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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魄(七)“因为我打算追求方小姐。”(1 / 2)

方意浓最后看了一眼手机,聊天记录停在潘繁星发了一连串不带任何解释的感叹号。方意驰已经为她拉开车门,她把手机丢进包里,下车挽起他的臂弯。台阶上的男人已经迈开步子走下来迎接他们,与方意驰寒暄握手后笑着看向她:“意浓。”

杜家人这几年都在地方上,长nv杜笑雯在政协工作,次子杜明喆则在另一个经济先进大省攒资历,前途也算光明。方意浓正听着杜笑雯训话,忽然感觉肩膀被碰了碰,回头对上笑如春风的杜明喆。

“意浓,要不要尝一下这道汤?味道很好的。”

他一副唯恐会怠慢佳人的模样,杜笑雯笑了笑说:“要你多此一举?小方想尝的话自己还不会盛么。”

看似在打趣,实际是嫌他过分殷勤太跌杜家面子,杜明喆听得懂她言外之意,轻咳一声不再开口,方意驰眼中也闪过淡淡不悦。气氛有点冷下来,方意浓先向杜明喆笑一笑安抚:“谢谢杜少照顾,我想和笑雯姐再聊一会,等下再尝。”

说完她转向杜笑雯,“笑雯姐坐得远更需要吧,要不要帮你盛一下?”

知道卖乖低头就行,杜笑雯心中终于有些满意,点点头矜持地嗯了一声。杜明喆皱起眉,正想要开口,方意浓已经态度自然地接了她的话:“刚刚说了这么久,我也觉得笑雯姐该渴了。那我叫服务生过来帮你。”

这种程度其实都算不上刁难,本可以有许多办法化解,然而今天不知为何就是没有按捺住。方意浓洗完手走出来,想着刚才杜笑雯的难看脸se,心里感到厌倦。她站在走廊的盆栽旁边看手机,先给潘繁星回过去两个问号,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意浓。”

她转过身去。杜明喆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十足歉意,低声对她道:“你还好吗?我想替我姐跟你道歉。”

“杜少。”

方意浓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他,对方表情诚挚:“对不起。她x子很傲,加上职业病,说话打压别人已经成了习惯。如果你刚刚有委屈难过,我很抱歉。”

更有担当的做法是当场回护她,不过这种程度作为结婚对象或许已经够了,方意浓想着,看住他的眼睛笑起来:“不用这样道歉,我能理解的……谢谢你为我着想。”

“那就好。”

灯光下她立在那里,肌肤玉润珠辉,眉眼温柔含情,嘴唇yanseyu滴,杜明喆心里一热,忍不住上前一步,“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方意浓从善如流:“好,明喆。”

任是谁也无法在这种时刻忍住,杜明喆来回端详佳人微低的脸,将手伸向她,“那我们回去?可以牵你的手吗?”

其实还想在外面呆一会,听杜笑雯说话实在很烦。方意浓伸出手就要搭上他:“好啊。”

“方小姐?”

低沉的男音就在此刻响起。自上次已经有几天不见,方意浓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转身看过去。气场十足的年轻男人大步走来,杜明喆暗暗叹息一声放下手,恢复了外人当前的风度:“……意浓,这位是?”

“……”方意浓等了半秒,贺寒江还不开口,居然真的等着她为他介绍!“……这位是西苑的贺先生,前段时间刚回国。这位是杜明喆杜先生。”

“你好。”贺寒江听她说完才颔首开口,慢条斯理地自报家门,英俊的脸冰冷而桀骜,“贺寒江。”

“原来是贺二少,”杜明喆压下心中古怪,露出恍然的表情伸出手,“闻名不如一见,真是一表人材,久仰。”

两人伸手相握,明明没什么特殊,杜明喆依然敏锐地感到对方身上的敌意。他有了大概猜测,心中苦笑一下,选择主动寒暄:“二少也来榕庭,是商务用餐么?”

他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为了这几句交谈,方意浓看着他,前不久还把她按在车里亲的人正睨着她的准未婚夫,沉默两秒后吐出两个字,“算是。”

语气里的不客气几乎要溢出来,这位身上虚虚实实传闻太多,惹不起也躲得起。杜明喆笑了笑,保持着风度,准备结束对话,“今天我和意浓算是家宴,互相见一见家中哥姐。贺二少工作要紧,我们就不打扰了。”

一番话说得客气周到,然而贺寒江眼也不抬:“恐怕不行。”

杜明喆忍不住皱眉,对方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今晚我原本也该参加一场家宴。”

这话的含义,方意浓从来都是听一句想十句的人,联想到这几天高调的叶家忽然哑巴一般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脑海中升起一个念头,一时也有些难以置信。

“贺先生是什么意思?”

杜明喆表情错愕,方意浓在心中叹口气盯住对面的男人,眼神里除了无奈与警告更多的还有疑问。而贺寒江神se不变,“意思就是,我与叶家不再采用传统的合作方式。”

一时也容不得她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想法太多,方意浓知道今天大约不能善了,开始思索自己待会应当作出的表情和反应。果然,下一秒贺寒江向她投来视线,与此同时语气平淡地宣布:“因为我打算追求方小姐。”

……

……

才几个小时,连老人家都惊动了,方意浓把手机递还给方意驰,看着他神se郑重地对着电话应声:“姥姥,是我,方意驰。”

“嗯,杜家人都安排好了。……我今晚就调查清楚,明天早晨再联系您。……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更关心小浓,保护好她。”

永恒的话题,方意浓陷进沙发里垂下眼帘,似乎在这个家里她永远不必做什么,只需这样安静地存在就有人为她铺好一切。老太太嘱咐完终于去休息,方意驰挂掉电话,坐到妹妹身边安慰:“你相信哥哥,别担心,我们一定把你保护好。”

“哥。”方意浓靠在他肩上,这样就不用管理表情,“他说那种话,好像很有底气,是不是证明我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对。是我错看了,他很有手段。”方意驰苦笑说,“渐山稍后会给我电话……这下他再想回避也不行了。”

今夜大约会是一个不眠夜,但他想让她休息好,“你去睡吧,明天一切都照常,下来吃早饭就好。”

所以她的试探是成功的,然而到底是多有手段,方意浓进了房间去0手机,十几条留言都来自潘繁星,全是“贺二好像甩了叶葶打算去追真ai”之类的滞后情报。没有贺寒江的未读或来电,她想了想,慢吞吞地给朋友回复了一个举手的表情。

方意浓:[举手]

潘繁星:你怎么知道真ai是谁,快说别卖关子

方意浓:[举手]我说是我

果然,电话立刻打过来,方意浓镇定地接起,已经能想象到潘繁星把嘴巴张大成“o”型:“到底怎么回事啊!”

方意浓挑重点给她讲,也慢慢捋清自己思路:“他晚上在榕庭撞见我和杜明喆吃饭,当着他的面说打算追我。”

“贺二好大的胆子,”潘繁星反应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他娶叶葶是因为贺家决定施舍姓叶的,凭他自己怎么g涉得了这种层面的决定?不是说他是万年贺家透明人,这几年也完全没做出成绩么……”

结论已经昭然若揭,潘繁星越说声音越小,沉默两秒之后小心翼翼地问她:“那这样的话,他岂不是b杜明喆好一百倍。浓浓,你是怎么想的。”

还要她怎么想,今晚贺寒江几乎是把自己手中底牌直接摊开给她看,偏偏又是一副无法被打败的好牌,完全是态度明确的挑衅。她从来应付惯了绅士与君子,而他偏偏是个锋锐迥殊的存在,每次的较量都几乎用尽手段。这种无法保持彻底从容的感觉并不好,方意浓叹了口气,说出心里话:“不想和他结婚,好累。”

结果潘繁星居然理解错了:“哦哦,床上很累吗?”

“……”

“你怎么这都想过啦!不过他看起来的确活很好的样子……”

跟潘繁星通完话没多久,手机又响起来,这个时间打进来真的很晚了,方意浓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你休息了吗?”

磁x的声音传到耳边,刚才她们还在讨论这个人的x能力,今晚之后已经有些事情完全不同了,她努力保持声音的自然:“还没有。”

“希望今天没有让你困扰。”

“杜家人可能更困扰一点吧,现在根本下不来台……”方意浓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你打给我就是想说这个吗?”

“不只。”贺寒江直截了当地说,“我在追你,所以希望了解你的想法。”

他话里蕴含的克制意味几乎令她觉得陌生,方意浓握着手机,不由有些怔住。好像一些事情就在此刻想通了,这个男人示于人前的桀骜态度或许同样只是表面,更多的坚忍、计算与jg密其实都隐藏在这副拒人的气场之下。甚至之前的那些接触也是,那些令她感到不安的举动,本质都是回应而已。

说到底还是她先挑衅的,方意浓了然地笑了笑,叫他的名字:“贺寒江。”

男人听到她愉悦的笑声,然而按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而开心。他顿了顿,决定放过这个细节,“嗯?”

“现在我哥估计已经了解清楚你们家的事了,”方意浓很放松地说,“你是不是也该对我真诚一点?”

手机连着车上蓝牙,秘书兢兢业业逐条核对着礼单,方意驰听了一会就忍不住说:“等一下。”

秘书闻言立刻停下,竖起耳朵听他指示,然而却听见那头老板在跟别人说话,语气中的凝重和忧虑几乎溢出来:“待会情况不对就打电话,不要让他碰你,就算这样了也不能动手动脚……紧急联络人知道怎么用吧?同时按两边的键,你现在打一下给我看看。”

“我待会再打,”方意浓一路上都听得要睡着,笑了笑故意逗他,“你手机还在通话中呢。”

她脸上轻松的表情不似作伪,方意驰今天偏偏特别敏感,把脸一沉教训她:“方意浓,你很高兴是不是?”

方意浓用力掐自己一把才没有笑出来,表情无辜地说:“哥哥,别生气了。”

“……”方意驰提高音量对秘书说,“你接着念。”

大过年的怎么这样,也不知道到了现在他对贺寒江还有什么不满意。方意浓在他们的交谈声中把脸转向窗边,看着掠过的街景,不自觉地露出一点无奈的笑。

车子转过一个弯,慢慢减速下来,方意驰r0u了r0u眉心,抬起头时看见窗户上倒映着nv孩子的笑意,眼睛亮亮的带着轻松。他在她注意到之前把目光移开,哪怕已经是最好的、最合适的选择,到了这时仍然会有不舍与疼惜。

然而如果她能有几分真的开心,方意驰长长出了口气,对电话那头说:“我到了,等一下再打给你。”

“你哥哥最近工作很忙?”

贺寒江接过她外套时随口问,没想到她一下子笑得连腰都弯下去,“怎么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按到了开关,方意浓好容易才倚着他的手臂站直身t,“没有,他就是不想给你好脸se看而已。”

所谓兄长的心情,贺寒江对此没什么想法,伸手按掉她眼角笑出的眼泪:“看看要吃什么。”

餐厅在双鱼的顶层,装潢静谧而雅致,象牙白大理石纹的地砖,餐桌之间砌出无声潺潺的室内水景。气氛没有多么暧昧和私密,远处甚至还有小孩子趴在父母的手边小声地嬉闹玩耍。然而就这样坐在人群中间反而感觉到鲜活与真实,好像滚滚红尘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联结,方意浓翻了两页菜单,几乎有点走神。

先上了一道茶,她尝了尝就不肯再喝,支着下巴打量对面的男人。贺寒江握杯的指节很好看,姿态随意而舒展,顶灯映得他轮廓尤其深刻,一双深邃的眼睛藏在眉骨的y影里,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从茶杯上方回视她。方意浓目光不躲不避,看着他慢慢饮尽,放下杯子问自己:“不喜欢这个?”

“嗯。”她很诚实,“有点太清淡了。”

贺寒江为这个理由挑了下眉,方意浓接着说下去,既然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我不ai吃味道太淡的,也不喜欢口感很滑腻的食材,不吃动物的内脏、血类和肘部,不吃水里的菜,不吃公螃蟹……”

对于忌口的人而言并不算多,实际上就算多也没什么关系,贺寒江看着她一一细数,发现自己没有感到半丝厌烦,唇角一翘故意揶揄她:“你其实只吃贵的是不是。”

可能也是,方意浓理直气壮,看着他忽然一怔:“你笑得……”

又一道菜上来,贺寒江被她来回端详也不窘迫,等侍应生走开后低头给她布菜,语气很随意,“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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