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估过后给边随安用上了止痛泵,边随安一直没哭没闹没叫,但不代表他是个无痛觉的神人,感谢现代科学发明的药物,边随安难得有了喘息的力气,他没法躺也没法坐着,只能勉强侧身躺着,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房间里的几个人等他睡着,小声交谈起来。
“不是,老谭,怎么个情况,都上新闻了,”陈益民道,“你之前说给小朋友找到了好人家,就是这么个好人家,上来就给小朋友揍成这样?”
“是我的错,”谭清明并不辩解,“没想到之后会发生这些。”
“哎,算了,你也是好心,”陈益民叹息,“只是小朋友的情况不是我说,身上的伤只要不是伤筋动骨,总会好的,但我每次看到他,他都比之前更瘦一圈。你看看现在,和皮包骨头有什么区别?很多遭受过重大伤害的人都会有创伤应激障碍,小朋友这个心理状态很危险。喏,不信你问我老婆,她之前在精神科轮转过。小朋友这个状态,是不是该住院治疗了?”
女侠罕见的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边随安侧靠在床上,轻轻浅浅的呼吸着。
因为烧伤的缘故,他身上布料很少,目之所及的皮肤上满是疤痕擦伤,这次烧伤之后如果也会留疤,他身上可以说是没什么好地方了。
明明是生活在和平国度的孩子,却过着在难民营里逃难的生活,皮下脂肪和肌肉一次比一次少,骨骼形状清晰可见。
再这么下去,不到二十岁就得瘦的只剩下骨头。
“真是不懂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次次都能吃一头牛。他是不是胃病很重,不然怎么瘦成怎样,一口饭都不吃的。哎,还真不知道小朋友爱吃什么,之前见到他的时候,喝几口粥就放在那了,吃那么点东西,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对了,突然又想起件事,我听消防队的好哥们说,是老谭你把小朋友和小孩子抱下来的?那里火势那么大,你怎么下来的,自己还没烧伤,你有什么高科技吗,你是钢铁侠?”
谭清明抬起头来,看了陈益民两秒:“其实”
陈益民正襟危坐,喉结滚动两下。
“我是超人。”
陈益民愣在原地,女侠噗嗤一声笑了。
“不是,老谭,都没见你开过玩笑。那你怎么不把内裤外穿,可真会苦中作乐”
梦中的边随安坐在海边。
曾经在书上看过,这样的梦叫做清醒梦。
边随安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不想醒来,也不想立刻回去面对现实。
在梦里,没有滔天的巨浪,水浪像是啤酒的泡沫,一波一波涌来,慢慢冲刷脚背。
这里不冷不热,温度正好,沙滩上只有自己,连一粒贝壳都找不出来。
他可以头顶天上的明月,脚踩成片的砂砾,感受静谧无人的时光,享受独处的平静。
大海仿佛在召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