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t的应酬当然也很多,每次有人请他吃大餐也会叫上几个学生壹起去。按照他的说法叫做:“带你们去见见世面,吃点好的,不然壹个个面h肌瘦的以後别说自己是飞行员。”所以,我第壹次去五星级酒店吃饭是老t带我们去的凯宾斯基,第壹次水疗是他带我去的东方雅典,我入职也是老t帮我打的招呼。
在老t的关照之下,2008年12月28日,我正式进入了航空公司。
进了公司,天天和天南地北的人相处,就开始有故事了。最终我被分配到了ag的第三期学员,我们到深圳报道的时候第壹期已经出国了,第二期也是正在准备中,我们第三期学员里面,壹共社招的同学26人,然後从某个国内的航校过来4人,乘务员转飞行员的nv飞2人,壹共32人,就是我们将要壹起出国相依为命壹年左右的同学。
我们最初社招的26人过来无亲无靠,於是公司就为我们找了个教室,天天给我们安排自习,後来同学之间有接触过航空方面知识的就开始给我们讲课。有签派出身的,给我偶们讲了壹下机场的三字码和四字码,列了长长的壹份表格让我们背。事实证明这件事情毫无意义。再之後有人给我们讲陆空通话的技巧,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在标准的陆空通话里面字母和数字都不是发以前的那个音,b如字母a要读作alpha,b要读作bravo,c要读作charlie。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搜壹下。数字也是这样,1234567890的读音是幺两三四五六拐洞,如果是10的话要念做幺洞,11要念做幺幺,诸如此类。当然这些基础知识b起我们後面学到的东西连九牛之壹毛也没有。
偶尔有人在网上找来在美国飞行的陆空通话的录音,那个难度之大,令当时的我们发指,每个人都当成是天书在听。我算是我们那批里面英语还行的,可是要是不跟我说那播放的是英语,我可能都听不出来他到底说的是什麽语种。这壹点多多少少还是加强了我们对於语言方面的担忧。
我们的日常作息基本上是这样的,每天早上6点过起床,7点过下楼坐公司班车到公司,赶着时间吃个早饭然後掐着点进教室,因为有的时候管我们的大小李会来点名。坐到中午11点半,公司食堂开饭,然後大家壹拥而上到食堂去觅食,吃完饭回来在教室里坐着睡午觉,下午又坐班,下午四点半结束,再去食堂觅食,然後坐车回宿舍结束这壹天。可以说相当的空虚无聊。
这里说的大小李是两个人,小头头人称小李,还有个脑子不太好用的副手叫老李,这两人作为基层领导我们也是惹不起的,当时也是好酒好烟的供着。这两人当时看来没太大毛病,直到後来从美国学成归来,回到学员队之後才露出峥嵘,这壹点以後慢慢写。
当时老郑去的是澳洲的stata,澳洲的航校居然还要求他们去澳洲的必须要有雅思成绩,这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而且他们航校好像挺重视这帮学员的,还专门派了壹个年轻的教员过来给他们上地面课。我们当时在教室无所事事,於是几个人壹商量决定去蹭课。
其实就我本人来说,我是抱着蹭英语的目的去的,免得到时候到了美国啥也听不懂,再说了多听点课也不吃亏,而且这样至少也b在教室里面g坐着啥也不g来的强吧。
没想到的是,刚听了几节课,我们就被我们那批的同学给告了,说我们不坐班,说我们早退。当时给我们几个气得够呛。小李还找我们谈话,我们辩解说我们又不是跑了,我们这不是去学习麽?小李说,知道你们去学习,但是凭什麽你们可以去学习,你让其他同学怎麽想?我们当然不服气,说我们又没有不让他们去,教室就在那儿,ai去听课的随时都可以去听啊。结果小李最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我们以後再也不准去听课了。於是还没出国,我们就感受到了g心斗角。
壹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到了办签证的时候,当时公司专门找人带着我们填表格,反复校对每个人的资料是否正确等等,然後就让我们每个人交签证费。
我们26个坐班的同学倒是简单,很快就凑齐了钱,但是故事就出在剩下6个人中的某壹位身上。
我们约了某壹天的上午到中信银行去交签证费以及资料,结果所有人都交了钱签了字了,但是此人还是照顾壹下面子,姓名隐去,简称a,始终都没有露面。a来自牡丹江,她妈在深圳已经紮根了,她本身也算是我们公司众所周知的人物。我们打电话给此君说快来办手续吧,结果壹直就没有人接,直到前壹天的时候,a的妈妈接了电话,说,哦,他现在生病住院了,今天来不了。我们问,那来不了咋办啊?他妈说,那要不明天早上你们去办事之前他过来给你们交钱吧。後来我们壹商量,人家生病了也没办法,那就只有等他吧。
结果第二天,我们从上午开始等等到中午吃完饭,a开着他的红se马自达姗姗来迟,我远远看去,此君面se红润,神完气足,龙jg虎猛,怎麽看都实在是不像从住院部里面出来的样子。好不容易把费用表格弄完,结果在我们动身出发之前,a叫住我们问,你们准备怎麽去?
我们当时壹行几人,说我们准备打个野车就过去了,a说,要不,你们就别那麽麻烦了,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呗?我们当时壹听,此君也没有传说中的那麽不堪啊是的,她已经有传说了,於是欣然同意,壹同前往。
壹路无话,我们直接开车到了桃园路那边的那个中信银行,因为业务量大,我们到了之後跟a说,你要有事你就先走,结果a告诉我们没关系,我等你们壹起。於是就共同去办事。
结果这壹办就用了大半个下午,我们灰头土脸的把东西弄完之後壹看时间,都快下班了,上车之後我们壹商量,说我们g脆就直接回宿舍吧,於是拜托a送我们回寝室。a听了之後也很g脆,发动汽车就走了,结果开出去之後此君回头给我们来了壹句震撼我灵魂的猛料:
“你们看,我这也算是为大家服务了,为班集t做贡献了,要不,你们用班费帮我把油加了呗。”
我当时直接壹懵b,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出了问题听错了,然後我们互相交换了壹下眼神,确认了壹下好像没有产生理解差异之後,管账的大龙曾经的会计出身说:
“这个……费用是班上同学们的钱,给你壹个人用不太好吧……”
拒绝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我当时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还在想,是不是人家是开玩笑的?是不是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是不是我自己心里小气了才理解错了?
结果,a君不依不饶,两个人竟然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要不也不用加满了,加200?”
“那要不加100吧,你看我今天也那麽辛苦是不是?”
……
最终,a还是成功的蹭到了100块钱的油……
那天我在车上再也没有说过壹句话……
就这样,还没有出国,形形sese的人们都已经开始初露峥嵘。我那天回到寝室之後想,这要是在我们学校,a君应该要挨打的吧?
ga0完资料,面签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前往美利坚了。临行之前t教员叫给我们安排了两个班长,壹位叫托尼君,托尼君当年公司的签派出身,後来毅然决然的转了飞。此君很有政治头脑,说话滴水不漏,给人第壹印象非常好,凡事有莫名的热心,总是把你的背景来历问的壹清二楚。没事还找大家开个会,自我介绍啥的。
而另外壹位嘛……这就让我觉得t教员没眼光了。因为另外壹个副班长是我……
走之前各自回了趟家,家族聚会送行不在话下,我当初去参加社招的报纸是我舅舅给我妈的,所以我舅舅也算是劳苦功高。按照我舅舅的说法,我是我们家第三代领导人,而且又考上了飞行员,自然家族对我寄予厚望。我妈那段时间喜笑颜开,走哪儿都是壹副身上没零钱的姿态。好歹自己壹手拉扯大的儿子出息了,自然要四处宣扬壹番。而我责无旁贷的也要向各路亲戚告个别。
说到这里绕不开的就是我外婆,我外婆命不太好,地主家庭出身,文革没少被nve待,年轻的时候得了白内障,壹瞎瞎了三十年,壹直到90年代初,有苏联的专家来成都给她做了个手术,才勉强恢复了壹只眼睛的视力。但是看东西还是要带着厚厚的镜片,还要借助放大镜。还好我的外公是个老g部,不离不弃牵了她三十年。因为我外公年纪大了,壹次x照顾不过来两个没有自理能力的人,所以我小时候跟我外公外婆出门溜达走失的几率特别高,经常我壹个人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他们两个慢腾腾的跟在後面,看到路边的小商小贩什麽的也不招呼我就停下查看,我自己也没个记x,就知道壹路上高高兴兴的往前跑,壹回头,没人了,就站在路边哭,几年下来没被人贩子拐走也算是造化。
虽然我小时候是外公外婆带大的,但是因为我从小x格就急,而我外婆x格又特别偏执,所以那些年我总是对我外婆说的话嗤之以鼻,两个人没少吵过架,经常两个人隔着壹个大客厅对着吼,到了後来我青春期逆反,两边更是水火不容。
跟如今大多数的中老年人壹样,我外婆外婆也迷信那些所谓的养生专家,再加上壹个瞎了三十年的老太婆长期处於黑暗之中x格偏激,在那几年去信了壹个叫张悟本的医托。家里放着壹本书叫做《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作为家族政委,她自己钻研不休还不忘壹家三代相互传阅学习。不太好的心态外加对於外界的建议置之不理的做法导致她的身t状况始终不太好。後来肾脏出了问题,最後发展成了尿毒症。
我走之前没两个星期我的外婆已经住院治疗了,两个舅舅加上我妈轮流看护。我去看她的之前我妈跟我说要是外婆乱说话,你听着就行了,别理她,她最近有幻觉了,没事就乱骂人。我说我理会得,没问题。
到了医院,我外婆壹把拉着我的手就跟我诉苦,说我舅舅和妈盼望着她快si,还找人登坛作法跳大神,还有人偷她钱什麽的,总之云里雾里不着边际的说了壹大堆。我只能唯唯诺诺的坐在旁边听着她跟我讲述那些栩栩如生的幻想。
天南地北的胡说了壹通之後,我外婆说,你带我出去走走吧,我说好啊,然後我扶着她,慢慢的下床,慢慢的挪动双脚,走了大概5米走出了病房,然後右转,再次慢慢的挪动双脚,走了大概十米。然後她说:我走不动了,我们回病房吧……
我说好,然後我带她转身,和她壹起慢慢的挪动双脚,走到了病房门口,左转,再慢慢的挪动了大约5米,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床上。
然後她壹声不吭的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好像是从来没有来过壹样四周打量着病房,却不躺下,我说外婆你躺下休息吧。她也不回答,神se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很是奇怪。就在自己的床上yu言又止的坐了好几分钟,然後她实在憋不住了,颤巍巍的说:“我想回自己的病房。”
我当时很奇怪,我说这里就是你的病房啊,她又四处打量了壹圈,很小心的说:“好像不是吧。”
我壹下明白过来,她已经糊涂到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的地步了。
这个时候跟病人解释是没有用的,於是我又把她从自己的床上扶下来,陪着她慢慢挪动双脚,走了大约5米到了病房门口,然後扶着她在原地慢慢的转了个180度,然後慢慢的把她从原路送回了病床。
这次她坐在床上,满意的说“对嘛,你刚刚肯定是ga0错了,这里才是我的病房。”
说起来好笑,但是我鼻子壹酸,我当时看着这个老太婆,就是这个老太婆,跟我持之以恒的吵了十多年的架。这个说话尖酸刻薄,瞎了30年还不失坚强的nv人如今已经被岁月摧残成了这幅模样。
後来我舅舅来接我的班,他说,你看她现在,已经糊涂了,身t又不好,隔三差五的做透析,谁她都要吼,经常莫名其妙壹顿乱骂,现在却偏偏不骂你。我想起来刚刚我外婆的神se,心中突然明白:她即便是糊涂了,也舍不得骂我……即便这麽多年我们针锋相对,她还是发自内心的ai我。
临走之前我拉着她的手说:“你等我从美国回来,我挣了钱带你去美国看病。”外婆咧嘴壹笑,给了我壹个“我孙子出息了”的表情。我心里难受,於是转身离开。
那就是我最後壹次见到我外婆,至今耿耿……
转眼回到深圳,就到了出发的时间,我们壹行32人淩晨4点就起床了,壹个个收拾好行李整装待发。公司先把我们送到香港机场。坐的是ua的航班,直飞美国旧金山,然後从旧金山转机到达拉斯,再由航校派车接我们到denton。
我们当时还没怎麽去过香港,到了香港的候机楼,自然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各自拿着相机壹阵狂拍。
然而即便是坐飞机也有点故事。作为第壹次走出国门的人,我们大多数都战战兢兢,很担心自己行差踏错ga0出什麽事情来,但是人上壹百,形形sese,总有壹些奇葩会从我们意料不到的地方杀出来给我们壹个惊喜。
这里又要提到前面说过的a君了。是的,就是要钱加油的那位
a君本身是乘务出身,不知道是在国内从事民航业的时候受尽了欺淩,如今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还是怎样,a君上了飞机之後把自己的随身行李往地上壹扔,让ua的空姐给她拿上去。
美国空姐很多都是已经是空嫂级别,40多岁的壹大把,再加上美国的业内行情跟国内完全不壹样,哪会把你们这些小p孩放在眼里。於是过来壹个空嫂,说,你先侧身站,让後面的旅客先过,你拿不动行李我待会再来给你找地方放。
a君则壹下就上火了,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说人家服务不好。人家美国空嫂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场来了壹个冷处理。a君急了,说我要投诉你。空嫂也毫不示弱,叽里呱啦说了壹大堆,我们离得远也没听清,大概就是说你现在不要影响我们正常登机上客,有啥事待会我们再说。哪知道a君不依不饶,还没出国门就在飞机上和空姐吵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们的乘务长过来,壹听来龙去脉,说,我们没做错啊……
这下好了,a君壹对二毫不畏惧,口头语言加肢t语言就直接和对方两个人杠上,壹直都杠到了快要关飞机舱门都还在不可开交。我们当时上去劝也完全没用,根本拉不住,於是只好假装不认识这个人,默默的各自在座位上羞愧。
更让人羞愧的是,飞机上的乘务组有壹个韩国人或者日本人,这厮也坏,拿起客舱广播直接用夹生的中文开始做广播,大概就是说飞机马上要推出了,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影响乘务人员的正常工作,请坐好系好安全带啥的。广播没问题,只用中文广播就很打脸了,明显就是对我们说的。我们当时壹个个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几年之後想起来,这事要是出现在美国本土,估计a君就算不被当场击毙,也肯定拖下飞机了吧……
壹路无话,各种睡,各种坐不住,终於颠沛流离到了美国洛杉矶……
托尼君作为班长领头开路,我作为副班长压阵,看着同学们壹个个正常通关,我想应该没问题了,偏偏我这人命运多舛,总是碰上壹些很神奇的事情。
我最後壹个过关,我想所有的同学都已经正常通过了应该没有问题,结果海关的工作人员拿着我的护照各种看,我故作镇定的看着我的同学们壹个个的走远,心里也有点焦急,结果那个海关工作人员弄了好久,最後居然叫来壹个警察让我跟他走……
初来乍到,踏上美利坚的第壹件事就是被关小黑屋,我也是沈醉了……
我当时壹直没ga0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因为护照发下来的时候我仔细的校对过自己的个人信息,我相信我的个人信息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却偏偏忽略了右上角的壹个签证类型,我应该是学生签1,却给我发了壹个f1的签证。两者都是学生签证但是似乎又有壹些区别。偏偏我所有的同学都是1,就只有我是个f1签证,於是我就这麽莫名其妙的进了小黑屋。
当时我并不明白发生了什麽,只能和壹帮看起来都有点来历不明的各se人种关在壹个小黑屋里面,眼睁睁的看着时间流逝,我试探x的问了两次,海关壹点好的脸se都没有。我看着我接下来转机的航班都快到时间了,自然的就焦急起来,不断的催促。
最开始的时候那个nv的还回我两句,到後来直接怼了我壹句:“sir,ifyouwahisfaster,youobeiteadoyjob”我壹个人刚到壹个陌生国家,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太流利,难免在旁边絮絮叨叨。我越来越激动,声音也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大,结果这个时候走过来壹个黑人警察,身高估计有壹米九几,直接站在我面前,手有意无意的扶在自己腰间的手枪上说:“sir,eedyoucaldown”
我看他那个要动手的架势,瞬间就怂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时间过了起飞时间,又偏偏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内心的沮丧可想而知,那个黑人警察看我壹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居然开始跟我聊天。没想到的是,这黑人居然还会说点广东话,大概就是大佬,恭喜发财之类抖机灵的句子。虽然发音异常不标准,不过也算是内心有个调剂了。我们聊了壹会儿,墨迹了半天,黑人警察说,我可以让你打个电话,我总算是有了壹个打电话的权利,於是赶紧联系航校,航校这时才终於知道他们走丢了的壹个学生到底在哪儿了。
几个小时之後,我也不知道後台到底进行了什麽c作,海关重新就地办了我的签证,帮我改签了航班,通知了航校,临走之前打发叫花子壹样塞给了我壹瓶矿泉水和壹包薯片。我踏上美利坚的最初几个小时就是这样度过的……
终於在当天的夜幕里到了达拉斯,我的同学和航校的校车已经在那边等了我们好几个小时了;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麽。我还记得当时还有人说了壹句:“我就说看你壹副聪明伶俐的样子,怎麽能刚到美国就赶丢飞机。”听得我哭笑不得。
我看着窗外达拉斯的夜幕於美国宽阔的高速公路,两侧的灯火飞快的划过视野,内心五味陈杂。
我的美国学飞生涯就在这飞速退去的万盏灯火中正式开始了。
你们以为到了美国就可以开始飞麽?不是的,首先要攻克的,是壹个叫esl的英语课程。所谓esl,就是englishasasedngua。主要为了培养我们的语言能力,这壹关要是过不了,那都不用飞,直接打包回国了。
给我们上课的是两个壹看上去就人畜无害的老太太,基本上就是从儿童英语开始讲起,每天的内容无外乎也就是谈话,跟之前在美联英语接受的教育差不多,只是人多了反而没那麽活跃。我们是第三批学员,前面两批的学长也算是给了我们不少的帮助。
每个人的英语水平参差不齐,这壹点在国内就能看出来,当时蹭他们澳洲航校的课的时候,澳洲教员随机ch0u人起来对话,当时问壹哥们儿whereareyoufro?哥们儿站起来用东北英语说,iefro哈尔滨东北发音,算是壹绝了。我们这批有的英语流利,有的还在牙牙学语的状态,这个时候就看学习态度了。两个老太太没事就给我们随堂测验,随机点名回答问题,所谓的随机点名就是老太太闭上眼,拿着壹支笔在手上乱晃悠,嘴里念着:“agi,agi”然後往名单上壹点,然而每次点到的都是中间那几个,以我们壹批年纪最小的宝哥为首,天天都站起来回答问题,气得宝哥在寝室里面用广东普通话大骂:“美国人都是弱字!白呲!”随堂测验更是让人头疼,有几个同学老是过不了,於是就成了重点培养的对象。这个时候,有的人态度就开始不端正起来。
大松哈尔滨人,不知道为何他壹直对於从事民航业有壹种执念,从空保到飞行,不断的尝试各种民航工种。小7家中经商,过来美国学费算是t验生活。大松本身是以前就是公司的空保,据说也是家里费尽了力气送去的,壹根象征东三省骄傲的金链子挂在x口闪闪发光。不知道他是不是听了学长们所说的“只要上了飞机,猴子都能飞出来”这种话,又长期被语言水平所折磨g脆自暴自弃想混到上飞机的那天,总之他给了航校壹个大写深刻记忆,航校的人直接管他叫“patheass”。
因为长期的英文不达标,大松和小7也长期处於痛苦之中,航校给的指标是y指标,公司也要求壹定的停飞率,这就ga0得两个人压力很大。小7还好,偶尔去他们寝室串门的时候也看他熬夜在啃书,没事的时候有什麽不懂得也会下楼来问我们。大松则是沈迷於魔兽无法自拔,每天拿着笔记本到各个寝室和人定时开杀,仿佛壹切都不是事儿壹样。
结果到了最後考试的那天,大松直接noshow了。
美国人对於平时的学习以及学习态度都很看重,这样就ga0得很不爽了,於是壹个电话直接打到公司,把大松停飞了。相对而言,那些没有通过最後测试的人反而还有补考的机会,这个时候大松才急了。
而其他顺利通过考试的人,这个时候已经陆续的上了飞机开始了自己正儿八经的飞行生涯。这个时候大松才开始觉得有了压力,那个时候就已经准备要被直接扫地回国了。托尼君作为班长这个时候得到了表现的机会,尤其积极的想要通报公司哪些人还没有考过,我则在旁边尽量阻拦,我说,到时候要是这帮人第壹次考试只是发挥不好,之後补考要是过了,甚至成绩b那些已经考过的人的成绩还要好,你怎麽跟公司解释?人家不恨你壹辈子?这样才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最後在各方面同学前去求情的情况下,大松也得到了壹次机会,更其他剩下的没有通过的同学参加了补考,然而并没有什麽卵用,没考过的最後还是只剩下大松和小7。
这下完了,前功尽弃,大松和小7这个时候开始疯狂的给公司,给t教员,给h牛老崔打电话,具t内容不得而知,但是通过公司与航校的g0u通,这二人得到了又壹次机会。航校要求他们两人自己去找老师给他们上课,壹个月之後再考壹次,要是考不过,这次就真的是要扫地出门了。
美国人工贵的吓人,他们两个人生地不熟哪儿去找老师?最後也只能着落在两个老太太身上。老太太狮子大开口,壹个月下来每个人两千美金。
小7家里生意人出身,这点钱自然不放在心上,这可苦了大松,他刚到美国的时候就让航校的司机带他去看脱衣舞,把身上的钱都换成了壹美金的纸币在场子里面撒,如此这般糟蹋下来,身上早就空空如也。没办法,就只有每个寝室挨个借钱,最後好不容易凑齐了两千美金。
在考完esl之後,刚好我们寝室的马桶被人扔了奇怪的东西,堵了,於是水漫金山。我们不得已在维修期间只能去别人的寝室借宿,我有幸就住在了大松的寝室里,得以观察到大松的日常,大概是这样。
上午,睡到自然醒,魔兽到中午,中午自己炒个饭,吃完再睡壹觉,起来之後聊会qq上会网,再魔兽。等到前面的学长们下课了回家,就瞬间移动到他们寝室里去了。我中间劝过他几次,让他好好看看书,考过了再说玩儿的事,他也不怎麽听得进去。他老是觉得是航校看他不顺眼在整他,说来说去航校不就是要赚他钱麽?钱都已经给了还要怎麽样?他说这些东西上了飞机都不是事儿,陆空通话就那麽几句,猪都学得会云云,听他这麽说我也确实没办法,只有任他去。
没想到,过了几天,我们寝室的马桶修好了,他们寝室的马桶却堵了,同样也是水漫金山。偏偏那天大松不在房间,走之前把笔记本随手扔在了地上,直接就给泡熄火了。普通人只能自认倒霉,然而大松则不是壹个普通人。
他直接去了航校找到校长,说我东西在寝室里面被水泡坏了,这是航校给我们找的公寓造成的,航校应该承担责任,不知道他具t怎麽交涉的,但是航校居然同意给他赔壹台新的笔记本,说只要1000美金之内,你买回来我们给你报账。
1000美金的笔记本,在美国这个电子产品如此便宜的地方,得买个多好的本子啊。没想到的是,大松居然跑去bestbuy买了壹台999美金的戴尔还是惠普的工程机……真的是工程机,屏幕还可以翻转,在用xp的时代就是触屏,看得我们赞叹不已。然而这样壹ga0,就彻底惹毛了航校了。
第二次测试,大松和小7还是没有过。小7受制於自己的英语水平,大松则受制於自己的学习态度。新的壹轮撕b又开始了,这次航校寸步不让,表示壹定要送他们两人走,再也不给机会了。大松不服,说我都给你们钱了,那你们把壹个月的学费退还给我。航校怎麽可能同意。最後大松撂下壹句狠话,说你们给我等着!悻悻而去。
那天晚上,大松和小7两人大喝壹场,不知道大松是怎麽怂恿的小7,总之两个人直接跑到航校。我不在现场,但是据说当时两个人情绪激动还砸了东西,坚持要航校退钱。航校也y气,直接打电话叫来了警察,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把他们作为作为学生签的i20表格给撕掉了。说你们两个现在在美国没有合法滞留身份了,明天就直接打包回国。
就这样,他们两人在美国的求学之路结束……
我事後想起来,觉得大松把小7坑得够呛,毕竟小7在美国至少学习态度是端正的,要不是倒霉碰上个大松,ga0不好航校还会给他其他机会,就算考不过,也不至於会去组队酒後闹事,最後至少也不会用如此恶劣的方式驱逐出境。
两人回国之後,小7放弃了这个行业,去北京跟自己老爸经营家族生意,而大松则明显没有考虑到自己行为之後产生的後果,凭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大松後来又去面试了海航,东航,南航等等,但是可惜的是因为他在美国做的事情,给他留下了不良记录,每次都被卡在面签签证上面,估计他以後很难再去美国了。之後几年里只碰到过他壹次,再後来听说他去某个航校当了个初教机教员,後来又听说他去当了乘务员h牛,还听说他骗了别人壹笔钱……
再後来,在和大松的壹次不期而遇中,大松跟我说当时的事情没有看起来那麽简单,结果我问他来龙去脉,他也没有告诉我。
ag第三期学员,32人出国,没到两个月就只剩下了30人。
我通过了esl与地面课的考试之後终於上了飞机,我的教员叫jereysplitler,第壹次见面他伸出手跟我握了壹下,只觉得此人手指粗短孔武有力,後来知道他是以前在大学里面打美式足球的。
我还记得我第壹次飞行的飞机编号是n64949,1978年的老塞斯纳152,他带我做完绕机,给我做完简令,给我展示了壹把飞机的基本c作,慢慢的滑行到了跑道外。这个时候他把c纵交给我,说youhavetrol,然後在旁边口头指导我怎麽加油门,怎麽在地面转弯,怎麽加速,随着他壹声令下我轻轻带杆,飞机腾空而起,我完成了我人生中的第壹个起飞。看着地面飞速的後退,地面景se慢慢的变小,我的心中并没有什麽恐惧或者紧张,那个时候我想:原来这就是飞行啊。
之後我就进入了观光模式,不自觉的把注意力放到了外面的景se上,飞机自然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踉踉跄跄的结束了第壹天的飞行。他当时对我也没什麽要求,无非就是说第壹天飞行,让你t验壹下之类的。
jerey这个人很有意思,号称航校的脏话王。跟着他学习期间,我英语脏话能力显着提高,後来被航校的其他教员称之为小splitler。他的脏话能力有目共睹,fxck,bxtch这种词对於他来讲简直是入门,因为我们刚开始飞科目,又全部是老飞机,所以对於erncyprocedure要求尤其严格,说穿了就是随时做好迫降的准备。迫降对於选择着陆地点要求很高,虽然德州全是平原,没有什麽自然障碍物,但是有的地方有湖泊,有牲口,有电线,有树林等等,所以选择的时候还是有点讲究。jerey每次对於我选择的迫降地点都有意见,要麽是风向不对,要麽是土地面积太小云云,以他的风格自然是出口成脏。好不容易0着他的x子找对了迫降的土地,但是因为对飞机x能的不了解又往往落不准,jerey自然变本加厉的骂,越骂越飞不好。後来他直接跟我说选地就跟选bxtch壹样,选好了你就要去fxckher。don’tbeafxgpsy等等。
对於这种教学方式我有点接受不了,进度及其缓慢,经常是找着了迫降的迫降场,结果飞机里面的程序又忘了,做对了程序,结果外面的迫降场又丢了,jerey对我的耐心也壹天b壹天少,词汇量也越来越大。壹直到有壹天,我们结束了壹段相当不愉快的夜航,我下定决心准备跟他谈壹谈。
我说你这样的教学我受不了,你越骂我我就会越紧张,我越紧张就越飞不好,越飞不好你又要越骂我,如果再这样的话我只能申请航校换教员了。
jerey注视着我沈默了壹会,明显能看出他进行了壹番心理斗争,我当时心跳都快停止了,觉得这个打美式足球的汉子很可能直接punchyface。几秒钟的时间过得像几小时壹样,然後他缓缓吐出壹口气说:你说的对,我对你有点太刻薄了,我向你道歉,如果我以後脾气再不好的话,你可以提醒我……
从那天开始,相交莫逆……
说来奇怪,没有了那些暴躁的咆哮我反而飞的轻快多了,slowflight,steepturn,erncyprocedure等等科目手到擒来,我们两人关系也融洽了许多。我也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当然,最多的是脏话。
jerey的脏话可谓是推陈出新,有壹次飞的时候,他给我讲完科目,问我uand?我说yes。他说你以後不要说yes,你要说hooa。我说hooa不是你们部队里面或者美式足球队里面说的麽?他说是的,butyoucase,itansheadoutofass
好吧,我认输。
还有壹次,他约我出去,我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说他在停车场,旁边有壹辆pos。我说你旁边还有壹辆保时捷啊?他说不是,那车是peaceofshit
好吧,你又赢了……
後来他经常带我飞出去吃德州着名的bbq,飞出去带我看他经常打猎的地方,还开车带我去看冰球b赛,有幸看到了第壹次冰球斗殴。
值得壹提的是他的车,他开的是壹辆福特f150,改过底盘,我183的身高需要爬上去,第壹次进他的车简直是被镇住了,副驾驶座位上全是他吃剩的零食的包装垃圾,薯片直接散落在车里,他用他的胳膊肘直接把那壹堆垃圾往地上壹扫,说上来吧……我依言上车,扭过头壹看,後座简直是空难现场,喝完的啤酒瓶子饮料瓶子,各种食品的包装盒吃剩的零食,後座上面居然还有两把他用来打鸭子用的猎枪……我说你能不能把你的车收拾壹下,他咧嘴壹笑说:freetry,an。
无言以对……
jerey出生在飞行世家,老爸就是美国某航空公司的机长,从小就被熏陶,同样也是我们航校唯二能够飞特技科目的教员,到了後面我们飞特技科目的时候,他问我,你看谁不顺眼,我上去把他飞吐……
在他的熏陶下,我脏话能力暴涨,曾经很d的在我们航校的总飞面前说:“itakeyoudown10sed,cdiodrkapofffee”总飞扭过头看着jerey说:“youbelievethisguy?”jerey嘴壹咧,给了壹个“that''''''''syboy”的表情。
这厮坑人也是套路深,第壹天带我做绕机的时候,他教我在检查皮托管的时候要用嘴往里x1壹口,确保里面没有什麽小昆虫啥的堵在里面造成空速表失效,竟然自己还示范了壹次,然後我就照着他说的这麽做了将近壹年。壹直到快毕业的时候,他看我绕机的时候在那儿x1皮托管,问我你在g嘛?我说这不是检查麽?他说谁教你的?我说你啊!他又问,你就这麽x1了壹年?我说是啊!!然後机坪上传来他爽朗的笑声……hahahahahahaha!!!!!!!!
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当初教我这麽g,纯属是为了恶作剧整我!
wtf!我居然被这麽恶整了壹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