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县附郭,但是江都府不止一个江都县,除了江都县之外,还有不少辖县,等考完县试之后,这些辖县县试录取的学子,都是要来江都考府试的。
张县尊这句话,是在替后续的府试“预热”了。
因为他本人就是县试的主考官,不太好提太多县试的事情。
后面无非就是走走过场,说一些场面话了。
“打气”环节结束之后,张县尊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自由行动,然后这个一身官服的年轻县尊,背负双手,笑呵呵的走到了沈毅面前。
他看了一眼沈毅,又看了看沈毅旁边的秦先生,笑着说道:“七郎,这位是书院的先生?”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可能直接称呼沈毅也师弟,如果真这么称呼了,那就是这位县尊故意想要针对沈毅了。
毕竟考试前主考跟考生太过亲近,一定会被人在暗中嚼舌根。
沈毅点了点头,微微低头道:“回县尊,这是家师秦先生。”
秦先生对着张县令拱手行礼:“见过县尊。”
“先生客气。”
张县令全然没有什么县尊的架子,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便对着秦先生笑道:“今日正好有事情要去书院见陆师叔,二位要不要坐我的车,一起回书院?”
秦先生回头看了看沈毅,又看了看一众学子,然后连连摇头,开口道:“多谢县尊好意,只是……不太合适。”
秦先生叹了口气,开口道:“老实说,县尊您现在跟我们说话,已经不太合适了。”
再过七八天就是县试了,这个时候县尊这个主考官主动来跟他们说话,当然不合适!
张县尊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神色有些尴尬。
“第一次当县官,没有细想,二位莫要见怪。”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如此,二位在这里待着,我先一步去书院了。”
说完这句话,张县令对着两个人摆了摆手,潇洒转身离开。
很显然,这位县尊老爷心情不错。
而且他在“上班时间”去书院见陆安世,多半就是朝廷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进身第一阶
甘泉书院毕竟是江都的名校,因此甘泉书院的学子很快就填完了亲供,互结以及具结。
所谓亲供就是自己以及直系亲属的履历。
互结是五位考生一起互结,签下互结保单,一人作弊五人连坐。
而具结就是先前提到的两位秀才公作保。
这些对于沈毅来说都没有什么问题,他家虽然不是大族,但是却是正儿八经的士族,是寒门,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
也就是到了他父亲这一辈,他家才开始没落,父亲沈章弃了学业进入京城做事,但是即便如此也是身家清白。
至于五童子互结,这就有些麻烦。
如果是寻常学堂里,一届县试凑不齐五个人,便只能另找人一起互结,这种便有些危险。
假如其中一个人动了歪心思,另外四个人便要共同遭受无妄之灾。
好在甘泉书院这种“名门正派”,一般不会存在这种问题,跟沈毅一起参考的,都是秦先生的学生,也就是他的同门师兄弟,这些人有大好前程在,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也不会在考场作弊。
真在考场作弊了,沈毅不去找他的麻烦,陆安世这个山长便饶不了他,到时候便是得罪整个“甘泉派”,不要说考学的前途,说不定这一辈子都举步维艰。
沈毅先前只是填了亲供,等到甘泉书院的亲供都填完,他又跟四位师兄弟一起签了互结保单,五个人在秦先生面前盟誓,科考绝不作弊。
剩下的就是书院先生们的事情了,到了中午临近午后的时候,书院的几个先生才从教谕的公房里走了出来。
确切来说,应该是县衙的“礼房”。
朝廷有六部,县衙也有六房,分别对应礼吏工刑兵户六部。
诸位先生手里,这会儿已经拿了一碟木牌,木牌上写着诸位考生的名字,这是他们的“准考证”,到时候进入考房考试,没有这些牌子是进不去的。
秦先生是书院资历最深的先生,他看了书院的这些考生一眼,开口道:“怕你们弄丢,考牌就暂不发给你们了,考前再一一发放,县试在七日之后的九月二十八……”
说到这里,秦先生看了众人一眼,开口道:“今日放你们半天假,可以各自归家休息半天,但是明天必须回到书院,七日之后一起从书院出发,前往考房。”
这一次甘泉书院参考的学子一共二十五人,正好凑够五组互结,这些学子纷纷对着先生们低头行礼。
“是,先生……”
说完这句话,二十多个人很快各自散去,脸上多少都带着笑容。
从他们确定参考之后,半年时间内基本上都待在书院里读书,很少被允许出去,着实是憋坏了。
沈毅行礼之后,正准备去找田伯平,打听打听最近城里有没有出什么事情,他刚走了两三步,就被秦先生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