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嫌捂面,悔恨流泪。
记录下畲弧弧的行踪,朱颜收拾好匣子,走出典狱,刑部总捕头南圳便遥遥对着朱颜一边抱拳一边行过来,嘴里还不住称讚:“早听陈兄说六娘厉害,最善侦查审理,没想到是青出于蓝。若不是你来,这程嫌还不知道藏着畲弧弧到什么时候,幸好啊,幸好你参加了刑部女官审试,叫我隻用回刑部找你,不然我这三大五粗的上朱府去寻一位小娇娘,那怪坏你名声的,哎——你那匣子哪来的,当日我们在王家,也没看见啊。”
南圳二十余五,一脸络腮胡,是朱颜那位五十岁的师傅陈瘟的忘年小兄弟,平日就是个话痨,朱颜没少听陈瘟抱怨南圳话多,闻言倒也不惊讶。
提了提手上已经包进包袱里的匣子,朱颜微微一笑,道:“这不是王家的东西,那娃娃鞋也是我嫂嫂为未出生的小侄儿做的。”
南圳惊讶万分,但想一想,倘使不用攻心之术,程嫌也未必会说出缘由。
想起程嫌那铁皮子嘴,南圳也无可奈何,对朱颜道:“朱府方才来人,叫刑部告知你家中出了事,要你尽快回去,我给你背了马,就在外头。此次,也谢过六娘了。”
朱颜十日前刚走马上任,一来就遇见了好几件案子,协助主事处理完,还以为能回家,又被请到了典狱,这会儿听说朱府有事,她愣了半晌,问道:“可是我三姐姐同沈渡的婚事出了事?”
南圳摇首:“我方才见了不良人的总捕,好像说是你姐姐悬梁自尽了。”
悬梁自尽!
替嫁
朱颜吓了好一大跳,她虽是庶女,但朱府环境优渥,没有内宅龌龊,从主母到姨娘,从哥哥到姐姐,都处待得极其融洽,尤以她三姐姐朱沅和她关系最为不错。
知道这消息,朱颜也没有之前的悠哉了,提起匣子往外去,翻身上马时还借了一下南圳的力。
临着要走了,朱颜补充道:“那程嫌其实知道王阮儿没有身孕,畲弧弧妒忌王阮儿,虐了尸,用巴掌长的银针扎了王阮儿宫房数下,他今日愿招,不过是他撑不住,拿了我的话做了他背叛共犯畲弧弧的借口。我不过是做了挖河堤的最后一隻蚂蚁,绝非骗供,总捕头万莫误会。”
浅浅莞尔,朱颜驾马离去。
等到了朱府,喜轿礼抬在外头排成了长龙,可唢呐不吹了,锣鼓息下了,新娘子也没见着了。
待准备进门,老管家和喜娘立马迎了上来,拉着她急哄哄地进了大堂。
她娘金氏正同嫡母如氏和她爹朱阔争论,看到她,金氏哀怨道:“三娘私奔不愿嫁沈渡,我又何尝愿意六娘嫁给沈渡,先不论那沈渡和来罗织并称黑白阎王的事,我们六娘今年也方才十八岁,年纪小脑子又不灵光,这长得又不好看,除了看死人和罪人别无所长,必是不讨那沈渡喜欢,一嫁过去,那保准会倒霉的啊!”
脑子不灵光不好看别无所长的朱颜:“……”
沉默了半晌,朱颜明白了:“阿爷是想我替三姐姐嫁过去,那为何不是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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