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暮,傍晚的意思。我记得好几回见到你都是在将要日落的时刻,于是有了这个想法。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再想其他的。”
“这个就行。”
“说起来,暮夏还是个时节,农历六月。我小时候觉着好听,还老问我妈为什么没在这个时候生我。”
阿暮道,“轻夏是几月?”
“轻夏不是时节,我生在仲夏。说起来,其实我应该叫安秦夏,当时是我爷爷去给上的户口,老人家有口音,当时那个户籍办的工作人员是个新人,有些流程不太熟悉,再加上听不太懂我爷爷说什么,结果把秦打成了轻。”
他边说边在纸上写下‘安秦夏’三个字,“秦是我妈的姓。本来我爷爷是打算去改回来,后来我外公在杂志上看到‘朱明轻夏,生如夏花’这八个字,觉着寓意不错,就没让改动,最后就定下来是轻夏。”
“很好听。”
安轻夏笑,“我也觉得。”
他垂眼看到纸上的字,心里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会对认识不久的人讲这么多,不过少年好歹是救了他一命,说这些倒也没什么。先前的记忆恍然闪过,他也就问了出来。
“你也有法力吗?”
“我不知道,你觉得有,那就是有罢。”阿暮说话慢条斯理,“我听鲁姆说,只要打赢小斑,就可以跟在你身边。这个还算数吗?”
“算数。”
“要怎么跟?和你一起睡?”
安轻夏语塞,好一会儿回道,“倒不用这么客气。要不,你先叫一句老师来听听?”
“师尊。”
话音落下的瞬间,安轻夏只觉脑袋尖锐一痛,似乎在远久的某时某地,也曾有什么人这样朝他喊过。
第36章
安轻夏成功收徒的第十天,他的屋门快被前来‘告状’的族人敲坏了。众人的口径几乎一致,皆关联上玄武和安轻夏新收的徒弟少年阿暮。
自从阿暮身体好转之后,憋坏了的玄武生拉硬拽,非要拉着对方比试。
一开始只是在早饭后和傍晚,后来一比就能比一天,眼下越打越起劲,先是弄坏空荡的鸡窝,接着撞塌多多的羊圈,而在这两天,直接把族人住房的墙都给打破了。
族人们哪怕脾气再好,再尊敬他们的首领安轻夏,也断然不能再容忍他们这样胡闹下去。
安轻夏同样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在他们将要进行新一轮的对决之前,拖着好上八成的身子,强行展开双臂,一人一边阻截。
“你,还有你,都跟我过来。”
他脸色没太大变化,玄武、阿暮以及旁观的其余族人都判断不出他当前的情绪,就连说出这句话时,语气都与平时无异,顶多就是声音比以往沙哑了点,而后需要再大声一些罢了。
饶是如此,玄武和阿暮一言不发地跟上去,阿暮全程还静静盯着安轻夏的背影,试图读取点有用的信息。
安轻夏被他这么盯着,后背止不住冒冷汗,还不自觉同手同脚起来,这动静闹得身旁跟随的小斑只想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