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官兵脚步声呼声欲近,一直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跳过去推了推半掩的窗子,拉着艾叶一骨碌翻了进去。
顾望舒按着艾叶的脑袋躲在窗下,摒气听着墙根外面官兵脚步声逐渐逼近又拉远,一直没找到人,在外头气的咒骂。
直到人声彻底没了,才安心顺着墙滑下来,长舒口气。
“都走了。”艾叶捏着耳根子道:“吓死个人,不就偷了点东西,至于要我命吗。”
顾望舒在这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破房里,关不紧的窗缝处漏着风吹得头皮发凉,怎么瞪眼都看不见半点光,倒还能摸着黑给艾叶一个脑瓢。
“因为你是妖,所以才要你命!”
艾叶揉着脑壳,憋着连声哎呦叫唤,抝道:
“不只是我,你没听那人喊的可是「一对儿白毛」?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好不了咯。”
说完话,艾叶伸手捂住顾望舒的眼,道:“屋里这么黑,眼睁多大也没用,闭上吧。”
顾望舒刚想回嘴,忽然听得身边想起阵“咯咯咯”的细碎窃笑声。
“亏你还笑得出来!”顾望舒被捂得死看不见东西,烦闷无比,压着气低吼。
艾叶这声笑嘶哑杂作难听得很,黑暗中听得浑身发麻。
“我没笑啊?”这怪声怪气未断,笑声之上,身边艾叶插嘴道:“我虚心听你骂呢。”
顾望舒顿时一僵。
屏息听着,这像是刮锅挫锯的笑声后,好像还有什么唏嗦响动,咯咯唧唧磨着地板,过会儿又是微弱泣响,似蚊蝇尖声低鸣,悲怆诡异,顺脊骨一路凉下来,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这屋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东西!
“我说小妖怪,你这道行深浅是间发的吗,时有时无?”艾叶故弄玄虚地悄声道:
“我们都进来这么久了,还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咱俩掉进鬼屋的事实?”
顾望舒这才定神聚气,都不用细探,满屋浓郁浑浊煞气扑面而来!
这哪是鬼屋,分明就是邪煞老巢的程度!
“您可真会找地方藏,在下佩服。”艾叶捂死他的眼,说着反话:
“我看几百个冤魂鬼煞是有的,估计是正月里正气太重,全城的邪祟都聚到一处躲藏起来,一个个饥渴难耐的,被你歪打正着,活人送上门啦——也刚好给你机会还了适才做的恶!”
头顶“嗖”地刮过一阵阴风,艾叶一把给顾望舒的头按下去,煞气贴头皮而过,凉得骨子里都刺痛。
“火匣呢?”顾望舒贴紧墙面,不给背后留空隙,警觉拉高,呵道:“点火!松开,别捂我眼啊!看不见怎么打?”
“不行。”艾叶一把将顾望舒拉出半尺,没擎住力的二人就势一骨碌滚出好远。
只听耳边一阵嘲哳杂音,嘭一声鬼气撞墙!
还没等他反应,又被拉扯起来,随艾叶脚步翻转,像个木偶娃娃似的在他手中被摆弄着躲避无数不停撞来的鬼煞。
“我也看不见,只靠听的分辨不出这群鬼煞境界。眼为人心之门,若是这其中有高境,一旦睁开眼就会被破体而入暴毙身亡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