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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归岭南青婳释然困深宫其华可怜(1 / 2)

从林场回府的路上,七虞很是疲乏,两只眼睛合上又睁开,嗓子也有些疼,她不太想让青婳看笑话,便有的没的和青婳说些话。

青婳也是个通透的人,“嫂嫂,这一天也真够累的。”

“是啊,是啊。”

青婳的心里除了快乐,更多的是悲哀。她若不是生在这帝王家,是否也可以像个普普通通的草原nv子一样,和自己的丈夫骑马s箭,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什么李赵氏,一个官夫人。

苏遂骑在马上,头却时不时回头去看马车,赵青玉觉得他有些反常,便说到:“苏兄,还是好好看路的好,这眼睛不可长后面啊!”

“殿下,您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自然是不懂。”

赵青玉觉得莫名其妙,这苏遂今日是怎么了?

回到府内,今日的晚膳便是打猎的成果,赵青玉和七虞荒唐了一下午,桌上尽是青婳和苏遂打来的。

七虞喝着汤,觉得这桌上的气氛怪怪的,想出声,又不知说些什么,便一个劲地夸这汤好喝。

苏遂看着青婳,眼神里全是情意,青婳怎不知,觉得这人太过于放肆了!

“嫂嫂,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便要启程。”

“好好,那我陪你一同去。”

等二人走了,苏遂才道,“公主殿下,真是受苦。”

赵青玉正se到:“苏遂,收起你那点心思!青婳不仅仅是公主,还是李夫人,是我小外甥的母亲!”赵青玉觉得李承嗣虽然出身不高,但人品高洁,做官一方便造福一地,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青婳和他举案齐眉,这ngdang子又想做甚!

“殿下,在我眼里她只是一个nv人。”

“苏遂,你是中原人,应该b我更清楚人l道德,我不希望这种话再让我听到!”赵青玉甩袖离开。

第二日,天气正好,七虞又跟青婳说了很多话,才把她送到了马车上,等到了建康,她又要转水路,直接到岭南。

一众人挥手告别,那苏遂却未来,只是送了一盒糖,说是给小晔带去。

这趟旅程很是漫长,等青婳到岭南的时候,岭南也变凉了。

小晔从未离开母亲这么长时间,站在码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来往的船只,远远望见青婳,便跳了起来。

“娘亲,爹爹,快看啊,娘亲回来了!哦,娘亲回来了!”

青婳下了船,小晔一把扑了上来,抱着她的大腿就是不松手,一旁的李承嗣满脸笑意,轻轻地说到:“娘子,辛苦了。”

青婳也知道他不善言辞,一句话里全是真情。一家三口上了车,有小晔这个小话唠,他们两人也没能好好说些话,只是李承嗣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耳垂有些发红。

青婳低下头,轻轻地回握了一下,码头上依然人声鼎沸。

方其华已经换了五个太医了,还是未能治好失眠之症。周太后亲自来看过她,太医只是说这为心病,还需要皇后娘娘自己放宽些心,不然开多少药都不能彻底治好。周太后虽然忧心,但因着朝中政务复杂,又要提防着姜陆衡,也只能是劝劝其华有什么心事跟她说说,别憋在心里。

方其华躺在床上,她身边的侍nv都瞧着可怜,风华绝代的皇后娘娘消瘦无b,浑身都散发着苦痛的气息,小小的她更称得凤床大,青丝近乎掉了一半。

方其华意识很清醒,她只是睡不着而已,她知道自己病了,因为赵青yan的疯狂折磨,让她整日整日睡不着。可她就是不愿睡去,害怕梦到赵青yan。

赵青yan对她的报复行为让方其华感到害怕,那种无缘无故的恨加在r0ut上,便是xa上的折磨。

赵青yan见她病了,却没有收手,他觉得这种nv人不配有一双和菊儿相似的眼睛,她不是想要富贵吗,怎么,这点罪都受不了。痛苦的回忆,懦弱的x格,综合在赵青yan身上便是对更弱者的暴nve,很不幸,方其华就是这个弱者。

周太后见其华封病更加严重,还是有些慌了神。其华毕竟是虞家的外nv,和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是再这样下去,可真不得了。

周太后便把虞大夫人给传了进来,说清楚了此事。

虞大夫人看着其华,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突然想起七虞在莲花寺治好眼疾,便跟周太后商量,让灵音大师给其华瞧瞧病。周太后本yu将灵音大师请进g0ng来,但又得知他行踪不定,并且从不出寺,只好和虞大夫人商议着把其华给带到莲花寺去。

这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周太后也只派了几个人跟着其华,也未能让人知晓。

?这虞大夫人带着其华来这莲花寺,走在路上,又想起了七虞。那时候带着她来,她眼睛还不好呢,小小的一个,不懂事ai折腾,真是个混世小魔鬼,可现在却在千里之外,也不知道日子过得如何。

?莲花寺山高路远,到了寺里之后,小和尚说灵音大师还在做功课,望施主海涵。

?此时已是深秋,方其华进厢房之前看到了那后院里的荷叶,莲花早已败了,就连荷叶也没了碧绿,是一种万物飘零的淡hse。

?灵音大师和虞大夫人说了些话,便把其华给叫了出来。

?“大师,我这侄nv不知为何患上了这失眠症,可有办法?”

?“阿弥陀佛,得到了已经想得到的,这红尘讲究的便是因果报应,有得必有失,施主聪慧,为何执着呢。”

?“大师,我不明白,为何命运总待我如此,什么是得到,什么是失去?”

?“施主,才貌是得到还是失去,姻缘是得到还是失去?你心中自有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

?灵音大师不想多言,便告了辞,虞大夫人也不便多留,只好出去给庙里上上香。

?外面不知何时来了一僧一道,高声唱着:

“本是人间富贵花,哪知也只迷皮囊。

若是当初无二心,现已良婿好儿nv。

既已入主椒房殿,却有弱狼跟在身。

可是有个痴心人,一生一世不改意。

正是家国破灭时,万人之间待君来。

这人世间本如此,又有多少伤心人。”

?虞大夫人走了进来,“华儿,也不知道这莲花寺怎么也会有道士,不知在外面唱这什么,你感觉这么样了?”

?“姨母,我累了,想睡了。”

?“好好好!你先睡吧。”虞大夫人觉着这莲花寺可真是不错,看来其华的病可算是要痊愈了。

?姜陆衡整日在府里和小童下棋,觉得有些乏味。他向来是个随心的x子,便又想去秋游。

?“大人,最近朝中很是不太平,不然还是别出去了吧。”身后的小厮可真是佩服姜陆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游山玩水,且不说对外称抱病在家,就是大人这些年来树敌太多,随便一个对家都能设下重重陷阱,这大人也太任x了!

?“怎么,这秋光正好,我出门散心还能碍着谁?”

?姜陆衡还是骑着马上了山。

?那日深秋时分,满山都是落叶,使莲花寺更加突出,姜陆衡一时兴起便决定踏访古寺。姜陆衡本不信佛,他是个张狂的x子,觉得一切清规戒律都是惺惺作态,不过山上自有一道风景。

?方其华在莲花寺已待了五日,看着她有些好转,虞大夫人便跟周太后说让她在寺里面多待几日。灵音大师本觉得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几日方其华恢复了些气se,只是身子骨还是瘦弱,眼角处还是有许多愁绪,她就是这样一袭月白衫撞见了四处逍遥的姜陆衡。

?姜陆衡自然是没见过其华的,只是觉着这nv子弱不禁风却便倒有一gu子韧劲,长发白衣,不施粉黛却难掩倾城之姿。

?其华赶紧把头低下,转身准备离开,那男子却想把她给抓住,只是一旁的小厮赶紧拉住,轻声:“大人,她梳的是妇人的发髻,是个小娘子。”

?“你当我是何轻浮人?”姜陆衡心里却想这nv子眉间尽是悲伤,孤身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不会是被拐来的吧?想到此处,他不禁一笑,他何时这样悲天悯人了,难道来了这庙子,竟受这佛影响了吗?转身离去,却也派人去调查此庙。

?这燕州的深秋已下了雪,赵青玉给七虞准备了好几套冬衣,毛茸茸的样子,让他恶趣味极其满足。

?屋子里地龙很足,七虞还是抱着个汤婆子,悠悠地看着听琴煮茶。

?窗外传来一阵笑声,赵青玉和苏遂又议论了些事,便准备留苏遂一同用晚膳。听琴把茶端到外面,屋内的七虞直说听琴是个没良心的,亏她看那碗茶煮了半天。听琴脸上一阵红霞。

?只可惜妾有意,郎无情,苏遂本对青婳只是有很大的好感,自打这一别以后,想象中的永远是最好的,青婳在他心中更是不一样的存在。

?晚上厨房正在炖j汤,七虞也窝在赵青玉的怀里看着画本子,赵青玉也在批阅公文,本是温馨至极,却不想大门却一直被人给撞击。

?七虞是最后看到苏遂名义上的妻子的,她原本以为苏遂那么不屑和不喜的一个nv子,应该是丑陋不堪的,结果却是个tt面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十四五岁,一双丹凤眼,翘鼻梁,又是个樱桃小嘴,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苏遂你个贱人,当初说好的,跟我成亲,共同给我爹养老送终,n1taa趁老子出去抓药,给老子跑路,燕王府是吧,我给你送锦绣前程来了!”说着就是一鞭子把前厅的花瓶给打碎了,还顺带着ch0u到了苏遂。

?苏遂平日里嘴是挺能的,现在却无还口之力,一是因为心虚,二是这小姑娘嘴实在太厉害。

?“老子告诉你,这婚事你是想反悔也没用了,不是我看得上你,而是我爹看得上,要么你赶紧跟老子走,要么我就把你给捆回去!”

?赵青玉一直把七虞护在身后,七虞伸出个头去看看,刚巧被那个小姑娘看到。

?“你喜欢那样的是吧,好啊——”说着就是一鞭子过来,赵青玉直接把七虞推到一旁,用脚去踢那个鞭子,几个护卫上来把她给抓住。

?“姑娘,你这是何必呢?你要带苏公子走,你带就便是,我跟他又不熟。”七虞此时还不忘幸灾乐祸。

?苏遂听闻,转身就往后院跑,赵青玉一个眼神,众护卫放开了那个小姑娘。

?一个慌不择路,一个骂骂咧咧。

?“得,今晚的j汤别喝了。”七虞回到了屋子里,一旁的听琴满脸不高兴。

?本用来补身子的j汤终究还是被端到了桌上,七虞望着那袅袅的烟气,咽了咽口水。赵青玉瞧她这馋样,就给她呈了一碗。七虞看着对面两个气氛不对的两个人,y生生地拒绝了,nv主人还是要有nv主人的样子。

?“姑娘,要不先喝碗汤?”七虞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知书达礼过。

?阿酒闹了大半个晚上,还是觉得有些饿了,不过还是狠狠地瞪了斜对面的苏遂一眼,便不好意思地说:“夫人,这不太好吧,你们先吃吧。”

?“没事,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阿酒。”阿酒面对这样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夫人还是特别不好意思,她把撸起的袖子给放了下去。

?七虞从未碰见过变脸这么快的人,觉得有趣极了,对她的名字也好奇,刚yu问,赵青玉就叫丫鬟上了饭,叫着她多吃点。

?饭桌上的阿酒别扭极了,她头一次发现有人吃饭不发出声音,就连喝汤也是,以前那个苏贱人在她们家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那时候她忙着给她阿爹治病,根本没有注意过苏遂,也基本上没有一起吃过饭,所以她自然而然地认为苏遂吃饭也会吧唧嘴。

?七虞有些饿了,她倒是没大注意这些,赵青玉也在想着招兵一事,没不曾注意,一旁的苏遂却很明显听到阿酒喝汤的声音。这个nv人,要不是当初收留过她,他真的不想和她同桌吃饭,真是太掉价了,说出去他一个风光霁月的少爷居然和一个土丫头成婚过,真是个大麻烦!

?用过膳,七虞便把阿酒叫到屋子里来,打算问问清楚她和苏遂之间的事。

?阿酒没有亲爹,她是个遗腹子,她娘带着她嫁给了一个铁匠,没过几年,她娘也走了,她和铁匠相依为命。铁匠终究是个男子,忽略了对阿酒的教育,等他生病的时候才发现阿酒已经成了个野丫头,他又是担心又是不安,觉得给阿酒找个归宿,h泉之下也好见她亲娘。刚巧那冬日,苏遂去那铁匠铺,老铁匠见他谈吐不俗,又有一副好相貌,便问他家里情况。这苏遂行走江湖多年,也长了个心眼,担心老铁匠见财起意,便称自己家境贫寒,父母早逝。老铁匠觉着这人正是合适,便撮合他二人。

?苏遂本是不愿的,可人在屋檐下,他便决定等他写的信到了家中之后,他便离开。两人便草草地办了酒席,全是结为了夫妻。

?“夫人,阿爹真的快不行了,我跟他说苏贱人暂时出门,他还是不信,我没了办法,只好来府上,打扰了。”阿酒年纪小,又长了张娃娃脸,哭兮兮的表情让七虞心疼极了。

“没事没事,我平时里就瞧着苏遂不像个好人,这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不值得伤心!”

“他还不配呢!我只是担心我阿爹的病,大夫说他没几天了,他非叫我把苏贱人给带回去,可我……”

“那我跟他说一下,这么大的事,他应该不会铁石心肠吧。你今年多大了啊?”

阿酒觉得话题转换得有些快,但她好喜欢这个夫人身上香香的味道啊,b记忆中的娘亲还要温暖,“十五了。”

“那我b你大啊,你叫我七虞姐吧,我是家中最小的,有好几个姐姐,还没有人做我妹妹呢。”

苏遂最后还是跟着阿酒回去了,七虞从来没有过这种担心的情绪,哪怕是周子钰上战场的时候,因为有虞大夫人,她也没有这么c心过。她是真的喜欢阿酒,非常喜欢那种做姐姐的责任感。

十天后苏遂回来了,阿酒没有。七虞就觉得出事了,“阿酒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她爹走了。”

这是七虞第一次真正感受到si亡,她走进铁匠铺,整个屋子都是y冷的,平日里打铁的工具已上了锈,阿酒头上戴着孝带,漂亮的丹凤眼也失去了活力,眼皮耷拉着。

“阿酒,小阿酒。”七虞紧紧抱住了她,她不敢去看床上的那具尸t,只能把自己的热量传递给阿酒。

“七虞姐,其实没什么难过的,他人都说这是我克si的第三个人了,我亲爹,我娘,现在又是我爹。我的命真y啊!”

七虞轻轻地拍拍她:“我不懂什么命y不y,我只知道阿酒是最可ai的小姑娘,她会因为爹爹的愿望嫁给一个陌生人,也不会因为爹爹,去一个戒卫森严的地方抓人,她勇敢而又活泼,是我见过最了不起得人。”

七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说这么多的话,她本是个共情能力很低的人。她觉得自己脸上冰凉,她很好奇那是什么,是眼泪吗?还是这个屋子太冷。

老铁匠的后事在冬至的时候结束了,七虞觉得阿酒一个nv孩子现在又没了亲人,便提出把阿酒带在身边,也可以做个伴。阿酒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禁不住七虞多次的请求,还有自己贪恋的温暖,便留了下来。

且说姜陆衡那日山上遇见方其华后,便派人去调查。可周太后既然能让虞大夫人把人给带出来,也是做了万分准备的,姜陆衡派去的人只得到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在此带发修行,具t是哪户人家,尚不清楚。姜陆衡又去莲花寺找了一回,其华早已回g0ng,他也是空来一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姜陆衡更是对那nv子起了兴趣,能让莲花寺那灵音大师收留的,非富即贵。正好最近那周太后忙于对边塞军队的调度,他就好好地找找看那人,他还不信这建康城还有他找不到的人。

方其华的失眠症时好时坏,有时一觉能睡整整一天,有时候好几天不能合眼。赵青yan更是变本加厉地对她,以前还稍微避人,现在当着侍nv也不放过她。

其华最近总想起年安,那个让她第一次心动的男子。她当初若是跟着他,贫贱夫妻百事哀,也不过如此吧。正如灵音大师所说,得到必然伴随着失去,那这滚滚红尘又有什么意思呢?她能察觉到自己的消极悲观,甚至有想要脱离苦海的念头,但始终没有勇气。

姜陆衡从马车入手,那日上莲花寺的马车极少,并且不是普通人家,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第二日早朝,许久不见的姜陆衡出现在大堂之上,不只是群臣,就连周太后也有些吃惊。

退朝之后,作为御史大夫的姜陆衡去了御书房,这是他的职业所在,周太后也不便说些什么。

赵青yan做太子的时候就知晓姜陆衡,b他略年长,是他父皇和母后常常挂在嘴边的人物,只是一个是让他任用贤能一个是让他提防此人。自他登基以来,姜陆衡就极少来御书房,今日倒是奇怪。

姜陆衡看着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心里全是嘲笑,无德无能,还好床中术,全然不似九五之尊。

“皇上,这御花园的菊花是否开的浪漫啊?”

赵青yan见他不谈国事心里一阵轻松,却又听到菊花,这是他心里最痛的地方。原本就y鸷的脸显得更加黑暗,姜陆衡心里了然。旁边的人说到:“这都冬日了,哪还有什么菊花啊?”

“我听闻这g0ng中有培育不一样的菊花,春夏秋冬皆有,不知陛下可否赏脸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准!”

众人便去了御花园,此时g0ng道全是白se,冰天雪地之间有个粉se身影,姜陆衡眼神极好只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陛下,这花我就不去赏了,给位请便。”

几人面面相觑,赵青yan却无多大感觉,不去也好,那花圃只属于他一人。

方其华冬日里最ai在外面,她贪恋那寒冷,能暂时忘记心中的痛苦。刚刚瞧见一行人往御花园那走,便赶紧转了个身,匆匆往椒房殿走。

“许久不见!”白雪皑皑,冷风直吹,方其华撞进了一个暖和得让她想哭的怀抱。

至此,她得到了救赎。

?方其华夜里又睡不着了,今日却不是因为那个帝王,她也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凭着本能,她知道那个人并无恶意,但她很是不舒服那人眼里浓浓的占有yu。

?姜陆衡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他平生最fangdang不羁,他看上的东西,势在必得。在他很小的时候,家中曾经有过一只猫,那只猫浑身发灰,胖得都快走不动了,却有一双圆圆的眼睛,很是可ai。那只猫却不是他的,是他叔父的儿子从外面捡回来的。他可决不是那种会哭鼻子去要的人,他直接把它抢了回来。可谁知那只猫的记x倒好,三天两头的跑回去,最后葬在了院子的后山上。

?除夕夜,一年之末,整个建康城灯火通明,响声震天,家家户户辞旧迎新,好不热闹。按照惯例,皇帝下诏群臣进g0ng,举杯痛饮,和睦融洽。

?周太后正在颐和g0ng和nv眷们闲聊,虞大夫人也好奇:“这华儿怎么还未来?”

?“这几日偏头痛,现在估计还在服药呢。”

?“这孩子,好好的身子,怎么就——”本yu说些什么责备的话,但虞大夫人瞧着周太后也没说了下去。

?椒房殿内,方其华还躺在床上,她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身子软的很,赵青yan来的时候也没有劲,中途还睡了过去。赵青yan对她更是凶残,见她睡过去便用冷茶泼过去,也不见她醒,反倒是惹上了伤寒。

?“环儿,环儿。”方其华醒了感觉很是害怕,这椒房殿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冷清得可怕。方其华先是以为自己睡着了,这是梦境,但是熊熊的烈火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救命啊!救命啊!着火啦!”话音未落,她便被人打晕了过去。

?永始二年除夕,椒房殿因g0ng人疏忽,突遭大火,又是除夕夜,救火工作难以开展,最后竟烧得一片废墟。皇后方其华薨,追封文德皇后,终年二十二。

?这是七虞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在周府的时候虞大夫人一切都安排妥当,她只要负责吃喝玩乐就行了。今年在她自己的小窝里主持一次,她格外激动。

?从进入腊月,七虞就开始置办年货,小到窗花对联,大到祭祀用品,她全一手c办。赵青玉本就对些不感兴趣,见她热心,便全全交给她处理。

?七虞最开心的事便是和阿酒一起到铺子里去买东西,阿酒年纪小懂得倒多,讨价还价的一把好手,七虞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

?终于到了除夕这天,一大清早七虞就爬了起来,赵青玉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今天就当放放假,小管家婆!”七虞使劲挣脱“年夜饭可是重头戏,我得亲自去看着,你个大懒虫!”

?厨房里j汤已经炖上了,大师傅正在做r0u丸子,江南名菜佛跳墙,七虞带阿酒吃过一次之后,阿酒便心心念念着,今天让她过过瘾。

?阿酒今天穿着新衣服,远远看过去,像是个小娃娃,七虞还依着旧俗给她送了个大红包,两个人在厨房里笑得像个孩子。

?尽管年夜饭早早地就置办好了,可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天也黑了。满桌子的佳肴,呼呼地冒着热气,窗外雪下得正大,静悄悄地。七虞从来没有自己亲自放过烟花,以前总有人管着,过年也不是这个滋味。吃饭的时候她看看赵青玉,又看看阿酒,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

?苏遂在一边吃着,他因着从前的事,不太敢引人注意,生怕那两个nv人对他进行责骂,好男不跟nv斗。

?阿酒却想起了阿爹,她原本的名字早已想不起了,只是因为阿爹喜欢喝酒,她便有了这个名字。桌上的桂花酒度数不高,b不得阿爹平时喝的烈酒,却让阿酒红了眼眶。

?“阿酒,你怎么啦?”七虞最见不得阿酒哭。

?“七虞姐,我就是想阿爹了。他还给我酿了一坛nv儿红,说是——”

?苏遂赶紧说他吃好了,不然一坛酒会引发一场灾难。

?等赵青玉过来抱人的时候,七虞已经喝大了,晕晕乎乎地像个小傻瓜。阿酒酒量好,自己y撑着回了屋。

?赵青玉抱着七虞,沉重得好像抱起了整个世界,他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时刻。

?每个人醉酒都不一样,七虞喝醉了却很乖,b平时还要乖巧,面带粉红,嘴角微翘,赵青玉一下子就有了感觉。

?轻解罗裙,探访宝地,浅浅低y,共赴巫山yu。

?漫漫旅途,有人做伴,相濡以沫,至此一生。

?我似有疾,我似好se,你是良药,你是佳人。

?春日正好,yan光普照,年轻的男nv在山上欢笑,是宁静与热烈,青春与苍老,无忧与顾虑。七虞看着紧紧拉住自己的人,嘴角上扬,心脏跳得极快。

燕州的冬天是漫长的,过了年之后,赵青玉就忙了起来,他要去巡视军队,还要去t察民情,忙忙碌碌地有些忽略了七虞。

七虞也不恼,她和阿酒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在屋子里一起讨论画本子,还一起琢磨各种绣法。阿酒又好吃,经常自己去厨房里做膳食,赵青玉还特意给她们搭了一个小厨房,乐得看她们折腾。

苏遂回了一趟蜀地老家,被他那个财迷老爹给气得半si,嚷嚷着再也不会。

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赵青玉和苏遂还是提防着建康那边的动静,但是听说姜陆衡似乎没了bg0ng之心,倒是四处云游去了,他们二人也不知这是何意,便渐渐放松了下来。赵青玉想收复失地,但现在正是初春,敌人经过一冬的修整实力更是强劲,且那敌人首领也有些讲和的意味,周太后觉得新朝尚不安定,百废待兴,也不主战。赵青玉就此闲了下来。

他和七虞两人有了某种程度的默契,他喜欢看七虞做事的样子,小小的脸绷得紧紧地,俏丽的眼睛里好似有点点星光,赵青玉觉得时光正好。

七虞也发觉了赵青玉近来在屋子里的时间变长了,她也欢喜,赵青玉润物细无声的陪伴已经渗透到她的心里,这种感觉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细水长流的,耐人寻味的。

两人毕竟是少年夫妻,都是青春奔放的年纪,见今日有暖暖春yan,赵青玉便带着七虞来郊外骑马。阿酒自然是跟着的。

“七虞姐,燕州的nv子没有不会骑马的!”七虞本来有些担心阿酒,阿酒早就骑上马往前奔去,风中传来的她调皮的声音。

苏遂今日没有骑马,他坐在草地上,刚刚冒出绿草,有着独特的气味,清新自然,不失幽静。他自从回家碰壁之后便有些悻悻,又得知无仗可打,更是败兴,本来不打算出门,可经不住赵青玉的劝,答应来郊外透透气。

七虞担心他又做坏事,便不要骑马,想在这群山间走走路。两人便走在山中的小道,初春时节,这燕州的花开得较少,但新枝初发,也别有一番风景。

“七虞,我们好似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安安静静之间,赵青玉看着七虞的发髻,心里满满的。

“我觉着相识好早,相知太快。”七虞这几年看的全是才子佳人的画本,心里总是对浪漫有些幻想。

“可是七虞,我们可以相ai很久。”赵青玉耳濡目染也看了许多画本子。

“赵青玉,你知道我最ai什么花吗?”七虞脸微红,突然看到一处有温泉的地方开了几颗桃花,便转移了话头。

“七虞,我知道你很多很多,你喜欢看李寻春的画本,喜欢吃甜食,最喜欢春天的桃花。”

七虞知道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她是个最真情的nv子,她最害怕承担这种铺天盖地的ai意。

“那七虞呢,知道我喜欢的吗?”赵青玉却紧追不舍,步步紧b。

“我不知。”七虞又想退缩了。

“我喜欢这个人间,因为它有一个最好的nv子,和我最想守护的东西。”赵青玉感受到她的后退,可他不想放手。

“我会让你失望的。”七虞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那你说说为何会失望?”

“终归和你想象得不一样。”

“七虞,这旅途是漫长的,孤寂的,而我想和一个人一起走下去,任何想象都是虚构,而我只相信现实。”

“青玉,我们去看看桃花吧。”

微风点点,两人一同离去,赵青玉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把七虞背在身上,漫山遍野之间全是欢声笑语。

“青玉,若是这人世间真如你说的这般,我倒想和你一起去看这风景。”七虞在他的肩头,看着绿树红花,喃喃低语,赵青玉好似听见又好似没听见,只是步伐更快了。

马车旁边,苏遂躺在在地上睡着了,阿酒在车里研究着采来的野花。

很久很久,七虞还能记得那日的yan光,温暖而不炙热,恰如其分。

?那日除夕夜的一场大火,烧的椒房殿一片废墟。当时又是用人的时候,各个g0ng殿来来往往的g0ng人都有事情做,等众人发现着火时,已经烧到外殿了。

?现已初春,新的g0ng殿又在修建中,御花园的花不畏严寒,仗着点春风开出了花来。g0ng人们私下还会议论皇后娘娘,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赶上了除夕夜。

?“这皇后娘娘命可真不好,我伺候她的时候就见着她整日愁眉苦脸的,也不知在烦恼些什么?”一个在椒房殿做过事的g0ngnv和另一个同伴说着。

?“各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她这一走不知g0ng里又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听小福子说太后娘娘又要开始春选了,这是陛下登基的第三年,本应该选的,又碰上这样的事。”

?“这g0ng里就是这般,只见人进不见人出,nv子可真是难。”

?“那也轻松得多,我有个表姐早早地许了人家,去年我收到我娘的信,她也难产走了。”

?“唉——”本yu再说些什么,一个姑姑走了过来,“就数你们俩话最多,活g的最少,再在这嚼舌根,我叫你们去冷g0ng,看你们还好不好扫地!”

?雪渐渐融化,周太后也开始着手给赵青yan春选的事了。方其华的离世,让她也不好受,多好的孩子,这样说没就没了。虞大夫人当时也在场,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又急急忙忙地给方姨母送信。等方姨母等人赶到的时候,其华也入土为安了,她也只是一个劲地流泪。虞大夫人担心她,便要她住在周府,两姐妹有个伴,凡事也想得开些。

?相b于方姨母的痛苦,周太后更加关注的是她那个又失去妻子的儿子。这已经是赵青yan去世的第二个妻子了,第一回菊姐儿去世的时候他便痛不yu生,好不容易振作了,又遇到个可心的人,也这样走了。虽然是帝王,可鳏夫终究还是不大好听,趁着机会,给青yan在找一个。

?赵青yan这边心里却有些放松,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那个nv人的si,让他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舒适。如果说发妻是他的白月光,不容亵渎,那么方其华就是他的心头血,折磨她会快乐会疯狂会满足,可她si了!赵青yan也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欢愉过后的空虚,让他颤抖。半梦半醒之间,两个nv人让他青筋暴起,难以挣脱。

?往关中的一道小路上,马车平稳地往前奔去,颠簸之中,方其华也醒了。

?“还未到吗?”

?“夫人,还有时辰。”姜陆衡拿着一本书,瞥一眼其华,见她歪着个头,便倾下身给她挪挪枕头。

?“你——”其华错以为了他的意,脸有些红,坐起身来,看外面的风景。她觉得好生奇怪,这人说是她的丈夫,可她好像又不是和他很熟悉,可他一切却做得自自然然,让她无话可说。

?姜陆衡的心思早就不在书上,他知道她还未完全信任她,便跟她说此次去关中也是让她去他故乡,让她想起从前的事。他哪是是什么关中人,不过是哄她的。从g0ng里把她带出来,看着她全身的伤,姜陆衡很少这样动容过。他知事早,在官场上又混过多年,本来一个nv子是引不起他的注意,可得知她的身份,他又觉得是一种挑战,又觉得是一种惋惜,配赵青yan那样的人,真是可惜!

?他轻轻松松地便把她给弄到了手,便想看看这皇后娘娘的反应,可见她全是伤,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大事的时机未到,这建康城耳目众多,何不带着她出去一番,可麻痹周氏,又可试试养养掌中娇nv的感觉,两全其美。

?两人各怀心事,又过了几天到了关中。一切跟他安排的一样,方其华信了他们的关系,还主动跟他说话,聊着过去的事。

?“那我和你从前是什么样的呢?”其华一半担心一半好奇,担心他不喜欢失忆后的自己,好奇这样的一个美男子怎么就是她的丈夫?

?“你是我的远房表妹,从小和我一同长大,你从前ai笑,喜欢闹,很是活泼。”姜陆衡编起瞎话来眼皮都不抬一下。

?“那你呢……喜……欢我吗?”其华还是觉得害羞。

?“都老夫老妻了,早就习惯了。”姜陆衡回避了这个问题,“今日山茶花要开了,你还没见过这样的花吧,走,我带你去。”

?关中多h土,山坡上尽是山茶,来的正是时候,春风十里,茶花摇曳。

?马场的马又肥了一圈,屋子里又热了起来,七虞越发喜欢在院子里待着。吹吹风,看看画本子,时不时还可以和阿酒斗斗嘴,顺便品尝一下阿酒研制的新鲜玩意,日子平淡无奇,却又真真切切,七虞能够感受到每一天的相似和不同。

?赵青玉也在这样的日子里慵懒了起来,虽然还是坚持早起练功,去马场练马,可在屋子里的时候多了起来。夏日炎炎,可风景却好,他想多带七虞出去溜达,可七虞怕热,又因为上次在山上他的表白还有些不知所措。当时许下的诺言何其美丽,可她还是看不透自己,更重要的是她还没能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他。这是七虞的本能,也是赵青玉一直所在意的东西。

?苏遂本不想在燕王府多待,他本就是个潇洒肆意的x子,一向不把琐事放在心上,除了赵青婳,他心里没有起过涟漪,可院子里那个小丫头却迟迟让他下不了决心。阿酒表现得越是自然,他就越是在乎,若是她跟当初一样对着他骂骂咧咧,他可能早就扬长而去。阿酒本来就对苏遂没有啥感情,阿爹一走,她更不想看到他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她话都不想讲!

?岁月却是一直下去,往前奔走,不曾停歇。朗朗盛世,国泰民安。

?永始三年夏至,今日白昼最长,yan光普照。七虞贪凉,多喝了几杯凉茶,躺在床上难受得肚子疼,大夫还未到,赵青玉紧紧抓住她的手,轻轻地给她r0u着肚子。

?“哼,哼——好疼啊。”

?“下次还贪嘴不,一冷一热的。”赵青玉的声音里全是宠ai。

?“阿酒呢!”

?“去找大夫了,这几日病的人可多了,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不来,我先给你r0ur0u。”

?“王爷!王爷!”苏遂冲进屋子,隔着门帘直直地喊着。

?“怎么了?苏遂不是我说你——”赵青玉给七虞擦了擦汗。

?“霖王za0f了!”苏遂赶紧打断了他。

?“什么!”赵青玉赶紧站了起来,又赶紧坐下,“消息可靠吗?”

?“霖王已经兵临扬州,应当有内贼接应,还有三百里就到了建康,若是如此,后果不堪设想!王爷!”

?赵青玉看着七虞还在流汗,“有什么事都能大夫来了再说!”

?“青玉,你先去,我自己一个人待会。”七虞也知道事关重大,尽管她好像感觉到下t在流些什么东西,她还是不想让他耽误国事。

?“七虞,没事,这消息还不知真假,赵青霖那小子我知道,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我过会再去。还有哪感觉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现在好多了?”七虞感觉肚子里在翻江倒海,疼得她想哭,“快去吧,别耽误了。”

?“王爷,大夫到了!”阿酒忙拉着一个大夫冲进了进来。

?“那我先走了。”赵青玉亲了亲她,又对阿酒说:“照顾好她,我先出去一下。”

?书房内的赵青玉看到信都快气si了,“这赵青霖怎么会和姜陆衡给g搭上!父皇早就看出他的狼子野心,特意把他封到岭南,没想到和姜陆衡还有联系。”

?“我们早就应当想到,这不过是他们的障眼法,姜陆衡去关中就是特意麻痹我们,让我们根本想不到他会和岭南的霖王有瓜葛!”苏遂此时还b较镇静,权力的冲突对他而言是一种机会,从某种程度上,他和姜陆衡是同一种人。

?“现在建康告急,我们应当出兵南下!”

?“不,建康城有禁卫军,燕州是离建康最远的,且看周围的藩王是何反应。”

?“坐山观虎斗。”

?“正是,若禁卫军抵挡不住,各位藩王也坐观而待,我们若是能杀出重围,也不失为重功一件。”

?赵青玉便亲自去马场练兵,又要去郊外查看粮草的供应情况,等回到王府的时候,七虞已经睡着了。

?“王爷,你怎么才会来啊?七虞姐都等你半天了。”阿酒端着一碗药进了屋。

?“她怎么样了,生的什么病?”赵青玉也有些不好意思,今日的巨变让他有些忽略了七虞。

?“一会她自己跟你说。”阿酒还卖着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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