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声音,卫鱼蓦地抬起头,打量了对方半晌,才磕磕盼盼地唤他。
“方老师。”
方令越不悦地问: “我问你怎么了?”
“啊,我,我,哦,没有什么。”卫鱼说着就要走,刚转身就被方令越像抓小鸡仔似的抓住了衣领。
“卫鱼,你不适合撒谎。”
方令越放开手,看着那个要逃跑的人乖乖地转身。只是此刻泪水在她的眼睛里打转,眼见着就要滚落,却又被生生地咽了下去。
方令越以为是自己方才下手太重,不免放轻声音又问: “你到底怎么了?”
这大约是他三十多年里第一次跟小姑娘这样子说话。也不对,自从遇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方令越总害怕自己声音大了吓着他,可又总是忍不住要吓唬他。
他担心,有一些情绪,会吓着她甚至吓到自己。
方令越犹豫地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卫鱼的头上。她头发很短,毛茸茸的。方令越拍了拍卫鱼的头,说: “别哭。”
刚说完,卫鱼的眼泪就夺眶而出。边哭,边低头试图用袖子挡住自己的眼睛。方令越就看着她的小身板颤抖着,耳边全都是卫鱼的抽泣声。
那只搭在卫鱼脑袋上的手稍微使力,将人推到自己的怀里。小小地一团,手臂依旧撑在自己的眼睛上,生怕被人看到泪水来。
“别哭了,嗯?”方令越忍不住要哄。
卫鱼一边抽泣,一边道歉: “对对不起啊,方老师,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我想哭”
方令越低头看小姑娘,无奈地笑。
“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我刚才去了医院,安迪安迪她去世了。”
听到这里,方令越也是一惊。想起那个倔强的不接受采访的小女孩。
只是这些年他早已见惯生死。
如果要哭,怕已经早许多年以前就哭够了。
心都是死的。
方令越拍了拍怀里姑娘的脑袋,没有再说话,任由她哭泣。可是她实在倔强得很,憋着不出声音,憋的厉害了,发出像是要哭死过去的声音。
两旁的路灯缓缓地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半亮的天空,光亮下哭泣的人,人来人往中无人停顿,更无人探究。
徐志宇端着餐盘,刚找到位置,还没来得及坐下,揣在兜里的手机接连震动了好几下。他把餐盘放下后才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消息都来自一个号码,连备注都没有。
“大叔,你怎么都不来找我了?”
徐志宇眉毛猛地一跳。
接着往下看。
“好无聊啊!!!!”
“大叔,来找我玩呗”
三条消息间隔五分钟,隔着手机屏幕仿佛都能看到对面那个捉急又烦躁地发信人。徐志宇把手机揣回兜里,没想要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