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保他一生无恙无灾都难,哪儿那么多愁心事。”
——
顾望舒浑浑噩噩的睡了也不知多久,头痛突如其来穿过针扎似的窜过,蓦地睁开眼。
屋里被黑纸糊得结实,看不到是明是暗大约几时,只是睡得昏昏沉晕,坐起身来揉揉太阳穴,忽地一阵饭香飘进鼻子里。
胃中一阵抽搐,意识到自己整天都没吃东西,昨日夜半吃的宵夜小食也都吐了个精光,现在胃里空荡荡的还隐隐有些隐隐作痛。
目光顺势转向桌案上,居然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瘦肉粥,旁边小碟上还放着三块桂花糕,粉黄可爱的,上面摆一朵干桂花做装饰。
这季节桂花糕可不好找弄,也不知是打哪儿寻来的。
“……”
顾望舒坐着待了片刻,挪身下榻,拾起勺子送了口温粥。
粥的热度刚好,不烫不凉刚好适口,瘦肉炖得软糯可口,在这入口即化的饱满晶莹饭粒中也不显突兀。
瘦骨纤手弹走桂花糕上的干花,捏一块儿放在口中,花香瞬间润入口腔,溢满鼻腔,新鲜得很,没一会儿就被吃个精光。
顾望舒擦了擦嘴,瞥门口掩了个缝隙,大片夕阳霎时金辉洒入屋内,原是已经到了傍晚。
夕阳如醇香的酒一般温润暖人,不耀眼,是他刚刚能掩袖看着的灿烂。
他轻脚踏出门,丹色彩霞在云海中随意游动,波光潋滟,在如新的屋瓦上留下浓墨淡彩一笔绝唱,
院中央的桂树上扯着几尺层红绸装饰,垂下火红的流苏与丹霞交相辉映,
刚挂好的福字木牌在微风中摆动摇曳,碰撞枝杈发出舒心的声响。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顾望舒转身看去,艾叶此时正蹲在围墙上往大门两侧挂着大红灯笼。
丹霞将他整个人映得暖红,似乎是听到了响,艾叶抹了把额前的汗,逆光扭过头冲他展开了个大大的笑容,竟满是爽朗清澈的少年感。
他都余千岁了。
顾望舒心想,为何仍能是一副不谙世事,心无城府的模样。
视线被满院的红引去,不仅是中央的那棵桂树,连四周院墙上都扯满了红绸和福字木牌,还有些祈福的小符咒,看得他有些发怔。
往年要说观里也是会例行往这儿送这些东西的,可是每年春节都只有他独过,独自看这院子,也就没有心思去搞这些东西。
只顾当成个大扫除的日子,清洗完再把桃符一挂,应付得事就收工,哪有如今这般身临其境,看满院飞红的机会。
凉风裹着雪香,还真有了几分年味。
“你醒啦!”
艾叶栓好绳子从围墙上跳下来,花白的袍子蹭得满是灰,也不知拍拍,只顾冲顾望舒悻悻傻笑,手指着院里的红绸,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