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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4-1你大半夜带我来墓园G嘛?(1 / 2)

这是一场温馨的婚礼。

我原以为,以h玟君家的财势,她的婚礼,即便不是奢华万千,必定也是风光满面。

可是,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来的人并不多,会场不大,却很jg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一种……家的感觉。

总之,就是无法跟nv魔头h玟君联想在一起的感觉。

很美好、很幸福。

让人置身其中,也不禁幸福了起来。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

「你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不来?而且……你怎麽知道这里?」我压低嗓音,头微微向着坐在身旁的男人倾,终於找到时间可以解我满肚子的惑水。

「嗯……被邀请来的,不过我不知道这就是你朋友的婚礼,只是来的时候,不小心经过新娘休息室,正好撞见你的。」袁绍钦耸耸肩,拿起桌上的柳橙汁,喝了一口,满无所谓地说。

「……解释驳回,说谎请打草稿,烂、爆、了。」我微微一愣後,「呿」了一声,郑重地说,语调之中充满各种鄙视。

这种鬼话要是真信了,我就是taade白痴!

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我没事骗你g嘛?」语气里的不屑却不b我的少,下巴朝着某个方向略略一扬,「看见没有,是新娘的父亲邀我来的。」

我朝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主桌的方向。

正好与h玟君的老爸对上眼……

我尴尬一笑後,回眼,对上袁绍钦的。

他若无其事看着我,再次慢吞吞地拿起柳橙汁,晃悠悠地啜了一口,一脸「你看吧,这就是事实」的嘲讽表情。

……法克!

简单讲就是──一脸「我欠揍」的表情!

於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後,本人决定,再度「ren之美」了。

然後,很快地,我才抡起的手,立马就被人给拽下,那人如是,轻描淡写地道:

「夫人这是要谋杀亲夫?」

他云淡风轻的态度,有那麽一瞬间,我还真的就这麽认为了,是的,我好像本来就该是他的夫人……

但是,这个taade脑残想法,也就只有在脑海中那麽一闪而过罢了,我很快地,就抓回了我的理智!翻了一个白眼,我慎重地说:

「拜托,不要再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了,好吗?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後,

更、不、会、有,ok?」

我这麽说着,忽然想起了那一夜。

那个莫名其妙,就被冠上一个皇龙帮少帮主夫人的夜。

……尼美啊!

跟黑道扯上关系,这要是让家里的人知道,还让不让我活了?!

花爸可是警察耶!而且还是警察局局长啊!

我的天啊!

语落,我看见他的唇角,罕见地微微g起了,就这样,一抹蛊惑人心的弧度在他的脸上闪耀着,平时冷冰冰的语调竟倏地温润了起来,只是,出口的话却仍旧……

北、烂、到、爆!

「那可不行,怎麽说也必须要好人做到底。」

他顿了顿,意料之内地,无视我yu哭无泪的表情,然後煞有其事地续道:「再说……我们有夫妻之实,我这是在对你负责。」

听起来很正人君子,而实际上却非常……呃……「祖宗十八代太寂寞,欠缺人问候」的那种感觉,嗯,你懂的。

「……」总之就是,我又一次无言了,彻底。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要早知道是这种结果,那天晚上我就不该一时心软了……

该si的心软!

为什麽是我?

时间回到六天前的晚上。

我坐在袁绍钦的车上,朝着坐在我旁边的他,如是问道。为什麽是我当他的夫人?不对,正确一点的说法是,他凭什麽这麽昭告天下?!

虽然他喝了很多酒,不过我知道,他现在是清醒的。不要问我为什麽他灌那麽多酒还可以保持清醒,关於这点,我也很想知道。

总之,即便他对於我的问句仿若未闻,我还是确定,他听见了。我看了他好一会,总觉得只要再等等,他肯定就会给我答案了。

於是,我也决定沉默了。

然後,袁绍钦依旧半句话也没说,反而是开车的不良少年开口了,他非常凶神恶煞地说:男人的事!nv人不懂就闭嘴!

是的,就是那个亮晶晶的不良少年。

蛤?什麽?你问我一夜情汽车旅馆啊?

……尼美啊!我两年前已经糊涂过了一次,要是再跟莫名其妙的男人去那种地方,我才真的是没救!而且男人还是同一个!

简直雷惨了!

因此,我心痛地这麽自我安慰了──犯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一错再错!

我用力翻了一个白眼,决定已读不回那个亮晶晶又出言不逊的不良少年,心底默默对他又更增添了几分鄙视。

接下来,是一路的静默,谁再也没有开过口。而这样的安静,却不让人感到窒息,竟是意外安心而舒服的。

大概是累了吧?我想。

就这样,半滴酒没碰的人,睡着了……

我跟你讲个故事。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是我下一个入耳的声音。悠悠地,似乎有那麽点情绪掺杂在那好听的嗓音里;空空地,那语调里又似乎根本什麽都没有。

半梦半醒间,我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讷讷一应:「嗯……。」

然而,当我终於睁开眼睛,观察了下四周,发现汽车停在一个路灯昏昏暗暗的地方时,定了定睛,才发现,大事不妙。

那个洁白的十字架,那个一堆一堆隆起的小山丘,一个震惊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这里是……墓园?

……等、等等等等等!

墓、墓园?!

我愕然,楞楞往左手边的人看去。

他给了我一个足以让人迷失的微笑,以及一个肯定的眼神。

一个看着让人莫名感到可靠而安心的眼神……

g!才怪!

……你taade!

大半夜带我来墓园g嘛?!

那晚,袁绍钦口中说的,所谓的「故事」,事实上也只用了两句话来陈述,非常符合他的风格,浅显易懂。

当然,也一如往常地,让人不禁认为他根本就是鬼话连篇扯……。

我还记得他说完的当下,我看着他略显苍凉的背影,傻了好一会才终於会意过来。

两句话的轻描淡写,太短,短得让人来不及去感受。

然而,两句话间的距离,却又是那样深远而绵长,沉重得让人无以复加地去承受。

故事啊……

有人说:上帝关了你一扇门,必然会再为你开启另一扇窗。

只是……偶尔,我会想,老天爷那麽忙,真的会特别去惦记住,这浩瀚人海中,一个如此渺小的你吗?

有没有可能……祂关了你的门,却忘了开启你的窗呢?

袁绍钦……

他到底,是一个什麽样的人呢?

我的记忆力其实不太好,但是……他的话,似乎总能让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他的每一句,都是短而单刀直入的,就跟他的人一样,从不拖泥带水。

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他是这麽说的……

爸、妈、大哥、三弟、四妹……都在这里。他冷着一张脸,音量极浅,顿了一顿,微微俯身,细长的手指轻轻滑过那太过苍白的十字架。神情依旧是让人无法解读的面无表情,只是……迷蒙间,似乎有那麽点什麽,攀上他好看的眉眼;恍惚中,又似乎……什麽也没有。

夜风起,掠过山谷,漫过树林,亦横过他略带沧桑的身影……

所以,这里是我的家。他用了更浅的音量续道。

然而,给人的感受,却是愈发地深沉……。

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是我心软的点,真的就是这两句话。

是的,两句太过真实,又太过虚幻的话。

……他马的!我到底在心软几点的!人家根本什麽也没说好吗?!所以我还是不知道我到底为什麽要当他的夫人啊!

然而,现在才意识到这点的我,一切崩溃已然来不及挽回这悲剧般的事实。於是,不想被看穿的我,决定保持镇定。

敌不动,我不动!

「马麻,我想吃内个!」

我瞪视着此刻正旁若无人喝着柳橙汁的袁绍钦,还想着如何先发制人,忽然一道稚neng的童言童语就把我给拉回了现实……更正,把我拉回现实的是──「马、麻」这两个字。

……马麻?

什麽马麻?

叫我吗?

「马麻?」

声音再次袭来,这下我确定他喊的是我了……因为我的衣角被扯动了。

马、麻麻麻麻麻的咧!

於是,我yu哭无泪地往下看去,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男童也正瞅着无辜的大眼,与我深情相望……更正,不是深情,用北烂更贴切一点。

……尼美啊!

哪家的小p孩?!姐姐看起来像生过孩子吗?!有这麽半路乱认娘的吗?!

我寒笑着,正想要向他郑重解释,关於我不是他娘的这件事实。然而,立刻就被打断了……

「我是孤儿,阿姨能不能当我马麻?」他用稚neng的嗓音,眼角带泪地说。忽然眼神一转,奔向了袁绍钦,睁着水汪汪的大眼,「葛格当我把拔?」

瞧!好一个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於心不忍的。可怜的孩子,他只是想要有个爸爸、妈妈而已呀……就着麽个简单又渺小愿望,谁还能拒绝的了呢?我这麽想着,然後,立马又被打脸了……

「我不要。」

袁绍钦连看都没看那孩子一眼。语落,又替自己斟了杯柳橙汁,优雅地啜下一口,续道:「还有,别扯我衣服。」口气依旧不冷不热、略带几分漠然。

……我靠!这人也拒绝得太果断了吧?!

正常人会这麽g吗?!

况且人家都说他是孤儿了!

不能这麽狠心的呀──!

然而,重点是,我发现这孩子的世界观发生严重偏差。

为、什、麽!

袁绍钦是「葛格」,而我是「阿姨」啊?!

「底迪,你称呼用错罗,我是姐结,他是属叔。」我淡定微笑,慎重解释,孩子的教育很重要,必须导正他的世界观啊!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听不听得懂。

男童瞥了我一眼,感觉有点不屑,然後完全没有要鸟我的意思,继续扯着袁绍钦的衣角,如是说道:「葛格,你好帅哦,我想要你当我把拔。」

处变不惊如袁绍钦,此刻却也看见他微微皱起的眉,有些不耐烦地往男童方向看去,只淡淡一字,「滚。」

嗯,北烂的个人风格非常强烈。

但是,似乎遇到对手了,男童的北烂程度亦是异常地坚强:「当我把拔,好不好嘛?!」他不放弃,si缠烂打地问。

我默默看着这一幕,嘴角浅浅一扬。

……父子吗?

那个北烂啊……还真不是盖的相像!

袁绍钦叹了口气,抬眼对上我的,挑挑眉,给了我一个「弄走他」的眼神。

我耸耸肩,莞尔,也用了眼神,一派轻松地告诉他「原来你也有今天啊」。

只见,他似乎会意到我想表达的了,眯起眼,一脸「想玩?好,我陪你」。

然後,我又有不好的预感了……

「孩子的妈啊,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跟我离婚,孩子还这麽小,你忍心让他这麽小就没有健全的家庭吗?」他突地大喊一声。

……g!又是同一招!能不能有点创意啊?!

顿时,四面八方的视线朝我扫s而来。

我愕然。

袁绍钦浅浅一笑,再次拿起柳橙汁,两腿向前一伸,轻松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一部电影。

……我c!这人脑袋构造是不是有问题?!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别人家的婚礼?!

不能这样闹的啊!

而且……还是h玟君的!

於是,我一急,二话不说,便直接抢了他手上的柳橙汁,往他脸上泼去,忿忿一句:「你发什麽神经?!」

然而,泼完当下就後悔了,因为这一杯柳橙汁下去,伴随而来的是,四面八方的杀意……

「g!哪来的疯nv人,竟然敢动我们少帮主?!活腻了是吧?!」

时间冻结。

袁绍钦伸出手去拭了拭沾满柳橙汁的双眼,然後微微蹙眉朝我望来,虽然面无表情,看了却直叫人寒毛直竖……然而,让人寒毛直竖的点,如果只有这样就好了,只是……

尼美啊!门口那群冲进来,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是怎样?!

於是,我努力保持镇定,试图走出这九si一生的局。深深x1了口气,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朝着那群杀红眼,蓄势待发朝我俯冲而来的黑衣人,一个反掌挥出,就是一个要他们别动的手势。

我试着不去跟他们对上眼,以防我的恐惧被敌人发现。殊不知,此举似乎被他们误解成了──我、很、大、尾!

且看,各个一个急刹。

我以眼角余光瞥见他们带点惶恐的面面相觑。

总之,他们停下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抬眼对上袁绍钦的。

却发现一双似笑非笑的眸,也幽幽地朝我望来。

那人正慵懒地躺在椅背,一点也没有想要向我伸出援手的样子……看了真让人不爽!

……法克!那张看好戏的脸是怎麽回事?!

於是……

「亲ai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柳橙汁要喝就喝现榨的……」我拿起一旁宝特瓶装的莓丽果牌柳橙汁,咬牙切齿,冲着那一派轻松模样的人,寒笑续道:

「喝这种充满化学药剂的,身t会迟早坏掉的唷。」

闻言,袁绍钦罕见一愣後,也更加难得地,温醇一笑,如是说道:「夫人说的是。」

而当我终於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靠!又是一场闹剧!

这到底是自从「袁绍钦」这个人,在我生命中出现後的第几场啊?!

最後,这场闹剧,终究结束在新郎官的一句轻浅之中:各位嘉宾别紧张,这只是婚礼的其中一项余兴节目,请各位继续安心用餐。

我投以钦佩的目光。

真不愧是敢娶h玟君的男人!

好一个处变不惊!

而他语落的当下,我看见袁绍钦漫不经心地向着黑衣人摆了摆手,示意要他们离去。

因此,我眼角带泪地感谢新郎官的即刻救援,以及袁绍钦大帮主的高度配合,於是,一天又平安地过去了……呃,更正,花乐乐再次平安地活下来了。

我嘴角ch0uch0u,看着逐渐散场的黑衣人,蓦地傻了。

我刚刚……对着一群黑道都g了些什麽事?

……也太胆大妄为!

怎麽忽然有一种从阎王殿绕了一圈又回到人间的感觉啊……。

袁绍钦帅气地接下坐我隔壁的江柔真抛过来的面纸,优雅地拭净自己的脸,然後瞥了还傻愣立在一旁的我一眼,扯了抹淡笑,把我拉回座位上,慢吞吞地靠到我耳边,如是轻轻问道:「为了我的身t健康着想,夫人……愿意榨柳橙汁给我喝吗?」顿了一顿,再次凉凉续道:「还有……不错哦,我还以为你会吓到软脚呢。」

好半晌,我才缓缓回过神,痴痴向他望去,发现他正一掌撑头,慵懒抵着桌面,幽深的目光也朝我望来,那表情……简直taade欠揍!

……尼美啊!

这人肯定有病!而且还是病入膏肓!

婚礼结束後,我在h玟君各种暧昧的目光中,无奈离去。

那nv魔头根本完全不听我解释!

最後,我只好淡淡叹口气,顺带给了万能新郎官一个「祝你们幸福」以及「我由衷为你往後的人生感到忧心」的眼神。

由於,後面那个「我由衷为你往後的人生感到忧心」的眼神,好si不si,正好被h玟君给看见了……因此,惜命如我,二话不说,便立马落荒而逃了!

「亲ai的,送我一程吧。」我打开某人的车门,笑得北烂。

「……滚。」某人顿了一下,然後投了一个嫌恶的目光过来,理所当然地,我得到了一个更加北烂的回应。

「拜托啦,反正你顺路。」对於他的漠视视而不见後,再次熟练地跳上车,迅速地关上门,系好安全带,回眼对上某人的面无表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灿笑:「谢谢罗。」

袁绍钦皱起眉,不屑地睨我一眼,才悠悠道:「不顺路。」

「我没差。」真的没差!因为没钱了,本来想让学长来接我的,不过既然有顺风车可以搭,g嘛还要欠学长一次人情呢?我落在他手上的把柄实在太多了。

袁绍钦沉着一张脸,再次朝我望来,口气很严肃,「我真的有事,带着人不方便。」

「我不介意。」

他翻了个白眼,默不作声,一脸「谁管你介不介意?」

「拜托!」我si缠烂打。

「……滚。」他冷哼。

「……我、我榨柳橙汁给你喝!」

「……」他皱眉,无言。

我眼角一ch0u,扶额,满脸困窘,「呃……」靠北啊!我到底在胡言乱语什麽啦?!

然而,出乎意料地,我看见他唇角扯出一道讽刺的弧度,思索了下,竟就这麽从善如流,给了我台阶下。他两腿一伸,又是那副欠扁的慵懒姿态,斜睨我一眼,充满蔑视,凉凉道:

「好,那有劳夫人了。」

於是,袁绍钦带着我们一家三口,在傍晚时分,出现在某间快炒店的门口。

一家三口?

是的,一家三口。

快炒店?

是的,一家跟他的车很不搭嘎的locao快炒店。

但快炒店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去他的一家三口!

「葛格你真的不能当我把拔吗?」车子到达目的地时,後座赫然传来某个小毛头有些惺忪沙哑的问句,估计他也跟我一样,睡整路了吧。

我愕然。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小p孩究竟是什麽时後跳上的车?!

只见,袁绍钦长吁一口,镇定如他,此刻看来却也正濒临理智线断裂的边缘,而坐在一旁的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

「阿姨,为什麽葛格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闻言,我深x1一口气。

所以,到底,为、什、麽!

我就是阿姨!袁绍钦就是葛格啊!

不平衡!

极度不平衡!

这里是人声鼎沸的快炒店一隅,b起身旁的嘈杂喧哗,诡异的静默将我们团团围绕,气氛……很古怪啊……。

我看了看坐在右手边,面无表情的袁绍钦,又看了看坐在左手边的……呃,黑道大叔?

不知道,我不确定他是谁,只是他两条手臂上的刺青很吓人,以及有些沧桑的左眼下,带着一道长长、又慑si人不偿命的疤,所以姑且就称呼他为黑道大叔吧。

打量了许久,最後,我带着一种「很明显的,你就是个冒牌货」的鄙视眼神,定睛在袁绍钦身上。

事实啊,他除了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可怕,但是怎麽看还是无法跟「黑道」两个字联想在一起,真正的「黑道」,指的应该是像我左手边的这位吧──蓄着一颗俐落的平头,长得很凶神恶煞,满臂的刺青,粗旷的外表,还有,身着一身非常霸气的「吊嘎阿」!

然後,一脸就是「看三小!拎北就是从绿岛出来的,怎样?!」

嗯,这种的才是正港的台湾黑道!

「脑残。」

我还想着,晃晃悠悠的两个字便这样y生生地,将我拉了回神,收拾脑袋中替袁绍钦自动脑补的「吊嘎阿」,我正想开口反驳,却让坐我旁边,从看见黑道大叔便开始沉默的小p孩抢了个先:「阿姨,嘘!」他惊恐道。

我看着他那一脸就是「不闭嘴的话,小心被杀哦!」的慌张小脸,嘴角顿时一ch0u一ch0u,原来这小毛头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呵……这水挺好喝的。」我拿起桌上的免洗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用力吞了一口水,自作聪明地,试图化解此刻沉默的尴尬。

只因,他们的谈话在我带着小p孩出现的时候……更正,是小p孩从车上跳下来,嚷着要找葛格,而我狼狈地跟在他後头狂奔的时候,停止了。

「呃,小姑娘……」黑道大叔拧着眉,讷讷唤了我一声,口气迟疑,「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们当我不存在,有什麽事继续聊就好,我什麽都没听见。」我将塑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想掩饰我的心虚,然後豪迈地,将塑胶杯往桌上一放後,忽然就晕了,整个人往桌面就是一趴时,才惊觉……

尼美啊!那不是水,是酒!

而且浓度还颇高,否则一向对自己酒量有自信的我,才不会只喝了小小一杯,不到十秒钟光景就觉得头晕目眩。

於是,迷蒙的我,就这样沉沉睡去,恍惚中,最後入耳的一段对话,是这样的──

雁柔其实不是个坏nv孩,她只是……

叔叔不用说了,我自有分寸。

好,你做事我放心,只是……这边这个你打算怎麽处理?

然後,我听见袁绍钦也掷起桌上的免洗杯,啜了一口,这麽回应了……

呃,不好意思,後来他说了什麽,我都没听见,因为我睡着了……正确一点的说法是,我醉si了……。

法克──我还真想听听看他要怎麽「处理」我!

由於没听见後续,造成清醒後的我一度有些懊恼。

不过後来想想又释怀了,反正袁绍钦嘛……他嘴里能讲出什麽好话?

而且为什麽……被、处、理,的人是我啊?!

於是,我痛定思动地决定了──这一次,我一定,一定要在别人丢下我之前,先把别人丢掉!

这是我回复意识後的第一个想法。

然而,这个决定似乎又晚了一步……

被丢下的……似乎还是我啊……。

浑噩中,整个脑袋都沉甸甸地,我眯开眼,看见一抹熟悉的宽厚背影,他依旧穿着那一身正气凛然的警察制服。他背对着我,像撑起了全世界,小时候,他总是那样替我挡风遮雨……

我口齿不清地,呢喃:「爸……」

对方并没有传来回应,迷迷糊糊地,我看见他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後又继续。

……爸?

爸?

老爸?!

我一惊,忽然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

嗯,是我的床单、我的书桌、我的台灯、我的窗帘、我的阿j,还有我的……老爸!

我靠!

我为什麽会出现在家里?!

而且,重点是!

「喝酒了?」花爸转过身,温温一笑,和蔼地……妈的!才怪!

他不准我喝酒的!

自从两年前,意外让他得知我喝完酒後g的那些蠢事时,他就不准我喝了。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发飙,也是我的人生,截至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幸好他还是替我保守秘密了,要不这荒唐事要让花妈给知道了,我肯定免不了一顿棍子吃的……。

他手中端着一杯茶,静静看着我,开口似乎想说点什麽,然後我的房门就在这个时候,非常不识相地,开启了,而走进来的人,差点又让我看得晕了过去……

袁绍……钦?

g!

「爸!你听我解释!」我急喊。

我的家是连排透天厝里头其中一排的其中一栋。

总共三层楼,很普通。

不是特别大,就跟一般人家的住宅差不多。

是一个乡下的小社区,周围都是稻田,很恬静。

一楼是客厅与厨房、二楼是主卧与书房、三楼是两间小卧房。我的房间就位在三楼,有着大大yan台的那间。

而现在,我、袁绍钦、还有花爸,就坐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

心虚的我,眼神乱飘。

g嘛心虚?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就什麽事也没g……。

大概是现场气氛有点奇怪吧,我想。左看右看,心中不自觉又这样该si地脑补起来,这戏码就好b是……

「未婚生子的不孝nv带着不被家人接受的浑蛋男友,准备要义无反顾与父母决裂,离家出走」一样。

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讷讷瞥了眼袁绍钦,发现他此刻正旁若无人、一派轻松地倚在沙发上,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啊……看了才真叫人一个无奈。一张脸还是那样面无表情,让人读不出喜怒。总之,他就是个不外露,并且彷佛无论置身何种境地,皆是如此这般,看了直叫人抓狂却毫无自觉的目中无人态度。

不过,说了这麽多,其实……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想想也根本就,

不、关、我、的、事!

然而,他这般置身事外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把我「剧本」中的那个「混蛋男友」角se,发挥得淋漓尽致呀……

这个,就关我的事了。

我靠!

感人哥,要不你就直接改行当演员了吧?!

我yu哭无泪地翻了个白眼,再没勇气去面对我爸。

而他虽然也一言不发,却能感受到那道不冷不热的目光,悠悠朝我望来。望得我寒毛直竖,老爸……在想些甚麽呢?我实在很不喜欢这种猜不到人家心思的感觉,这样做起事来总是战战兢兢,深怕一个不注意就触怒了人家,所以我从来不喜欢跟别人打交道,总是含糊带过自己的情绪。不过……其实我似乎本来就从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花爸话很少,再加上职业是警察的缘故,所以常常加班,甚至三天两头就出差。小时候,能看见他的次数并不多,至少,对一个正常孩子的童年,次数算少。而且就算真的见上面了,他也总是沉默着,安静而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然而,尽管如此,自我有记忆以来,学校的亲友会、运动会、毕业典礼,总之,只要学校开放家长参加的活动,他从未缺席,总是携着老妈一同出现。

小时候以为是理所当然,等到大了些的时候,却发现这对於公务繁忙的他,有多麽地不容易。

他是个寡言的人,却很实在,是个好丈夫,更是好爸爸。

而我最喜欢的,便是跟在他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爸,所以小龙nv最後是跟张无忌在一起吗?

尽管问得都是些脑残问题。

爸!楚留香是s鵰英雄传里的男主角吗?

他也总是温柔而认真地,一一回答了。

爸,我以後要当你的新娘!

他最喜欢武侠,而我最喜欢他。

爸……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赵敏了?

我指着电视上那个贾静雯饰演的美nv,有些忧心地问。

他只是似笑非笑地轻轻抚过我的头,不置一言。

记忆中,不管我有多烦人,有多黏他,他总是那样,笑得很温醇,彷佛没有脾气似地,不曾给我我任何一个不好的脸se。

然而,我从没想过的是,这样的爸爸,有一天也会这样对我疾言厉se。

爸……我好像……怀孕了。

两年前,因为酒後误事,做了很愚蠢的事,袁绍钦……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袁绍钦,总之就是那个该si的落跑新郎把我送回家,但是一路上我根本懒得去管眼前这个跟我过了一夜的男人是谁?什麽来历?整个脑袋就只想着这麽一件事情──

靠腰!si定了,那个新娘看起来很火啊!

是的,那个叫做雁柔……那时我也不知道她叫做雁柔,反正就是那个新娘……更正,是过了一夜还穿着婚纱看起来很狼狈的新娘。你就知道这nv人有多疯狂,她肯定找新郎找了整夜,连衣服都没时间换。

总之,当下我的心情十分复杂,而复杂的点竟然不是我都g了些什麽事,而是害怕被那位新娘给生吃活剥了……虽然最後什麽事也没发生。

新郎很浑蛋地拉着我丢下新娘跑了。

现在回想起来,突然发现……嗯,袁绍钦这个人北烂好像也不是只有一天两天的光景啊。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天回到家後,我从此装作什麽事也没发生,自以为这样就可以把那荒唐的事情不着痕迹地掩盖过去。甚至,在毕业典礼又过了两天後,还可以若无其事地迎接出国旅游的爸妈回家。

那男人似乎有对着我说了些什麽,不过我并没有去听,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记住,忘记最好。

甚至当作从来没有这件事更好!

於是,这件事情,就这麽让我鸵鸟心态地,彻底抛到脑後了。

我不记得他的模样、他的车、他的一切,只隐约记得,曾经有个新郎这麽对我说过,他的婚礼……没有新娘。

这种荒诞的鬼话。

只是……

在又过了整整一个月以後,反应迟钝如我,终於才惊觉大事不妙。

我的生理期……是不是忘记来了?!

从房间到客厅的路上,我得知了一个悲剧般的事实──花爸在快炒店逮到了未婚生子,醉倒的不孝nv,以及不孝nv的混蛋男友,以及花爸那未曾谋面,一脸小忧郁的……孙子?

当然,剧情是拜我自己该si的脑补所赐。

总之,花爸在快炒店里遇到了我们,然後把这些人通通都给带回了花家。

於是,就有了现在这个场面。

孙子?

是的,孙子。

「爷爷,你还好吗?」

小p孩从厕所跑出来後,指指花爸有些肃穆的脸se,一脸担忧地问,真感人。

……才怪!

尼美啊!什麽不叫,叫爷爷?!不整si我你不甘心是吧?!

气氛有点怪。

尤其在小p孩的那一声「爷爷」後,更怪了。

也许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吧。

然後又是一段诡异的沉默,我终於僵y地抬起头,却仍不敢直视那太过凛然的目光,只假装不经意地滑过,去解读他当下的表情,以及心情。

无疑地,老爸一脸严肃,身上还穿着的警察制服让整个空间又更加凝重了几分。

情况不太好,我忖度着,一边思考该如何应对,一边暗自庆幸──幸好花妈跟团出门进香了,否则现在这种情形……ai胡思乱想如她,大概会先将我毒打一顿後,再将袁绍钦斩立决吧。

未婚生子?

是的,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是这样的。

然而,最糟糕的情况是,要是让他知道袁绍钦其实是黑道的话……

天公伯啊!我这是招谁惹谁啦?!

「爸,那个……」

「乐乐啊,我平常是怎麽跟你说的?」

……吭?

我愕然,打断我的人不是老爸。

回眼瞪向声音来源处,那人还是头一次这麽唤我的名字……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那依旧一副欠揍的模样,正好也抬起眼,对上我的视线,一如往常无视我的疑惑,用着我所陌生,那有些宠溺,以及责备的语气续道:「不是说了很多次,让你别东西拿着就乱喝,连水跟酒都ga0不清楚。」

闻言,我脸一沉,彻底将头给扭到了那个胡言乱语男人的正对面,花爸看不见我表情的地方,龇牙咧嘴地摆了一个「你到底在发什麽神经,看起来应该有点颜面神经失调」的脸。

而他还是那样波兰不惊的一贯作风,也不看我,就看着那个小p孩,悠哉道:「儿子,来,来爸妈这。」

然後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p孩蹦蹦跳跳地跳到了袁绍钦身上,好一个父子团圆的戏码,真是感人地痛哭流涕,但是……

法可!这到底都发生什麽事了?

爸妈又是什麽鬼?!

袁绍钦!你雌雄同t是吧?!

「乐乐啊,没关系,爸爸都知道了,你这样做很好。」

我还沉浸在那感人的父子重逢中,花爸又是一手拍了拍我的肩,如是感叹地说。我楞楞回眸,看着他有些皱纹的眼角,以及一脸欣慰的模样,更加糊涂了。

直觉告诉我,在我昏睡的这段期间,袁绍钦肯定对我老爸说了什麽。

尼美!他不会给我爸灌了什麽迷汤,或是下蛊吧?!

於是,结果,事情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总之就是变成这样了……

花爸将我跟小p孩送上了袁绍钦的车,临行前还千叮万嘱地,要我们好好照顾那孩子……

嗯。

结论就是,我还是不知道发生什麽事了。

「爷爷是阿姨的把拔吗?」

袁绍钦车子一驶离我家街角,小p孩立刻就天外飞来一问。我也懒得管他为什麽执着称我为阿姨了,从副驾驶座直接伸手回去,拽着他就是一问,「刚刚属叔到底都g了些什麽事?嗯?」我断然是不会指望袁绍钦跟我解释什麽了,反正问小孩子b较快,人家不是都说,小孩子是最诚实的吗?

然而,我忘了,眼前这个小孩子,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阿姨,嘘。」他b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一脸贼笑,挣脱了我的手,整个人移向後座深处,如是高深莫测地说:「今天玩得很开心,我要回家了,谢谢阿姨还有葛格。」

……我傻。

他这又是什麽话?

我瞪着後座某p孩,还呆着,一只大手就这样y生生把我的头给扭了回来,「坐好,系好安全带。」

於是,秉持着一种善良老百姓的心态,我乖乖照办了,但是……

「你到底跟我爸说了什麽?」

该问的还是得问。

他悠悠瞥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喃喃道:「原来你爸是警察啊,难怪……」

难怪?

难怪什麽难怪?

我皱眉望向他,满腹的疑问。

似是看见了我心中的旁徨,他不改感人本x,终於悠悠开口:

「其实也没什麽,我只是跟他说,我是你同学,我们现在在暑期打工,内容就是照顾後面那个孤儿。暂时当他爸妈,你会喝酒纯粹就是误喝,就这样。放心,我没蠢到让他知道我身分。」

先不管我爸怎麽会相信他的说辞,大概是他长得一副「我是古意人」的脸吧?我想。嗯,事实告诉我们,人不可貌相……。

总之,我呼了一口气,终於放下心中大石,这理由挺好,想不到袁绍钦关键时刻还是挺可靠的。不过……

「我爸怎麽会相信一个有车,看起来就像富二代的人会无聊到去暑期打工?」我一边问着,一边仔细地观察了眼前这个人。这才第一次发现,旁边这位,我一直以为年纪至少大上我十来岁的人,虽然讲话很北烂,但毕竟整t给人的感觉却是稳重,因此难免被认为他很老,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欸……你到底几岁啊?」我脑袋里想着,不自觉就这麽脱口而出了。

他一愣後,寡言的人,竟然如是回答了,「二十三。怎样?」

我嗯了一声,没再开口。

二十三?

为什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会是这麽地……沧桑?

不过……小小年纪什麽不好g,竟然混黑道?

啧啧,真是不可取。

我小小地感叹了下,顺便替世界惋惜了下,失去了这麽一个优秀的好青年。

然而,惋惜之余,我第一次,开始对他的过去感到好奇。

是什麽样的原因,造就现在的他呢?

然後,耳边又这样悠悠飘来那道过於清冷的嗓音:

「哦对,关於你前一个问题,你都有疑问了,你爸当然更有,所以我就跟他说,因为我想追你。就这样。」

为了避免袁绍钦又把我载去奇怪的地方,例如汽车旅馆或是墓园什麽的。

因此,一路上,我一直努力着不让自己又睡着,拼命找着话题,试图想跟车内两位,一个重度社交障碍的面瘫男子以及另一个行为举止异常的白目男童,两个我认为他们的思考模式根本就是非人类的人类,进行一个g0u通的动作。

想当然尔,都是我自言自语居多。

少部份他们有对我的问题做出针对x的反应,非常一致地,都以白眼带过了。

啧,这趟结束,回去肯定让学长带我去佛光山拜拜,最近总是有一种卡到y的感觉啊……。

於是,最後,我还是在某人冷冷的一句:再吵就把你扔下车。後,这麽没底气地……

睡着了。

「阿姨掰掰。」恍惚中,好像听见有人趴在耳边,这麽软软地对我说。

「嗯……掰。」轻哼了声,但没睁开眼的打算。然後……

「阿、姨、掰、掰──」

法克!

是谁在那边鬼吼鬼叫?!

我一惊,眼都还没来得及睁开,下意识就是往声音来源的反方向猛地一倾,双手一攀,就这麽好si不si地,正好环住了驾驶座上某人的脖子,整张脸迎面撞上他的下巴。

「靠!」

我惊呼一声,ch0u回双手,扶住发疼的额。暗叫这人下巴是钢铁做的吗?!这麽y!根本是人间凶器嘛!

我这麽想着,於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屑中又带了点「白痴,你没救了」的意思。翻了个白眼,正想开口教训人时,又有人cha话了。

「弟妹你没事吧?」

弟妹?

什麽弟妹?

楞楞回过头,敞开的车窗外,第一个入眼的是那依旧北烂的小p孩,然後他手上拉着的是,一个长发飘逸,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nv人的手。

我眨眨眼睛,「嗯……没事。」

「上来一起吃宵夜吧?」

她笑问,如一泓清澈的池水,浅浅漾开。

「她是谁?」

最後,我们没有进去那栋碧丽辉煌的豪宅,因为袁绍钦这麽说了:不了,我还要带这nv人约会去。他指着我,虽然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可是眼底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刻意」,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因此,善解人意如我,当然也就什麽都没有戳破他罗。

至於他为什麽要刻意表现得那麽淡然呢?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所以当车子驶离那幢太过耀眼的屋子时,我这麽问了。而他也如是,回覆了一个,仍旧非常带有他个人风格的回答:

「袁一正的妈。」

很明显的,有讲跟没讲一样。

……尼美啊!风格要不要这麽强烈?!好好回答一次会si逆?!

「呃……谁啊?」

「那孩子的妈。」他瞥我一眼,语气感觉有点不屑,「我大嫂。」

那孩子?

哦哦,小p孩啊?

不过……

「靠!你们认识啊?!」我想了一下,忽然大喊一声。那为什麽刚刚他跟小p孩的互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认识的一样呢?!

他眉头不耐烦地揪了一下,「拜托你小声一点,还有他是我侄子,我怎麽不认识?」

……吭?

「哦──难怪。」她会称我为弟妹了。不过……这样你还好意思让人家叫你葛格啊?!恶不恶心?!而且……

等等!

「喂!你到底都把我当成什麽东西了?!」

这样那样,掐指算了一算,我终於发现我的清白似乎都毁在这男人手上了,无论是过去或是现在,法可!

接着,是一段沉默。

红灯起,他踩了刹车,终於扭头回来,面对从刚才话一落,便一直盯着他看,没打算要放人、目不转睛的我,如是说道:「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等等把你送回去後,我们就不会再有瓜葛了。」

……哇靠!我有没有听错!这个人现在是在跟我道歉吗?!天要下红雨啦?!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尼美啊!

这该si的个人风格!

所以说,好好回答一次别人家的问题,很困难吗?!

拜托!至少不要每次都有讲跟没讲一样好吗?!

然而,瓜葛这种东西岂是那麽容易说断就断的呢?

至少,现下我的手机这一关就过不了了。

是的,手机。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想你,思念是城里月光的雨,飘飘洒洒朦胧在回忆的夜se里──

接下电话、听完电话、放下电话。

一颗心空了空,视线忽然就这麽迷蒙了,我忘了结束通话没有,如是,艰难地提起不住颤抖的双手,无力地扯了扯身旁某人衬衫的衣角。

我呢喃着,连声音都显得有些踉跄。

「转回去……到c医院……」

「你又怎……」

袁绍钦话只说到一半,就打住了。大概被我惨白的脸se,以及纵横的泪水吓到了吧,我想。

「到医院……拜托……」我哭求。

「……嗯。」

他看着我一愣後,沉沉应了声,二话不问,车子利索地一个回转,往反方向驶去。

而我的手还是紧紧揪住他的衣角,我不知道我想抓住的是那近乎渺茫的一线希望,抑或是……那一抹即将离我远去的魂魄。

总之,除了袁绍钦的衣角,其他的,我终究什麽也没有逮着。

也再没机会抓住了。

请问是花乐乐小姐吗?

直到那一刻……

请问您认识方世达先生吗?

我才终於知道。

您好,这里是c医院,因为联络不到他的家人。您刚好是他手机通讯纪录中最後一个联络人,所以想请您过来确认一下si者身分。

方世达对我来说……

……喂?小姐还在听吗?

是如何重要的存在。

小姐……您哭了吗?

从早上参加h玟君的婚礼、到袁绍钦出现、到快炒店、到我爸、到小p孩的家,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已然让我疲惫不已,尤其又误喝了那杯酒jg浓度颇高的「水」,到现在脑袋都还是呈现有些浑噩的状态。

我以为今天的结尾,应该就是袁绍钦把我送回租屋处,然後照他所说的那样,我们从此就没有了瓜葛。

他还是他,维持着一贯的神秘北烂的风格。

而我也还是我,即便对他产生了那麽一点点的好奇,却也仅此而已,仍旧从头到尾对这号人物挂满完全的问号。

我们还像两年前分开时那样,各自回到自己的人生,就像从来没遇见过一样。

然而,如果每件事情都像剧本般,能够这麽容易又顺遂地发生,那就好了。

只是人生……似乎总是事与愿违啊……。

我瘫坐在太平间外的座椅上,放空。

我看见袁绍钦接电话去了,不过现在没那个心思去搭理他就是。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

弄错人了吧?

怎麽可能?

方世达耶!

是我明天要去参加他婚礼的方世达耶!

呵……肯定是医院弄错。

然而……

您就是花乐乐小姐吗?

那个穿着白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医生,总之就是那个的男的,他这麽说了:

方世达先生的si亡时间是八月十五日的晚间十点二十三分,si因──割腕自杀。失血过多,延误送医,急救无效。

然後我就瘫在这边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了吧?

整个脑袋都是乱的,乱到空了,明明来这里之前我都还是泪流满面的,怎麽确认了真的是他的时候,反而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呢?

……自杀?

为什麽……是自杀?

「打算待多久?」

不冷不热的声音飘来,依旧不带任何情绪。

我稍稍拉回了神,却仍是放空状态,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不知道……有事你先去吧。我没事。」

嗯……我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把司机赶走?我到底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最後嗯了一声,然後就这样帅气地走掉了。

是的,他走了。

……马的,真是个浑蛋!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应该要留下来拯救无助少nv的吧?!

算了,反正我习惯了,而且……想想,他应该也没有理由留下来的,反正我们顶多只能算是……孽缘稍微多了一点的陌生人吧?

於是,我看着他渐离渐远的背影,一边放空、一边想着,这人真是taade浑蛋。直到……

另外一群流氓入了我的眼底。

流氓?

不知道,我不确定,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很明显的,我看见了以下这几个字──看三小?没看过流氓逆!

嗯。是流氓,非常本土的那种。

我望着他们远远地走来,顺便数了数人数,一个、两个、三个……总共七个。都是壮汉,人高马大的那种。最後,他们驻足在我眼前,定睛在我身上,一言不发。

我挑挑眉,将视线往别处扫去。

七个人?

一边想着,如果是h玟君的话,需要多少时间解决?

嘴角扯了抹苦笑。

应该不用三分钟吧?

该si。

他们各个杀气腾腾地朝我望来,而我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边计算那nv魔头的暴力程度?

叹了口气,我站起身,毫不闪躲地,对上头领的视线,不冷不热问道:「请问有什麽事吗?」

──面对恶势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要b它更站得住脚,千万、千万不能表现出你的恐惧。──

这是h玟君说的,虽然我觉得她本身就是恶势力了……。

啧,这是世上怪事可真多。

一群流氓在医院太平间外,半句话不说,猛对着一位少nv瞧?

「你就是花乐乐?」

带头的楞了一下,大概被我的淡定吓到了吧。

「不,我不是。」骗你的。

闻言,带头的似乎有些讶异,眉头皱了一下,不过也只有一闪即逝,然後咧开嘴,邪笑:「没关系,随便抓个nv人回去交差也行。带走。」他说。

……尼美!这什麽鬼话?!

「等等。」虽然已经吓了个半si,不过我还是稳住了脚步,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顺,轻轻抬起手,制止了他身边接收命令後,要来擒住我的小弟,淡然道:「凭你们这几个也敢动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见鬼!别说你们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但是从停止动作的小弟,以及一脸疑惑的头领身上,我知道,他们被我唬住了。

下一步呢?我该怎麽逃掉?他要真是问我是谁,我要怎麽回答?

「你是谁?」果然还是问了,虽然头领明显因为我的镇定而动摇了,可是……

你taade!我是谁?!

於是,我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头领挑眉,似是看穿了我,嘴角g起一抹寒笑,「这位小姐,你知道里面躺着的那位,他老爸欠了我们多少赌债吗?」他看着我惊讶的神情,满意地笑了笑,「他老爸说只要来这里就可以找到一个叫做花乐乐的nv人。」

听到这里,我的眉头已然愈锁愈深,而他嘴角噙着的笑,也愈发地深沉,彷佛就在告诉我,我们知道你就是花乐乐,别装了、没用的。他冷着一张脸,续道:「他说,那个nv人可以替他还债。所以小姐,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豹爷想请您喝杯茶。」

语落,我气势明显被削弱了不少,然後那该si的小弟又要上前揪住我了。

「等一下。」我努力将所有震撼压在心底,稳了稳自己的心跳,「好,我跟你们去。不过……」我故意给了他们一个yu言又止的语气,希望我的故弄玄虚有效。

「不过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有人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的。」

我说着,看着他们有些诧异的神情,表现地更加若无其事,冷冷续道:「带路吧。」

然後,我开始感谢h玟君,要是没有她这个头号恶势力的存在,我断然是不可能如此处变不惊的。另外感叹了下,人的求生意志还真的是可以激发无限潜能的,我刚刚明明还带着醉意,气若游丝地沉浸在方世达的si。结果生命一受威胁,竟然还可以这麽镇定应对……。

「等等。」

哦哦,这次换头领说了,「你到底是谁?什麽身分?为什麽这麽说?」

我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但表情还是冷静的,「不是说豹爷要见我?那就走啦。我是谁?很重要吗?」

这下头领眉头深锁了,不耐烦道:「g!你taade不要跟老子玩文字游戏!」他抡起拳头,作势就要往我这边挥来,怒喝道:「让你讲就讲,老子没什麽耐x!」

……靠腰啊,这家伙发什麽神经!

我整个人被他突然的大吼错愕到,往後踉跄了几步。心想完了,这下全破功了。

「说!」他又是一吼,拽住我的手。

「我……我是……」妈啊!我是谁啦?!

「她是我nv人。」

赫然,一道嗓音清浅而冰寒,却如闪电般,划落我与头领之间。

头领愕然,而我亦是。

那人缓缓走近,也不出手,就看着头领,唇角轻轻一扬,一如往常地读不出喜怒,又郑重地,重复了一次:「她是我nv人。」

话再次出口,头领终於回过神,我清楚感觉到他拽着我的手一颤,然後开始发抖。

中途出现的那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定睛在头领身上,一贯的面无表情,也一贯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许久,才看向那只始终没有将我放开,有些颤抖的手,专注看了一下,才悠悠开口:「哪只手碰的我nv人。」音调,是无b的寒,一如他给人的感觉。顿了一顿,又看向头领,扯了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轻浅,却杀伤力十足,续道:

「就断哪只。」

「看完没有?」

说话的人是袁绍钦,语调依旧平静地毫无波兰。

这里是我租屋处外头,我们在他的车上,现在是凌晨两点。

他会这麽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医院里面,他拉着我、上了他的车、到我的租屋处,这段期间,一路上,我们没有半句交谈,然後我还一直像个变态一样,目不转睛朝着他望……呃,不好意思,变态去掉,基本上我整个人还是呈现一种惊魂未定的放空状态,所以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

是的,袁绍钦帅气走掉後,并不是真的走掉了。他只是去帮我买了瓶罐装的麦香n茶罢了,现在拿在手上还温温的呢。

……感人哥,原来我错怪你了……真是太感人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

这人在我心底,依然是没礼貌界的霸主!

「……啊?」稍稍拉回心神,我讷讷开口。

「你看了我一整路。」他提醒。

「……哦。」我答。

他皱眉,有点不耐烦,「你可以走了。」

「啊?……哦。」我下意识打开车门,正准备要踏下车的时候,彻底回神了,再次回头望向他,「那个……」

他伸展了下脖子,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向我看来。

「那个方世达,呃……我是说他爸,嗯……我是说那个豹爷?」我有些语无l次地说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表达什麽,不过……

「我处理。」他说。

是一个让人安心的肯定句。只是……

尼美啊!我的胡言乱语他还可以听懂?!连我自己都听得有些恍惚了。

「我处理。」他又重复了一次。

街角昏暗的路灯映不出他眸底幽深的黑潭,一如我从来见过的那样,深不可测。此时此刻的现在,我忽然又觉得他好遥远,可是他明明就近在眼前啊。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方世达?

啊啊,对,就是方世达,把我当成备胎的那个方世达。

他依然看着我,专注,而淡漠,接续着说,「豹爷不是好惹的人物,这几天我会尽量把事情压下来,你自己出门小心,等风波过了,估计他不会再找你麻烦。」

看他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我反而懵了,张口想说点什麽,千言万语哽到喉间,最後却只剩下一个单音节。

「哦。」我应声。

然後他扬扬下巴,示意我可以滚了。

……马的,有没有这麽懒的人?连句话都懒得说?

我这麽想着,於是又脱口而出了,「啧,懒惰鬼。」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立刻摀住嘴,笑得很心虚,赶紧谄媚一下,「不是,我是说谢谢!」嗯,珍惜生命很重要,非常重要!

然而,他脸上鄙视的表情,很明显地,再次告诉了我──白痴,你没救了。

god!跩p啊跩!

「到底要滚了没?」

正当我在内心哀号的同时,冷冷的音调,再次让人不爽地,冷冷飘来。

「知道了啦!吵si了,掰。」我没好气念着,一边打开车门,踏下车,另一个问题却直冲脑门,一个回转,没有将车门阖上,立身车外,微弯着腰,狐疑问道:「为什麽帮我?」

是的,他为什麽帮我?

他应该是没有理由帮我的。

只见,他看着我一愣。

问倒了吗?

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罗?

不过,袁绍钦毕竟是袁绍钦,那个不知所谓的眼神也只有一闪而逝罢了。他一如往常地,不改强烈的个人风格,如是,给了我一句,又是让人无以理解的鬼话:

「算我倒楣,就当上辈子欠你的吧。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关系了。不见。」

於是……

你以为袁绍钦就这样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吗?

是的,他消失了。只是……

这只维持了两个礼拜。

啧,真是y魂不散的家伙。

结束方世达的葬礼後。

我的日子回到了很正常的正轨……简单解释,就是一种「探讨生命根本内涵以及人类存在意义的生活」,呃……白话一点就是──

醉生梦si的米虫生活。

吭?你问我怎麽有钱替方世达办葬礼啊?

首先,我要申明一点,那就是──是的,没错,出钱的人是袁绍钦。

而发落葬礼的是亮晶晶的不良少年,这期间只有他陪着我,所以袁绍钦还是在我生命中消失了……两个礼拜。

嗯。

附带一提,亮晶晶的不良少年叫做阿诺,十八岁,他是个……呃,亮晶晶的人……,不好意思,他除了亮晶晶就没有什麽特点了,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不良少年,不良少年的头发、不良少年的刺青、不良少年的眉眼、不良少年的……,总之,就是个不良少年。

但他不是重点,重点是……

「花小姐是吗?」

今天是个万里晴空的开学日,我才踏出租屋处大门,准备要上课去,闻声一抬眼……

踏马的!又来?

是的,又是上次那七名壮汉。

「呵……不,我不是。」我下意识就这麽说了。但是我的回答一点也没有被采纳的感觉,显得毫无意义。

「豹爷有请。」头领冷笑着说,顿了一顿,眸光一歛,音调沉地让人发寒,续道:

「带走。」

……尼美啊!

所以说,如果一开始就打算把人带走,那g嘛还问一些有的没有的p话啦?!

「长相确实不错。不过要是没点手段,怎麽可能让袁家那小子出手?」

说话的人,正是豹爷。

按头领大叔在来这里路上给我的说法,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

方世达的老爸欠了豹爷一大笔赌债。这笔赌债是日积月累,长年欠下来的,而债方也深知他老爸是没钱还债的,於是便转往倒楣的方世达讨钱,而方世达也这麽认命地,日复一日,替他老爸还着债。只是在这段期间,他老爸依旧继续在赌。於是,这笔债也就如滚雪球般,愈发不可收拾。

直到最後,方世达终於不堪负荷,选择结束了生命。

债方不得已,只好又转向他老爸要钱,并扬言,没钱就拿手脚来换。

因此,他们找上了我。

不要问我为什麽是我?

关於这点我也很想知道!

不过领头大叔倒是告诉了我一个奇怪的情报,他说:方维方世达的爸说,你是他儿子的nv朋友。要我们去找你,他还说你肯定有钱能还,要是没钱,凭那长相,肯定也能下海赚钱还。

……真是见鬼!我根本连他老爸长什麽样都不知道好吗?!

不过……他老爸又是怎麽知道的我?

啊──好烦!

虽然知道现下我的处境非常危险,但却还是满脑子都在骂着方世达。骂他怎麽那麽傻!骂他怎麽那麽浑蛋!骂他为什麽从来不告诉我这些!骂他蠢!骂他笨!骂他……呜呜呜!

於是,我哭了一整路,却不是因为接下来必须要面对什麽,而是方世达到si都没让我知道的那些苦。

方世达,如果我没有发现这些,你就真打算让我误会你一辈子了吗?!

浑蛋!

「小姑娘你自己说,是不是跟袁家那小子有什麽利益交换?还是……」豹爷说着,顿了一顿,表情忽然邪气了起来,贼兮兮的眼神,骨碌碌地盯着我瞧,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带着玩味的音调续道:「还是身t换来的?嗯?」

我看着那张尖嘴猴腮的脸,觉得恶心至极,无法克制地翻了个白眼後,才发现我的行为有多大胆,於是赶紧别开视线,转向眼前的佳肴,胡乱吞了一口。

佳肴?

是的,佳肴。

记得吗?上次在医院的时候。

那领头大叔看见袁绍钦出现,整组人马气势瞬间锐减,但还是对着袁绍钦这麽呛声了:taade,袁少帮主,江湖规矩不会不懂吧?这是我们豹帮的事,你这样是不是管太多了?

闻言,袁绍钦依旧不动声se,把我拉到他身後,这麽不冷不热地开口了:我nv人的事,怎麽会是多管了呢?接着,话锋一转,音调一寒,又是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口气:今天就留着你的手脚,回去替我传个话。告诉你们豹爷,往後他要有什麽事,请直接来找我。

袁绍钦那个气势啊,别说头领大叔明显被震撼住了,就连站在他身後的我亦是不禁一颤。

……马的,不知道袁绍钦这人记不记仇?我好像一直对他态度不是很好的说……。

该不会等等解决了领头大叔,就来解决我了吧……?!

那时的我是这样想的,但显然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领头大叔最後丢下了这句话:花小姐,豹爷肯定是要请你吃饭的。现在这情形看来,只好改天再劳烦您大驾了。

然後,七个人,就这麽帅气地,跑了。

是的,跑了。

不过我不会说他们很孬,因为换作是我肯定也会这麽g的……有事吗?!袁绍钦那个气势都摆明了再闹下去就让你们通通躺进旁边的太平间,不跑难道等着被杀吗?!脑子又不是有洞!

於是,两个礼拜後的现在,就有了这场饭局。

而所谓的饭局,就真的是摆了一桌菜请吃饭的那种饭局……

不是啊!尼美啊!袁绍钦办事能力真够差的!这就是他处理完的结果?!

由於是被蒙着眼睛带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到达目的地後,便得以重见光明。

於是我知道,现在这个场景是一个类似ktv包厢的地方,灯光有些昏暗,矮桌上摆满了各种小吃,豹爷就坐在我对面,身旁各立两名壮汉,其中一个便是领头大叔。

里头只有我们四个人对峙着,而我正想尽办法该如何逃脱,可惜却找不到一丝破绽。

尤其,在我一阵错愕,连吞了好几口饭後,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啊啊!该si!万一人家在里头下毒了怎麽办?!──

於是,我停止了继续吃的念头,放下筷子,对上那个,所谓豹爷的男人的视线,尽量保持淡定而礼貌问道:「您说呢?」我把问题丢了回去。

──对於恶势力丢给你的问题,千万不要正面回应,这样他会觉得你是怕了才会这样唯唯诺诺。最好的办法就是冷笑,表现地不以为意,或者把问题再丢回去,让自己更站得住脚些。──

依旧,这是头号恶势力,h玟君告诉我的。

吭?你问我为什麽都si到临头了还可以这麽镇定啊?

其实很简单啊,因为我是nv主角……呃,我是说,其实我只是把对面一行人全都当成h玟君罢了……更正,我的意思是,只要跟h玟君相处过,你就自然知道面对恶势力的时候,该如何进退。因此,很幸运、也很不幸地,从几年前莫名其妙被这疯nv人k了一顿,而与她展开无限期孽缘的我,面对这种场面,即使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还是可以保持我表面的平静,但……也仅止於表面而已。

……你taade!我到底要怎麽逃掉?!

接下来,我彻底了悟了,豹爷之所以被称为「爷」,果还真不是叫假的,在他脸上,我找不到丝毫因为我的冷静而动摇的神se。然而,我也很快地知道了,他那半点不为所动的淡定,是怎生回事……

「小姑娘,你头顶着我的天,脚踏我的地,竟然还敢吃我的东西?还真够胆识的,嗯?」豹爷扬起方唇,诡诈一笑,话说得客气,语调却是轻蔑。

起先我还不懂他究竟想表达什麽。

不过,那是在我头晕目眩之前的事了。

「袁家那小子有没有告诉你,本爷爷是g什麽吃的?」他笑着续道,毛骨悚然的那种。

我皱眉望向他,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身t有点……热?

他不屑地扯扯唇,嘴角噙着的邪笑又更深了些,当他无b轻挑地再次开口时,我才终於明白,究竟置身在何种龙潭虎x。

「老子是专门买卖nv人过活的。」他邪佞笑道。

……该si,现在才开始害怕会不会太迟?

我咬牙,y着头皮撑起现下虚弱的身t,努力保持清醒,稳下思绪,与对面三人对视。因为没有力气开口,只好瞪大双眼,怒目而视,至少不让自己的气势呈现太过低靡的状态。

不能让我的恐惧被看见。

这是目前我想到,唯一能保我自身安危的办法。

豹爷依旧面不改se地望着我,赫然ch0u嘴一笑,眼睛倏地变得狭长而深不可测,一副饶富幸味的模样,冷冷吐出三个字:「有胆识。」似赞赏。

我也扯唇,回以冷静一笑,「好说。」

然而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已然气若游丝……该si,这什麽毒?砒霜?鹤顶红?十香软筋散?

呃……不好意思,跟着花爸武侠故事看了太多,脑袋内自然就蹦出了这些名词。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该不会真的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卖掉吧?!

尼美啊!我的人生到底出了什麽问题?!

「两条路。」

正当我内心崩溃的同时,豹爷冷不防又丢了一句过来。我没有应声,依旧两眼瞪视他的。淡定、淡定、淡定……必须淡定!

只见,他望着我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但也只有那麽一闪而过罢了,嘴角随即又扯了抹诡异的笑,目如寒刀,如是说道:「第一,卖到南洋去,凭你这长相估计可以卖个好价钱。你男朋友他爸的债就算还了。」他从容的语调,彷佛我真的只是一件供人买卖物品……马的,真让人不爽,这是什麽态度?!

我并没有跟他争辩,关於我不是方世达nv朋友这件事,那是因为他已然如此认为,那对一个已经认定这就是事实的人来说,毫无意义。况且……我现在还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跟他辩论,浪费t力,又浪费口水。

於是,冷哼一声,对於他的言论嗤之以鼻。

见我这嚣张的态度,他也不怒,只是静静看着我,慢悠悠地,说出他口中的,我的第二条路:「第二,小妮子长得真不错,x格挺大气的。爷欣赏你,留下来当我的nv人。」

然後又是一阵沉默。

接着,「……哈哈哈!」我大笑。

但显然因为药物发作,而显得虚弱不堪。

而现下气氛让我这麽一笑,显得更加诡谲了。

豹爷的表情明显一愣,皱起眉,开始烦躁了起来,「你笑什麽?」

「我笑什麽?这位爷爷请问您多大岁数了?当我爷爷还差不多!」我边冷笑边解释。事已至此,我也豁出去了,有本事就在这里弄si我,要不让我出了这个门,n1taa就准备好进监狱吧!王八蛋!

姐姐老爸可是警察,他第一个不让你们好过!

我这样想着,但还没蠢到把这些说出来,一旦让他们知道我爸是警察,基於作贼心虚的心态,我肯定更没机会逃了。

「……不用选了!就第二条!给我拉进去!」豹爷锁紧眉头,就是气极败坏地大喝一声。

由於他刚刚那物化nvx,还不以为意的行为已经让我忒火大,又喊了这麽一声,好si不si吓了我一大跳。我最讨厌这种感觉了,於是,

我也怒了。

反正横竖都是si,既然进退无路,那只好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命可以没有,尊严不能丢!──

这就是我的底线!

碰──

我将眼前的玻璃杯奋力砸了出去,发出巨响後,是一阵万籁俱寂,对面三人表情诧异地看着我,停止了要上前逮住我的动作。

当然,诧异的表情,是除了豹爷以外的人。

不过他的镇定也没有持续太久。

在「我终於意识到他们给我下的是什麽药,为了保持清醒,於是拿起眼前的叉子,一发狠,就往自己胳膊上,用力一刺」後。

但看,豹爷整张脸顿时都垮了下来,眼底是满满的错愕。

我看着他,扯了抹寒笑。

很好,就算输,至少也没输得太难看。

我手上还握着叉子,半撑在桌面,样子看起来应该有点脑残,不过我也没办法了,实在是没有力气。但是脑残归脑残,我一双眼,依旧凶神恶煞地,sisi盯着他们,阻止对方的靠近……虽然似乎没什麽吓阻效果就是了。

「呵……你们要敢再靠进一步,咱们就同归於尽。」

我说得有气无力地……该si,真是半点威胁x也没有。

谁会怕我手上的一根叉子?连我自己都开始鄙视自己了。

「哈哈哈!」豹爷又忽然大笑了起来,一脸欠揍的猥亵样,用他那有点沙哑的嗓音续道:「小妮子挺倔的。嗯?老子就在这里等着,看你能撑到什麽时候自己爬过来!哈哈哈!」语罢又是大笑三声。还真的就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这样对着我转,连带着他身旁两人也都没有再动作。

……尼美!所以说,有了这第二次的教训,下次姐姐肯定不会再乱吃别人家的东西了!

先是酒、又是春药!谁受得了?!

幸好,我什麽不会,就是摆烂最强……更正,是脾气特别倔强,标准吃软不吃y的那种,想用恶势力让我屈服?哼!门都没有!

当然,所谓的恶势力,是指除了h玟君之外的……。

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只要他们不再靠过来,那我便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并且开始思考我的下一步。

可惜,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那个豹爷忽然又是一个眉头直锁,下了道急令:「去!快把人给我抢过来!」

……taade,j1ngg冲脑是吧?!

於是,我看着他身边二人向我冲来,想跑,却是提不起力气,举起手中叉子,想着要是他们真敢碰我,就直接往他们身上刺去。岂料,我横手一抄,却还是落了个空,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向我伸手。一个无奈闭目,素手又是一挥,打算做最後挣扎,结果依然不出所料地,我被逮住了。只是,当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三人身上,并没有去注意到後方的动静……

把我抓过去的力量,是他们的反方向。

我心头一凛,愕然睁眼,却是一道熟悉的嗓音,率先抢入耳际。

「嫂子,你没事吧?!」

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阿诺。

太好了!万岁!终於有人来救我了!

然後,我被他拉了过去。下一个入眼的,便是那个两个礼拜前,明明一副很可靠的样子这麽告诉我:我处理。的浑蛋。马的,这就是他处理完的结果?

看了就有气!

於是,我抄手,就这麽不可理喻地,向着前来救我的人,又是一拳挥了过去。

他眉头微蹙,不解地向我望来,一把就将揍人意图明显却连双脚都站不稳,非常掉漆的我给拽了过去,仔细看了好一会,楞了下,才狐疑问道:「你吃了什麽?」

我浑身一软,瘫在他身上,睁着双眼迷蒙,对上他的视线,没听清他说了什麽,只是……哈哈哈,袁绍钦雾雾的。

我笑。

随即甩甩头,当我意识到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麽的时候,捏了自己一把,保持理智,说了一句,在别人听起来很不理智的话:

「敲晕我。」

我虚弱地拉着他的衣角,有气无力地说。

他睨我一眼,一脸「你又再发什麽疯?」的北烂样子,看起来没打算要再理我。偏过头,冲着对面的豹爷,不冷不热就是一句:「方维交出来。」顿了一顿,话锋又是一转,语气无b冰寒,续道:

「孟天豹,你nv儿在我手上。你该不想出什麽乱子吧?」

明日起双更?

明日起双更?

明日起双更?

「敲晕我……快……」

我咬唇,不耐烦地拽住袁绍钦的手,又是无力一喊。nn的,要不是因为姐姐现下没力气自己来,何必有求於你?

闻言,他再次低头看向我,表情不b我的好,口气就跟平常一样,很差,「你到底是……」话只说了一半,然後眉头一皱,终於伸出大手,把si拉着他、虚弱不堪的我搀住,纳闷又问了一次:「他们到底给你吃什麽?怎麽那麽烫?」

……呃,他们给我吃?

如果我说是我自己犯傻,东西拿着乱吞,会不会很脑残啊?

於是,无奈之下,只好翻了个白眼,灵机一动道:「……砒霜。」当然是乱唬的,砒霜……听起来应该b较帅一点吧?

看着袁绍钦错愕的表情,我微微得意了下。

嘿嘿……怎样?我帅吧?!

岂料,那该si的豹爷又这麽多此一举地,补了我一刀:

「是春药。」他轻蔑地嗤笑一声,无耻续道:「这nv人挺能撑的,刚开始还怕她不吃,剂量下得特别重,想到时候好强灌。想不到这妮子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东西抓着就猛吞好几口,挺能受的,按理说要换作别人,早就爬着也自己爬过来了才是。」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脸se胀红,气到一个不能自己。

马的,真想一刀毙了他!讲话真够下流!

豹爷话尾一落,袁绍钦瞬间又回头望向我,表情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g!你真的没救了!

我还来不急细想,也来不及去呛他态度有多差,颈部就是一个重击,我便这样软软地,往他身上瘫去。恍惚中,依稀听见,袁绍钦最後入耳的话是这样的:

「要想你nv儿平安,就拿方维来换。」

「醒没?」

清醒後,第一个入耳的,仍旧是袁绍钦不冷不热的嗓音。

他躺在椅背上,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有些慵懒地将头撑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歪着头,亮着一双眼,直gg盯着此刻躺在他床上的我瞧,样子看起来……像在看一出闹剧。

尼美……为什麽越看他,我就有一种越想拿刀cha他眼睛的冲动?!

「水……」我张口,却只能吐出一个字。算了,先补充t力才有力气拿刀t0ng人啊。

他看着我,面无表情地拿起预先摆在旁边的马克杯,递给我。

我伸手要取,却在好不容易要接过杯子的时候,迟疑了……

「你……应该不会下毒吧……?」

他还是看着我,表情明显一愣,不过也只有一闪而过罢了,随即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觉得呢?」顿了一顿,然後又是那副看了让人忒不爽的慵懒模样,北烂续道:「砒霜都毒不si你了,还怕什麽?」

我恶瞪他一眼,抢下马克杯,心虚之余,猛灌了一大口,润了润喉,准备回呛,却让他抢在了我前头,慢悠悠地,如是说道:「我还真加了。」

「……什麽?」我傻。

「砒霜。」他悠哉一笑。

……靠!

於是,我杯中剩下的水,全都去到了他脸上。

「白痴!」我喊。

「等我把你朋友的麻烦事处理完,再送你回去。」

袁绍钦瞪了我一眼,很优雅地将自己弄乾净後,接过我手上的马克杯,漫不经心道。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不是黑道吗?」我问。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脸上却明显写着──很难懂吗?问这什麽废话?

我翻了个白眼,决定忽略他的鄙视,继续问:「我们有什麽交情吗?」

「没有。」哦哦,这下回答倒乾脆了。

「那你这麽热心g嘛?」

「……」沉默。

「你该不会……」我迟疑。

他看向我,继续让人不爽的沉默。

「真的要追我吧?」

他眼神闪过一丝嫌恶,以及愠怒,依旧沉默。但是脸上又浮现了以下几个字:

并、没、有!好、吗!

啊哈,意料之内的反应。但……

「那不然呢?!」我皱眉。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taade。

所以说,回答一下问题很困难吗?!

「你到底……」有什麽企图?

我不放弃,想继续追问,然而,後半段的话还来不及开口,就让他视线停留的地方给顺着,牵引了过去,最後,定睛回自己身上。

哦哦,挺帅的素面白衬衫,我最喜欢这种风雅的简单款了,材质还不错,绵绵软软的,就是穿在身上似乎大了好几号。

呃……等等……

我抬眼,看了看袁绍钦,依旧面无表情。又低眼看了看自己……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啊?

顿时,我脸se一沉……

「g!我的衣服呢?!」又是一喊。

「吵si了,不要动不动就大叫。」他r0ur0u太yanx,蹙起眉头,似是厌烦。

我无视他的话,怒瞪,咬牙切齿,「回、答!」

许久,他才悠悠开口……

「sh了,不换?」

就在刚刚,我手上的马克杯戏剧x地往地上就是一个自杀……更正,是一摔,案发地点是袁绍钦的房门口。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见了一个奇怪而匪夷所思的画面……

「滚,不要一直看着我。」

斜躺在客厅沙发上的袁绍钦突然这样对我说。其实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因为我在这边像个变态一样盯着他看的时间,少说应该也有半个小时以上了,而他从头到尾都是闭目状态,毫无反应。

闻言,我将视线转向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的阿诺,他手上正拎着一包垃圾,上头还小心翼翼用报纸捆了几圈,估计是我刚刚打破的马克杯吧,总之,他对上了我的视线。

我嘴角一ch0u,又想起刚刚那奇异的画面,立刻又将目光移回袁绍钦身上。

咽了一口口水,我大胆地凑到他旁边,讷讷地准备问一个,已经浪费我半小时青春的问题,「喂……我问你哦……」奈何,话到嘴边,又忽然开不了口了,真难启齿。

他仍旧没睁开眼,只是沉沉应了声:「嗯?」

「呃……还是算了,没事……」

他挑眉,终於撬开双眼,对上我的,一脸「你又再发什麽神经」的北烂模样。

我看着他,不知怎地,突然又不爽了起来,别开那道太过清冷的目光,却惊见一抹身影自他家客厅深处,悠悠飘来。

「啊──!」我惊叫。

「……闭嘴。」

「靠!你家还有别人?!」我吓到了,基本上除了我们,应该就只有阿诺才对,不过他刚刚出门倒垃圾去了。脑中好si不si又忽然想起袁绍钦曾说过的,他家闹鬼的事,於是,我非常不理智地,抓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阵猛晃,「鬼……鬼啊……!」

他低吼一声,非常不怜香惜玉地把我的手自他肩上拽开,「白痴!」然後压制住我的头,b迫我直视那道渐渐b近的鬼影……马的,根本是变态!

「不要!」我闭眼大叫。

「给我看清楚!」他不耐烦又重重地说了一次。

「不要!不要!不要!」我依旧闭眼大叫。

「学姊。」

然後,我听见孟涵不带任何温度的嗓音。

我愕然。

讷讷睁眼。

欸?果真是她!只是……

「你怎麽在这里?!」

她挑眉,满无所谓地瞥了我一眼,接着用无b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一点也无法让人淡定的回答。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指向袁绍钦,悠然说道:

「哦,我被他绑架了。」

最後,孟涵只丢了两句话给我。

除了,哦,我被他绑架了。之外,再来就是这个了:

对了,学姊,上次说过的,最近让你别离水太近。还有……她顿了一顿,看看四周後,眯起眼,用了另一种让人发毛的音调续道:还有这屋子你最好也别乱走,不乾净。

语罢,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我才终於回过神来……

「喂!我不行了!」

抓住袁绍钦从头上松开的手,我烦躁又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直觉告诉我,现在就该把他的底细0清楚!

「放……」他想说什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应该要如何把状况ga0清楚。不然到时候可能连怎麽si的都不知道!那才真的是冤枉!

「闭嘴!」

哦哦,这次「闭嘴」换人说了,别说镇定如袁绍钦都微微愣了下,就连说话的本人也是很掉漆地傻了一傻。

「呃……我是说……呵呵呵……」因为有人看起来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我只好乾笑,试图化解这强烈的怨气……虽然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袁绍钦一脸茫然又带点不爽地看过来,这种情况……总觉得下一秒他又要叫我滚了,於是……

二话不说,拉起人,直接带走。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阿诺回来了。

而我的问题里面刚好也有他罢了。

而带走的地点是他的房间。

至於为什麽是他的房间呢?

大概是一种下意识行为吧,这还真是我这栋房子除了楼下浴室以及客厅之外,最熟悉的地方了。而浴室有蜘蛛的不良印象,客厅又有阿诺在,不好说话。因此,很自然地,当然是往他房间里面跑罗,不过……後来想想,其实应该是这样的:

印象中他好像这麽说过,这里闹鬼,以及其他房间都有人住,再加上孟涵刚刚的话,实在是……

总之,就是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概念。

「你跟阿诺是什麽关系?」

这是我把他拉进来,旋身一个回转,用双臂将他反困在墙边後的第一句话。这麽做并不是我想要壁咚他,而是因为这样感觉起来我的气势能强一些……虽然效果不怎麽如预期就是了……呃,好吧,根本就没什麽效果。

因为身高差的关系,我垫足了脚尖,不让他居高临下还一副自若、气势凌人的欠揍样子看我,尤其,那眼神中的不屑……真是让人看得超不爽的!

他微蹙着眉,半带点不可思议地望过来,对於我的疑问,似乎准备要已读不回。

「我都看见了。刚刚在浴室门口,你们……」

我低下头,忽然不知道怎麽讲下去,有点……不是滋味?

反正就是不爽!

我g嘛不爽?!

啧!一定是他的样子太北烂!

他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我,半晌,终於像是想到了什麽般,恍然一笑,悠悠叹了口气,双手cha回口袋,低头沉默望了我好一阵,唇边g起一抹无法参透的笑,

「看见什麽了?」

他反问。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瞬间堵得我哑口无言。

其实这只是我众多问题中的其中一件,而且就严重度来说,这应该是最无关紧要的吧。但不知怎地,直到前一刻想的都还是其他诸如像豹爷此人之类,更应该问的事,下一秒开口的,竟是这最无足轻重的脑残问题。

「像这样吗?」

当我还在懊恼自己问的蠢问题时,袁绍钦又是天外飞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连带着动作一起。

他出奇不意揽住我的腰,顺势又一个回旋,顿时反客为主,换成我被他用双臂箝制在墙边,不太一样的是,他的气势强多了……该si,这好像又让人更不爽了!总之,我现在的处境,

就像刚刚的阿诺那样。

不同的是,袁绍钦越靠越近的鼻息,打在耳边,都g魂似地,让人牵魂动魄,有些乱了理智……不!肯定是乱了理智!

否则我怎麽可能就这样吻了上去……

吻了上去?!

……靠北啊!我一定是卡到y了!一定是!

「呃……我什麽都没看到。」

不知道傻了多久,阿诺的声音将我拉了回神後,才发现袁绍钦还在我眼前,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别问我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因为我睁开眼睛也就那麽一瞬间的事罢了……。

於是,慌乱的我,一时紧张,就这样紧闭双眼,手足无措地推开了袁绍钦,连着他炙热的唇也一起。

我想,他肯定也傻了,否则怎会那样轻易地就让我推开。

定下自己的心神,看了看站在门边,一脸茫然的阿诺,又看了看被我推到几步之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袁绍钦,蓦地就无地自容了。想也没想,直接往他卧房里面的卫浴冲了进去。

心里想的却不是我又g了什麽蠢事,而是……

我是gay啊,所以被nv孩子亲到,我觉得挺吃亏的。

如果不会讲的话,就说我是gay吧,对nv人没兴趣,刚刚只是想整你罢了。

袁绍钦曾经说过的这两句话。

如果他说的事实,那他的恋人肯定就是阿诺了,不然他g嘛壁咚他?

……尼美!那我刚刚那样,岂不是伤了阿诺的心?!

袁绍钦铁青着一张脸,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浴巾,没好气地丢了过来,顺便也替自己拿了一条,烦躁地往他sh答答的头发上一罩。

我接下浴巾,往自己身上盖去,才终於从卫浴门边走了出来,瘪着嘴,咕哝了几句:「啧!有够天才……姐姐长这麽大,还从没见过有人会在浴缸里面加冰块的!冰块耶!练身t也不是这样练的吧?!哈啾──!」踩着shill的脚,走了几步,x1x1鼻子,甫一抬眼,对上的,就是那张不知何时又站到面前的袁绍钦的大脸……

「啊靠!」吓谁啦!

「有种再讲一次。」他俯身看我,面无表情地说,声音就像刚才我们跌进去的冰块水一样,冷得吓人。

我看着他,愣了一愣,顺着他的话尾,超听话、又善解人意地,重复一次:

「……啊靠?」

真是奇怪的要求。三秒後……

啊──啊啊啊啊啊!

是一声惨叫。

尼美啊!那家伙疯了!他竟然想用浴巾把我勒si?!

「g嘛啦?!」伸出手,胡乱地,想拽开他箝制住我的手,但很不幸地,失败了……不过算了,没关系,反正是预料之内的事。於是眼一眯,心一横,又拿出了我的看家本领──摆烂。

见我不再反击,他也纳闷地停下动作,一双黑瞳幽幽望来,似是要将人给看穿般,势不可挡。即便距离如此之近,对我而言……不,应该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样的。

他,就是一种遥远的存在。

遥远地……不切实际。

因此,我又慌了──

「看!看p啊看!」真心不喜欢这种就要被看穿的感觉,即便知道那人没有敌意。

他轻叹了口气,终於放开大手,只是……

尼──美──啊──!

我的身t斜成四十五度角,他一放手,想当然耳,就是一个重心不稳,重重摔去,要不是地上铺着地毯,姐姐肯定会摔断尾椎的!

天公伯啊!我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坏事?这辈子让祢这样惩罚我?!

「你可以再没人x一点!」我扶着发疼的尾椎,哭笑不得,实在委屈!

「……人x?」他弄乾自己的动作顿了一顿,接着不屑一笑,「好啊,那你再吞一次砒霜,这次我肯定把浴缸的水换成热的,让你烧个够本。」

「……啊?」砒霜?浴缸?热水?烧?……什麽啊?

「衣服再去换一件,白痴。」他瞪我一眼,随即别开视线,感觉有些……焦躁?

「哦。」顺着他刚才的视线,下意识回眼往自己身上望去。嗯,浴巾让我这麽一摔,掉了。而白衬衫沾了水,就变透明的了,这是自然现象、自然现象……等、等等等──

……透明?!

g!我去他的自然现象!

於是,在袁绍钦面前几乎已经毫无形象可言的我,再次换上了一件,属於他的,乾净的白衬衫。

「你就只有白衬衫能借我穿吗?」扯了扯身上大到让我当成裙子穿的衣服,无奈地问。虽然我也很喜欢白衬衫,不过……太透明了,我里面什麽也没有穿啊!袁绍钦你个变态!

「还挑?」他只冷冷丢了一句回来,「那都别穿算了。」

因此,考虑到跟这种人较真,可能会脑衰竭而亡的我,就这麽义无反顾地,选择沉默了,绝对不是没种……绝对不是!

蛤?

你问我刚刚在卫浴里面都发生什麽事啊?

呃,其实也没什麽啦……

就是在我冲进去後,又过了三十分钟,他也在门外沉默了三十分钟後,突然这样冷冷地说:再不出来,我就踹进去。

因此,他就踹进来了……n1taa!还真的踹进来了!

……靠北啊,没礼貌界的霸主还真不是当假的!

於是,我一紧张,整个人不断往後退,就这样「咚」的一声,跌进了满是冰块水的浴缸里……尼美!差点冷si我!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袁绍钦那副摆明了就是要袖手旁观的看好戏模样!

他竟然还有办法坐在浴缸旁边,一副轻松的样子,看着显然快要溺si的我,而且还完全没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那个态度……超、级、嚣、张!

嗯哼,说到这里,你大概就知道我又g什麽好事了吧?

是的,没错,秉持着一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jg神!我就这样顺手地,将他整个人往我的方向,用力一扯。

啊靠──花乐乐你到底有什麽毛病!他低吼一声。

就这样,袁绍钦很「顺利」地,跌进了冰块水中。

而这是他第二次喊我本名。

却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失控。

原来,他也有不冷静的时候啊……

夫人,想si在浴缸里吗?

但他的不冷静也就那麽一瞬间的事罢了……

唔──!

恢复镇定的他,一个倾身,顺势把我又压回了水底,就在我快要断气的前一刻,像恶魔一样,冲着我一笑……毛骨悚然的那种。

然後,再一个俯身,深深地、莫名其妙地,将我吻住。

我不知道他这麽做是为了什麽,也没时间去想他这麽做,又是带着什麽样的情绪。因为……

尼、美、啊!姐姐真的快冻si了你知不知道?!

袁绍钦!你存心要整我的是吧?!

我低眼,静静搅动着眼前的n茶。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那个nv人。

我们在咖啡厅,而她坐在我对面。

她真的很美。只是……

「阿姨,你好奇怪,来咖啡厅喝n茶?」

啧,坐在她旁边那个小p孩──真、的、很、吵!

为什麽在咖啡厅呢?

事情是这样的,袁绍钦接了一通电话就匆匆忙忙带着阿诺出门去了。

於是,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哦,抱歉忘了,还有孟涵。不过她只出现一下,後来就再也没看见了。

不要问我她去哪里了,我也很想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还在这间屋子里。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袁绍钦出门过後的十分钟,他家的门开了。

看清楚哦,是「开了」,而不是「门铃响了」。

因此,我第二次看见了那个nv人,他的大嫂,以及,他的侄子……那个我不太想看见的小p孩──袁一正。

最後,我穿上她给我带来的,素雅的黑se小洋装,跟着她一起坐在咖啡厅里了……其实不喜欢穿裙子,是她yb着我穿上的,小p孩还在旁边这麽吆喝:

阿姨穿洋装肯定不好看!

不好看?开什麽玩笑!等等你就不要看着我流口水!

於是,一怒之下,我就这麽换上了。

导致後来的我一度後悔……

「很好看呢。」大嫂搅拌着她的咖啡,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一笑,顿了一顿,眼神忽然变得好缥缈,续道:「弟妹。」好轻的语气,甚至虚幻。

「呃,其实我跟袁绍钦不是那种关系。」我不自在压低着头,去避开四周投s而来的目光。可恶!这裙子似乎有点短啊!

「我知道。」闻言,她非但没有讶异,还轻浅一笑,「但是未来谁也说不准。」

未来?

「别了吧。」我苦笑。

「他很少这麽关心一个人的。」她喃喃了一句,不像是说给谁听,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眼神微微失焦。接着又忽地抬起眼来看我,「是他让我带衣服来给你的。」她莞尔,样子……美极了,侧边的yan光洒落在她眸底,竟柔和了许多。

我看懵了眼,一时无法反应。

「你叫做乐乐吧?你好,我是慕雁晴,袁绍钦的大嫂。」她忽然自我介绍了起来。

听她这麽一说,我又傻了。

雁晴?

这名字是不是在哪听过?

她看着我,悠悠一笑,接续着道:

「雁柔是我妹妹。」

雁柔?

啊对!就是她!

那个两年前,被袁绍钦甩掉的新娘子。

然而,她的语出惊人还没结束,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後头。

「绍钦会去相亲,其实是我安排的。」她望着我,柔柔一笑,「想不到一次就成了。」

我眼角一ch0u,对於她的陈述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并没有成……并、没、有!好吗!

想开口反驳,对方却不给机会,继续在我的脑袋里,投下震撼弹。

「他……其实是一个很孤单的人。」

我没有应声,只是漫不经心地搅拌着眼前n茶。嗯嗯嗯,x格那麽孤僻,这点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他们家以前很热闹的,只是……现在只剩下他了……。」她yu言又止,竟有些哽咽。

我心底一荡,楞楞抬眸,对上她的。

她继续对我投下震撼弹。

我跟你讲个故事。

耳边却是响起了袁绍钦那天说过的话。

爸、妈、大哥、三弟、四妹……都在这里。

我还记得那时,他的眼神中的千变万化,有多深、多沉。然而,语调却是无b地轻。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太过苍白的十字架。

所以,这里是我的家。

那一天,他这样淡似於无地说。

就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後来,袁绍钦来咖啡厅把我接走了。

於是,现在我又坐到了他车上的副驾驶座。

天气看起来不太好,冷气开得有点强,裙子……真他马的短。

可恶!好冷!

有了这次教训,下次姐姐肯定不会再随便让人给激怒了!

「那个……」我拉着膝上十公分的黑se裙摆,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虽然这里不像咖啡厅那麽多人看着,可是……旁边坐的是袁绍钦啊!

即便他根本连看都都没有看我一眼,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不要问我为什麽,我也不知道!

不过,大概跟刚刚他大嫂告诉我的,那些关於他的过去,有些关系吧,我想。

然而,更奇怪的是,我同时竟还觉得有些失落。

而且还该si地发觉,这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因为他这样,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所造成的。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外套脱下来给我啦!」我忽然焦躁地开口,语气很命令。

他皱眉,不耐地瞥了我一眼,「谁让你穿成这副模样?」

我哭笑不得,不就是他让他大嫂带来给我的吗?

他大嫂?

说到她,我不自觉又想起了她刚刚在我脑袋里投下的震撼弹。

现在已然转变成未爆弹了。

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自动脑补起袁绍钦悲惨的心理状态。

例如「悲惨的男孩在一夕之间被迫成长,不得已成为黑社会老大,从此用冷漠将自己伪装起来,并且时时告诉自己已经失去笑的权力,从此就只为复仇而生」之类的。

然而更可怕的是……

「你在g嘛?」

我竟然想拍拍他的头,告诉他:没事,会好的。

就像方世达曾经对我做的那样。

想起我总是能在他的一句轻浅之中,又回复笑容。

那袁绍钦呢?

他会不会也跟我一样?

然而,事实是,他一脸嫌恶地看着我高高举起,顿在半空中的手,顺道将不知道什麽时候脱下的黑se运动外套丢了过来。尴尬的我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到了路边。

於是,眼角一ch0u,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後,就这麽悲痛地,替刚才自己愚蠢的想法,做了一个简单扼要的结论:

我疯了。

……肯定是!

「……呃,谢谢。」赶紧将停在半空中的手ch0u回来。

尴尬,太尴尬。

要是真这麽g了,他会有什麽反应?

但是,我又有什麽立场去这麽做?

我们……其实并不熟啊。

「不需要对一个不把自己看得重要的人,看得太过重要。」我一边将外套覆上膝盖,一边喃喃念道。

「……什麽?」他顿了一顿,停下准备要开车的动作,一脸莫名其妙地朝我望来。

「这是你说的吧?」我给了他一个淡笑,「那天,在医院门口,你拉住我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吧?」

「……嗯?」他沉眼,安静了很久,才终於像是想到了什麽般,抬眸望我。

我微笑。

就算我们不熟,但他毕竟帮了我那麽多。

想,我应该也得为他做点什麽才是。

「我觉得这句话说得挺好的,我听进去了,谢谢。」

他沉默,一脸「这nv的又再发什麽神经?」

「不过就是不知道说的人,自己有没有照做就是了。」我接着说。

他还是沉默,不过表情明显一愣。

「我们人,谁没有一点过去?但是过去就是过去了,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我继续说。

他皱眉,眼神忽然变得复杂。

「所以……」

「她跟你说了什麽?」

我还想说,他却冷着嗓音,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我。

他之所以会那麽讨厌我妹,那是因为她是间接导致袁家家破人亡的元凶。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

「下车,我不需要谁的同情。」

片刻,他再次开口,语调很冷。

「……不是同情,我只是……」张口,想替自己反驳些什麽,却是yu辩无言。

「下车。」他又说。

好冷,应该把冷气关掉的。

绍钦他……其实个很孤单的孩子呢。

我抓起盖在腿上的外套,瞪了他一眼,然後狠狠往他丢去。

「下车就下车!凶p啊凶!我只是关心你嘛!浑蛋!王八蛋!白痴!」

踏下车,我很用力地甩上车门,顺便还踹了一脚。真不识好歹!

我也不知道我在激动什麽,如果换成平常的样子,我肯定会继续赖在车上的。

大概……

大概是想藉此夸张的动作,去掩盖住现下眼角的泪光吧。

泪光?

我流泪了吗?

……我g嘛哭?!

他北烂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哭p啊哭!

思及此,一阵忿忿不平後,又补踹了他的车好几脚。浑蛋!白目!

於是,他的车窗,就这样在我面前,缓缓开启了。

伴随而来的是,里头那道过於凛冽的目光。我踢出的脚顿在半空,这才忽然意识到我都g了些什麽事。

想起,他似乎,很宝贝他的车啊……。

……尼美!我等等不会就这样被杀掉吧?!

然而,正当又开始无限脑补他会怎麽把我杀掉的同时。倏地,他又这麽悠悠开口了,虽然语调依旧很冷,不过显然已经缓和了许多:

「上车。」

上车。

他沉声而道。

今天的月亮很圆、今天的星星很漂亮、今天的夜风很凉爽。

今天的一切,就跟两年前的那个夜,一样。

依旧的良辰美景、依旧的闪闪动人。

然而,站在身边的人……依旧不是我所心心念念的那个他。

……也再没机会是了。

恍惚间,好像什麽也没改变,又好像……什麽都变了……

啵!

袁绍钦又开了罐啤酒,直往自己嘴里送。

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八罐了,不过这并不怎麽让人在乎,反正他又喝不醉,关於这点,我是见识过的。

伸出手,灯火再次透过指缝映入眸底。还是如印象中的那样,美得太虚幻、太不真切,「这里是哪里?」讷讷开口,终於说了自从他那句「上车」之後的第一句对话。但是……

他瞥我一眼,「山上。」

很明显的,对方一点也没有想要让这段对话延续下去的意思。

……尼美啊!那眼神中的不屑又是怎麽回事?!

闻言,我眼角一ch0u,倏地将手ch0u回,「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吗?!」我歇斯底里地揪起他的衣领。

废话!我也知道是山上啊!问题是哪座山!什麽地点啊!

然而,有别於我的激动,他只是微微皱眉,看了看揪在自己衣领上的手後,又看了看我,「山上。很难懂?」

他一脸莫名其妙,又重复了一次。

於是,我脸一僵,「没事……,喝你的酒。」垂下眼,放下手,叹了口气。忽然有了一个觉悟:果然,试图与非人类思维进行g0u通,还是行不通的阿……。

然後,又是一段沉默。

氛围却是意外,让人舒服的。

「为什麽哭?」他忽然凑近。

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和着夜里沁凉的微风,轻轻掠过颈边,「……我才没有!」是让人意乱神迷的温度。

被看见了?

他眯起眼,「我让你下车的时候。」

可恶,果然被看见了。

「……因为没钱。」我讷讷。

距离太近了,我皱起眉。

好看的眉毛浅浅一扬,「嗯?」很明显的,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脸一僵,焦躁地将他推离了自己一些,然後开始正经八百的胡扯,「没钱我是要怎麽回去?」我刻意表情夸张地说,想掩盖住此刻混乱的思绪,「那里离我租屋处有一大段距离耶!」太近了,他让我呼x1紊乱。而且……

这问题其实无解,因为我也不知道。

不过既然被看到了,那就大方承认啦。即使这样有失面子,但刻意隐瞒也不是我的作风,那样反而会因为太在意而显得矫情。可话虽如此……

我在袁绍钦面前应该也没有什麽形象了吧?!

所以……算啦!

随便给他唬弄个一两句就过了吧。

「嗯。」他沉哼。

信了?有这麽蠢?

他转身,倚着观景台上的栏杆,席地而坐,又喝了一口酒,冷哼一声:「我要真信了,大概就被当成蠢货了。」

眼角再次一ch0u,低眼看着此刻因为坐下而矮了自己一截的他,「真的啦!」si鸭子嘴y也是我的本事之一。但是……

靠!这麽难骗就算了!有必要当场戳破吗?!会不会做人啊?!

他没有再应声,於是我们之间又呈现一片静默。

然後,又过了许久。

「那个……」又是我先开口了,一如往常。

他没应声,但我知道他肯定有听见。月光跌入他眼底深处,绚烂地……与山下城市里闪耀的灯火一样,太不真切。

我垂眼,琢磨着,打算要问一个,几乎让我意志消沉了一整天的问题──

你真的是同x恋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要为了这种事意志消沉,总之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意志消沉了……。

啵!

又一罐啤酒被打开。

「方世达他爸的事……?」好吧,我是有点没种。但是只有一点点!

「解决了。」他毫不迟疑,始终没有望向我。

「嗯……。」我竟然还在犹豫,不懂为什麽这个问题会这麽难以启齿,「那个……」话全都鲠在喉头感觉,真让人不舒服。

他终於很疑惑地瞟了我一眼,但仍旧什麽也没说。

无言地,扯了扯从刚刚就绑在腰际上的黑se运动外套,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又做了件来不及挽回的蠢事了……

「没事,会好的。」

我无意识的动作。

无意识的句子。

都是,无意识的……。

大概是他沐在月光下的侧脸太过虚幻,让我一时之间看懵了眼,才会这样恍惚了神智吧?我想。

只见,他满脸错愕地朝我望来。

於是,我的眼角又再一次戏剧x地ch0u蓄了。举起的手顿在他因为夜风吹拂而显得稍微散乱的黑发上,感觉到後头忽然有一阵凉意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看着眼前那对深不见底的黑眸,我深深地再次有了一个觉悟──

完了,要被毁屍灭迹了吗?

然而,迎接我的却是……

「夫人,你病了吗?」

僵y地看向自己放在他头上的手,扯了抹看起来像是颜面神经失调的乾笑──

嗯,病了。

还病得不轻。

这次除了眼角,我感觉到整张脸都ch0u了,像中风那样。但还是很有诚意地这麽胡扯了:

「没有,刚刚你头上有虫,顺手帮你拍掉罢了。」看着他的一脸的面无表情,不知怎地,我似乎看见了以下这几个字:我、听、你、在、唬。

……於是,又多此一举地补充道:「真的!不用感激我!」殊不知,如此之举,yu盖弥彰。

只见,他眼一眯,忽然扯住我顿在他头顶上的手,低声道:「别动。」

我愕然。

……靠!真的要被杀了吗?!

然而,他只是用着一贯清冷的嗓音,淡淡续道:「有人。」

他的视线隐没在我看不见的黑夜深处。

「唷!小情侣约会看夜景啊?好──浪漫哦!」

混混夸张又轻浮地说着,而我只是惯x地,去数数来人有多少个。三个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肯定是闲着发慌没事找事g的那种不良少年。

我还是站着,袁绍钦也还是坐着,他好像没打算要站起来的意思,只是准备又要再开一罐啤酒。第十罐了,他……真的不会酒jg中毒吗?

啵!

这一声,格外清脆,也连带着让对面一行人因为挑衅得不到回应的尴尬,显得清晰无b。

我看见他们怒火在窜延,而讽刺的是,袁绍钦依旧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散漫态度。

……可恶!我都替混混们揪心了!

叹了口气,我环起手臂,斜倚栏杆,此刻泰然的模样大概也同着他一样吧。

一样欠揍。

静静看着眼前的景象,眼角瞬间又是一ch0u,我好像……在混混们愤怒的情绪里,看见与袁绍钦对峙时的自己。不知怎地,有那麽一瞬间,忽然觉得欣慰。原来,他不是只有对我这麽冷淡而已。

他是一视同仁的。

然而,同时亦是些许落寞的。

我在他心中……并非特别的存在。

我一手撑到栏杆,扶住此刻沉甸甸的脑袋,视线最後定睛在袁绍钦身上。

他手臂撑在拱起的右膝上,拿着啤酒罐的手正无趣地晃了晃,他的头发让风吹得有点乱,他的白衬衫在过於深沉的夜中,显得太过耀眼,他的五官很好看,他……

赫然,我睁开因为看他入迷而半眯着的双眼,思路一顿……

「g!你们那什麽态度?!」混混终於不满地开口。

风啸过,袁绍钦还是把玩着手中的啤酒罐,而我还是专注地朝着他望。平静地,就好像什麽事也没有发生,眼前的混混全都是虚幻的一样。

我该不会……

「……哇c!遇到聋子!」混混恼羞地下了无理的结论。

袁绍钦还是不动,我也还是安静地看着他。

一阵凉风拂过。

颤起了树梢的涟漪,还有我心底的。

於是,混混们终究还是受不了了。

「g!给我打──!」

袁绍钦很快地就把混混们解决了,这是预料之内的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g!走不知道路逆?!知不知道我们上面谁罩的?皇龙帮有没有听过?!钦哥有没有听过?!袁绍钦是谁知不知道?!改天让他来收拾你!我们走着瞧!

混混临走前还不忘落下的狠话。

……真是蠢爆了。

再次叹了口气,看着地上成堆的啤酒罐,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是在这里……

「两年前……」我转向山脚下,灯火阑珊的都市,绚烂得太过刺眼,「方世达在那里把我丢下了。」伸出手,指向虚渺的远方,「然後,我遇见了一个人……」我听见袁绍钦正朝着这边走近的脚步声,混杂着落叶沙沙作响,「那天晚上,我看见流星坠在他的眼底了。」还有我的。

他的脚步一顿,我垂下手臂,继续说:「那天晚上,我偷偷许了一个愿望,对着那颗流星。」身t软软地趴向栏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当下有那麽一瞬间,我觉得……

好像重生了。」

最後这几个字,轻得几乎就像是风声。我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反正我……只是想说罢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我也看见了。」

他竟然也开口了。

他缓缓走到我身边,双手隐没在口袋深处,忽然转头望来,难得笑了,「流星……」还是如印象中的那样,g人心魂,却盈满苦涩。

似乎……似乎喝完酒的他都变得特别容易亲近?

尽管知道他并没有醉。

「也跌进你的眼底了。」他沉下眼,续道:「我没有许愿,反正不会实现。那一天……

像是我的忌日。」

他说着,最後的音量淡似於无。

我却听得清晰无b。

我知道……

那一天,他失去了他的全家人。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什麽?

他的家人全都si掉的事。两年前,在婚礼之前。

那天在咖啡厅的时候,我记得,他的大嫂是这样说的,那天,是我yb着他穿上新郎礼服的。她整个人有些颤抖,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搅拌着咖啡的手上,彷佛是在b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声音就像悬在山崖边上的花朵,颤巍巍地,随时就要让风给刮走似的:可是我没有办法,要是、要是不这麽做的话,他也会si的!她忽然抬眸,泪眼汪汪地朝我望来,情绪有些激动,

你知道吗?!

愣了半晌,我张口想说些什麽,却发现什麽也没办法说出口,只有勉勉强强地,y是从乾涸的喉间,挤出一个单音节。

……嗯。

即使我什麽也不知道。

她看着我一顿,眼神闪过一丝歉然,慌乱地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歛下,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她伸手抚了抚垂在x前的头发。

我给了她一个微笑,表示没关系。只是……

你刚刚说的是什麽意思?

……啊?

我低眼,搅拌了一下n茶,刻意想表现得漫不经心,好像这样看起来就没有很在意的样子,为什麽他的家人会全都si了?而且他早就知道?所以原先你以为他是不知道的吗?只是一连三个问题都显得我有多不冷静。

我g嘛在意这种事?这没道理的。

她长吁了一口,低眼沉默好久,最後,才终於再次抬起眸来,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般,看向我──

那是因为……

喀啦、喀拉──

袁绍钦将手中捏爆的啤酒罐,往山下一丢。

顺道结束了我们长时间的静默。

「我知道她是因为愧疚。」他低喃。眼底映满了城市里虚渺的灯火,好像连人也变得虚幻了,「但其实并不关她的事。」他将双手摆到了栏杆上,蓦地,又偏头朝我看了过来,「是吧?」然後一笑。

……是吧?

什麽是吧?

於是,我因为找不到这问题的逻辑x,却又让他此刻盈满苦涩的笑脸弄得一阵心酸,心一紧,只好这样开口了:「ㄕ……」

「白痴。」

岂料,那个「是」的音都还没发完整,立刻就被打断了。被打断不打紧,更让人崩溃的是──

「哈哈哈──你白痴吗?哈哈哈哈哈──」

……尼美。

脑残是吧?!

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狂笑不已的人,有那麽一瞬间,我觉得好像看见了两年前的自己。这才发现,原来……

我两年前……有这麽蠢啊?

「你才白痴!」我踢了他一脚。

但是他像是毫无知觉般,继续大笑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很好看,不过……

靠!这个人是都不会痛啊?!

不会痛?

我的脑袋在闪过这三个字的时候,倏地一顿。

不会痛、不会痛、不会痛……

你不痛吗?

两年前,我好像有这麽问过。

我还记得那时他好像是这麽说的……

「欸。」袁绍钦的笑戛然而止,忽然扭头回来望我,神情凝重。这人好像喝了酒就多了很多表情啊……不过还是欠揍!知不知道这样突然靠近会吓到人啊?!

我不语,下意识往他肚子挥了两拳,没好气瞪了回去。

於是,我又纳闷了,几乎是无意识地问:「你不痛吗?」

然後,他又是一阵低笑,半弯着腰,静静靠到我耳边,几乎是气音,却仍是清楚地进到了我的耳朵里:

「痛……是什麽感觉?」他说。

袁绍钦微侧着身,半无法理解的眼神朝我觑来。

此刻大概在心里盘算着什麽时候挥我一拳吧,我想。

「你真的感觉不到痛?」揪住他的衣领,我认真地又问了一次。身高差的关系,他被迫因为我的动作而半弯着腰,才能对上我的视线。他样子看起来挺不耐烦的,不过我又何尝不是?

同一个问题,这已经是我问的第五次了。

「你说呢?」他终於开口,同时也收回了错愕,又回复成平常的那样面无表情……让人火大的表情。

连带着回答一起。

让人火大。

忒火大!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不要一副与全世界格格不入的样子、不要把所有人都拒之於千里、不要……

「嗯?」

不要把我的关心都视而不见。

「不要这麽北烂啦!」我大喊一声,更用力扯住他的衣领。

扯向我。

他看起来很有诚意地思考了一会,然後回答:「……有吗?」

於是,我放弃了g0u通。

「算了,回家吧。」我说。然後很用力地拉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後一甩,迳自往车的方向移动。我以为他会跟过来,毕竟一个脑袋正常的人不会想要在这吹一夜冷风……吧?

但当到我终於走到车边,准备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因为上锁而打不开的时候,才发现他还站在栏杆边不动,背对着我。

很明显的,不能以「普通人」的想法去断定他。

他没打算要回去?

要在这里吹一夜冷风?

这样很文青?

这样很浪漫?

结论:神经病。

翻了个白眼,「袁──」绍钦耍脑也要有个限度!

我想这样说,可惜有人不让我这样说。

唔──!

於是,我以眼角余光,顺着那只此刻正捂着我嘴巴的大手──

法克!

原来刚刚那三个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不良少年根本没离开!

其实以我多年跟h玟君打架而练就的身手,对於这弱不禁风的不良少年的箝制,要挣脱并不难,甚至容易,但是……

我没有。

於是,在我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一出「英雄救美」堪b八点档还狗血的戏码,就这样轰轰烈烈在眼前上演了。

我以为是这样的。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只要你乖乖让我们打,我们高兴了,自然就放了你nv朋友。」混混痞痞地说。

而袁绍钦只是,莫名其妙地瞥了混混一眼,冷冷开口:「关我什麽事。」

关我什麽事。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混混瞬间愣了。

而我也是。

於是,混混们再次让我揍了一顿,然後夹着尾巴跑了。

虽然我没有h玟君的能耐,但是区区三个人还是可以应对的。

「看!看p啊看!开车!」我朝着那个从头到尾,袖手旁观的男人大喊。

混蛋!

而他只是转过身,看完了好戏,又继续看夜景。

又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然後──

「喝酒不能开车。」他说。

伴随着一阵山风拂过。

好冷。

後来,我的生活回到了正常轨道。

我以为是这样。

也本该是这样。

可是我……

「花乐发,你又在g嘛?」租屋处,学长睨视着我手中的白纸,「听说你翘课很久了。」

他端着一碗泡面在我身旁坐下。

我安静,看了他好一会,「你……」为什麽不问问我发生什麽事了?

那晚,袁绍钦还是把我送回来了,喝酒不能开车?说了,袁绍钦这个人,是不能用「普通人」的角度去看的。总之,感谢一路都没有警察临检,我们很安全抵达目的地了。

而我踏下车的时候,正好让刚回来的学长给撞见。意外的是,他什麽也没有过问,只是这样说了一句:还知道要回来?我还以为你si在路边了。

……欠揍。

超级!

不过虽然嘴上这样说,他还是拉着我……回家了。

回家了。

「蛤?」他边x1着面边问,一如往常脑残。

「没什麽。」我摇头,忽然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很久很久……,很久。

「饿了?」他口齿不清地说,「要吃吗?」真让人感动。

「ㄏㄠ……」

「自己去煮。」他抱着碗公整个人挪远了我一点。

……g,北烂。

哒哒哒哒哒──

又是孟涵熟悉的高跟鞋声响。

她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趴在窗台上的那只蠢猫,什麽也没说,开了门就往外头走去。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一ch0u──

豹爷的nv儿啊……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啊。

基本上,那天我後来纠结的点都集中在:袁绍钦到底喜欢的是男人还是nv人?

因此,压根就忘记问他是怎麽把事情处理完的,反正就是,我浑浑噩噩地被送了回来,然後一直到,一切过了一个礼拜後的今天,依旧对所有事情都是一头雾水。不过,现在我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我去办──

「学长啊……」看着拿在手上的a4纸,「我想……」

「退学申请单?」学长以他二点零的视力,在沙发的另一角看见我拿在手上的白纸的字,并且念了出来。

「嗯……。」

他又x1了一口面,「白痴吗?正常来说会办休学的吧?退学的话……」他忽然正se看我,「不就等於无法复学了。」

我看着手中的退学单。

确实,正常来说,是这样的。

但是……

「前进,就是斩断一切退路。」我正经地说,颇有韩信背水一战的气势。

他皱眉看着我,愣了好久,对於我莫名燃起的慷慨激昂,只以两字作结:「白痴。」

……马的。

我踢了他两脚,「身为我的直属学长,你这反应对吗?」

他瞥了我一眼,然後低头,继续吃着他的面。

看来是不想理我了。

「喵。」

蠢猫又趴在窗台上叫了一声,半si不活地。

唉……当猫真好。

就这样,一切看似平静无波。

我的人生在经过了一个暑假後,转了一个大弯。

这次好像……真的彻底挥别了过去啊。

无论是方世达,或者那个疯狂的夜。

伸了一个大懒腰,忽然觉得神清气爽。

──明天会更好。──

我这样对自己说。

然而,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是,那个遥远的未来,对我来说,会是更困难的挑战。

而它正步步b近。

就在我以为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那场相亲中的另一个人──

出现了。

下一次遇见袁绍钦,已经是我为了要退学而闹家庭革命,进而被赶出家门的三个月後了。

十二月,台北的冬天,很冷。

「花同学?」

中午,二楼,靠窗的位置,麦当劳叔叔坐在我的右手边,我的左手边……空荡荡的,没有人。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礼貌,不过……这个有点尖锐的噪音,确实刺痛了我的耳朵。

真不舒服。

「……请问你是?」拔下耳机,充满疑惑朝着那个喊我的胖nv人看去。没什麽印象啊,这个人,可是又好像……好像见过?

「你是花警官的nv儿吧?」她说着,迳自拉开我右手边的椅子,坐下,「你不记得我了吗?在c医院啊!」

她说得很激动,我听得很懵懂,努力回想半晌,却还是理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先盖下我桌上的笔记型电脑,「呃……不好意思。」我乾笑。

「咦?真的忘啦?」她抓了抓有些毛躁的乱发,苦恼了下,「就在两年前啊,你哭着说你怀孕的时候。」

……靠,可以别提这件事吗。

我脸一僵,这下连回想的意愿都没有了。

「想不起来吗?那时候你哇哇大哭,说你怀孕了呢!」她边讲边笑,还越发起劲了,愈讲愈大声,「没想到都过两年多了,你变得更漂亮了呢!」

……尼美啊,可以闭嘴吗?

我yu哭无泪地看着她。

终於想起,她就是那时候的那个护士长。

那年,我因为被花爸凶了一句之後就jg神崩溃,大哭着到医院还泪流不止。

「哈哈哈──瞧你这模样,想起来了哦?」她爽朗一笑。

真的很欠揍。

正当我理智线濒临断裂的同时,另一道声音悠悠地自我头顶窜了出来。

b眼前笑得乐不可支的阿姨还要更让人棘手。

「原来你有怀孕啊?两年前。」

於是,我的理智线彻底断了。

「靠北!你真的y魂不散耶!」

就这样,我右手边依旧是麦当劳叔叔,而左手边则是换成了……

「你为什麽在这里?」看着眼前咬着汉堡的男人,我不可思议地问。语落的瞬间,便开始盘算着他会给我什麽样的烂答案。

因为肚子饿?

因为想吃麦当劳?

因为要吃午餐?

他瞥了我一眼,「因为饿了。」

啊哈!猜对了!

於是我暗自沾沾自喜,看着他傻笑。

一样的北烂式答案,属於他的,真的……好怀念啊。

不过……

怎麽才三个月不见,却总觉得好像过了有一世纪那麽久?

他很认真看了有着莫名感动的我一会。

「有病?」似笑非笑地问,顿了一顿後,又续道:「有病。」变成肯定句了。

於是,我的感动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尼美,这人还是滚远点好,有多远滚多远!浑蛋!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又忽然开口,「你看着我发呆十分钟了。」很感人地提醒了我。

有……吗?

眼角一ch0u,好像还真的有。

慌乱将视线收回,「那还真是抱歉哦!」听起来应该非常不诚恳,手忙脚乱整了整衣袖,镇定问道:「你为什麽在台北?」好像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才为什麽在台北。」

「……我先问的!」混帐!

「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他话锋一转,完全把北烂的个人风格发挥地淋漓尽致。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扯住他的耳朵,疯狂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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