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坐在摇晃不平的椅子上,环扫一室的凄凉。爹爹虽为南朝将军,妻子却是北朝皇族,义子更是北朝太子。
叛国那一罪,的确不算冤枉。可仅此而已,他依然守护着南朝边境,甚至为此付出鲜血生命。可,王爷会怎么想?
她的一颗心无端下沉,自己算是有着一半北朝血统。南北两朝势同水火,王爷他日若是知晓这件事,当真一点不介意吗?宁钰皱眉,甩去一点胡思乱想。
原来她的手上,沾染了无数同胞的鲜血。宁钰站起身,掀起珠子七零八落的珠帘,不少珠子碎裂落地,清脆作响。
一张绣花架子,一张贵妃榻。旁有一副画像,正是昭君出塞时那回眸一眼。听闻娘亲为人豪爽仗义,却未听得她爱绣花。
绣花架子上,一双鸳鸯还未绣完,便落了积灰。想来,她过了十数载拘束的日子,出逃后才选择截然不同的活法吧。
这一处敌方,不同于宁边的温暖热情,反而令她觉得拘束不自在。
宁钰长叹一声,缓缓走出殿门。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她转身回眸,画中那个满眼哀愁的女子,正坐在绣花架子前绣花,她低头,眉眼轻蹙。
宫殿的大门口守着的侍卫上前,引她入轿。宁钰坐在轿中,不消掀起帘子,就能听到无数脚步声伴随。
慕容延对她,从未放下过一丝一毫的戒心。就算那日她翻墙成功,怕是也会被追回。
宁钰皱眉,可若是不逃,慕容延又岂会放过她。如果她不能自求生路,怕是得呆在那深山宅邸中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