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秋的天气,纵使白日再热,晚间起风的时候,也有些刺骨。
秦修抱着小宝走上前,腾出一只手将阿se揽在怀里。
「冷不冷?」
他声音低沈,贴着她耳畔问。
阿se属於怕冷的类型,一年四季都手脚冰凉。
他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转而牵起她的手摩挲了会儿。
阿se感觉到传来的热气,将他的手也握紧了些。
秦修将小宝送回房间,期间小宝醒了一次,又闹了会儿脾气,他费了些气力将他哄睡着。
半梦半醒之间,阿se感到自己身上压了一具火热的身t,这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她睁开眼的时候,秦修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来。
酣战之後,他在她耳边喘气,阿se身上又燥热了起来,忍不住在他怀里动了动。
秦修将她搂紧了些,扯过被子盖在他们身上,小声说:「阿se,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过了很久,怀里的人还是没有动静。秦修以为她已经睡着,无奈地笑了笑,正要合眼,便听见她轻轻说了个「好」。
「你一大清早的,在做什麽?」
顾容与端着一杯水靠在厨房门边,悠闲地问。
「okies」
只见她带着防热手套,从烤箱里拿出烤盘,烤盘里是排列整齐刚刚出炉的曲奇,上面还撒着巧克力豆。
「今天这麽有闲情逸致?」
「哪里啊,昨天被嫂子说了一通,深感内疚,这不是做了小宝最喜欢的曲奇去赔罪麽?」
说着,她带着手套捻起一块曲奇,给顾容与送了过去,「小心烫。」
顾容与稍稍屈膝,就着她的高度,咬了一口。
「好吃吗?」
「嗯。」
他满意地t1an了t1an嘴角。
「会不会太甜?」
「不会,但是对於小宝来说,可能淡了点。」
小孩子大都喜欢吃甜食。
秦蹇了然,「这是按照你口味做的,一会儿我把这盘装在乐扣里,你带去医院,回头我再做一盘。」
顾容与没有拒绝自己媳妇的好意,点点头。
秦蹇将那半块剩下的曲奇叼在嘴里,仰着头,眨巴着亮晶晶的眼。其意图不言而喻。
早起就有福利,顾先生怎会拒绝?
他低下头,看着秦蹇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咬着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小半曲奇,一点一点地靠近,直到贴着她的唇。
伸出手固定住她的头,细细地,轻轻地滋润着她的唇,她的丁香,如春雨般润物无声。
中午,医院来了个,点名让顾医生去看。
顾容与自己虽也是出自豪门,却完全无感这种做派。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有些人穷其一生,兢兢业业,辛苦赚钱,多多少少追求的就是这些「权利」以及淩驾於他人之上的快感。
而那些本就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习惯了自己被对待,在他们眼里,这才是最正常的情况。
打开病房的一瞬间,顾容与的仪表堂堂就x1引住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顾容与在来之前便读了病例,「许小姐是什麽时候发现这种情况的?」
许同同看着顾容与,有些沮丧,「我也不知道怎麽ga0的,突然间这样的。」
她的口音有点奇怪,像是外国人说中国话的样子。
她一开口,顾容与心中便有了个谱。
「前些天,睡醒了之後就突然这样了。」
「这迹象以前发生过吗?」
「没有。」
顾容与上前检查了她的声带,没什麽异常。
「写字,理解,这些都怎麽样?」
「正常。」
「张学友跟黎明说刘德华让张曼玉去偷王祖贤的钱。这句话能理解麽?」
「顾先生你是在ga0笑麽?」许同同觉得莫名其妙。
顾容与看了她一眼,严肃地说:「不是。」
「能理解。」
「谁偷的钱?」
「张曼玉。」
顾容与点点头,又问:「白雪公主的故事听过麽?」
「听过。」
「覆述一遍。」
「」许同同乖乖地覆述了一遍。
顾容与又将笔递给她,随意拿了一份报纸,指了指上面的新闻,「总结一下,写下来。」
「哦。」
顾容与看了看她写的总结,大概意思正确,也有语法上覆杂的句子,看来听读写这几部分确实正常。
「这是对你语言中枢的测试,目前看来都挺正常的」,他顿了顿,「我帮你预约ri和ct,等检查出来再说。」
「好的,谢谢顾医生。」
顾容与将手放在兜里,说了声「不客气」後就打算离开,许同同用她的外国口音叫住了他,道:「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麽?」
ai美之心人皆有之。顾容与长得好看,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主任医师,这样的人,很难不讨人喜欢,虽然气场太过高冷。其他人或许见这气场就退却了,但许同同从小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家庭环境也好,因此在对於喜欢并且想要追求顾容与这件事上,是有些自信的。
顾容与没什麽表情,声音有些疏离,「许小姐还是叫我顾医生吧。」
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有点无奈,外面人都想叫他名字以示亲近,可家里那个,偏偏喜欢「顾先生,顾先生」的叫。
他也不打算纠正,称呼这种事,随她喜欢,反正无论怎麽称呼,都是叫的他,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与关系。
至於外人,还是不要叫得那麽熟悉了,不熟的人就是不熟的人。
他把人际关系划分得很清,有明显的楚河汉界。
秦蹇在秦修公司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带着笑意满面春风地走进了办公室。
「你怎麽来了?」
秦修坐在椅子上,将衬衣袖子挽起,有些随意。
「你心情这麽好?」
秦修微笑,「今天我和你嫂子去领证了。」
这回轮到秦蹇震惊了。
秦修阿se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好多年,她本来以为他俩永远不会去领证的。
在他人眼里,这俩人领不领证已经没什麽区别了,没有人会否定阿se的地位。
就像秦蹇一直叫阿se「嫂子」。
「这什麽表情?」
秦修看着她呆在那里,有点不满意。
秦蹇终於反应了过来,眼带笑意,连说了好多句「恭喜」。
「那我今天算是来着了,喏。」
「什麽?」
「给小宝的曲奇。」
「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给他送礼物做什麽。」
虽然是这样说,但秦修已经接下了那盒包装jg美的曲奇,「自己做的?」
「嗯呢。」
「还算有心。」
「赔罪嘛。」
秦修擡头看了她一眼,「你嫂子跟你说教了?」
「嗯。」
秦蹇把身t往後靠了靠,找了个好位置舒服地坐着。
听到这个答案,秦修的嘴角又弯了弯。
秦蹇觉得老三今天有点sao
「那我结婚礼物呢?」
「回头我亲自去挑,行了吧。」
「行。」
「我结婚你什麽都没送吧?」
「礼金。」
「」
秦修呷了口热茶,问:「你今天来不止这点事吧。」
「我打算对宁家动手了。」
空气瞬间凝固。
其他人碰见这种情况肯定就不敢说了,可秦蹇从小就跟老三作对,才不怕这冷凝的气氛。她继续道:「我不会手下留情。你已经离开这个圈子了,不要再牵扯进来,她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说完又补充,「她本来跟你也不应该有关系。我今天来,只是打个预防针。」
秦修介意当年的事,认为照顾那个nv人是一种偿还,甚至把什麽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可是秦蹇不一样,在她眼中,敢动秦家的人,就是在找不痛快,她心眼小,锱铢必较。
更何况,撬了宁家,秦家就少了一个对手,对生意也有好处。
秦修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这座城市独特的天际线,衡量着利弊。
「你有信心?」
要知道,动宁家势必要牵扯进林家。
宁林两家,一黑一白,不是那麽好对付的。
秦家在大中华区的水平,单对付一个宁家是绰绰有余,困难的是宁家背後的靠山,政界名人,林子望。在秦修打江山的那几年,林子望如日中天,正由地方省长升到了中央,占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想要在林家完好无损的前提下动宁家是不可能的,即使能拼一把,势必也会伤亡惨重。他们这些混道上的,最不能惹的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高官,因为那些人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们才有饭吃。
这也是为什麽秦修一直没有动宁家的原因之一。
「现在没有,可以借力打力」,秦蹇诚实地回答。
秦修知道,这句话是说明,她已经开始筹划了,等到一切具备,她就会出手,一击即中。
她从来不是一个怕寂寞的人,所以她等得起,蛰伏得起。
秦修秦蹇两人也交过手,最是明白对方的战略。
「最近他们出现漏洞了?」
「算是吧,还得挖一挖。」
秦修转过身,看向秦蹇,眼中闪过久未出现的y鸷,「需要帮忙就出声。」
「好。」
秦蹇知道他哥这算是答应了,已无萧墙之忧。
秦三和宁林两家的恩怨,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怎麽?没有想过我会答应?」
「没想过你会答应得这麽痛快。」
「阿se前些年受的委屈,怎麽着,也要从宁家讨回来些。」
秦蹇g起嘴角笑了,阿se当时怎麽说的来着?
「小五,我知道你护短,他又何尝不是?你俩有些方面是真像。」
真是说对了。
那天阿se其实还跟她说了几句,「这顿饭不是单纯的联系兄妹感情这麽简单吧?你故意膈应他也不是单纯为你先生出气这麽简单吧?」
她说的没有错。
秦五还是想看看秦修对阿se到底是个什麽态度。她其实一直不知道,把阿se的下落透露给秦修,是对是错。
在她楞神的时候,阿se又淡淡地道:「你动宁家的事,找个机会跟你哥提一提。不管他态度如何,你提了,也是给他打一个预防针。要不然,事情发生了,兄妹之间要心生嫌隙的。」
阿se已经猜出来了秦蹇接下来的动作。
「你哥他何其jg明,等他冷静下来,你要做什麽就彻底暴露在他眼前了。他自己猜出来和你主动告诉他,是不一样的。」
秦蹇敏锐地感觉到,她这番话不只是提醒她和秦三的兄妹关系,还是在提醒她夫妻相处之道。
说起来,阿se是秦五见过最冷静理智的人,她一直挺佩服自己这个嫂嫂的。
所以她听了阿se的话,现在来坦白。
坦白之前,又听见了他俩领证的消息,心里又安定不少。
连领证的时期都这麽刚好,每个人都像是吃了定心丸。阿se她连人心都把握得如此jg准。
安排事情容易,算准人心难。
算计的人有颗不纯粹利己的心,就更难了。
这嫂子,真是顶玲珑剔透了,有大智慧。
如果没有猜错——「你今年回家过年吧?」
这个「家」指在瑞士的主宅。
秦三楞了楞,想起阿se早上的话。
「今年我们回家过年吧,你也很久没有见爷爷了。」
秦家人虽然生x凉薄,但对秦老爷子都是有很覆杂的感情的。之前爷孙俩闹开,秦修便多年没有回过瑞士了。
阿se懂他,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建议他,给他一个台阶。
秦三思绪飘了回来,朝秦蹇点点头。
「好好珍惜嫂嫂。」
秦修不悦,「用你告诉我?」
很早很早之前,在秦修还顽劣,还有些感情用事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他是离不开阿se了,这辈子都离不开。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他俩还没结婚?」
通过电话,顾容与传达了他的震惊。
「对啊,今天刚领的证。不过阿se的身份,秦家上上下下是早就默认了的。」
顾容与越发对这个神奇的家族好奇了。
「你在哪?」
他好像听见了导购员的声音。
「在商场,给秦三选新婚礼物呢。」
「准备送什麽?」
秦蹇的声音b较苦恼,「不知道呢。感觉要在这待一个下午了。」
顾容与已经在脑海里g勒出她皱眉的表情,笑了会儿,难得开玩笑:「不如直接给现金好了。」
这本来是个玩笑话,结果秦蹇真的听进去了,「可以,就这麽办了。」
「」
「不聊了,我去买个行李箱。」
「你是打算往里面塞钱麽?」
「嗯。」
「」
韩尔卓走进顾容与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他有些玩味的笑容。
「刚刚在给谁电话?乔纹?」
说完这句话他就後悔了。
韩尔卓是顾容与的师弟,也是朋友,顾容与结婚的事他听说了,当时他人在国外,没有来得及飞回来参加婚礼。
刚才看见他的表情,他直觉以为是他那个青梅竹马,後来才突然醒过来,他已经结婚了,对象是另一个人。
顾容与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一个脊柱外科的,来我这里g什麽?」
「哦,中午了,来找你约饭。」
「我吃过了。」
拒绝之意明显。
韩尔卓好像已经习惯了被拒绝,四处看了看,眼神扫到了顾容与办公桌上的曲奇,正打算伸手去拿,结果乐扣盒被顾医生当机立断地盖上。
「不给。」
冷冷地两个字从顾容与嘴中传出来。
「不是这麽小气吧?给兄弟我吃一个都不行?」
顾容与没有理会他。
「哎呦,这麽护食,嫂子做的?」
这时,放s科把许同同的检测报告传了过来,他打开报告仔细查看,对着韩尔卓「嗯」了一声。
韩尔卓见他忙着工作了,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
「你这个症状叫外国口音综合症。」
许同同有点惊奇,「有这种病?」
「很罕见,但是有。」
「好吧,要怎麽治?」
「你有些轻微脑中风,这是导致你患有这个症状的原因。」顾容与继续跟她解释病因,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脑中风?!我这个年纪?」
她才二十出头。
「嗯。ri显示结果是这样。」
「可我这麽年轻,生活健康,不ch0u烟不喝酒」
太多人得病的。
她被他折成各种姿势,翻来覆去地折腾。
最後终於是在她jg疲力尽地求饶中结束了。
後来秦蹇就真的很少很少吃泡面了。
不是因为吃多了上火,上火会嗓子疼,嗓子疼要喝凉茶,喝凉茶会很苦;而是因为,顾先生太好了。
从那天以後,顾先生都争取在值班之前,按照秦蹇的饭量,将午餐晚餐都做好,分装在保鲜盒里,到时候她只需要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就能吃到热饭热菜了。而保鲜盒可以进洗碗机,因此也不用她费心力洗碗。
顾先生现在经常b平时晚睡半个小时,就为了整理食材;然後早起一个小时,做饭做早餐。
连续几次以後,秦蹇有些内疚了。
这天早上,太yan还未彻底爬上山,顾容与就醒了,打算下楼去厨房准备吃食。
刚打算起身,却被秦蹇一个飞扑按了下去。
「秦蹇!」
顾容与声音大了些许,有些生气,「说了多少次了,起床起慢点,不能这麽急。」
秦蹇趴在他身上,感受他x膛的震动。顾先生平常脾气很好的,可每每遇到她不注意身t的时候,就会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
这是在关心麽?还是单纯因为职业的关系?
「好了好了,别气别气。我错了。」
秦蹇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身上,眨着眼睛认错,那样子别提多可ai了。
顾容与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但还是要保持住「威严」,说:「你这是要g什麽?」
「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你接下来还要轮值呢。」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帮她顺了顺呆毛,「那你会好好吃饭?」
x前的人往上蹭了一段距离,把小脸埋在他肩膀上,「会的,我保证。我以後会乖乖吃饭,绝对不吃泡面了。」
「顾先生,别这麽累,我难受。」
秦蹇对待感情,直来直去,从来不藏着掖着。
他抚0她的背,看着天花板,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来了,再加上有些su麻麻的感觉,「吃还是可以吃一点的,不过要少吃。」
「嗯。」
「小五。」
顾先生对秦蹇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小五。这不是他第一次叫她小五,在意乱的时候,也喜欢这麽叫她。
有很多人都会叫秦蹇「小五」,可不知道怎麽的,这两个字在他口中,极尽缠绵,每每他带着yuwang在她耳边喘着气,这麽叫着她的时候,她就会完全缴械投降。
「嗯?」
「你这个样子,以後只能给我看。」
你这麽像小猫,这麽温柔,这麽可ai,这麽横冲直撞,这麽心疼人,这麽t贴,这麽甜的样子,以後只能给我看。
这句话一出,秦蹇就僵住了。
顾先生是开始对她有占有yu呢吗?
怎麽办,心跳好快。
在她还没有整理好情绪的时候,顾先生已经吻了过来。
屋里屋外,一春一秋。
在这之後,两人的关系有了飞速的进展。
秦蹇觉得,两个人的心好像越来越近了,每每想起顾先生那句b较霸道的话,都会弯起嘴角。
「师兄?」
韩尔卓见对面吃饭还在微笑的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怎麽了?」说话的时候还是冷冰冰的。
韩尔卓听见他的声音,反而呼出一口气,夸张地说:「我刚刚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
「你该不是恋ai了吧?」
顾容与夹菜的动作一顿,「恋ai?」
「是啊,除了恋ai,我想不到还有什麽能让你这几天时不时就微笑了。」
恋ai?
顾容与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词。
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欢乔纹的时候,他对乔纹有心动感觉的时候,都没有考虑过「恋ai」这回事。
他一直b较理x,作为顾家长子,考虑得也b较多,在他看来,婚姻bai情更重要。如果有必要,他是会将就的。弃家族企业不顾而选择从医,大概是他做的最叛逆最任x的一件事了,但却不是不理智的。
救si扶伤,并且有了现在的成就,谁会认为他当初的选择不理智呢?
他从来不会因为心动而冲动,而去恋ai。说实话,他挺挑的。他知道乔纹不适合自己,所以他和乔纹之间,连暧昧都没有。
ai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奢侈品,如果遇不到那个人,那就不如将就。但这将就的选择,也不会是乔纹。还是一个原因,不适合。
两个人出生天差地别,他不是势利,不是看不起她,相反,他很尊重她,很欣赏她,所以她才能成为他的异x朋友。可如果要在一起生活,两人势必会有矛盾。两边家庭太不一样了,不同背景出来的人,三观很难一致。这样,要怎麽长久的生活在一起?
那麽他和秦蹇这场婚姻是将就麽?
秦蹇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他承认,他很早以前就对秦蹇起yuwang了。这很罕见,甚至没有过。
他答应娶她,除了要解除顾家骑虎难下的困境,还是因为他对她确实有感觉。
既然二十九年没有遇到过能让他ai得si心塌地的人,那就选能挑起他yuwang的秦蹇吧。
这想法带有男人的劣根x,但却无可厚非。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世b较相当。细b有差距,但总t来说,是同一水平线上的人。
他对秦蹇说的那句「我要是不介意,会单身这麽久」是真话。
但这场婚姻一开始是将就,也是真的。
不过要加个定语,不将就的将就。
那麽,他现在恋ai了吗?
他不确定。
他不知道恋ai是什麽感觉,没有一个既定标准,他也无法断定什麽是恋ai。
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他对她,不只是心动。
他知道娶了她,就代表了相携一生。
但现在,他经常在某个瞬间,主观地想,「这样过一辈子,挺好。」
「我说啊,你可别犯浑,你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韩尔卓见他想事情想得有点久,出声提醒。
这一提醒,差点让顾容与喷饭。
原来他以为自己jg神出轨了。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不是」,韩尔卓反应了过来,「啊~你是喜欢上嫂子了!」
「」
既然疑惑已解,韩尔卓便换了个话题,他知道,顾容与不喜欢别人探听他私人的事。
「这周五有个答谢捐赠的酒会,你会来吧?」
这是医院一年一度的酒会,答谢前一年社会各界人士对医院的捐赠的同时,再拉一些资金。
顾容与待的医院是国内少有的私人医院,董事长是外籍,所以b较资本。
「不去。」
「你也是董事之一诶,不去不好吧?」
他没有答话。
「而且我听说,我们今年拿了蛮多捐赠和投资的,其中有一个还是你病人,专门答谢你来着。你好歹也要给点面子吧。而且你可以带嫂子一起啊,增进感情。」
话到了这儿,顾容与才有了些松动,回了句:「看心情。」
秦蹇躺在kgsize大床上,身上搭着纯灰se被单,衬着肌肤更加雪白。她喘息着,觉得自己真是贪念美se,怎麽就在意乱情迷的时候答应他去酒会了呢?
「想什麽?」
顾容与枕着手臂,食指则轻柔地抚0她锁骨下方的一道疤痕,低声问。
「美se误国。」秦蹇幽幽地说。
某人听了这句话笑了笑,似是不经意地问:「这疤,怎麽来的?」
她全身上下虽然不只这一块疤,但这疤的位置,足以让他这个医生注意很久。
「枪伤。」
顾容与的手顿了顿,又覆了上去,这次明明加重了些,不知为何,秦蹇却觉得这次的触感b以往更加温柔。
「这个位置」
他的声音很轻,几不可闻。可秦蹇还是听见了,并接下了他的话,「是锁骨下动脉。」
作为一个医生,他知道这个位置意味着什麽,「什麽时候的事?」
「两年前。」
秦蹇像是不打算解释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麽,她说完便沈默了。
躺在她身侧的顾容与眼中有情绪波动,有些心疼,「想过要换个行业麽?」
对方微楞,转过身看着他,「你在担心我?」
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可能。虽然他对她的行当不是很熟悉,但有常识。秦蹇的家世,现如今坐到的位置,哪里是说退就能退的。
两年前秦修为了彻底「退休」而进行的大清洗,流血之多,可是连他这个局外人都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传言的。
秦蹇像是安慰他似的笑了笑,「这只是意外。」
他听了这话皱眉,「意外」,他觉得最可怕的词就是意外,他从来都不喜欢意外直到娶了她。意外之喜。
顾容与联想到两年前关於秦修的传闻,对上她的眼睛,问:「跟你哥有关?」
秦蹇挑眉,「你知道?」
「听过一些传闻。」
秦蹇的手不自觉扶上那块疤,算是默认。
两年前,秦三的洗白之路已经到了最後一步,他联手秦蹇布了一个局,yu将所有潜在威胁一网打尽。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几乎所有跟秦修明着暗着作对的道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相信了秦三真的和秦家决裂了,秦家不再是这个目中无人的三少的保护伞了。这意味着,秦修手上的资源都会被撤回,他们报覆的机会来了。
可他们忘了,秦修是自己爬到这个位置的,手上的大多数「资源」都是他自己打下的。
「难怪他们把秦蹇放在了这儿,原来是想她取代秦修。」
大部分都理所当然的这麽想,因为秦修秦蹇不合已经不是新闻了。秦修不受主宅那边待见以及因为阿se几乎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的事,更是人尽皆知。於是几乎没有人怀疑消息的真假,就算有,譬如宁家,也选择出了一部分力量加入这个「绞修行动」。原因无他,在所有对手甚至盟友都打算一齐绞杀秦修的情况下,谁都想分一杯羹,谁都知道就算消息是假,但这个联盟无论如何已经大大提高了将秦修绞杀成功的几率。
於是他们都行动了。
等待他们的,是秦修自己养的一支准军事队伍,傅家的jg英杀手,和秦蹇带领的东南亚数一数二的雇佣军。
这不是一次联合覆仇,而是一次早早就准备好的反杀行动。
秦修这支队伍从来没有示於人前,到底如何,他们都没有数,但从人数上看,这个「绞修联盟」还是占了上风的。
那麽傅家呢?
b市一向不是傅家的活跃地带,为什麽要淌这趟浑水?
有人记了起来,傅家如今的主人,是秦家大小姐秦枫晚的丈夫。究竟是不是这麽简单的关系,傅家就来帮秦修了呢?没有人在意。
因为他们看见了那支突然出现,前来狙击他们的,由秦蹇带领的雇佣军。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麽出现的,联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们的行动,悄无声息。
结果很明显,秦修他们赢了。
联盟的人败北,si的si,逃的逃。
让雇佣兵撤退之後,身上有些血迹的秦蹇踏着屍t,走向秦三。
「警察快来了」,秦蹇说。
秦修瞥了她一眼,道:「受伤了?」
「没」
不是我的血。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了一声枪响。
这种震耳yu聋的感觉又来了。
乐乐
子弹从秦修後方来的时候,她看见了,所以她将身t转了一个角度,让那颗小东西避开了心脏。
还是流了好多血,眼前的事物由清晰变糊,看不分明。
是不是要见到乐乐了?
然後她听见了第二声枪响。
是秦三打出来的,她听得出来。
秦修的枪是秦家特制的,制作部花了五年时间设计出来的杀伤力极大的微型手枪,能藏五发子弹。
她还没有用过呢。
做雇佣军的那些年,根本用不上这麽jg致的东西。後来也习惯了,不怎麽挑,能用就好。
「小五,会没事的。」
她被秦修接住了,他按着她的伤口想要止血。
她勉强睁开眼,「人呢?」
秦修眼里满是愤怒,将小五抱起,往车上走去,声音恍若来自地狱,「si了。」
「确定所有人都si透了,一个都不要放过」,车子发动前,他交待。
司机开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连闯了几个红灯,冷汗淋漓。
在她被闭上眼的那刻,她竟然在想,如果伤到了头,是不是就能看见顾容与了。
那个自带冰山气场,剑眉星目的男人,他跟他家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冷冷的,以後谁做他老婆真是可怜。
其实他x子一点都不冷,救si扶伤的人,都有常人没有的慈悲。
然後又想到了他有个和他同样慈悲且有共同语言的青梅竹马乔纹,不得不承认,两人看上去挺搭的。
可自己怎麽这麽难受呢。
她发现,就算当他老婆「可怜」,她也是不愿意看见他和别的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如果能醒来,她要嫁给他。
那场血流成河的大清洗,不仅让秦修顺利退位,还让秦蹇顺利接管了秦三的生意同时名声大噪。
不少道上的人都会雇佣一些退役佣兵做手下,却鲜少有人能够拥有一整支兵团。
大家都心照不宣,那个有支雇佣军的秦蹇不能惹。
一时之间,连宁家也安静了。
秦蹇这两个字成功替代了秦修,令人闻风丧胆。
如今,这让人闻风丧胆的人,正坐在齐远面前,悠然地饮茶。
「那份名单我ch0u查了几份。」
齐远还是决定先开口。
「嗯」,秦蹇不咸不淡地应着。
「是真的。」
秦蹇没有接话,她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六七年前,令兄曾於我们政府有过合作,提供了一份详细的涉黑名单,而我们则给他铺一条合理合法的洗白的路,甚至把他加入了证人保护计划。如今,秦修的情况你也知道。」
「你想让我向他一样跟你们合作,然後漂白。」
「秦小姐为我们提供这份名单,我以为这就是展示合作意图了。」
秦蹇微微一笑,「你ga0错了,我不是要跟你们合作,我只是单纯的想扳倒宁家罢了。」
对方沈默不语。
「我想在这一点上面,齐家应该和我不谋而合。」
「齐家永远不会涉黑」,齐远断然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顺水推舟,这次,就当你白捡了一个便宜。」
齐远听了这话皱眉,这人说话,真是不太好听。他也知道是不可能在一时半会间说服秦蹇的,索x换了一个话题。
「我想知道bck是谁」,有些赧然。
「啊?」秦蹇有些不明所以。
「私事。」
他只能查到bck跟了秦蹇,再往细了查,却是什麽蛛丝马迹也没有了。
秦蹇不着痕迹地往窗外瞟了一眼,又将眼神转回来,打量了一下他,道:「既然是私事,我得问下本人意见。」
说实在地,作为acb的一把手为了「私事」私下约见一个黑道头目,怎麽想怎麽都有点公器私用的意思,怎麽想都有一点耐人寻味。
「你认识齐远?」上车後的秦蹇开门见山,对着坐在副驾驶的戴黛问。
「没见过。」
戴黛如实回答。
「没见过?」
「没见过,但是几年前交过手。」
秦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他问我bck是谁,我没告诉他,这事,你自己处理。」
夜幕降临,灯火辉煌。
秦小五赶到会场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的心上人跟一个年轻nv孩子「相谈甚欢」——
「韩叔。」
被顾容与唤作「韩叔」的人,是这家医院最开始的gu东之一同时也是现在这家医院的负责人,韩尔卓的父亲。韩父是个中美混血,西方特征倒不是很明显,只除了那双碧蓝的眼睛。
「容与,来,跟你介绍,这是许小姐,这次给我们加了一大笔投资,说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跟着韩叔来的是顾容与的之前的病人,许同同。韩父跟顾容与嘱咐了几句,就被人唤到别处去了。
「顾医生,又见面了。」许同同笑得很甜,说出口的却是英文,十足的l敦腔。
顾容与仔细听了下她的声音,道:「你倒是聪明。」
她知道外国口音综合征不能迅速根治,索x就着口音说了英文。
秦蹇刚走近,就听见自家这句夸奖,心中略有不爽,却翘起嘴角,昂首挺x地走了过去,自然地走到顾容与身边,淡淡地瞥了眼面前这个nv孩,「还是第一次听你夸人。」
顾容与对突然来的人毫不意外,稍稍侧身,状似思考,「怎麽?我没夸过你吗?」
她自然地伸手拿过他的香槟杯,饮了一口,道:「没有。」
「你很美。」
秦蹇没有想到他突然间来了这麽一句,耳根立马就红了。
「这位是?」
许同同突然出声,打断了秦蹇有些旖旎的想法。她这回倒是说回了中文。从秦蹇提着裙子像天鹅一样高贵优雅地靠近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一gu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刚刚是一出秀恩ai的好戏,两人之间的相处又是那麽自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什麽竞争力。这一着急,又说回了母语,自己听着都有点自惭形hui。
秦蹇听出了她奇怪的地方,面上不动声se,妥帖得t。
顾容与揽住秦蹇的腰,跟许同同介绍,「这是我太太秦蹇。」
然後又跟秦蹇介绍,道:「这是许小姐。」
「这你结婚了?」
秦蹇学着顾容与的口吻,冷冷说了句,「你戒指呢?」
他看了旁边人一眼,乖乖地把手伸出来,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赫然带着一枚婚戒。
无话可说了,她只怪当初贪念美se,连他手上的戒指都没有看见,差点丢了份儿。
「许小姐的口音」
许同同听了她的话,以为她要借此机会羞辱她,深呼x1,把自己调整至了备战状态。
却不料秦蹇的下一句话竟然是,「很可ai。」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这笑容连许同同这个nv孩子都抵挡不住,何况是顾容与了。这回最後一点点小不甘都没有了。
「口音没有贵贱之分,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口音配上你这样貌,倒是可ai得很。」
小姑娘一张脸被她夸得红彤彤的,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话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我没想到你还会安慰人。」
顾容与已经从别处拿了香槟,站在她对面打量着她。
「我看她就是个小孩子,也没什麽坏心,安慰几句不是很正常?」
「打了个巴掌又给个甜枣?」
「我还没想到顾先生这麽讨nv孩子喜欢。」秦蹇选择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
「也是,任谁看见自己医生是这麽一个大帅哥,都会心动的吧。」
「谢谢夸奖。」
「不客气。」
「sebra??」一道声音在秦蹇身後响起。
秦蹇转身,对来人微笑,自然地接了句,「韩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认识?」顾容与见状,大方地询问。
「哦,sebra是我们在b市医院的主要投资人。」
顾容与侧首看了身旁的人一眼,眸光沉沉,让人猜不透。他转而跟对面的人介绍,「这是秦蹇,我妻子。」
韩父恍然大悟,「哦,难怪,怎麽都请不动的sebra今天会出现。」
顾容与和秦蹇结婚的时候他和韩尔卓正在国外,这也是头一回见着秦蹇。
双方又礼貌x地寒暄了几句,韩父便又接着应酬去了。
「他是韩尔卓的父亲,韩尔卓是我读书时候的学弟,算是我朋友。」他指了指在不远处是人群中西装革履谈笑风生的人说道。
「算是?」秦蹇jg准地捕捉到了这个似是而非的词汇。
顾容与煞有介事地点头,「如果他话少一点,就可以把算彻底去掉了。」
「顾先生,你的笑话很冷。」
他单手cha兜,喝了一口香槟,不咸不淡地说:「秦蹇,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前一分钟还在若无其事地跟她介绍她的朋友,眨眼之间,就转变态度,兴师问罪来了。
「之前就觉得董事会要在这里开多一家医院的决定很突然,」他顿了顿,神se莫测,「现在想想,一切真是刚刚好。」
先是恰好在b市新开分院,让他开始有了回b市工作和尽孝的想法;接着,秦顾两家结亲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可他知道,西洲另有心上人而秦蹇也对他那个弟弟无意,正觉得不解的时候被爷爷突然召回;再然後,与秦蹇见面,最终决定与她结婚挽救顾家骑虎难下的尴尬局面,也正好递了调职令转回来。
这一切看上去巧合,其中变数颇多,若不是他今日碰巧得知新投资人是秦蹇,还将这些联系不到一起。
秦蹇她,太了解自己了。了解自己的x格,了解自己对顾家的感情,了解他对自己当年弃商从医所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的内疚。
而且,也只有以她的x格,才会敢花这麽一大笔价钱布一个变数多的局,因为她有自信有实力可以控制所有的变量。
顾容与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她步步为营。
在他还没有分清到底是对她为自己步步为营感到高兴还是被算计的难堪多一点的时候,韩尔卓朝他们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这是嫂子吧?久仰久仰。」
「韩先生,你好。」
刚刚顾容与就跟秦蹇介绍过他了,她也就记住了。
「嫂子好,叫我尔卓就可以了。」
秦蹇礼貌地笑了笑,「尔卓。」
「欸!」
应得倒挺快,顾容与冷冷瞥了他一眼。
韩尔卓不自在地0了0脖子,「咳,那什麽,下次聊,我还要跟着老爹去应酬。」
说完便又迫不及待地窜进了人群,不敢再打扰他俩。
「他怎麽了?专程过来什麽也不说?」
「大概是闲得无聊吧。」
「」
不知道秦蹇是b市分院的主投资人是怎麽传出去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前来感谢、巴结的人一波接一波,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决定提前离开。
「我以为你早就习惯这种场合了。」
两人从会所出来,没有叫司机,就这麽并肩走在一起,踩着影子。
「巴结的已经习惯了,来感谢的倒是第一回。」
她仰着头想了想,诚实地回答。
「感觉怎麽样?」
「还行吧,毕竟我做这好事是有目的的,那麽真情实感的感谢,倒是有点不自在。」
顾容与停下脚步,借着昏h的光,低头看着她。
他的影子罩在她身上,混着灯光,不明不暗的有一种朦胧美。
而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偏头微微一笑,什麽都没说,又继续往前走了。
秦蹇见他这副yu言又止的模样,小跑了几步追上去,「我知道你想问什麽。」
「哦?」
「你想问我投资你们医院是不是有目的。」
对方没有答话。
她又继续,「是,我是专门投的你们医院,而且指定的b市,目的当然就是为了你。」
倒是丝毫都不避讳。
「你怎麽都不说话?生气了?」
顾容与继续往前走,右手微微往後,一下子就牵住了她的左手,道:「猜到了。」
顾先生的动作让她心里甜滋滋的,以致於她说话的口吻都b刚才轻柔很多。
秦蹇顺势挽住他的胳膊,「你刚刚在笑什麽?」
「不管前因如何,这後果,总归是不亏的。」
不论从他个人,还是从整个社会来看,投医院这件事的後果,总归是好的。
「」
过了会儿,秦蹇再次出声,「顾先生。」
「嗯?」
「星星很美。」
他闻言擡头,夜se昏沈,没有一丝光亮。
垂眸看着她,有些不解。
「星星在你眼里呀。」
「咳。」
又被调戏了。
谁也没有说目的地在哪里,就这样牵着手慢慢走了很久。
「怎麽了?」
顾容与见她停了下来。
安静了几秒,秦蹇捏了捏他的手,「新鞋磨脚。」
他皱着眉头,蹲下身子,道:「我看看。」
白皙圆润的後脚跟一片红肿,还磨破了皮。
「怎麽不早说?」
「才感觉到。」
顾容与起身,掏出手机,「我叫司机来。」
「别」,她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你看。马路对面有个便利店,我们去买个创口贴吧。」
他静静看了她几秒钟,然後背过身,再次蹲下,「上来。」
秦蹇楞住了。
她原本只是想和他再走会儿。
顾先生这是,要背她?
「我背你。」
三个字,炸成了烟花。
秦蹇眉目含笑,小心翼翼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顾容与起身後,托着她大腿根部把她往上掂了掂,「这麽轻。」
「重了你就背不起啦。」
「嗯,有道理。」
「」
果然不能指望他说情话。
之後很多很多年,秦蹇都刻意保持现在的t重,不是为了漂亮,是为了顾先生能够背得动她。
她把脸埋在他颈间,闷闷来了句,「好害羞。」
说完,耳边传来顾容与的低笑声,「好难得。」
b市的夜生活很丰富,晚上10点,依旧川流不息。
顾容与背着秦小五,穿过了繁忙。
这时候便利店的人倒不是很多。
秦蹇坐在窗边的高脚椅上轻轻甩着腿,把玩着手机。
顾容与拿着创口贴走了过来,半跪在地上,擡起秦蹇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将创口贴仔仔细细的贴在她破皮的地方,「另一只。」
秦蹇乖乖地换了另一只重新搭了上去。
他垂着眼眸,很是认真,连带着整个人都温柔了很多。
有些碎发散了下来,她伸出手帮他整理。
「好了。」
秦蹇跟着他站起来,正想说什麽却神se一凛。
她一个转身,把顾容与护在身後,顺手将一直在手上的手机扔给了他。
「键盘输入5353。」
5353是秦蹇设置的紧急代码,发出去之後,她的人5分钟内就会赶到。
她当然也不会g等着。
顾容与反应也很迅速,输入密码之後,秦蹇已经一枪在手。
紧接着,三四台越野车迅速靠近便利店,急急停在了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了一群拿着步枪的人。
秦蹇见状不妙,拉着顾容与往商店後面跑。
「突突——」声不断,子弹打碎了玻璃,打倒了货架,同时中招的还有便利店的收银员。
「顾容与!」
他竟然突然变了方向冲去了收银台!
这个男人真是,秦蹇狠狠咬牙,还是跟着他去了。
两人躲在收银台後,「你到底要g什麽?」
「他受伤了。」
他把自己西服外套脱了下来,按压在收银员的枪口上,帮他止血,有些慌乱,但大部分是镇定。
「所以你就不要命了麽?」
他擡头盯着她,眼中闪着一个叫作「信仰」的东西,「我没有不要命,我是医生。」
秦蹇看着他不作声。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她绝对会扑上去狠狠地亲他。
顾容与对她向来有着致命的x1引力,她太好奇他的世界了,那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洁白的世界。
枪声停了,脚步声近了。
20个人,子弹只有15发。
手枪s程和杀伤力远不如步枪,要把手枪威力最大化,只能等他们靠近。
这时,顾容与突然给她打了一个手势,她望过去,最先入眼的是和其他便利店摆放一致的,在收银台後面货架上摆放的烟草,视线继续往旁边挪,是一排打火机。
明白了。
她迅速拿下三四排打火机,撕下自己晚装的一块布,绕在打火机上将打火机绑在一起。
做完这些,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他们已经进入了店中。
随後,她点燃打火机上的布条,往外一扔。
进入店里的枪手反应迅速,朝着那团火球猛s击了几枪,打穿了布包裹着的打火机,打中了里面的yet,一瞬间,火花炸开。火球燃烧得更旺,甚至烧到了他们自己。
就在他们在烈火中手足无措的时候,以收银台做庇护的秦蹇迅速起身,s击。
「还有15个。」
刚刚那一波进店的只是五个人而已。
「这是你遇过最危急的情况麽?」
顾容与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语调沈稳。
秦蹇靠在身後的柜子上,侧过头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收银员,「他还有救麽?」
「没有了。」
血流太多,又伤到了肺部,回天乏术。
「那你还一直帮他捂着伤口。」
顾容与没有答话,低头看着依旧睁着眼睛,挣紮着想要活下来的收银员,手一直在帮他按压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一波震住了其他人,剩下那些人的攻势明显减缓了。
「他还有一口气。」
秦蹇g起唇角,「我以为,你应该看透生si了。」
「生si,哪是那麽好看透的。」
话音刚落,店外枪声再响。
可这次,却没有子弹打进来。
「你的人来了。」
他判断jg准。
秦蹇跟他对视一眼,然後倾身上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他,「等我。」
「小心。」
「好。」
秦蹇出去的时候,顺手解决了几个正准备靠近便利店的枪手。
她一步一步走到战场中心,走得稳稳当当,像古战场运筹帷幄的大将,傲然自信。
她走到中心的时候,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
小西走到她跟前汇报,「一共20个人,已经全部清理完毕。」
「谁的人?」
秦蹇声音头一次这麽y寒,连小西都忍不住有些胆寒。
「看装备,应该是宁家。」
秦蹇嘴角g起一抹嘲讽,「狗急跳墙了麽?」
「看来我们打到他软肋了。」
刚跟齐远见面,就来了这麽一出,他们也太急躁了一点。
「想办法通知齐远,他身边有内j。」
账本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秦蹇这边不会有问题,几个都是秦家的旧人了,那就可能只能是齐远那边出了差错。
「是。」
「另外,叫辆救护车。」
「救,救护车?」
「嗯。」
「您受伤了?」
「不是我。」
云淡风轻地说完,秦蹇转身进了便利店。
「我帮他叫了救护车。」
「没用了,他已经走了。」
顾容与靠着货架,双腿蜷缩,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秦蹇静默了会儿,慢慢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我们回家。」
徐展和小西将他们送回了别墅,两人一前一後下了车。
「老板」,徐展突然出声叫住了正往家里去的秦蹇,「下次不要再支开我们了。」
担心之情不言而喻。
身旁的小西用手肘碰了碰他。
他又不是不知道老板支开他们是为了什麽。他突然当着顾容与的面那麽说,一定是觉得老板为了顾容与安危都不顾,并且同时暗示,顾容与保护不了老板吗?
怕不是疯了吧?这不是当场给难堪麽?胆儿太肥了。
秦蹇见顾容与的身形顿了顿,不禁蹙眉,转身看向徐展,「知道了,你们今天辛苦了。」
於理来说,徐展说得没有错。她跟顾容与偷溜出会所,没有让人跟着,实在是一件很有安全隐患的事,尤其在这麽敏感的时期。
秦蹇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原则的,不会轻易为了顾先生责备自己助手。
但她还是加了一句话,「不要把这件事通报给主宅,这些年你们私通给老爷子消息,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件事绝对不行。」
杀气陡盛。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爷爷那边知道自己因为贪念跟顾容与之间的那一点点温存而落入危险之中後,他会怎麽对付顾容与。
她不敢赌,尤其有阿se这个前车之鉴。
徐展和小西互看了一眼,「是。」
「哦,还有。」
两人均站在原地等候吩咐。
「对我老公客气点。」
顾先生先秦蹇一步回家,正在吧台喝着水,秦蹇进来,走到顾容与旁边,然後拉开他撑在吧台上的手,钻进了他怀里,手环着他的腰。
「你不是问我今天是不是我遇见的最危急的情况吗?」她望着他,顿了顿,而後道:「不是。」
顾容与低头看着她,心突然好像被针刺了一般的疼。
她的生活,远b他想象的要危险百倍。
小五,你到底经历了什麽?
她偏头靠在他x口,「你记不记得那次救阿se?我也是面对这麽多人,可是我一点都不怕。可刚刚」
秦蹇的声音有点抖,「顾先生,我有点後怕。要是你出事了怎麽办?」
她偏头靠在他x口,「你记不记得那次救阿se?我也是面对这麽多人,可是我一点都不怕。可刚刚」
秦蹇的声音有点抖,「顾先生,我有点後怕。要是你出事了怎麽办?」
从喜欢上顾容与的那一刻,她就有了後顾之忧。
她这脆弱到不行的模样扎得他心疼。
他不会安慰人,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长大以後,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这麽弱小,这麽无能为力。
而且,他实在是不想承认,他真的嫉妒得发狂。
他嫉妒她那些助手,和她有共同语言,能和她并肩作战,出生入si,能救她於水火。
「嗯?」
秦蹇感觉腰上的手又把自己箍紧了些,不解地擡头。
「唔。」
顾容与的唇就这麽压了上来。
又急又猛。
跟往常温温柔柔的他不一样。
「怎麽了?」
秦蹇好不容易将他推开了一点,喘着气问。
她的眼睛很漂亮,好奇还带着点担心看着他。视线下移,是雪白修长的颈部和一小部分锁骨,再往下,看不见了
她今天这套晚装,还是挺保守的,保守得让他想撕开。
他想到了在便利店,她撕裙子下摆的时候,露出了一截修长的腿。
顾容与喉结动了动,低喃:「不如撕了吧。」
「什麽?」
秦蹇眼前一黑,他伸手捂住了她的眼。
顾容与觉得自己有点禽兽,他不想让她看见他这麽禽兽的样子。
他把她抵在吧台,一只手捂住她的眼,一只手迅速地解着领带。
薄唇贴近她耳畔,轻声说:「乖,我们来玩点新的。」
被激发出邪恶面的顾先生,太狠了。而且他还总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她不回应,他就变着法地折腾她。
「你g嘛?」
秦蹇双手抵着他的x膛,略害怕地问。
他刚从浴室出来,下半身围着浴巾,身上还带着水珠,突然就抱起了在床上的她,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还想再来一遍。
顾容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紧张的秦蹇,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但面上仍不动声se,「洗澡。」
「我自己会洗。」
「你累了。」
「」
他抱着她进了浴缸,自己也蹭了进去。
水温刚刚好,整个身t被温暖笼罩,是真的舒服
「顾容与,别闹。」
她是真的经不起再一次疯狂了。
身後的人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肩窝,「好,不闹。」
他伸出长臂挤了一点沐浴露,仔细帮她清洗身t。
「嗯。」
秦蹇轻哼一声,打算挣扎,实在是太要命了。
「别乱动。」
身後传来顾容与隐忍的声音,「乖,别乱动,不然後果自负。」
这回她是真的不敢乱动了。
顾容与倒也没有再撩拨她,认认真真地帮她洗身t,心无杂念的样子。
某人不受控制的,脸又变得红彤彤的。真想咬一口。
顾容与也真的这麽做了,轻轻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这一咬倒是莫名其妙地激发了秦蹇的好胜心,她稍稍换了一个角度,斜靠在顾容与身上,轻咬他耳垂。
顾容与哪里经得住她这麽撩?
「不累?」
秦蹇点头如捣蒜:「累。」
他就知道
只负责撩不负责熄火的nv人。
冲洗g净以後,顾容与拍了拍她弹x的t0ngbu,道:「你先去客房睡。」
卧室已经一片狼藉了,有洁癖的两人自然不会再去睡,也不会在这个点去清理房间。
走出浴缸的秦蹇披上浴袍,不经意地问:「你呢?」
顾容与不自在地撇开眼,「我,再等等。」
秦蹇拨弄着头发的手顿了一顿,想了想,还是问:「要我帮忙麽?」
顾容与看她脖子都红了,心想,主动撩我的时候怎麽没有害羞。
他还是打算放过她,「下次。」
顾容与今天休息,加上昨晚上太累,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看了一下时间,快中午了,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跑哪儿了。
洗漱完後,随意选了件卫衣和k子的套装穿在身上,懒懒散散的样子,却仍旧难掩帅气。他先去了主卧,把床单一gu脑扔进了洗衣机,然後下楼,来到昨天激战的吧台,看样子秦蹇已经清理了。
拿上钥匙,双手cha兜,打算出门买菜。
走到门边的时候,瞟见了一双不属於家里的男鞋。
他停了下来,往书房看了一眼,然後果断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决定做个简要的三明治。
等他弄好摆上桌,徐展正好从书房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徐展径直走出了别墅,顾容与似乎并没有任何不爽,兀自坐下,翻开了最新的医学期刊,开始了每日。
秦蹇出来的时候,见着顾容与已经起床,还做好了三明治,却是坐在餐桌前还没有开动。
她从背後揽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顾先生在等我呀。」
「嗯。」
他把杂志合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秦蹇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拿着三明治咬了一口,真的是饿到不行,从昨晚上开始就没有怎麽进过食。
「什麽时候起的?」
「早上9点。」
秦蹇一脸哀怨,说起这个就有气。
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床头柜上的手机震醒,撇过头发现顾容与还在睡,也是难得一见,於是t贴的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你昨天没出什麽事吧?」
秦修富有磁x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可惜秦蹇只想翻白眼。
「你有事?」
「不是关心一下你麽。」
「假,那你昨天怎麽不打电话。」
秦修在那边冷笑一声,「关机。」
秦蹇噎了一下,想了想,还真是。
「咳,昨天手机没电了。」
下了楼,秦蹇就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昨天的事都解决了,我是绝不会放过宁家的。」
秦蹇眯了眯眼,竟然打扰她和顾先生的甜蜜时光,简直是该si。
「我知道,你不用跟我强调。」
「哦,这不是怕你余情未了麽?毕竟人手上握着一张王牌。」
「」
那边半天没有传出来声音,秦蹇以为自己戳到点了,正打算再讲几句,就听见秦三咬牙切齿地来了句:「我开的免提。」
「嫂子在旁边?」
「小五,今天过来吃晚饭。」
是冷得堪b顾先生的阿se,秦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好」
「先挂了。」
秦修说完这句就挂了率先挂了电话。
好像犯错误了。
「他和宁家?」
不应该这麽八卦的,但这俩组合在一起,实在是让人很想挖出些什麽。
秦蹇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毕竟一家人,而且秦修那些情情a1a1的事,圈子里都知道,也不是什麽秘密。
「嗯,有点覆杂。宁家那个少夫人是他初恋的孩子,他初恋在那孩子没ren的时候就过世了,过世的原因跟老三和阿se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後秦三就一直带着她,然後嗯带出感情了。」
听到这儿,顾容与差点把刚入口的水喷了出来。
「没有你想那麽严重,秦修他虽然变态但是不恋童」,秦蹇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这也是爷爷不喜欢他的原因,他太像他爸爸。」
不过这是上一辈的故事了。
「後来,她不知道怎麽知道了她母亲过世的事,两人就掰了。她就嫁进了宁家。」
这个故事的时间线好像有一点问题,「那」
「嗯,他的初恋b他年长很多。」
很前卫。
「我觉得最厉害的是阿se吧」,她还是叫回了阿se的名字,而不是嫂嫂。倒不是不认可她的身份,而是习惯了。
她喝了一口牛n,接过顾容与给她递来的纸巾,继续说:「她从小和老三一起长大,换句话说,旁观了他的ai情这麽多年,最後竟然ai上了我曾经一度怀疑她眼神不好。」
「」
真不是秦蹇刻薄,实在是秦修年轻时候的感情经历太狗血。
大概是秦修上辈子拯救了世界,这辈子才有一个阿se吧。
「哦,温南意的身世有结果了,没什麽可疑的,跟你弟弟当初交待的没有什麽太大区别。」
温南意是温家的养nv,那时候亲生父亲突然逝世,温父便收养了她。
「目前来看,和你是没有什麽交集的。」
秦蹇补了一句。
顾容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对温南意的熟悉感成分里更多的是恐惧,这莫名而来的惧意,是什麽呢?
「温南意亲生父亲的资料,有麽?」
秦蹇闻言微微皱眉,「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温南意的亲生父亲其实和他养父之间打得交道不多,而且她亲生父亲的背景并不g净。」
顾容与挑眉,「不g净?」
「嗯,只知道是帮放高利贷的公司催款的。」
正规催款公司没有什麽,可帮高利贷催款,基本就等於混黑。
顾容与擡眼看了看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麽。
「一个书香门第,第一时间收养了一个黑道混混的nv儿,是出自善意还是另有原因,是值得好好探索一下的。」
「si因。」
顾容与薄唇微张,冷静地吐出了两个字。
秦蹇微微一笑,「没错,si因是关键,我已经让徐展继续查了。」
听到徐展的名字,顾容与剑眉微皱。
秦蹇敏锐地捕捉到了,ch0u出张只见擦g净了手,然後站起来走到顾容与旁边,细长的手指开始把玩他卫衣帽子上的绳子。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的。你和我,本来就来自不同的家庭背景,不可能完全理解对方,也不可能互相无障碍地融入对方的圈子。我决定要跟你在一起之前,这些也是我的考虑因素。」
秦蹇好像开启了碎碎念模式,「顾先生,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看到你我就觉得暖洋洋的,虽然你很看上去很冷啊,外冷内热真的很好啊,何况你医术还这麽高,救si扶伤,这麽伟大,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这个在自己怀里不停碎碎念的秦蹇简直可ai到爆炸,这张小嘴一直喋喋不休的,还突然又来了一次告白,天,她怎麽会这麽可ai。
顾先生心里已经翻起了巨浪,面上却不动声se,只是手从桌子上慢慢移到了秦蹇的腰上。
「对不起啊,昨天我自私地把你,还有把顾家拉进这个漩涡里我有努力把危机最小化,像安排保镖,我连你医院都安排了人,我还把你车改装成了防弹的」
听到这儿,顾容与想起刚结婚的时候,有一次秦蹇车坏了,把他的车借了开,然後路上和人蹭了一下,放去了4s店维修,一个星期後,他才把车从4s店领回来。
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应该是拿去改装了。那次蹭车说不定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秦蹇又继续说了很多,「昨天真的是我失策,果然是美se害人。」
「」
「虽然我把你拉进了这个漩涡,但是顾先生,你不必跟我共沈沦。我喜欢的你就是这样的,你不必迁就这个已经在泥泞里的我,我还指望你能拉我一把呢。」
秦蹇把声音放低,垂着眼眸,像个不小心做错事等着责罚的孩子,喃喃道:「说不定以後我会下地狱呢。」
顾容与怎麽舍得?
他把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轻轻别在了她耳後,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那我以後多救一点人,给你攒福报,然後一起入轮回。」
顾先生不讨厌这样的她,还想跟她一起入轮回。
霎时间,一行清泪就这麽从秦蹇眼里滑了出来,顾容与也不知怎麽地,突然就擡手,接住了那本来要落地的泪珠。
这麽一弄,秦蹇倒是破泣为笑了。
顾容与年少时也跟着风看过《大话西游》,剧情已经忘了,他对这样的题材一向没有兴趣,唯一的印象,就是nv主角落下的那一滴泪。当时只觉得,惊为天人。
秦蹇这一落泪,也是真惊yan,可b之欣赏这美,他更多的是舍不得。
「怎麽哭了呢?」
秦蹇ch0u了ch0u鼻子,「这不是被顾先生难得一见的情话感动了麽?」
顾容与ch0u了张纸巾,轻轻擦拭她的泪痕,「不是情话,是承诺。」
这句话差点让秦蹇又哭了出来,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顾先生总是用冷冰冰的语调说着让她甜滋滋的话。
喜欢一个人其实是有原因的。
有人因为颜值而喜欢一个人,有人因为声音而喜欢一个人,有人因为x格而喜欢一个人,有人因为气场相合而喜欢一个人,更有人因为气味而喜欢一个人。
世界上人千千万万,喜欢的原因也各不相同。
秦蹇喜欢上顾容与,是偶然也是必然。
很多年前,顾容与见过秦蹇,在她一生中最脆弱的时候。
那时候,年纪轻轻的她在家族力量与自己责任的迫使下,已经在雇佣军团待了三年。
她以为她会习惯没有乐乐的生活。可这三年间,她依旧不能想乐乐,一想到他泪水就止不住。偏偏,她要替乐乐活着,她要代替乐乐在秦家的位置。
她把乐乐藏了起来,不跟父母提,不跟其他家人提。
可是时间久了,那些避而不谈的情感总是会发酵。
秦蹇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因为秦家要求她坚强。
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乐乐在的时候,她也曾无忧无虑,因为他都帮她担了,所有的压力都在他身上。
她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她很想家。
在秦家的雇佣军里,因为年龄和背景的缘故,大家都很关心她,但她并不是那种喜欢和人深交的人,所以她没有知心朋友。她是孤独的,但她没有意识到。
对乐乐的思念,肩上的责任带来的压力,想家的感情和潜在的孤独,终於把这个还没有满18岁的姑娘,压垮了。
她是真的想休息,想回家了,她觉得好累。
她对父亲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说她想回家。
被拒绝了,狠狠地拒绝,以秦逝水固有的方式。
他觉得她太脆弱。
语气不是很好,用词也没有照顾到这个小姑娘的心情。
她甚至想过自杀,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未来,她对所有东西都失掉了兴趣,她不明白为什麽要这样活着。
她变得有些抑郁。
秦蹇叛逆了一回,找了一个机会,逃了。
其实秦蹇一点也不坚强。
她也一点也不想担责任,一点都不想变得优秀,天知道,她其实只想做一个「废物」。
她只想一直躲在乐乐背後,从小就这麽一个愿望,自己这个亲ai的双胞胎弟弟会给她支起一片天,她什麽都不用做,无忧无虑地就好。
她逃了,她不想担责任了。
她跑到了美国,她知道秦家在找她,她也没有刻意掩藏行踪。
甩开秦家的人,似乎变成了她唯一的乐趣。
真好啊,又重新找到了乐趣。
这天,她为了甩开那群影子,跑进了某医院的急诊室。
刚进急诊就被护士拦住了,她只假装听不懂。
这时候的她,已经瘦得不ren形了。
她得了厌食症。
她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她不想吃。
也不想跟人交流。
她甩开护士继续往里走,却突然头昏眼花,身t终於支撑不住,摊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见了一个穿着医生制服的年轻的华人朝她跑来。
发生了什麽?
她睁开眼,看见自己在医院里,正注s着某种yet。
她挣紮着起身,帘子被拉开,那个在她晕倒之前见到的医生走了进来。
「感觉好点了吗?」
他先用英文问了一遍。
秦蹇低垂着头没有回答。
他想了想,又换成了中文问了一遍。
秦蹇本来不想答的,但是听他冷冰冰的声音,忍不住好奇他是用什麽表情对病人问出这句话的。
於是慢慢擡头表情跟声音一样冷。
这医生见了他的动作明显感到有点高兴,说话的声音好像都暖了一点,「我叫顾容与,是这里的实习医生,你很久没有进食,所以才会晕了过去,你晕过去的时候我们帮你ch0u了血,血检结果一会儿就出。」
说完之後,他看着她,在等她响应。
秦蹇看他那麽认真的模样,不忍拂了他的意,於是轻轻点头。
顾容与见此,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医院只有我一个会说中文的医生,本来是要找翻译过来,但现在不是很忙,所以直接派我来跟进你的情况。」
他在跟她解释,虽然语气冰冷,但还算礼貌客气。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秦蹇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你是不会说话吗?」
她又摇摇头。
顾容与有点莫名,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是不想说?」
她点点头。
这就有点难办,他需要采集病人信息。
「家族有什麽病史麽?癌症,遗传病,基因病之类的?」
他还是决定按部就班。
秦蹇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