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热气的美味,驱散了谢望舒身上的冷意,那种盘旋于心的麻木感也渐渐褪去。
被麻木压住的痛苦,一下子涌了上来。
谢望舒“哇”地哭出了声,跟个小孩子一样,抽抽噎噎地哭成了泪人。
杨阳本来在一边啃鸡翅,一边感慨裴宴的好手艺。
被她这石破天惊的一哭,差点被鸡翅骨头戳中喉咙。咳了老半天,抬眼给裴宴打眼色:这咋整?
能咋整?
这可是借机“话疗”的好机会。裴宴借着收盘子的动作,不经意般地问:“你没事吧?”
“有……有事,”谢望舒一边哭一边说,“我男朋友劈腿了,好几个。”
“而且,而且我发现他从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我,而是我的家庭,我家里人都是古典乐大师,我们家也算是古典乐世家。我留学回来,加入乐团,他无意得知我家境,在乐团散布我关系户抢人位置的谣言,导致所有人都无视我,就他对我好,就是想让我唯独对他死心塌地,以后好搭上……搭上我家里人。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所有人无视,他原本一直暗示,是我做错了什么,不讨人喜欢……”
谢望舒从小空闲时间都用来练琴,国外留学时倒是交了几个朋友,但相隔半个地球,她也不好用自己的破事去打扰他们。这些话已经憋了一天,却无人诉说,此刻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杨阳在一旁听着都瞪大眼,这什么渣男!
忙不迭捂住杨棉耳朵,简直污耳朵。实在忍不住道:“那你不报复回去?”
谢望舒泪眼汪汪地抬起头:“啊?”
虽说反派背景没那么详细,果然,谢望舒没想过报复。
这种象牙塔长大,家教很好的傻白甜,遇到这种事多半只会自己哭,顶多跟朋友哭诉几句,很难想到报复。
裴宴接着杨阳的话说:“单纯劈腿已经很过分,更别说他传谣言、引导冷暴力,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感情矛盾。”
“你或许觉得,没必要跟这种渣男一般见识,但是,如果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他目的没有达成,背后更是不知道如何造谣你。都是一个圈子,这种谣言说不定会传到乐团以外,你就甘心让他继续对你抹黑污蔑?”
谢望舒呆滞了一会。
她早上看到消息后直接从男友住处离开,发信息分手后拉黑。
确实是想着直接一走了之,裴宴说的这些,她压根没想到。
她自然是不乐意看到渣男在背后沾沾自喜,对她肆意诋毁的。
但是:“我连吵架都没跟人吵过,怎么报复?”
“凡事都有第一次,而且也不一定要吵架。你有他做这些事的证据吗?”
谢望舒点头:“他跟好兄弟发的信息,我都截图下来转发给我自己了。”
她虽说有点傻白甜,但不是真的傻。
网络时代,也见过很多类似的事,当时下意识就保留证据。
裴宴:“那好办,把这些证据打印下来,趁你们乐团训练,人都在的时候,当传单一样发出去就行,甚至不用你动口吵架。”
谢望舒连连点头,犹豫了下:“那个,我知道这很麻烦你……你能陪我去吗?我会付你钱的,一小时五百块!”
谢望舒不说,裴宴也会自己提出陪她去。
她还想多刷点好感度呢,当即答应:“钱就不用了。你们乐团训练是什么时间?”
谢望舒被感动到了,这是个大好人啊:“明天租了大剧院的场地组合练习,时间是下午到晚上十点。”
大剧院离裴氏食府不算很远:“那就晚上去。”
浔阳爱乐乐团一共有近百人,按照乐器分成十来组,平时是租了办公楼进行分组练习。
不过因为演出时都是在剧院内,时不时也会租大剧院的演出厅进行练习。
今天就是这种情况。
休息时间,相熟的乐团成员们都凑在一起聊八卦。
“今天那个谁怎么没来?”
“你说谢望舒?谁知道这关系户大小姐闹什么脾气呢。真是,抢了人家的位置,还不好好训练。哎——李洋,你女朋友跑哪去了?”
李洋是个长相尚可,二十七八岁的男人。
闻言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她早上忽然给我发消息说要分手,之后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
“这种女的,亏你也看得上,还为她跟于夏分手。她说分手你就分吧,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洋脸上不显,内心翻了个白眼。
李洋心里清楚,谢望舒压根不像他传的那样,只是家里有一点小钱的关系户。她出身古典音乐世家,家里亲戚都是知名古典乐演奏家。她来浔阳爱乐乐团这种国内也只算得上是二线的乐团,只是家里看她还年轻,想让她先锻炼几年。
过个几年,技巧更加纯属,个人巡演,还有那些世界级乐团的位置,自然都会安排上。
如果能成功娶到谢望舒,让这丫头拿家里人脉补贴他,那他以后的事业,绝对一帆风顺。
他当初意外得知谢望舒家境,自知自己条件没好到被她一眼看中的地步。
于是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果然让谢望舒死心塌地。
只是今天这蠢丫头,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
平时都把他当救命稻草一样捧着,今天不仅发信息提分手,现在都联系不上人。
难不成是电视剧入脑,想借此吸引他注意?看来之后还是得多调教调教,可别变野了,之后不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