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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1 / 2)

莫如然精打细算着钱,简单买了些吃食就连忙去了药店。秦十界的狂暴症即将到来,到时不仅他会受到信息素的压制,那人也会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要尽最大可能降低伤害。

莫如然带着口罩,分了三家药店将东西买全。说是买全,其实也只是简单买了点退烧药,抑制剂和一些其他药物。

这些买完,钱已经花了一半。莫如然皱着眉,一边往回走一边盘算着挣钱的法子。

5公里的路程他走的很快,大概三十分钟就到了仓库。

“秦十…”仓库里空无一人,莫如然站在门口,一阵恐惧从脚底径直往大脑里蹿。

“秦十界!”

无人应答,莫如然撑着门,呼吸越来越急促。

跑了他妈的跑了!

莫如然抖着手,将退烧药和抑制剂放在口袋里,随后将门关上。他并不知道这一去要多久,甚至说,他都不确定能否将秦十界找回来。

“…秦十界…你死定了…”

莫如然咬着牙,顾不上眼角滑落的泪水,毅然决然的往空无一人的远处跑去。

他没有确切的方向,但好在那人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草地上留下一连串脚印来不及遮掩。

太阳慢慢西落,莫如然看了眼手机,他已经找了四个多小时,还是没见到这人人影。等会天黑了,更不容易找到。

“秦十界!”莫如然急的仰头大喊一声,接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顺势倒在地上,脑袋一片眩晕。

忽的,远处像是传来低吼声。

莫如然猛地坐起,嘴里呢喃道:“秦十界…”

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这人的狂暴症已经无法控制。

莫如然一跃而起,像是瞬间充满力量,循着声音一步步探近。

而被苦苦寻找的那人,此刻正倒在河边,匍匐着往河里爬去。

他的意识早已涣散,只剩刚刚用石头砸出来的伤痛保留的一丝清醒。

他必须尽快去死,以免伤害到如然。

快了,秦十界指尖碰到水面,嘴角终于漏出一丝笑意。

“秦十界!”

远处传来喊声,秦十界身体本能一僵。随即手指嵌入泥土里,更卖力的往河里爬去。

天色越来越黑,莫如然远远看到河边有个人影,半个身子快要进入水中。

“秦十界…”莫如然背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随后脑子像是充血一般,奋力往那边跑去。

“秦十界!”

莫如然一把捞起落在水中的头,秦十界眼前一片朦胧,但他知道,他又被莫如然救了。

「啪」

这一巴掌干净利落,秦十界被扇的头一偏,脸颊瞬间肿起。

莫如然喘的厉害,手还在抖,一把攥紧这人衣领。

“秦十界…你真是个畜生!”

骂完像是还不解气,又狠狠往这人肚子上揍了几拳。接着累倒在一旁,喘息中夹杂着抽噎的声音。

“如然…”秦十界手背青筋冒起,全身肌肉绷紧,仰着头像是在忍耐什么,“快走!”

“秦十界…”莫如然蓦地弓起身子,内脏像是被人用力挤压,肺部的氧气一点点耗尽。

“如然!快走!”

秦十界抓起旁边石头,用力往头上一砸,刚支起的上半身顿时摇晃一下。只不过这时间只存在短短的几秒钟,随后莫如然便看到这人猩红着眼,漏出犬牙向他扑来。

s级的alpha力量不可小觑,特别是爆发了原始兽性的alpha。

莫如然被死死压在地上,秦十界眼里早已没了理智,看他的眼神只有对食物的渴望。

“秦十界…”

莫如然被压的喘不过气,即便知道这人现在丧失理智,还是情不自禁喊出名字。

“呃!”

肩膀像是被钉子硬生生钉穿,莫如然发出一声低吼,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抑制剂,往这人腺体扎去。

秦十界顿时发出痛苦的嘶吼,整个人腾空而起,莫如然立马翻身压上,掐着这人脖子,一鼓作气全部注射入内。

“呃”

身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莫如然跨坐在这人身上,等到这人烂成一摊软泥,才重重呼出一口气,疲惫如潮水般袭来。

刚刚这人爬河情景还历历在目,莫如然现在只感到一阵后怕。

“…你个臭傻逼…”

莫如然一生的脏话全用在了秦十界身上,一边骂一边用手背胡乱擦掉眼泪。接着将人胳膊搭在肩上,一瘸一拐的驮着人往回走。

……

秦十界再醒时只觉天旋地转,胃里一阵恶心。

“醒了?”莫如然淡淡开口,端着水直接这人嘴里灌。

许久没有被水滋润的身体让秦十界不由自主张开嘴,喉结不停嚅动喝完一整瓶。

喝完莫如然顺手将瓶子一踩,收到一旁。

“如然…”秦十界喝了水,顿时清醒不少,这才发觉自己被绑了起来。

“如果你还想说放你走的话,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莫如然面无表情,将手腕递到这人面前,随即一把锋利的小刀压在动脉上。

秦十界顿时呼吸一紧,疲软的身体硬是挪动了几分,“如然!快放下!”

莫如然挑挑眉,随意收回刀,仿佛刚刚那动作只是在开玩笑。但秦十界却知道,这人刚刚是来真的。只要他再多说一句,那把刀必定划开脉搏。

“没买什么东西,将就吃点”

莫如然从一旁袋子里拿了些面包出来,撕了一小块抵在这人嘴边。

秦十界愣了一下,动作才慢几秒钟,就看到这人作势又准备拿刀。

“我吃!”秦十界立马眼疾手快叼住面包,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莫如然,“我吃”

但显然这幅乖巧模样并没有讨好莫如然,秦十界看这人神色依旧冷淡,只敢低下头小口吃着面包。

仓库格外安静,秦十界时不时抬头瞄一眼,看到这人脸色没有缓和又赶紧低下去。等到一整个面包吃完,莫如然才又开了口。

“秦十界,昨天是我幸运,找到了你”

莫如然淡淡道,随后突然起身,一把扯住这人头发,强迫这人直视自己。

“你记住,再有一次,我就死在这里”

“我莫如然,说到做到”

莫如然恶狠狠的盯着这人,直到秦十界嘴角微微向下,两滴泪水滑落到他小臂上,这才松开手。

“不许哭”莫如然哑着嗓子,用指腹轻轻擦去这人眼泪,“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爱哭”

这话带着些调侃,打破了两人这几天的疲惫。

秦十界一边哭一边笑,刚张开口,熟悉的感觉涌上大脑。

“如然!离我远点!”秦十界咬着牙,胸膛剧烈起伏。

“药效怎么这么短!”莫如然大惊,皱着眉快速拿出肌肉松弛剂,慢慢注射到这人体内。

隔了十几分钟,秦十界才松弛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虚弱的躺在地上喘气。

“秦十界还好吗”莫如然将人靠在墙上,心疼的用衣服擦了擦这人身上的汗。

秦十界轻轻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还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莫如然心急如焚。目前情形他根本没办法静下来做狂暴症的研究,秦十界的药物又不能停,而这就代表需要一大笔支出

钱,哪里能弄到钱。

莫如然急的心跳如雷,他得尽快找份工作,但又不能暴露自己。

“来,秦十界,把这个吃了”莫如然掏出半粒安眠药,他无法,只能先让这人睡过去,减少一些痛苦。

秦十界顺着水缓慢咽下,莫如然钳住这人下巴仔细瞧了瞧,确定这人咽下去了才松开手。

“你先在这睡一会,我去买点东西”

莫如然摸了摸这人脸,将外套叠成小方块,垫在这人头下。绳子也解开重新绑了一下,留给这人一些活动空间。

做完这一切莫如然才快步走了出去,临到大门时,捡了三四根半圈粗的树枝,卡在大门扶手里。接着摇了摇,确定难打开,才急忙往外走。

莫如然茫然的走在街上,手机电已经所剩无几。他昨晚在网上看了附近工作,大部分都是厂房。厂房他肯定是没办法去的,他没有证件,更不敢暴露在太多人面前,只能看看有没有小店需要临时工。

小街上店并不多,莫如然问了几个,都不需要人。眼见一天就要荒废,莫如然余光瞥到在小店吃饭的几个农民工。

工地应该缺人吧?

莫如然鼓起勇气,上前试探问了一句,“你好,请问你们还缺人吗”

几个正在聊天的农民工顿了一下,打量着这个消瘦的年轻人,用方言在讨论什么。

莫如然红着脸,有些尴尬,“我,我听不懂方言,可,可以麻烦再说一遍吗”

对于这些工地上干活的人,莫如然还是有些怕的。这群人长得并不面善,行为举止也是长年累月随意造成的粗鲁。

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影视画面,莫如然心跳顿时加快,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

“娃儿,你是要找工作吗”

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重复了一遍,莫如然这才回神,望着那一群瞅着他的脸点点头。

那几个人听完又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许久,那个能说点普通话的男人又开口道:“娃儿,看你像是读书人,来工地做甚么”

莫如然手心出了一层汗,半晌,难为的开口,“我,我父母去世了,想,想挣点学费”

几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眼里不自觉多了些同情,“娃儿,工地苦的咧,不要来工地嘛”

“叔”莫如然作势要跪下,旁边的农民工吓得立马站起,拎着他的衣服,制止他的动作。

“你这娃儿做甚!”

男人抽出个凳子给莫如然,莫如然摇了摇头,眼里含着泪,“叔,我真的缺这个工作…”

“好娃儿,好娃儿,不哭了不哭了,叔几个给你安排”男人笑着轻拍了下莫如然肩膀,莫如然原本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似的往下流。

他抽噎的哭着,没有人来打扰,男人只是默默递给他几张纸巾。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如然才慢慢平复下来,眼里有些无措,抖着声音开口,“叔…我没身份证…”

“哎哟,不碍事不碍事”小店里顿时嘈杂起来,其他几个农民工也是笑着连连摆手。

“叔还怕你用身份证影响你以后的工作咧”男人笑了笑,随后指着其中几个人,小声说道:“坐牢出来的,没工作,我们也带着”

那几个人顿时站起,作势要打男人。莫如然知道这些人是在安慰他,弯了弯嘴角,轻声说了句谢谢。

两方互相留了个电话,男人让他明天就去报道。

不知道道了多少声谢,莫如然只觉得脸都快笑僵了才停下来。多日的疲惫被这一刻的温暖抚平,莫如然心突突的跳着,心里惦记着秦十界,快步往回赶。

仓库外一切照旧,莫如然将树枝拿下来,猛的拉开门,眼神精准锁定那处。

“秦十界!”

只见那人已经清醒,靠在墙上正微微对他笑着。

莫如然顿时松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像傻子一样笑着。

还好,你还在。

日子过的比想象中顺利,工地上工资是日结的,每天能有200,忙的时候也能拿到300。对于这个工资,莫如然已经心满意足。

这些钱每个月买完抑制剂和退烧药还能剩一些,莫如然买了个二手电脑,日夜不休的翻阅资料,将所有关于狂暴症的治疗都记录下来。

“如然…休息一会吧…”秦十界躺在床上,声音有些虚弱。

莫如然轻轻将笔盖合起,吁出一口气。

今晚进度得到质的飞跃,他查阅到国外有人用动物做过实验:将大量的alpha信息素注入,模拟狂暴症的症状。接着用适配度90%以上的oga信息素和具有腺体缺陷oega信息素进行对照试验,结果两项都有较高的抑制狂暴症效果。

这就证明只要找到与秦十界适配度较高的oga,便能缓解这人病情。而对于腺体缺陷的oga信息素提取,莫如然并没有这个打算。

一是腺体缺陷的oga属于极少数群体,大部分得了这种病症的oga在分化时便会去世;二是因为这种治疗还没做过临床试验,他心里也没底。

“如然…”

听到那人的呼唤,莫如然这才回神。床上的人脸色有些白,不分昼夜的睡眠让这人憔悴不堪,哪里还有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鼻尖有些酸涩,莫如然吸了吸鼻子,声音扬了一度,“来了”

只要能救好这人,他什么都无所谓。

掀开暖和的被窝,莫如然自然的躺了进去。两人肌肤相贴,却也仅限于此。

过了一会,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秦十界这才幽幽睁开眼,用眼神一寸一寸描摹着这张温润如玉的脸。

瘦了,秦十界心一揪,泛滥出无边无际的苦涩。

他身上依旧被铁链捆着,以防狂暴症不定时发作而引起的暴走。

莫如然对这件事很急,虽然明面上每天在跟他说有新的进展,念着国外那些成功的案例,但他知道,机会渺茫。

这幅身体正在极尽燃烧,怕是活不了几年。

他不想成为这人的负担,却又清晰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辜负这人的用心良苦。

莫如然想他活,那他就活。

要不然他怎么怎么对得起那些换衣服时漏出的伤痕,吃饭时微微颤抖的手。

他知道,莫如然说着去街上小店打下手,但实际上肯定是重力活。即便这人每天回来已经换洗干净,但那双白皙娇嫩原本该拿手术刀的手,现在已经磨满水泡,生了厚厚一层茧。

这些他如何看不到。

秦十界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却没有哪一刻感谢上天让他碰到了这人。不仅是那些悉心照顾,还有更多的爱意滋润。

莫如然于他,乃是全部。

秦十界稍稍翘了下唇角,可惜这动作在肌肉完全松弛的脸上毫无变化。

“…别看了…快睡…”

枕旁人呓语出声,微微打着鼾,习惯性的伸出手覆在他腰侧的手上,轻轻捏了捏催促着。

月光皎洁,透过窗户洒在两人熟睡的脸上。

“唔!”

身体像是突破松弛剂的限制,猛的绷紧。秦十界瞬间睁开眼,眼前像是被血浸然,只有模糊的一团雾气。

铁链噼里啪啦一阵响声,莫如然猛的惊醒,摸上秦十界额头。

温度又升上来,最近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再不找到更好的治疗办法,这人扛不过去。

“秦十界!”莫如然喊了一声这人名字,像是让这人能确认到自己的存在。

喊完便赶紧翻身下床,手摸上廉价的抑制剂。这种抑制剂效果差副作用大,但他俩现在的情况只够这些。

莫如然熟练的将抑制剂刺入腺体里,看到这人刚刚还在挣扎的身子缓缓落下,随后像是放了气的气球,整个人瘪了下去,毫无生机。

莫如然怔怔的看着这一瞬间变化,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不知道救秦十界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没有确切的把握,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想让这人活,他倒像是给这人添加了更多的折磨。

莫如然浑浑噩噩的坐在床上,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来。

“老婆…”秦十界闭着眼睛,像是在梦魇中一样,嘴里不停呢喃。

“什么?”莫如然僵硬的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这人唇畔。

“老婆…”

莫如然愣了一下,迅速拿来信息素浓度测试仪。

95%

这是易感期时alpha的信息素浓度值,莫如然脸色顿时有些白。

抑制剂摄入量大的副作用就是会刺激易感期提前。

而beta对alpha的易感期并无安抚作用,用比较难听的话来说,beta在alpha易感期时就只是个宣泄工具。

他们释放不了信息素,安抚不了alpha不安的心,只能通过性爱来达到安抚。

但现在的莫如然,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陪着秦十界胡闹。

他需要工作,需要时刻观察这人情况,若再像之前那样陪这人过,他们两个都只有死的份。

莫如然拉开抽屉,抽出几张钞票,淡淡望了一眼这人,便匆匆往街上赶去。

街上有家理发店,专门做拉客生意。莫如然碰到过几次,甚至被站街的oga直接拉进去过,吓得他连忙跑掉。没想到今天,他却要主动来找这些人。

手里的钱攥的发皱,莫如然仔细看着那些oga,挑了个最好看也最贵的。

“爷,想怎么玩”

oga抽出他手里的一沓钱,笑着沾着口水一张张数着。

莫如然只觉得腿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方向。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跟我来”

莫如然走的很急,oga时不时还娇嗔着说累。他没时间哄,攥着这人快速回了仓库。

“好浓的alpha气味”oga脸上有些惊喜,这是顶级alpha的信息素,快要将他刺激的发情。

莫如然忽视那张已经潮红的脸,只是轻轻将门打开,“进去吧”

“嗯?”oga不解的望了眼莫如然,余光瞥到床上的秦十界,眼里顿时亮出一道光,“难道是我跟这位帅哥?”

莫如然没有应答,只是将刚买的一盒套放到这人手里,“不够了再找我”

说完将人往里一推,随后关上门,站在门外像守卫的士兵。

里面动静闹的很大,oga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断传入莫如然耳内,他突然在想,那时在秦十界身下他也叫的如此凄惨吗。

还没想个所以然出来,里面突然没了声响。

莫如然皱着眉,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推开门看看情况。

屋内一片狼藉,莫如然愣在原地,错愕的看着躺在血泊中的oga,还有缩在角落里不停颤抖的那人。

“老婆!老婆…”混合着鼻涕吸溜的声音,秦十界匍匐在地上,腿上还插着把刀,往莫如然这边挪。

莫如然红着眼,大步走过去,一把拎起这人头发,“你在干什么?!”

“老婆!我!我不知道他是谁!是他自己爬上床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秦十界的话,莫如然的愤怒像是火山爆发,朝着秦十界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死了!”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给你找的oga!”

秦十界不懂老婆为什么那么生气,只能腆着脸,试图隐藏自己的委屈,抽抽嗒嗒说着:“老婆不生气了…老婆…你不要丢下我…”

莫如然红着眼,只感觉氧气不足,“你以为我想吗!但我是beta!我安抚不了你!也救不了你!”

“老婆…”

莫如然也不管这人委不委屈,擦了擦自己眼泪,拖着这人就往oga那边挪。

“老婆!我不要!”

“听话!”莫如然怒吼一声,随后快速解开这人衬衫,不管这人奋力挣扎,将那oga摇醒。

刚昏过去的oga慢慢睁开眼睛,入眼便看到秦十界那将他要抽筋剥皮的眼神。

“疯子…疯子!啊啊啊啊啊!”

莫如然还没来得及解释,那oga就一骨碌爬起,顷刻间再无人影。

莫如然顿时瘫坐在地上,秦十界体内像是被火烧一样,一边是易感期的不安一边是狂暴症的躁郁,快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老婆…”

秦十界咬着牙,莫如然机械般转头,冷眼望着他。许久,那僵硬的脸上像是出现一道裂缝,那些委屈的不安的欣喜的感动的情绪慢慢浮现。

“你个傻子…”

莫如然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搂住这人,哭的像个孩子一般。

秦十界微微牵起嘴角,脸上难得的显现出笑意。

“不哭…”

秦十界的易感期并不长,但莫如然也只陪这人过了一天,剩下的日子用那些劣质的抑制剂堪堪压制住。他不知道秦十界还能坚持多久,但他得工作。只有有了钱,他才能买上更好的抑制剂,让这人少受些苦。

而且即便只有这一天,他已经感觉身体完全吃不消。

“如然娃儿,你还好吗”之前的几位大哥看到莫如然脸色有些白,关心问道。

莫如然确实有些不舒服,今天一天他都有些犯恶心,头也昏昏沉沉。

“不要紧,哥,等会下班我去看看医生”

“哎,好,还是要注意身体哟”大哥点点头,将他手里的泥桶直接拎走,小声让他去一旁休息会。

莫如然没有拒绝,走到一旁阴凉处歇息下。这段时日来,他每天的工作量并不大,那群大哥给他分担了不少,但工资还是给他跟大家一样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莫如然将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回顾一遍,全都是感恩。

除了秦十界这个扫把星。

想到这人,莫如然脸上不自觉漏出些笑意。除了工作没了,现在只能逃命之外,其他都挺好的。比如…

器大活好?心里只装着他?

莫如然想着笑出了声,以前他还经常笑别人是恋爱脑,没想到自己一谈起恋爱,倒像是恋爱癌了。

没坐一会就到了下班时间,大哥今天发了他三百,莫如然当即不收。可惜大哥执意要塞给他,让他去医院好好看看。眼看再拒绝大哥真要摆脸色了,莫如然无法,只得收下。

小街上并没有医院,只有两家比较小的诊所。这种诊所一般都不需要身份证,莫如然倒是没那么紧张。

老大夫给他把了个脉,莫如然倒是觉得新奇,他辅修过中医药学,却始终拿不准窍门,准确的说,入不了那道槛。

把完脉老大夫当即瞅了他几眼,莫如然收回胳膊,低声询问:“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几天食欲如何”老大夫拿了张纸,夸夸开始在纸上飞舞。

莫如然摇了摇头,“不太好,总是吃不下”

“最近有行房事吗”

莫如然脸腾的一下红到脖子,眨了几下眼睛,浅浅点了下头。

“最近不要行房事,容易动了胎气,呐,这是保胎药,去药房拿吧”

医生的话像是平静的湖面砸下一颗陨石,将莫如然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一般,莫如然嘴唇嗫嚅两下,“胎气…”

“嗯?”老大夫看到面前这小年轻脸色不太对,立马严肃道:“孩子都快三个月了,要是不想要,得趁早做决定”

孩子

他居然怀了和秦十界的孩子?!

莫如然坐在凳子上,抬起手摸上微微隆起的小腹,泪腺像是停止工作一般,顺着脸庞往下流。

他该怎么办?

这是他和秦十界结晶,这一瞬间立马给他们一片漆黑的前方带来一丝光亮。

可是,他怎么养的活。

他怎么能将孩子生在一个父母都不知道如何存活的家庭…

莫如然手攥的发白,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医生,我不要孩子”

老大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莫如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身体像是一架空壳,浑浑噩噩就到了仓库。

那团血色的人形胚胎深深刻进他的脑海里,这一生都无法挥散过去。

“如然…怎么了…”

秦十界努力撑起身体,可惜没有丝毫动静。

莫如然就静静站在床旁,泪水糊了一脸,那小巧的下巴不停颤抖着。许久,像是用尽全力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如然…到我怀里来…”

秦十界咬着牙,终于将身体挪动一分。没过一秒,怀里就钻进那消瘦的身体,缩成小小一团不停发抖。

哭得天昏地暗。

不知过了几时,仓库内的哭声才渐渐平息,转为抽抽嗒嗒低泣的声音。

秦十界终于用手碰上了这人手指,这一番动作已经让他浑身出了一层热汗。

“如然…”

“…不…要问…”莫如然抽泣着,脑海里仍然浮现着那团血色,让他情不自禁抖的更加厉害。

“…不怕”秦十界费尽全力捏了下那微微颤抖的手指,柔声道:“我在…”

情人的安抚像是一剂强心针,莫如然伸手用力搂住这人腰身,眼泪将那廉价的t恤晕透。

莫如然低泣着,温热的眼泪烫的秦十界心脏生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莫如然哭的很伤心,是他从未看过的伤心。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这人身边。

夜色渐浓,床头橘黄的灯光笼在两人身上。

莫如然像是哭睡过去,半个人趴在他身上,时不时抽搐一下。

秦十界绷紧神经,虚阖着眼,时刻注意这人情况。

“…饿不饿…”

怀里发出一道闷声,秦十界顿时清醒过来,声音一瞬间像是恢复正常了一般。

“不饿,你再睡会”

莫如然身型一僵,搂着腰身的胳膊锁紧,接着慢慢抬起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人。

“秦十界…”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抖,“你恨不恨我…”

“把你弄成现在这样…”

仓库里格外静谧,秦十界的瞳孔瞬间放大,像是极力否认。

“…如然…我…怎么会恨你…”

秦十界声音像是闷在气泡里,裹着一层哭腔,“是我…把你…害成…唔”

还未说完的话被吞进呜咽声里,这个吻一触即分,莫如然小声道:“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

秦十界轻轻眨了下眼睛,里面迸发出许久未见的生机,“你也一样…”

莫如然低低嗯了一声,接着半压在秦十界身上,双手覆上已经消瘦不少的脸颊,又落下轻柔的吻。

这是个单方面的吻,秦十界僵硬着脸,做不出任何回应。但莫如然却如同吃了蜜一样,往里索取更多。

但这个吻实在太久,久到秦十界悠悠阖上眼,睡意来袭。

这是安眠药的副作用,莫如然收回舌头,指腹摸上这人细腻的皮肤,脑海里回忆起这人以前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他要治好秦十界,不惜一切代价。

莫如然好像变了,这种变化说不清道不明,但你就是能实实在在感觉到这人与之前不一样。

他在仓库的另一方搭了个书桌,每晚睡在那里。找信息素适配的oega这条路行不通,他便只能大量搜查腺体缺陷的oga。

但要找到腺体缺陷的oga何其容易,莫如然试着打了一些电话,几乎都表明这些oga都已经去世。

“呃啊”

远处传来一声嘶吼,莫如然抬起头,这是狂暴症又开始发作。

秦十界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但他不能再给这人注射那些廉价的抑制剂和安眠药。他高估了自己可能力,忽视了那些药物的副作用只会加速这人死亡。

莫如然咬着牙,低下头强迫自己专注。但狂暴症的alpha信息素力量是如此之大,没有几秒,莫如然便被压制着趴在桌上,像是一只大手钳住他的脖子。

“秦…十…界…”

莫如然咬着牙,迅速抽出针注射了一管抗信息素试剂,这才重新获得喘息。

找到腺体缺陷的oga刻不容缓。

但坏消息远不止于此,腺体缺陷的oga还没找到,工地的项目却宣布了竣工。

莫如然听到消息时,整个人愣在原地。大哥们筹给他一万块钱,塞到他的手中,还没等到他问,那群大哥便拍拍他的肩膀说:“娃儿,俺们知道你在骗我们咧”

原来他身上每天沾染的alpha信息素,他们都闻得到。

“我…”莫如然红着眼,想解释却又无力辩驳。

男人们并没有多问,只是让他一定要收下这笔钱。而这次,莫如然没有推脱。

一切像是又回到了原点。

莫如然拿着钱准备去街上买两支副作用小的抑制剂,却没想到药店已经关门,整个街上已经贴起红色的春联。

啊,原来都要过年了。

他和秦十界都已经躲了将近半年。

莫如然手攥的生疼,许久,才挪着冻的僵硬的脚,一步一步往回走。

他和秦十界的春节过的简单,将就着又用了一支抑制剂,两人安静的吃了几口饭,他便开始了找工作。

他试着投了些兼职,可惜就像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私人心理医生…2万一个月…”

莫如然小声念着这条招聘,看到下面详情时,顿时瞳孔一震。

腺体缺陷的oga…还有抑郁症?!

巨大的欣喜砸到头上,莫如然来不及考虑其他事情,立马认真写了个简历,发了过去。做完这一切之后,便像疯了一样跑到秦十界身边,看到熟睡的脸才冷静下来,弯下腰轻轻抱了下这人。

秦十界,你有救了。

小街的年过的格外长,元宵过后还没什么人开门。那封简历投完也毫无音讯,莫如然的喜悦也慢慢化为平静。

但日子总要继续,特别是秦十界的狂暴症发作极耗体力。自从给这人停了抑制剂之后,秦十界便不能正常进食,只能通过营养剂勉强维持体力需求。可是就这么一支小小的营养剂,价格却是惊天的吓人。

“1500一支?!”莫如然惊声道,错愕的望着店员,“之前不是才1000吗?”

“先生,现在病毒严重,很多人都躲在家里,没有食物,营养剂价格自然就涨上来了”

“可是…”莫如然皱着眉,手插在裤兜里紧紧攥着钱,身形有些不稳。

一支营养剂只能支撑三天,现在他身上拢共只有12000,最多只能买8支,还是在他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莫如然脸色有些白,匆匆买了两支便赶紧回去继续找工作。

可是找工作哪里有那么简单,小街上本来就没有多少店,就算进去了,一个月工资也不抵两支抑制剂的价格。

莫如然趴在桌上,眼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他已经忘了自己失眠了多少天,头发也在大把大把的往下掉,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了。

已经过去了十五天,什么回信都没有。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如然突然陷入了自证,紧紧抓着头发,在脑海里无声的辩驳着。

许久,他像是想通了,晃晃悠悠站起来,去了趟药店,带回了两管药。

“秦十界,我坚持不下去了”莫如然轻声道,摸上这人熟睡的脸,脸上是久违的笑容,“这次不怪你,怪我”

“下辈子,要好好说爱我”

莫如然低下头,轻轻贴了下这人的唇,眼神眷恋的将这人模样刻进脑海里。随后慢慢直起身,抽出刚买的安乐死,扎向秦十界的手臂。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在仓库里响起,莫如然手一震,针管顿时掉在一旁。

“没事,我们继续”莫如然勉强笑了笑,捡起一旁的针,手有些发抖。

但那不间歇的铃声还是打乱了他的呼吸,莫如然蓦地放下安乐死,接过手机,语气就如同这冬天里的冰雪一般。

“喂”

“喂,您好,请问是莫如然医生吗?您上次在我这投的简历还有印象吗?”

对面的人语气迫切,莫如然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可能的想法,握着手机开始发抖。

“什么?”

“就是您投的私人心理医生,关于抑郁症的那个岗位,您有时间方面来面试吗”

莫如然每每想起那天的电话都有些后怕,即便后面知道徐云宁的父母那么不堪,但在那一刻他却向上帝祷告:愿这对夫妻健康平安的度过一生。

面试的很顺利,徐父徐母非常满意莫如然沉着冷静的态度。

那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才有的模样。

莫如然办了个假的身份,希望工资走私下。徐父徐母答应的很干脆,他们两个求之不得,毕竟这种事情上不了台面,恨不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莫如然原本还心有疑虑,直到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这才感觉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他仔细翻阅了徐云宁的病历,上面像是被抹去了些痕迹。以徐家现在的资产,若是使用比较昂贵的药物治疗,徐云宁不该这么严重。

这个男人不仅是腺体缺陷,更大的问题在与常年累积的抑郁症。而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恰好与治疗腺体缺陷的药物相克,这才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

要想根治,首先得治疗好这人的抑郁症。

莫如然如实向徐父徐母说明情况,却没想到刚刚还优雅端庄的徐母只是平静的安排他让这人活着就行。

这不该是正常父母的样子。

可惜莫如然也没有精力去追根究底,他只是慢慢垂下眼睛,像是杀掉了心中那个说要救死扶伤的医生莫如然。许久,才沉声答道:“了解了”

对于徐云宁,他有心无力,甚至说他的目的也不单纯。

这个男人,在被各种人极尽利用。

“徐云宁…”

莫如然嘴唇微张,轻声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莫名熟悉。

“…如然”

“嗯?”听到声音,莫如然立马抬起头。他从徐家那边预支了薪水,做了一套特制的防护服,现在隔着防护服,他不用再担心信息素的制压。

“怎么了?”莫如然坐在一旁,将毛巾打湿,给这人细细擦拭。

他照顾的仔细,之前就算在工地,每天中午也都会回来呆一段时间。现在更轻松了,一周去一趟徐家,剩下时间他都在研究狂暴症和照顾这人。

按照一般人,这么多个月躺床上身上都得长褥疮,但秦十界的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腻,莫如然心里有些自豪。他现在这样去做护工,没个万八千的,都拿不下他。

“…别太辛苦”秦十界翘了下嘴角,没有注射松弛剂,他的脸上稍微能有些表情,“…我感觉…我还能活很久…”

莫如然愣了下,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秦十界也笑脸吟吟。

他们多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莫如然不愿回想,笑意收敛在嘴角,倾身贴上这人的唇,呢喃道:

“我知道”

“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

莫如然没想到自己在徐家这一呆就呆了三年,三年,他在道德与爱人之间挣扎。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静静等待徐云宁死去,但最后,心里那仅剩的一点良知还是将他从地狱拉回。

秦十界的状态越来越不乐观,三年,在没有用抑制剂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这是常人无法比拟的信念感。

而如今,一个气若游丝,一个弥留之际。莫如然站在中间,没有方向。

他时常思考,如果他不是医生,那他是不是就能泰然自若的不顾徐云宁死活,偷出一管信息素。

可惜他得不到答案,也没有如果。

呼出一口浊气,莫如然将徐云宁的资料整理好。这三年,他在与徐父徐母的交流中,也渐渐发现端倪。他查到了徐云宁曾经在滨海医院就诊过,更巧的是,医院的账号密码他还能登陆。

他屏着呼吸登陆上去,页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垃圾,但莫如然却红了眼。他找到徐云宁就诊的时间,随后找了黑客调取那天监控,一帧一帧翻找证据。

徐云宁的病已经没法治疗,按照现在的情况,怕是连今年都难熬过去。到那时,他会偷偷抽取一管信息素,治好秦十界后,再将所有证据移交法院。

让这人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莫如然将一切都规划了极好,但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秦十界病情突然恶化。

“呃…”

秦十界双脚猛的一蹬,平时绷紧的身体软的像摊烂泥,鲜腥的血从嘴角大量吐出。

“秦十界!”

手里的水杯瞬间掉在地上,莫如然双眼无神的爬到这人身边,“秦十界!”

莫如然全身都在抖,无措的擦着秦十界嘴角流出的血,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还好…”秦十界身体抖了一下,勉强牵起嘴角,“…别哭…”

说完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径直垂了下去。

“秦十界!”

……

秦十界吐血给了莫如然当头一棒,他一直检测着这人的身体指标,却忽略了体内信息素紊乱引起的突变。虽然现在他用药物勉强控制住,但秦十界的手术刻不容缓。

莫如然红着眼,刺向徐云宁的手不停在抖。

只要这一管,秦十界就有救了。

泛着金属光泽的针头慢慢刺入腺体,许久,莫如然才身形不稳的从徐家走出来。

回到仓库时秦十界还在睡觉,自从上次吐血后,狂暴症发作的频率陡然减少。

或许是连这副身体都在觉得没有再发作的必要吧。

莫如然摸上秦十界凹陷下去的脸颊,随后轻轻躺在这人身边。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秦十界共眠过,为了防止自己死的比这人早,没人给这人收尸,他只能搬到仓库的另一边去。

这间仓库早就被他改成了手术室,从三年前就一直在为此做准备。而现在,莫如然却只能牵起这人没有血色的手,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

“秦十界”莫如然轻声开口,有些怅然若失,“我下不去手,你怪不怪我”

仓库里只有仪器发出的滴嗒声,秦十界安静的熟睡着。莫如然依在这人怀里,像是撒娇一般,“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不怪我了”

说完又赶紧补充一句,“你放心,你要扛不过去了,我就去陪你”

莫如然抬起头,笑着碰了下这人的唇,娇嗔道:“好不好?嗯?”

温热的液体滑落到嘴角,莫如然吸了下鼻涕,随后在秦十界身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合上眼。

就让时间来定夺一切吧。

那晚过后,莫如然才觉得自己像是活着一般。这几年发生的一切,将这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折磨的沧桑不已。他已经不再想去做什么,只想好好享受和秦十界最后相处的这段时间。

莫如然好好洗了个澡,刮掉胡子,捯饬了下头发,还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十界,醒醒”

莫如然轻轻喊醒这人,他刚刚给秦十界注射了针松弛剂,现在正在拆掉已经用到掉漆的锁链。

秦十界悠悠睁开眼,他全身的力气只能支撑他的眼皮半阖。

“我来给你换身衣服”

莫如然声音上扬,脸上是难得的喜悦。

秦十界任由这人摆弄,这三年,莫如然对他照顾的细致入微,换衣服这种早已轻车熟路,没有几分钟就换好了全身。

“再来刮个胡子”莫如然举着剃须刀,挑了下眉。

秦十界胡子并不多,毕竟他每天都会帮人修整。但毕竟结婚还是要有仪式感,莫如然随便剃了两下,将人靠在床头,拿着啫喱水给这人做了个发型。

“…漂亮”

“嗯?”莫如然将耳朵凑过去,没有听清秦十界说的话。

“…漂…亮…”秦十界微微张开唇,喉咙里仅能发出些气体带出的声音。

莫如然将头埋在这人肩上,痴痴笑了几声,隔着防护服吻了下这人的唇,“你也漂亮”

秦十界头靠在墙上慢慢倾斜,莫如然一把扶正,急道:“十界,先别睡”

说完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用竹子做成的戒指,牵起秦十界的左手,将戒指慢慢推进这人无名指根部。

刚刚好

“唉,你别嫌弃这个简陋,这个可是我亲手磨的,原本也没想这个情况结婚,但事发突然,我们就先凑合…”

莫如然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秦十界戴上戒指的手,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

“…如…然…”

“嗯?”莫如然抬起头,秦十界的眼睛充着血,眼泪像断线的水珠一样往下滴。

“别哭”莫如然笑着擦掉这人眼泪,“结婚的日子,不许哭”

“来,帮我也带上”

莫如然将戒指卡在秦十界的拇指与食指里,伸出左手的无名指,轻轻穿过去。

“呜…”

空气里只剩下呼吸急促的呜咽声,秦十界胸膛起伏不停,脸色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整个人像是快要窒息。莫如然赶紧帮这人顺气,笑着骂了两句不成器。

待到秦十界终于平复时,莫如然才红着眼,虔诚的贴上这人唇,呢喃道:“我愿意…”

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四肢像是泡在水里酸软无力。秦十界猛的睁开眼,大口呼吸。

仓库被烈日包围,屋内只剩下小型的空调机呜呜的声音。

秦十界猛地坐起,脑袋晕的不由发出一声倒吸气。

这里…

秦十界环顾四周,那些以往模糊的东西,现在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这里就是他和如然住的地方。

如然?!

秦十界心一紧,焦急的寻找这人身影。不过仓库一眼能望到底,很明显,这人不在。

头还有点晕,秦十界又赶紧阖上眼,缓了一会才睁开,仔细打量周围环境。

仓库很大,被玻璃隔成两间,他在的这间明显大不少。家里摆设简单,干净整洁,硬是将这简陋的屋子弄的有些烟火气。

秦十界低下头,浅浅笑了一下,余光瞥到桌上的纸条。

「记得吃东西,先吃这个」

秦十界将纸条拿起,下面是一杯牛奶,旁边还有些水果和饭,印象中比以往精致不少。

「饭记得热一下」

「衣服在旁边,手机也配好了」

「记得吃水果」

「旁边药也记得吃」

密密麻麻十几张便签,秦十界摘一张脸上的笑容便大一分,嘴角都快扬到后脑勺。将所有便签摘完后,他便赶紧捋平,塞到西装内阁。随后简单的将饭热了下,一边吃着一边刷手机,快速浏览近几年的新闻。

三年前,秦正远在媒体面前宣布他得了狂暴症,选择自杀,借机上任秦氏总裁。

秦十界嘴里嚼着饭,心里嗤笑一声,翻阅秦氏披露出来的财务报表。

近三年净利润都呈下滑趋势,去年的财务报表相对三年前居然下降了30%。

秦氏的30%可不是简单的亏损,即便现在整体还在运营,但显然已经没有足够的现金流来支撑业务开展。

秦十界敛下眼神,一口一口按照莫如然给的顺序吃完这些东西。

秦氏,他秦正远还不配。

秦十界将吃完的东西整理好,立马去了趟莫如然的房间。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折叠床,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破旧的二手电脑。

三年,这人就委身在这小小的角落,创造出了一个奇迹。

秦十界摸上被子,将脸狠狠埋到里面,汲取那人残留的气息。片刻后,才不舍的将被子叠好。

以后有的是时间,秦十界嘴角微微翘起。再次转身时,身上却充满煞气。

得趁如然不在,赶紧解决完那群垃圾。

秦十界垂下眸,径直去了秦氏。

西装的口袋里有不少现金,想必是如然备好的。秦十界抽出一张直接递给司机,“不用找了”

司机顿时喜笑颜开,没想到今天撞了大运。只不过这笑还没在脸上停留一秒,便看到那人去而复返。

“还是找一下吧”

这是如然辛苦挣来的钱,不能像以前那样挥霍。

司机脸瞬间拉了下来,秦十界无视这人眼神,直接从这人手里抢过零钱,大步走向秦氏。

“秦正远在哪?”

前台闻言以为又是那些合作公司的负责人来讨说法,头抬都没抬,“不在”

“我问秦正远在哪?”秦十界面沉如水,尽量保持冷静的开口。

“都说了不在不在…秦秦总?!”前台不耐烦的抬起头,待看清眼前人后,整个人吓得后退扶墙。

“在在在您的办公室”

“谢谢”秦十界屏着气,眼眸黑的令人发颤。

“秦总?”

“秦秦总?!”

电梯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声,秦十界微微点头示意,不再言语。众人看的出他的怒意,缩在一旁也不敢出声。

“为什么这个项目亏损的那么严重!”

31楼的会议室里传来愤怒的咆哮声,秦正远狠狠砸了下手杖,将文件往地上一甩。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这个项目是秦正远一手要开展的,他们已经劝阻过,可惜无效,项目亏损也在他们意料之内。

“都是哑巴吗!”

“哎,大哥,别生气”陈山吊儿郎当的从门外走进来,从前那个过街老鼠,现在居然混上了副总。

秦正远没什么好脸色,陈山点头哈腰凑到耳边,低声道:“大哥,街那边几个酒吧可以开业了,这次来的姿色都不错,已经有几个被”陈山舌头打了个响,眼睛朝上抬了下,猥琐笑道:“预定了”

秦正远斜向下瞥了一眼,脸色的怒气缓和下来,轻拍了下桌子。

“这个项目是个好项目,居然被你们做的亏损这么多,肯定是你们没用心。这次不为难你们,亏损部分直接从工资里扣,下次这个项目再做不起来,都给我滚蛋”

说完,看都没看一眼下面员工,径直往外走去。

“准备去哪儿啊”

人未到而声先行,会议室里不少人抬起头,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秦正远身体一僵,握着拐杖的手猛地攥紧,身形有些不稳。

这是…

不,不可能,秦十界早死了!

陈山也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但脑子里一时对应不上脸,索性壮着胆子朝门外喊了一声,“是谁!大白天还在装神弄鬼!保安呢!赶紧赶出去!”

“是我,秦十界”

秦十界慢悠悠推开门,双眼睥睨四周,欣赏众人脸上的表情。

特别是这两位。

“秦正远,好久不见啊”

秦十界身上带着常居高位的松弛感,脸上虽有笑意,却让众人不寒而栗。

“秦…秦十界?!”秦正远瞪着眼,看到这人完好无缺的站在面前,眼里全是不敢相信。

陈山也被吓出一身冷汗,不着痕迹的躲在秦正远身后,大声喊道:“秦十界得了狂暴症早死了!你是哪里来的冒牌货!”

秦十界挑挑眉,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两人。

秦正远听到陈山的话也稍微冷静下来,秦十界得了狂暴症,不可能还能活。

“来人啊,让保安把这冒牌货赶出去!”

众人屏住呼吸,将头又低了下去,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我说的话都没人听了吗!开除!等会全部开除!”秦正远五官已经扭曲,像疯了一样。

秦十界欣赏着这人的崩溃,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瞥了下会议室的其他人,薄唇轻启,“出去”

众人顿时像得到赦令,鱼贯而行,快速出了门。

会议室里陡然只剩下三人,陈山垂下眼,手摸向口袋,猛的抽出刀向秦十界刺去。

“啊!”

嘡啷一声,泛着冷光的刀掉落在地。会议室瞬间被磅礴厚重的沉香压制,陈山发出一声嘶吼,仰着头青筋迸起。

“现在”秦十界轻声开口,一丝不皱的皮鞋压上陈山的手,微微翘起后跟,用力碾压。

“知道我是谁了吗”

男人声音带着威压,陈山想收回自己的手,却像被钉子钉住一般。

如果说刚刚他们还在质疑秦十界的身份,那么现在,他们已经能百分百肯定,站在他们面前的,确确实实是那个三年前得了狂暴症的秦十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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