举起来转圈,紧紧的拥抱,像要将她深刻的r0u入骨血之中。

拥抱中的两人,他们的影子被斜yan拉得长长的靠在一起,像在宣告永世不分离一样。

周茉莉觉得,自从答应和艾语谦交往之後,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大学时期的他yan光爽朗,回国後的他守礼自持,然而这次交往後完全走了样,让她不得不深思他之前是不是全都是装出来的。

怎麽说呢?前几天艾语谦突然跟她说,梦到她前男友回来找她,让他醒来很不放心,便央求她退租现在住的地方去跟他一起住。

本是她就打算另找住处,只不过事情一多,一忙就耽搁下来,这回刚好他又提起,也就顺坡下驴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了。

艾语谦租的地方有两房一厅,刚好她就住进另一个剩下的房间,偏偏刚搬进来这两天,他天天藉口来帮她整理房间,最终都会耍赖着不肯离开。

「说,今天又怎麽了?」周茉莉拧着好看的眉头问。

艾语谦昨天是说房间里的冷气坏了,但她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是他故意把冷气弄坏,或是压根没有这回事。

「我习惯抱着睡觉的枕头,晚上我把枕套拔去洗了,还没乾,我看你这有好几个枕头——」

周茉莉斜睨了他一眼,拿起一颗枕头递给他,「诺,借你。」

「可我连床罩都洗了,那床现在没办法睡。」艾语谦好整以暇的继续坐在她床边回答。

周茉莉很好奇,艾语谦是如何能在说出这些有些离谱的理由时,还保持这样面不改se的。

她一直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至少在大学时的交往他一直是这样,还是说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真实个x被激发,渐渐变得脸皮厚实起来。

「我看你这床垫躺起来应该很舒服,不如你分一半给我躺。」艾语谦得寸进尺,昨天他说冷气坏掉时,还只是说要在她房间打地铺而已。

「你等等是不是还要我分一半棉被给你盖?」周茉莉没好气的说。

虽然这些事在大学交往时都发生过,但现在他们重新交往至今不过快一个礼拜,这样的发展进程似乎有点太快了。

艾语谦脸上的笑意更盛,「不愧是我的茉莉,连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帮我说了,不然你再猜猜我下一个要求?」

周茉莉一翻白眼,自顾自拉过来棉被打算放生不理他。

艾语谦半点面子不顾的就爬上周茉莉的床,挤进她的被子中,靠得很近的说:「快,你还没猜,要不你亲我一下,我就跟你说?」

周茉莉推了推他,他离她好近,近的气息都拂在她的脸上,她心跳很快,脸颊很烫,觉得再这样下去她晚上一定睡不着,索x脸朝内躺下,准备就寝不再搭理他。

她感觉艾语谦也跟着躺了下来,正在心中暗骂他的不要脸时,没想到他马上做了更不要脸的事,从背後揽住她的腰将她锁到了他怀里头。

周茉莉挣扎了一下,没想到艾语谦却拥得更紧。她脸热的发烫,觉得好像连她房间的空调都快要出问题。

然而他搁在她身上的手也并不安分,总在她腰际不住滑移,又越搂越紧,她隔着身上的薄t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热度。

周茉莉忽然挣扎的转过身,一时没注意,她的唇轻轻擦过他的脸颊,两人同时划过一阵颤悸。

周茉莉克制着x口还翻腾的情cha0,气呼呼的连名带姓叫他:「艾语谦,你明天早上没课?」

「有课,」艾语谦凑到她耳朵旁,轻声的呢喃:「但我舍不得睡。」他呼出的气息像极了ai抚,周茉莉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痒痒的,像有人刻意一挠一挠的搔着。

她又开始怀疑,自己认识的那个艾语谦,被人调包了。

想到上完课要回到和艾语谦同住的地方,周茉莉就觉得头疼。

这几个晚上,她都没有睡好,眼下已经开始出现黑眼圈。

原因不外乎爬上了她的床的艾语谦,尺度大开,完全不晓得「矜持」两字怎麽写。

「艾语谦,你别闹了,明明你就有自己的房间,g嘛一直赖在我这不走?」看着愈来愈多进驻她房间的他的私人物品,周茉莉叹了口气。

「放在这我b较方便。」

是是是!周茉莉满脸通红,只觉得这时候正霸占她矮桌看电视的人,跟土匪没啥两样。

於是她又叹口气,认命的把笔电抱到床上,打算窝在床铺上完成作业。

艾语谦又爬了shang。

周茉莉看着他的脸,想想有时高颜值也是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每当看着他好看的脸,她都会忘记,身为主人其实她可以一脚把他踹到床底下。

「茉莉,我觉得坐着看电视腰有点酸,让我靠着你好不好?」艾语谦言词挚挚,目光软润,让周茉莉有一瞬晃神,怀疑自己眼前是一头初生的小n狗。

「你腰不好?」恍神之後,随之而来的是更正经的事得问清楚,周茉莉有些迟疑的问。

她问得隐晦,很小心不要伤到他的自尊心。

「谁说我腰不好?」谁知,原本谦谦君子般的艾语谦,一听到这话,便像放出闸的猛兽般,跳上周茉莉的床,把她紧紧捞入怀中,「你要不要试试看?」

周茉莉圆润jg巧的耳垂就搁在他眼前,粉粉nengneng的肌肤,似乎还看得见那细细微微的金se绒毛,他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下腹一阵紧,口乾舌也燥,他t1ant1an唇,想都没多想就就着她jg致的耳垂含了一口。

周茉莉浑身一个机灵,每晚被他抱着0来蹭去时,x口那种一直没办法被挠中痒处,yuwang不得纾解的压抑又回来了。

偏偏艾语谦像含上瘾了似,一下不够,又接连着亲吻t1an咬好几次。

周茉莉觉得x口的痒劲一直不褪,甚至蔓延到下腹,有种疼痛的yuwang从底下发出,想要有所填满,她顶着yan丽到要滴血的大红脸,气息不稳的想要把他推开。

「你别闹我。」谁知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沙哑的好似邀请,双眸染上魅丽氤氲的yanse。

「茉莉,」艾语谦手上力道一紧,更用力环住她的腰,将她在他怀里摆了个更惬意的姿势,方便他唇舌的进攻,「你还没回我要不要试试?」

「试什麽?」周茉莉在他怀中瘫软,觉得就快要化成一滩水,她艰难的稳住心神,此时她已经分不出东西南北,更遑论想起他说的试试是要试看看什麽?

「试试看我的腰力啊?」他在她耳边轻诉,清冽好闻的气息撩拨着她的感官,她觉得这当下很是se情,好像不发生什麽天雷g动地火的事就很对不起这气氛一样。

「不试不试,你赶快放开我。」

「好。」

艾语谦说到做到,周茉莉一瞬间被他从怀抱里释放时,还怔愣的没意识过来。

空虚寂寞觉得冷,大约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艾语谦正面对面周茉莉坐着,其实他的呼x1很急促,他用尽洪荒之力才压下x口野兽般叫嚣的渴望,下腹的蠢动让他身t全身上下的细胞无一处不疼痛,但因为他的亲亲佳人很显然还没准备好,他怕自己的唐突会再次吓到她,所以他愿意等。

一个十年他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然而,周茉莉却觉得不依了。

眼前这男人是不知道nv人说不要就是要吗?都到这个地步了,不是就应该直接把她压在床上,好生一番这个那个吗?怎麽会就这样没了?

她脸se绮丽,心中被撩起的yuwang还未完全褪去,白皙的肌肤此刻全都浮现淡淡的婴儿粉,看起来煞是好看,但她此刻的心情却是难看到爆炸。

大坏蛋!呆头鹅!周茉莉这时才发现,一向是优等生的艾语谦,在这方面简直跟小学生没有两样啊!

「还没攻克?」这天,艾语谦、张武建、欧yan镇三个人约在外头喝酒,张武建喝了几口酒,就开始守不住他天生的大嘴巴,「我说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处男?」欧yan镇惊呼。

「你小声点。」艾语谦白了欧yan镇一眼,脸上很是镇定,「我这是矜持。」

「他这是守身如玉。」张武建点评。

「好样的。」欧yan镇再总结。

谁能想像艾语谦这样一个要颜值有颜值、要身家有身家、三高又b别人还高人一等的男神级别人物,至今竟然一次那个经验也无?

「我的d槽有很多好东西,下回见面时拿给你。」欧yan镇有义气的顶顶艾语谦手肘,想为他贫瘠的x知识贡献一点心意,决定把整个d槽拷贝一份给他。

「靠北喔!那小小的d槽是够用喔!我有好几个满满的y碟,我下次都带来给你。」张武建不甘示弱的说。

想想他珍藏的欧美日韩「动作」片,里面要嘛真枪实弹、要嘛重装上阵,艾语谦如果能认真学习上一轮,想必经验值一定能一夕飙升。

艾语谦看着两个热心的好友很是无言,他是没有那方面经验,而不是x无能好吗?

而且重点是nv主角他到现在都还没ga0定,这麽多的d槽和y碟,是要他一个人漫漫长夜怎麽度过啊?

「还有啊,别说我没有传授你,这nv人啊!最喜欢口是心非了,嘴上说不要,心里其实是叫你继续继续、再来再来,或是快来快来——」

登愣!张武建话还没说完,艾语谦已经变了脸se,他用力的抓住张武建放在桌上的手,一反向来温文尔雅的态度,粗声问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武建一愣,心里觉得他说的这些不就是常识吗?艾语谦你有必要这样激动吗?

「之前我每次要和佳敏尝试新姿势时,她一开始总是说不要,但一旦真的做了,到最後愈罢不能的都是她。」碍於话题有点儿少不宜,所以张武建解释的隐晦暧昧,但艾语谦却听得相当真切。

他回想起前几次每到亲密时分,茉莉总是红着脸推说不要,但等他真的停下动作,她又总像气愤难平似的转过身去不搭理他,是真的气他的心怀不轨,动机不单纯?还是她生气的其实是其他?

艾语谦忽然觉得头疼极了,他这辈子和nv生打交道的经历就也只有周茉莉,以致於经验值严重不足,就算要取经也求助无门。

「我说,你该不会是每每差那麽临门一脚,却按照nv方的要求急踩刹车吧?」欧yan镇觉得事情有点大条了,他这好友该不会要一辈子茹素吧?他忽然满心怜悯。

「要不,你先找个对象试试刀吧?」张武建最终提出这麽一个不负责任建议。

艾语谦没好气瞪了瞪张武建,觉得他真的印证了狗嘴吐不出象牙这句话。

「那要不你先把自己灌醉,今晚回去就试着霸王y上弓好了。」欧yan镇的建议b起张武建,还稍稍有那麽点建设x。

欧yan镇所说的恰好戳中艾语谦的心意,他俊帅的脸孔忽然爆红,已经戒酒很久的他,忽然发狠的拿起桌上玻璃杯对两个好友说:「来,喝酒喝酒,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看见艾语谦这样的反应,张武建和欧yan镇同时在心里头摇头叹息,看来真的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那天晚上,艾语谦压根没有办法藉着酒醉之意把周茉莉这个那个y上弓,因为他一不留神喝了太多,在聚会时就醉得不省人事,最後还是张武建和欧yan镇合力将他送了回去。

一早醒来,艾语谦在自己房间床上醒了过来,他头疼yu裂,喉咙乾渴得像要裂开的沙漠般。

「茉莉——」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呼唤着周茉莉,自从她搬过来一起住之後,他已经很少进自己的房间了,现在感觉起来都有一点儿陌生。

「哎呀,你先坐着,」周茉莉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艾语谦已经起床,连忙上前扶他,并把已经倒好的水和一颗胶囊递给了他。

「诺,这可以解酒,吃下去会舒服些。」

艾语谦乖乖照做,稍微调整一下气息,便看见周茉莉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瞧。

「我脸上有东西?」他赶紧00自己的脸,除了感受到些许新生的胡渣,他觉得自己整t应该都还好。

周茉莉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一头雾水,决定直接问他:「张武建说你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喀啦!艾语谦觉得心跳停止了一下。张武建和欧yan镇昨晚该不会出卖他什麽吧?

「有什麽过不去的槛,你可以跟我说,如果我帮得上忙的话。」周茉莉眼里的担心不假。昨天听到张武建他们说问题很棘手,所以艾语谦借酒消愁,她就开始发愁,烦恼的一个晚上睡不好,幸好今天是周六。

「没有,我没有遇到什麽问题。」艾语谦下意识赶紧否认,幸好张武建他们好像没有透露他是在为了什麽而困扰。

「真的?」周茉莉还是有点怀疑,「好吧,有需要帮忙记得说,那我先出去忙了。」

「茉莉!」艾语谦叫住她,「我已经三十岁了。」

周茉莉转身走回来,三十岁很稀奇吗?真要说起来她b艾语谦还要大快六个月,「我也三十岁了。」

「你坐着等我一下,我先去刷牙洗脸,」艾语谦说完便先去盥洗,一进到房间里就看到茉莉正在研究他放在展示架上的钢弹模型,於是他走过去拉她在床边坐下。

「欧yan镇打算跟于心求婚了。」

「真的吗?」周茉莉听到这消息时,觉得很惊喜。

真好,大家都有属於自己的幸福归宿了。

「欧yan镇年纪b我小。」艾语谦低声说。

「然後呢?」周茉莉觉得艾语谦今天怪怪的,怎麽一直纠结在年纪的问题呢?

「我觉得他有可能b我更早当爸爸。」

周茉莉这下可听懂了,她斜睨了艾语谦一眼,敢情他是想婚了?

不过这一没鲜花二没钻戒,三没有高跪姿说一辈子只ai她一人,这麽简单yan春就想骗她跳进婚姻的牢笼中?

看来是他对自己太有自信,觉得她非他不嫁是吗?

她不排斥婚姻,毕竟当初和赖远志交往,就是为了结婚,给家人一个交代,若非所遇非良人,她现在应该已经当上别人的老婆。

虽然嫁给艾语谦是她今生唯一愿意的选择,不过她可不会让他这麽轻松娶到自己。

然而人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周茉莉显然低估了艾语谦潜在的魔x。

艾语谦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锁住,一边用他x感低沉的嗓音ai抚她的耳朵:「茉莉,你说,我们先生个宝宝可好?」

周茉莉不自觉打了个颤,她怎麽看见他的眼里压抑着不知名的火苗啊!她的额头开始冒出细碎的汗珠来。

「现在是白天——」周茉莉紧张的用力推推他,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大舌头。

艾语谦却只专注於昨天张武建跟他说的:nv人啊!最会口是心非了——

所以,茉莉其实是在告诉他,白天也可以?有了这层t悟,於是他把心一横,索x,就这麽把她往床上压了过去。

管他的,孩子先生下来再说!

「累了吗?要不我们回去休息?」自从那天让艾语谦得逞後,他的房间已经如同虚设。

每天,他都找尽各种藉口留宿在周茉莉房间,极尽所能的对她做一些不可告人羞羞的事情,像是要把十年来漏失掉的一次都补足。

也因此,周茉莉每每都被折腾的顶着一双熊猫眼出门上课,课堂上也总是哈欠连连,惹得课堂教授频频白眼。

「不要。」周茉莉没好气的趴在图书馆桌上,觉得眼皮沈重,昏昏yu睡。

就是回到住的地方,她才没办法好好休息呀!

最近开始他们俩人总是同进同出,即便各自研究所的课时间不同,艾语谦也习惯在图书馆做报告,一边等待自己心ai的小nv人下课。

「那你先趴着休息一下,我们等等去吃晚餐。」艾语谦宠溺的r0u了r0u周茉莉的发,轻拍她的背。

周茉莉艰难的撑起眼皮看了看气定神闲的艾语谦,只觉得众人都不知晓眼前这个背倚着窗外的满天红霞,看起来丰神俊朗,跟天神一般的男人,其实是头白天晚上都喂不饱的饿狼。

「我还不饿。」周茉莉咕哝的收回眼,打算把头埋进臂弯里好好补个眠。

「可我饿了,」艾语谦意味深长的贴着她耳边呢喃。

周茉莉赶紧摀住耳朵。不听不听不听!这人是梅杜莎,不管是听见他的声音还是看见他,都会被蛊惑,她才不要变成石头啊!

「你先休息吧!」

恍惚中,周茉莉好似听见艾语谦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不绝。

「如果,你觉得累了,不想做任何事都没关系,嫁给我,你可以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的承诺期限是一生一世——」

周茉莉没听见後头他继续说了什麽,因为她已经枕着他的情话,陷入温柔的梦乡中。

艾语谦微笑看着眼前荡着幸福笑意安然睡去的小nv人,轻轻吻上她光洁饱满的额头。

茉莉,他的茉莉,从初见那一刻即在他的心壤生根发芽成长的茉莉花啊!他愿就这样伴着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相信ai情,即使它给你带来悲哀也要相信ai情。

有时候,ai情不是因为看到了才相信,而是因为相信才看得到

~泰戈尔~

艾语谦非常争气,在升研二这年便考上律师资格,放榜当天,他说好要带周茉莉去庆祝,两人着实大吃大喝了好一顿,才心满意足的一起回到租屋处。

很自然的,艾语谦又跟着周茉莉进了房间,现在周茉莉也已经习惯艾语谦的习x,也没说什麽,就抱着衣物准备去盥洗,刚刚吃烧r0u,她觉得自己从头发到脚趾都弥漫浓浓的烤r0u味。

待两人分别都盥洗结束後,周茉莉拿出教授交代的作业准备要继续完成,感觉有只手放在她腰上,艾语谦坐在她身後问:「还不睡吗?」

「你先睡吧,我刚才吃太饱,现在睡不着。」周茉莉苦着一张脸。

唉!nv人啊,一过三十新陈代谢就变慢了,刚才她因为开心多吃了一些,如果就这麽睡着,这些卡路里很快就会变身邪恶的肥r0u找上她,一想到这,她就不禁坐得更直些。

艾语谦笑笑,低下身贴近她耳朵,近得她耳上的汗毛都能清楚感受到他灼热的呼x1。

「要不,我们来运动运动?」

「神经病,大半夜做什麽运动,不怕吵醒左邻右舍?」周茉莉自顾的翻开笔记,还没发现艾语谦的话中有话。

「做运动好啊,有益身t健康。」艾语谦轻抚她小巧圆润的耳垂说。

就不能好好说着话吗?还给不给她念书啊!周茉莉心想,轻轻挥开他的手。「别闹了,你先去睡。」

「可是我想陪你。」艾语谦的声音变得有点暧昧而低哑。

周茉莉这时再迟钝也察觉到空气中变得不一样的氛围了,而且他的呼x1似乎略有点急促了起来。

她的眉眼染上些许无奈:「乖,要不然你去看电视。」

「没你好看。」

一个不留神,就被他解开了睡衣扣子。

「要不然你念你的书,我做我的事,你别管我。」艾语谦慢条斯理的说,一边轻轻撩起她睡衣的下摆,大掌开始摩挲她睡衣底下娇neng的肌肤,触手如缎,让他的手流连忘返。

「你」周茉莉脸红似火,她连忙抓住衣服下不安份的他的手,有些呐呐的说:「等一下,我还要写报告。」

「我就说你念你的书,不用管我啊。」艾语谦牵起嘴角一笑,那神情说有多魅惑,就有多魅惑。

最後的结局,不外乎又是以周茉莉浑身酸痛,被某人吃乾抹净作结。

躺在床上,艾语谦从背後环抱周茉莉,贴在她耳边问:「茉莉,你会不会觉得这床太小?」

周茉莉累得要si,只想闭上眼睡觉,刚被他折腾来折腾去,变着花样不知来了几次,难分难舍,真不知道他哪来的jg力这麽旺盛,都不餍足。

「如果你不来跟我挤,床一点都不小。」她没好气。

「我就觉得单人床有点挤,一个人睡也有点孤单,要不我们换一间大一点的房子,里头摆一张kgsize的床一起睡好吗?」艾语谦抱紧她,又se情的贴近蹭了蹭她。

别又来了!周茉莉此刻筋疲力尽的感觉远胜於旖旎情cha0,她挣扎着在他怀中转身,佯作瞋怒的模样,「艾语谦,你再乱来我就赶你出去了。」

然而,她这样的恐吓近似撒娇,声音里还残留欢ai後的缱绻妩媚,根本对艾语谦起不了任何吓阻作用。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快睡吧茉莉。」艾语谦看了看床头柜上jg致的首饰盒,又默默的收回眼神。

自从考完吧,他笃定自己一定能考上律师资格後,他就开始着手准备求婚的事宜,也订制了一颗五十分钻戒,打算求婚时用。

本来今天就是那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时刻,他没有准备华丽的求婚仪式和鲜花,只想告诉她,等毕业了以後,两人换一间大一点的房子,够住的下他们共同的宝宝,一个、两个、三个都好,就算她不想出去工作都没关系,他养得起。

然而,这些话都还来不及说,他的新娘、未来孩子的妈就已经在他怀里睡着。

好吧,他下次会记得先克制慾望,然後先求完婚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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