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担心李盟主会对我和洛欣出走有所阻挠？”龙雪道人脸色却并无异样，甚至轻嗤一声辩驳道：“我看，这倒是你多心了，李盟主或许会对我和洛欣不满，但是这种不满，他又能如何？且不说，他这盟主不过是以前大家随意推出来的玩意儿，说是有多少权威，怕本身都要打个折扣，说白了，大家修为不过相当，他即便是就此事再不满又能如何？他敢阻拦？他能阻拦？别忘了，我们是弃战之徒，说上一句贪生怕死都不为过，就我们这种惜命的人，又怎么可能肆意冒险？李盟主并不是蠢人，他惜命的很，便是对我恼怒又如何？他能有把握留下我？或者说，即便是留下我，他能有把握不被我鱼死网破？我们都已经是将将寿尽之人，他真要有如此的魄力，会苟活到今日？我十分断定，即便是他再是愤怒，也不可能出手阻拦我，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若是放个百十年前，他可能会为了自身安危起见，会煽动其他人一同对我出手，但是现在？呵呵，大家都一个样子了，都是快死之人了，他又能煽动的了谁？连他自己都觉得阻拦价值不大。”

说到这里，龙雪道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至于说破坏团结……呵呵，我们本就是乌合之众，放在以往来说，也不见得有多团结，很多人都不过是挂念着李盟主提出的人体试验计划从而对他有些依顺罢了，事到临头，实际上各个人不也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吗？其实到了现如今，随着他那所谓实验的进度缓慢，大家对他的信任也就慢慢降低，即便不是我和洛欣出走开这个头，他这盟主也迟早是个空名，大家终归还是为自己，哪里可能临死前还秉承他一个所谓盟主之名？若是如此忠心，那当初为何不也忠心于自己的门派，何必逃入这桃花源中避祸？”

李功成脸色有些难看，无疑龙雪道人的话不是很好听，连包括了他以及龙雪道人自己也骂了进去，这也是最近的风潮论调，李功成就是想发作都发作不了，毕竟对方连自己都骂了，哪里还好发作？何况，抛开不悦的点来听，龙雪道人这番话也确切说在了点上。

“唉。”李功成叹了口气道。“照你此言，这球中怕也没有安宁日子了。”

龙雪道人说道：“这是必然的，无人带头也就罢了，若是有人领头先行出去打了个样，怕是无数人都蠢蠢欲动了。我就是要做这个领头羊，不然，真按照大会那般讨论来讨论去，怕是等到坐化都没有个结果。于私来说，我也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我的大限我总该要做主吧？我心有愧意，死到临头，他们再自私，再不想人出去，那拦不住我不是？何况，他们也不会有脸相拦，真要是撕破了脸，他们莫不是还能有把握留住我不成？便都是同等修为，即便是我人少不胜人多，但是跑我总是能跑的吧？当然，我相信是不会有这一步的，毕竟都是将死之人了，何苦来哉？”

李功成默然。

旁边的无为道人也默默无语，良久后倒是转过头去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洛欣。

“你也做好准备了？”

洛欣点头，这才看了眼龙雪道人说道：“我和龙雪既然在源中结伴，便是要出，亦是要结伴的，这趟回去，是福是祸，皆是天定，也皆是因果，躲不掉，逃不掉，也避不开，但能在死前再望一眼山门，我心想着总是无悔的。”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