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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沈彦(1 / 2)

沈明昭在家里任x,却不敢在山长面前也这样放肆,她是打心底里怵他,朝山长行完礼,就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既然回来了,日后就专心进学。”

沈明昭拱手道:“学生省得。”没再挨什么训斥,她略微松了口气。

只是这几日落下的功课都要一一补上,还要罚抄院训十遍,光想着就开始头疼,又在心里给沈彦记了一笔。

刚出门口就撞见一人,那人生得高大俊秀,面如冠玉,同样穿着书院统一发放的白se襕衫,却b旁人更为俊逸出尘,似青松般。

“沈彦!”沈明昭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

被她唤作沈彦的少年手里抱着一叠书,微笑着偏了下头,像是才看见她:“原来是明昭弟弟,在家里可还好,父亲应该没有罚你吧?”

“你还敢提此事!”

她撸起袖子往前,墨雨险些没拉住她:“少爷,您千万别冲动。”

太蠢了。

沈彦忽然有些释怀,想着这或许就是沈鸿煊抛弃他娘的报应,挣得万贯家财,却教养不好一个儿子,日后偌大的家业兴许也要败在她手里。

被无视了个彻底,山长院前她不敢放肆,尚未走远,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二人谈话,山长让沈彦去收她这回要补上的功课和抄写。

沈彦回说好。

这个贱人!

……

学子们的寝舍都在东面,沈明昭当初分到的住处是最靠里的一间,僻静又凉快,唯一一点不好就是旁边住的是沈彦。

每日晨起都要看到那张讨人厌的脸,当真是晦气极了。

只是几日不在,屋里也没什么灰,简单拾掇了一翻,沈明昭认命地卷起袖子开始做功课。

没法子,山长说了要她今日都写完,她好不容易才回来,不敢有半点yan奉y违。

山长是教授内舍的,许是忘了她是外舍学生,给她布置的功课也是给内舍的,不知怎的,她写起来竟没半点阻塞,文思泉涌,洋洋洒洒写了满篇,写完拿起来看了又看,满意极了。

墨雨收拾完屋子也凑过来瞧,因着不识字,瞧她写得满满当当,还挺唬人的,由衷赞道:“少爷真厉害。”

“那是。”沈明昭得意极了,这内舍的功课简单多了嘛,她定是让外舍给耽误了,合该去内舍才对。

等到沈明昭将十遍院训也抄完,已是斜yan向晚,腕子酸痛极了。

心里头又开始不痛快,支着下巴生闷气,她怎么也没想明白,那份考卷居然会从她的屋子里搜出来。

上回课考的时候,教导外舍学生的刘教习有事不在,山长就让沈彦代为监考,考卷也一早在他手里,书院每月末课考名次靠前者,便能进入内舍学习,那几天不少人上赶着巴结讨好他。

沈明昭就是在一天日暮时分,发现外舍学生葛海鬼鬼祟祟从沈彦屋子里0出来,葛海看到她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央她不要说出去,自己愿意和她分享。

沈明昭本想去告发他,当时眼珠转了转,霎时有了主意,只说要拿他身上那块传家玉佩把玩几天,便替他保密,葛海犹豫片刻,还是将玉佩递给她。

葛海心惊胆战了几日,见她始终没有要告发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殊不知沈明昭是打算等到课考那日再向山长秘密告发沈彦收人好处擅自泄露考题,玉佩也被她悄悄塞到沈彦屋子的箱笼里,届时看他如何辩驳。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考卷是搜出来了,却是在她屋子里,她急得说出那天的实情,只是仍不忘攀咬沈彦,等到葛海从自己怀里拿出玉佩时,她彻底傻了眼。

山长对她失望至极,认定她偷考题还w蔑他人,又一看她的答卷,满篇错漏,气得须发皆张,道她是朽木不可雕也,偷了考题还答得乱七八糟。

沈明昭委屈极了,她也是有原则的,就是考倒数也不会作弊,然而事已至此,已是百口莫辩。

一旁葛海还添油加醋,道他那是传家之物,怎会轻易给旁人,又赞了沈彦品行高洁,w蔑谁也不该w蔑他云云。

气得她浑身发抖,认定二人做戏给她看,诱她中计,沈彦还故作大度替她求情,山长本就在气头上,又看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当众罚了戒尺,最后又叫她父亲将人领回去,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墨雨,你去,把这些给沈彦那个贱人送过去。”她又不傻,山长罚她抄院训,还指明要交给沈彦,明摆着就是要她给沈彦赔礼道歉,她才不去。

墨雨刚接过来,又被沈明昭尽数ch0u了回去,语气疑惑:“少爷?”

“不用了,你待着吧,我亲自去。”

沈明昭语气轻快,自顾自出了屋子,她方才在窗户边上看到个熟悉的人影,朝着沈彦那边去了。

正是刘瑾,知府家的二公子。

也是她最属意的夫婿,和沈彦那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不同,刘瑾是真正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出身显赫却没有一点架子,十分平易近人。

松鹤书院严禁学子们ga0仗势欺人那套做派,可大多出身好点的,总是有些眼高于顶,看不上她出身商贾,一身铜臭味,刘瑾却不同,还曾送给她一方砚台。

最重要的是,他爹可是正四品官啊,这可是整个苏州府最大的官了,她要是能攀上去,她娘从此不必发愁了,爹也会觉得她给家里长脸的。

可惜他后来与沈彦交好以后,就开始远着她了,定是沈彦在背后说了她的坏话。

……

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人正在讨论着什么,头靠得很近。

沈明昭突然想起书院里的传言,心里莫名感到怪异,刘瑾看过来时,当即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她不请自来,沈彦还没说话,刘瑾却是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沈明昭听不出他话里的赶客之意,厚着脸皮道:“山长让哥哥指点我的功课。”说完自觉将写好的功课放到两人跟前的桌案上。

这时沈彦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明昭一眼,为了在刘瑾面前表现,居然破天荒叫他哥哥,这还是头一遭。

沈明昭的瞳仁乌黑而明亮,sh漉漉的氤氲着水汽,看人时总是下意识睁得圆圆的,会给人一种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错觉,更不用说她现在刻意讨好。

啧,看着还真是碍眼。

谄媚至极,没半点书生意气。

沈明昭一双眼睛都黏在刘瑾身上了,自然没有看到沈彦眼里的讥讽,甚至因着刘瑾的缘故,就连和沈彦共处一室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既是山长的意思,刘瑾自然不好置喙什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再不喜沈明昭,以他的涵养,也做不出刻薄奚落之举。

“明昭弟弟这写的……”

沈彦冷不丁开口,打断了两人胶黏的视线,刘瑾的注意力也被x1引过去。

“应当是这几日落下的功课吧?我瞧着,似乎还有罚抄……”

话说到这,刘瑾也明白过来,这些功课都是因何而来,看了她写的东西,眉头皱得更深。

“你这般才能和品行,也亏得你父亲替你费心钻营,几次生生给你塞进来。”

沈明昭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只当刘瑾是在称赞自己,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语气里是不谙世事的娇憨。

“父亲是盼着我上进些的。”

原本是想替好友出口气,一时意气吐出了鄙夷之词,对上沈明昭天真懵懂的神情,竟无言以对,刘瑾的视线从她腮边漾起的梨涡移开,没来由的,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刻薄。

“刘公子,我想……”沈明昭支支吾吾,雪白俏丽的脸上也染了一层绯se。

“刘兄,你方才说的那本书,待我寻到了,明日给你送去,今日我还有些事。”沈彦状若无意打断了沈明昭,委婉地表示了送客之意。

刘瑾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当即拱手道:“劳烦沈兄。”

刘瑾走的时候,沈明昭下意识就要追出去,却被沈彦叫住。

他似笑非笑,手上翻阅着她写好的功课:“明昭弟弟,不是要我指点?”

沈明昭白了他一眼,一把夺过来:“用不着你假好心。”

沈彦也不同她抢,自顾自斟了杯茶,语焉不详:“父亲送你来,就是巴结权贵的?”

“有你什么事,你要是敢在刘公子面前乱说话,要你好看。”沈明昭放完狠话,想着刘瑾还未走远,应当还能追上。

“蠢货。”

背后一声嗤笑,沈明昭生生顿住了步子,面上不可置信,也顾不上去追刘瑾。

天se渐渐暗下来,屋内点上了蜡烛,暖se的光映照在沈彦脸上,明明灭灭,他抬眸望过来,整个人看起来却没有多少暖意。

在沈明昭发作之前,沈彦蓦地开口:“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份考卷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房间里?”

沈明昭的,两人浸在暖yan中,学堂里只有少年玉润清亮的声音和书写的沙沙声,一时间分外和谐。

“你这说的什么东西?怪不得教习老罚你,真是狗p不通。”周珣开口打破了这份和谐,丢了笔,再写不下去。

沈明昭不服气:“你说我,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就课考b我好上几名嘛,还不是跟我一样倒数。”

“你懂什么,小爷那是没认真学,要是认真起来,让你拍马都赶不上。”

见他真的耐着x子给自己写功课,沈明昭这会儿胆子也大了些,回嘴道:“那你给我好好写一个看看啊,光动嘴是怎么个事。”

周珣气x也上来了:“好,沈六,你给小爷等着。”

当下又提笔蘸墨,认真思索起来,许是被她拿话激了,心中憋着一gu劲,竟是下笔如有神,笔耕不辍。

才写了一会儿,又听沈明昭叫唤着:“慢点,慢点,你字又写丑了。”

周珣顿了下,咬牙放缓了速度。

……

等到洋洋洒洒写完一篇文章,周珣r0u了r0u手腕,转头正打算奚落沈明昭,发现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阖着眼,似是睡得有些不安稳,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挺翘的琼鼻下是莹润饱满的唇。

她的嘴唇也太红润了些,像是抹了口脂,一个男人为什么会长成这样,周珣忍不住想到。

那些旖旎的、恼人的梦境,困扰了他许久,难以启齿的,少年哥哥就出场啦,这周包写到文案剧情的画饼中……

沈明昭手上纱布缠了几日,周珣就给她写了几日的功课,她能感觉到,外舍那些学子都对自己友善了许多,至少再不当着面讥笑她了。

周珣家世好,在书院里向来是横着走,这些人隐隐以他为首,自然对她客气许多。

沈明昭把这些都归功于自己和刘瑾交好,刘瑾是周珣的表兄,一定是替她说过他了才会如此,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好好谢过他那日在酒楼的搭救,这样一来又有理由去亲近他了。

再一想,自己如今和周珣关系近了也是百利无害,指不定还能指着他给自己和刘瑾牵线搭桥呢。

她觉得自个儿真是聪明极了,竟能想到这其中厉害之处,只不过周珣之前可太坏了,他和他的那些跟班可没少欺负她,真是咽不下这口气,让他痛哭流涕跟自己求饶是不用想了,但她也是个有主意的。

“怎么又要重写?教习还是不满意?”周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脸狐疑地看着沈明昭。

沈明昭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那是自然,我哪敢骗你。”

她的瞳仁大而乌黑,专注视人时很容易给人纯然无辜之感,周珣没看出什么异样,反而自己有点不自在了,冷哼了声:“谅你也不敢。”

没写一会儿又开始烦躁,他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听了胡四的馊主意就算了,为什么要真的去做这些讨好她的事情,装装样子不就得了,左右她好骗得很。

这几日没再做那些恼人的梦,胡四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想来是她生得太像nv人才令自己有了绮念,接近后也不过如此。他虽桀骜不驯,家风却很严谨,未及冠之前,母亲从不许那些丫鬟近身伺候,以免坏了身子不思进取,想是年纪到了才会如此。

既然他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也用不着再对她有什么优待了,平白让这夯货借自己的势在书院里狐假虎威,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也是时候跟她算算这笔账了。

思及此,周珣当即丢了笔,似笑非笑地盯着沈明昭那仍旧缠着纱布的手:“沈六,你的手是叫人打断了吗,怎么还没好?不会是在故意报复,骗小爷给你做苦力吧?”

“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让我发现你敢骗我,我也不是不能让你谎话成真。”

沈明昭听出他话里的威胁,看他又变回以前混不吝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含糊道:“就快好了。”

周珣冷笑一声,也不言语,径直抓过她的手不由分说解开了缠布,白baengneng的手摊在他面前,触手温凉,掌心确实还有点红痕,指尖带着点点neng粉。

沈明昭小心觑着他的脸se,有点心虚,正想找补两句,突然手被用力握了下,疼得她叫出声:“你做什么,疼呢。”

周珣像被针扎般猛的甩开,语带嫌弃:“矫情,哪个男人像你这样。”

瞪她一眼,复又提笔:“我就再给你写最后一日,往后你休想支使我。”

说完又忍不住想,她的手是什么做的,怎么跟没有骨头似的,只是轻轻捏一下就红了,怪不得一点小伤要养几日,真是半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噢。”沈明昭松了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又眼尖地说道,“啊,你写了个错字,这得重写。”

“闭、嘴。”

……

周珣给沈明昭写功课都是在学堂里,每每等学子们都走完了才开始写,到底是没避着人,有心的人稍稍留意下便能注意到他们。

美得雌雄莫辨的小公子活泼生动,气鼓鼓盯着身边人敢怒不敢言,而她旁边那少年面上虽不耐烦,耳朵尖却是藏着一抹殷红。

落在沈彦眼里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他这弟弟倒真是个有本事的,周珣脾x这么差的公子哥也能教她攀上,他在宋教习那里看过沈明昭近日的功课,虽然书写之人已经尽力收敛,却仍能窥见几分狂放不羁,显然是代笔,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周珣。

一直以来,他都把沈明昭当做一个有趣的玩物,蠢笨无知却莫名具有b0b0生命力,被他玩弄于gu掌之间而不自知,越挫越勇,现在他却有种微微失去掌控的感觉,忍不住皱眉。

在他没有玩腻之前,怎么能让旁人捷足先登。

……

好不容易写完了功课,沈明昭赶紧离开了学堂,周珣这人真是y晴不定,日后还是得躲着点才好。

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出了一身汗,衣衫都贴在后背上,x口也难受得紧,她急着回寝舍换洗,想着解了缠布松快松快,一时不察撞进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

头顶传来熟悉清润的声音:“明昭弟弟,要当心脚下啊。”

沈明昭猛的推开他,握着拳怒目而视,她可还没忘记沈彦告状的事呢,把自己害得这么惨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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