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心脏漏跳一拍,警惕看着他:“你、你干嘛?”
裴洵居高临下瞅着他:“不是不及格吗?本王这不是虚心求教,公主劳烦提前教教,到时候才能服、侍好公主不是吗?”
洛青抬起手交叉打了个叉,强作镇定:“毒还没发作,用不着。说得好听,你是不是觊觎本宫故意的吧?先说好,本宫要不是中毒发作,才不会选你。”
裴洵气笑了,但又偏偏说不出让这人另选他人,毕竟……万一这人一身反骨,指不定还真的会重新找人。
裴洵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又重新坐了回去:“那就等着吧。”
洛青哼了声,却也莫名心虚,毕竟要是有人说他不行,他绝对把桌子都掀了。
接下来一个时辰,洛青翻着话本却没了心思,胡乱掀了一页又一页,忍不住偷偷看对面的人,结果裴洵先是钉在那里,纹丝不动的,闭着眼,像是在闭目养神。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洛青困了,打了个好几个哈欠,脑袋也开始点了起来,对面裴洵瞥了眼墙上的沙漏,皱眉:“还没发作?”
“嗯??啊,什么?”洛青头猛地一点,竟是差点睡着了,拢了拢衣襟,抬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裴洵说了什么,因为困倦,脑子也不太清楚,鼓囊一声,“上次过去后就没怎么发作过,可能你内力强,效果显著呗……”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实话,洛青小脸一垮,啊啊啊刚说对方不行,现在又说效果显著,自打脸说得就是他吧?
好在裴洵注意力没在这里:“你确定不是更严重了?”
前两次可是一次比一次严重,第一次能用内力压制,第二次内力都压不下来,他不仅牺牲了一下,还给渡了不少内力,只是这些没告诉洛青。
如今还没发作……难道这次牺牲都没效果了?
裴洵表情凝重,洛青也清醒不少,皱眉:“不能吧?”
他连忙喊系统,结果对方毫无反应,他皱着眉,也被裴洵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裴洵看他神色不佳,安抚道:“也许是我想多了,的确是内力起了效果。你要是困先睡,如果真的发作,没有别的办法我用内里帮你压制。”
“可……”洛青更加愧疚,他刚刚那么对他,他这么说,自己觉得自己好渣。
裴洵拿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是让人这个月刚配置的药,是凝聚的内力,到时候也能挡一部分。”
洛青想到上次他给的药效果就很好,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对方做了这么多,更是感激不已:“你放心,就算是我死了也会念着你的好的。”
裴洵抿着唇:“感激就不必了,少说这些丧气话就行。”
洛青哈哈干笑一声,强撑着,结果最后越来越困倦,没撑住先去床榻上躺着了,结果这么一躺竟是睡了过去,等他惊醒睁开眼,傻了眼了:卧槽,天亮了?
他怎么一夜都没什么感觉?
还是说他睡死过去了?都是裴洵自己辛苦?
偏头看去,对上裴洵盘膝坐在床边,不知坐了多久,皱着眉脸色不太好,显然一夜没睡。
洛青坐起身:“我真的一夜没发作?”不是吧?真的效果这么厉害?
裴洵面色僵硬摇头:“不是没发作。”
洛青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是睡前那一身啊……“可我没感觉到不对劲啊。”
裴洵表情凝重:“你昏死了一夜,的确没像前两次那样需要别的压制,而是完全没压制下来。”
裴洵说到这,呼吸都缓慢不少,把昨夜发生的事说了。
洛青听完整个人麻了,不会真的担心成真了吧?先前他就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结果还真的是。
倒是不需要那种方法压制,但如果完全压制不住……“那我昨晚毒怎么压下去的?”
裴洵想了想没瞒着洛青,接下来还需要想办法度过下一次,瞒不住,“那一瓶药都给你喂了下去,其余用内力克制,有惊无险。”
最让裴洵担心的是,全程洛青都是昏迷的,之前好歹还会有个回应,但昨晚整个人像是游离在尘世外,整个身体都是无声无息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没了呼吸。
洛青不用问都能猜到怕是裴洵又消耗不少内力,他愧疚不已:“你……还好吧?”
裴洵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你。药浴不能继续泡了,这一次能勉强克制,但药一个月最多只能制作出这么多,下一次……如果连我也压制不住呢?”
洛青有那么一瞬间想说他其实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望着刚辛苦一夜护住他命的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说不出来,他此刻胸腔里溢满了复杂的情绪:“可如果不泡,除非我接下来不在人前露面,否则,一次两次躲了过去,以后呢?”他难道要躲一辈子不成?“更何况,我也不可能真的不露面。”
裴洵不知是不是被昨夜洛青无声无息躺在那里的模样惊到,半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有办法,你嫁给我,随我离京前往封地,等寻到解决的办法解了毒你可以再回京。”
洛青怔在那里,难以置信看着裴洵:??他听错了吗?刚刚是听到裴洵在求娶吧?
洛青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你疯了吗?这个节骨眼你让我嫁给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想成为敬阳帝的活靶子不成?”
敬阳帝这次本就对前来的藩王警惕。敬阳帝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信,这些年他将庆王困在边陲之地,目的不言而喻,就怕有朝一日对方可能会生出异心,夺了他的皇位。
所以这些年宁愿只是有这么一丁点的可能性,他也没让庆王回京。
这次之所以借着千秋节让庆王回来,无非是庆王如今手中的兵权越来越多,他坐不住了,他想收回兵权,这也是他明知道皇后与乌相爷在宴会上做的事却当不知的原因。
目的自然也是当那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人。
而先前他这个大公主所谓的婚事,也是敬阳帝试探的一环,没见他一而再试探,但无论是裴洵这个宣州王亦或者旁人真的要娶,敬阳帝反而不高兴。
一旦裴洵表达出要娶他的心思,敬阳帝肯定会怀疑宣州王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了。
裴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是做过深思熟虑,他想了一夜,这个念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的,或许是他其中一次用内力险些压制不住洛青体内的毒素,也许是他望着无声无息的洛青,伸出手想试探对方的呼吸却不敢的时候。
他很清楚感觉到自己对洛青的在意,他分不清到底是别的情感作祟还是即使只是怀疑,但他不想这个很可能是当年救命恩人的人死去。
他不能想也不敢细想,但他确定一件事,他不想让他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