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宴前一晚下了大雪,等洛青翌日醒来时,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白。
外面院子静悄悄的,寝殿里都是烧得热热的地龙,他整个裹在毯子里不想动。
慢吞吞起身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洛青洗漱好打开殿门,外面院子已经清扫干净,但雪堆积在旁边,瞧着四周都是亮堂的。
洛青望着那雪,有些眼馋。
这时候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讲一件厚实的披风裹在他身上,将他从头到尾包裹到只露出一双眼。
毛茸茸的领子让他脸侧刺挠,扒拉一下,呼出一口热气:“你舍得出现了?”
还以为他真的打算失踪到大婚那天。
裴洵戴着面具看不到面容,声音倒是温和:“宣王府好久没怎么住人,里面空荡荡没置办东西。加上时间紧,需要置备的不少。”
亲力亲为之下,想着他平时住惯了公主府,没道理到了王府反而受罪。
忙起来倒是忘了时间,也有怕洛青在提及不要孩子的事,这才堪堪忙到如今才算是安排妥当。
洛青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还真说的这么清楚。
如此一来,倒是真的有种商量置办婚事的小夫妻。
洛青不自在偏头:“是吗?你什么时候到的?”
裴洵也不在意他这生硬转移话题的小心思:“有段时间了。今晚上有除夕宴,百官都会出席,你可要提前进宫去见一见贵妃娘娘?”
先前被查出有孕的时候康贵妃没出席。
后来急着出宫也没见到康贵妃,洛青这次肯定是要过去的。
康贵妃虽说听了当晚的事,但心里肯定有疑问自己一个男子如何有孕,所以这次还是要进宫解释一番。
洛青瞧着天色本来以为时间还多,等知道已经过了午时,整个人都懵了:“我睡了这么久?”
这厮心不诚啊,来一段时间,这一段怕是两个时辰吧?
洛青匆匆用了午膳,这才准备一番进了宫。
康贵妃这几天一直都在心急,尤其是宫里各种借机过来道喜的宫妃。
她面上不动如山,心里早就慌了。
一方面担心那个北武太子怎么知晓皇儿是男儿身,一方面害怕为了避过这一劫说谎是有孕。
但敬阳帝一向多疑,不可能只诊脉一次。
下次如果露馅怎么办?
洛青过来时一禀告踏进宫殿,康贵妃火急火燎过来,早就挥退了所有人,拉着洛青,上下瞧了一圈,确定无恙才松口气:“你这孩子,胆子好大,这种谎言……万一被揭穿怎么办?”
康贵妃急得转来转去,不行,得立刻想办法等完婚后立刻出京跟着去宣州府。
裴王爷是老异姓王的儿子,老异姓王人品过得去。
至少跟着裴王爷不会提着心哪天被敬阳帝给暗害了。
她正要说给洛青听的时候,却听洛青笑了笑:“母妃别担心,不会被揭穿的,也没说谎。”
康贵妃一愣,没明白,假怀孕怎么就不会被揭穿了?
日子久了,怀了几个月,到时候太医还是能诊出来的。
到时候对不上,可不就暴露了?
洛青摸了摸肚子:“是真的有喜了。”
康贵妃僵硬着脖子,顺着洛青的视线低头看过去,死死盯着平坦的肚子,满脑子都是问号。
怀了?男的?还是说,她其实做了一场梦,脑子糊涂了,洛青是女子?
洛青来时已经想好说辞,凑过去笑嘻嘻的,故意借着这样让康贵妃放下心:“说起来也幸亏这孩子突然到来帮我度过一劫,这孩子还真是我的福星。”
康贵妃还是恍惚的,被洛青拉着去旁边落座都是亦步亦趋跟着。
等坐在实处,才猛地坐直身体:“你、你你你说你真的怀了?可、可这怎么可能?”
洛青:“说起来倒是母妃给的药浴起了大作用。”
康贵妃:“啊?药浴?你一直泡着的那个?”
洛青嗯了声:“那药浴是一个族落的秘法,有副作用,没想到竟是泡久了改变体质让男子有孕。我也是知道怀了才让人去查的,倒是意外之喜了。”
他没说副作用只是附赠,最危险的是药浴有毒。
但这些他又怎么舍得和康贵妃说。
他如果活不下去改变不了既定的结果,但从头至尾康贵妃本是好意。
也是不知道这种药浴会产生这种结果,毕竟每次诊脉都是健健康康的,没出过问题。
可偏偏这种药浴是隐秘而危险的。
康贵妃如果知道是自己害死了洛青,怕是会自责之下活不下去。
所以洛青来时就想好了,绝口不提药浴除了副作用外的别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