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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黑盒子(2 / 2)

身t所受到的伤早晚会痊癒,再也不会疼痛;但是疼痛的记忆,却能够永远留下。

心中的{殇}不会真的痊癒,只会被掩盖。

{殇}上面所结疤的痂,才是真正的成长证明。

而在角落这里,你可以毫无顾忌、甚至是自nve般地去取得{殇}。

这才是角落存在的真正意义,在受绝对的保护之下承受无法承受的痛苦,一次次地…

让尼亚不解的是,{殇}是无法保留的。每一次离开角落获得的{殇},就必须在再度离开角落前使用完。对於尼亚的疑问,念笑着回答道,

因为人会麻木啊!经历太多的痛苦,人只会变得越来越麻木。

在麻木的状态下,对痛苦的承受力与其说是提高了,不如说对一切的敏感度降低了。

这不就是变坚强的证明吗?变得更能承受痛苦。尼亚被这理论ga0得满头雾水。

麻木绝对不是坚韧,变得麻木最恐怖的是,脚步不知不觉停下来却无所觉。你应该多少感觉到了,每当你回到角落,你的记忆总是渐渐地消失。

角落消除了你对痛苦的记忆,为的就是让你能用最原始纯粹的心去面对痛苦。

念满布皱纹的老脸,笑得愈发灿烂,充满慈悲的光辉却兼并着不容分说的残酷。

让你去痛苦,彷佛从没伤痛过;

让你去恐惧,彷佛从没害怕过;

让你去相信,彷佛从没被背叛过;

让你去ai,就像你第一次坠入ai河般…

「所谓的成长,如果失去了纯粹赤子之心的感受,那就不能被称之为成长吗…?」

「未免太严苛了吧…」尼亚把头埋进温暖的棉被里,边咕哝抱怨着,边在热可可的香甜气味中陷入沉睡。

一旁的念坐在老旧却有着厚重古老质感的摇椅上,温柔地看着一gu莫名的力量正一丝丝将尼亚的脑袋里ch0u出些什麽。

把这孩子的记忆都拔除乾净吧,留下变得强韧的心就好…

他,可以走得更远的…

念笑着自言自语道…

只要是有故事的人,都会曾经幻想过回到过去某个时间点;回到那个自以为关键的十字路口,然後走向不同的方向。

人,到了一个年纪,经历够多事情,无法再说不悔。多多少少,会有那些想说但没说的、想收回却无法从记忆刻痕中抹灭的那些话、再也握不住的那只手、遗忘许久的面孔…

曾经有过这个时刻,能够确信只要自己转身,对方也必定会在那个时间点转过身来的那个时空。

「但你并没有转身,你只是让她的眼泪往下掉。」

阿尼对自己轻声说道…

走在迷g0ng里的阿尼,在一次次地叉路做了选择;每一次选择,阿尼都选了看不见未来的那个方向,或许这个愚蠢的方法,是在这个诡异迷g0ng里唯一的正解。

因为阿尼仍在走着…

没有特别感觉到在前进,毕竟也不知道这个迷g0ng何时是尽头,但至少没有往後退,

至少没有往後退…

「其实这样就够了,是吧…?」

自从进入这奇怪的病院,阿尼遭遇到各种光陆离奇的袭击。

滴着水的水龙头,在自己接近的时候,突然爆开喷出类似盐酸的腐蚀yet,

断线风筝般狂暴旋转的风扇,简直像计画好般,割裂空间往自己旋转而来,

不可思议的各种攻击,前仆後继地袭来。阿尼可以感觉到,随着自己越走越”远”,攻击的力道越来越强烈。

这些各式各样的袭击,无法对阿尼造成任何伤害。

每当伤害将要降临在r0ut的一瞬间,一道不思议的光膜,从阿尼心底深处浮现,牢牢地守护着阿尼。

这光膜的守护,像柔软的镜子,包覆着袭来的冲击;反s着影像,反弹着力量,守护着理应千疮百孔的r0ut。

从光膜的另一面,一开始仅能见到模糊的影子;随着袭击的次数增加,攻击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那一丝模糊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

左侧的窗户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阿尼走向可看见晴空万里的窗口。远远地,原本像是天空中的蚂蚁般的小黑点,缓缓放大变得清晰…

那是座从远方天空往窗口直冲的巨型747飞机…

「太扯…」

阿尼面无表情地往前伸出左手,做出阻挡的动作。

飞机非现实地撞上病院老旧的建筑,突然静止的画面简直是愚蠢的人类试图用r0ut的力量阻挡天灾的完美写真,

但阿尼挡了下来…

闪耀着轻柔微光的光膜,毫不吃力地挡住了飞机的冲击,波浪般的涟漪,一道道从掌心往外扩散。

光膜的另一面,像在晃动的水面,摇动着缓缓浮现的影像;

阿尼见到了镜中扭曲的自己…

这瞬间,阿尼好像懂了…

这无限强大的光膜,是自己心里的墙壁,一道无限强大的玻璃墙。

一道非任何物理力量能够破坏的墙。

别人心中的关於「我」的形像,会g涉、扰乱了我心中的自我,进而造成混乱、痛苦和迷惑。

这揭示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其中一个重要的障碍:「与别人的亲近会威胁到自我」,

这样的想法让阿尼封闭自己。这种现象不但包括明显的离群行为,也包括了与他人相处难以确立自我,以假面目示人,欺骗自己的情况。┘

心之壁之所以强大的理由,是因为没有窗。

没有窗的心之壁,在面对外来的冲击时,因为没有任何隙缝,像镜子般将所有冲击完全反弹回去。

不要打开窗户,不要与人接触,就不会感受被背叛,也不会发现别人对自己的不理解,对玻璃墙的相反两面发生的不同点,更不需要去修正。

「我会照你想要的去做?

我会照你想要的去做!

我会照你想要的去做;

会照你想要的去做,

照你想要的去做…

你想要的

ㄒㄧㄤv一ㄠˋ?

那,

我…

我?

…想要什麽?

伤害他人,会b伤害自己更知道自己心中的痛,人越亲近,给予对方的伤害就会越大。

伤,是亲近的象徵,是ai存在的证据。

想要彼此取暖的豪猪,必须付出温暖需要的代价。

跟某个人的心合而为一,代表着必须承受无法想像的痛苦…

从心中发出的光膜,一次次阻挡了伤害。

阿尼没注意到的是,阿尼脑中的记忆,随着每一次光膜的出现,如同巨大的由光形成的拼图从边缘悄悄裂开,化成细碎的光粒…

某滴泪,尚未落地前气化成气t,融化在空气中,彷佛未曾存在。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

然後,我也变得不需要你了…

声音从遥远的空间里传来,如此地轻柔却又无限残酷地与逐渐消失的光膜融合在一起,

不复存在。

原始丛林里,一道身影迅捷闪过,俐落的动作丝毫没在满是细碎树枝的林间发出声响。再仔细看看,那道身影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彷佛方才所见的黑影仅是道幻觉。

尼亚已经记不起自己是第几次进入这丛林了。经历各种无法想像痛苦换来的是,角se的对换。从猎物转换成猎人的过程b想像中更为残酷,每一次,尼亚在生si间徘徊,r0ut上的伤痛超过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几乎要将所有知觉麻痹。

人类知觉当中痛苦到极限的解脱,意识的自我保护昏迷机制,尼亚无法享受到这原该是人t机制内理所当然的慈悲。

人t内建的慈悲,不适用在角落;角落有属於自己的法则,不容任何其他系统侵犯。

无法抛弃意识发疯,无法失去意识昏迷,仅能孤独地在黑夜血海中咬紧牙忍受伤痛。

生si之间有大恐怖。人类或许能习惯受苦,却无法习惯si亡。

人这玩意,只要心不累、心不si,再大的痛苦与恐惧都能承受…

所谓的求生本能这回事,或许才是真正的残酷。

随着r0ut越来越强大,纵然代表着容错率的提高;但更代表着遭受nve杀时间的拉长…

曾有一次,尼亚骨头几乎尽碎,丧失所有行动能力後,眼睁睁地看着一头腐犬慢慢地对自己的身t细嚼慢咽;先是左脚,被啃到像熬汤用的牛大骨。仅剩髋关节的连接处缓缓渗着血丝。半个脑袋几乎是血r0u模糊的腐犬,头上拎着要掉不掉的那颗眼珠,贪婪地t1an着生殖器连接处渗出的血珠。

尼亚回光返照地拚尽最後一丝力气y拉起像烂泥般的x腔往腐犬的破碎眼球咬去,与其说是拚si一搏,不如说是想尽办法将自己柔软的咽喉往腐臭的尖牙凑去,祈求最後的尊严。

随着每一次nve杀、si亡、重生这反覆的过程,尼亚慢慢取得了在这片丛林中立足的力量。

尼亚轻轻蹲伏在一片茂密的树丛里,盯着一头巨大腐狼彷佛那是许久未见的恋人,身影融化的过程似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

在持续地亡命过程中,尼亚学会了怎麽让自己跟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隐藏的技能一旦觉醒,有如呼x1喝水般自然。

不是配合环境,而是去融入;找出身t里面跟周遭相似的那部分,然後无限放大它。

不是失去自我,而是去接受;接受周遭所有的一切,唯有打从心底去接受,才不会被排斥。

腐狼绕着一棵树来回踱步着,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在他失去原来生命前,曾在这里有过什麽。身t的记忆促使这无生命t悲哀地徘回。

尼亚像艺妓优雅地抿住呼x1,背部的肌r0u缓缓收缩蜷缩成一团,像犰狳缩成球状;拉紧的弹簧在收缩到极限时,尼亚猛地将自己的r0ut往巨狼s去。

丝毫不留任何退路给自己的作战方式,是无数次si亡换来的经验。

任何其他的战略,都是不纯物。冲刺的时候,只要想着冲刺;突击的时候,也只要想着如何将手上的石片刺入目标。犹豫会迟缓自己的脚步,恐惧会分散自己的力量。

用去si的勇气,去换取生的权利。

手上的简陋石刀,早因为经过多次劈砍而变钝,细碎的裂痕像看不见的纱网布满石刀整面。

尼亚丝毫不以为意,极限速度的冲刺中,唯一需要思考的只是依照自己想要的角度将石片”放入”巨狼的眼眶中。

右手上的石刀灌入腐狼的空洞右眼眶,尼亚使劲地用力往脑袋里搅动。

r0ut腐烂的气息如同不请自来的恶客从鼻腔直冲脑门,不到两秒,腐狼巨大的身躯颓然倒下。尼亚用力把手从脑壳里拔出,巨狼左边的眼球不知是否因为受到冲击而从另一侧滚出;毫无弹x的眼球滚了两下随即停止,眼珠的正中心正好对着尼亚,让尼亚有种被凝视的错觉…

腐狼的脑袋里面黏黏糊糊地,像是刚解冻过的粗糙豆腐,手掌上恶心的感觉尼亚怎样也无法习惯。然而直接破坏脑部是对这些的生物最有效的击杀方式。

尼亚喘着大气,虽然仅是短短数秒间的战斗,但耗费的jg力b数十公里的马拉松还累人。

等到过於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後,尼亚平复下情绪後将手放到巨狼支离破碎的脑袋上。淡淡的微光从掌心间冒出;早已凝固的血垢像被融化的n油般静静地滴落,原本充斥在空气中的腐烂臭味,悄悄转换成新鲜血ye的腥味。

纵然屍t没有太过於明显的变化,却给人一种应该已经si亡”两次”的巨狼彷佛再度si亡了一次的错觉。这种净化仪式,是尼亚每击杀一头腐烂生物都必须做的。

因为它们是殇啊!当尼亚问起为什麽一定要做这个仪式时,念用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说道,

如果说你对殇没那麽了解的话,那麽用{伤口}这字眼跟你解释或许会b较清楚吧?

在角落这里,伤口这件事,是无法真正痊癒的。

再怎样细心的治疗,也无法让伤口回复到未曾发生的阶段。每当你击杀这些生物,就像将被感染化脓的伤口剥开重新破坏一次。

事实上,对角落而言,这是对的,是必须的。

人的心,一旦受到伤害,总是会残留些什麽;久了之後,就变成最强大的病毒腐蚀着心其他的部分,就像这座逐渐si亡的森林一样。

你在森林里战斗的那些生物,其实都是阿尼的一部分唷。

你心中的仇恨转化成强大的病毒蚕毒着角落,在表层越是平静无波,底下的漩涡越是暗cha0汹涌。

恨bai更难以伪装,没有ai的地基建造不起仇恨的建筑。

然而得不到回应的恨远b得不到回应的ai更可悲,因为你无法以牙还牙回敬对方。

唯一能驱除仇恨,让殇癒合的手段是救赎…

不是让伤口癒合,而是让心本身回复到最原始的状态。

尼亚似懂非懂,但他其实并不讨厌念说的这些事。

毕竟,并不是任何事情都一定要有原因、有意义才该去做。

他唯一能清楚的是,不管他的任何一次受伤、任何一场战斗、任何一次si亡,都是基於他自己的自由意志。

而这样就够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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