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脑袋转向另一边,去看傅寄忱的脸。他神色如常,竟是一点也不担心。沈嘉念却无法不多想,猜测他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心紧了起来。
“让他们跟。”傅寄忱说完,视线转过来,与沈嘉念四目相对,“想说什么?”
沈嘉念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到家不久,祝一澜来了一趟蔷薇庄园,随行的人是拍卖会主办方的工作人员。
两名身着西装、戴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在深夜里安静放下大提琴,而后悄然离开,没叨扰屋里的人。
祝一澜在客厅里与周容珍打了个照面,没见到傅寄忱和沈嘉念。甡
“您找人帮忙把琴搬到沈小姐房里,我的任务就完成了。”祝一澜面有浅淡笑意,规规矩矩道。
“好的。”
周容珍点点头,送她到门外,止步于门廊下,目送她走下台阶,坐进停在前院里那辆黑色的座驾。
引擎启动的声音在静夜里响起,掉头驶离。
周容珍回身,叫住两个佣人,小心翼翼搬起琴盒,送到沈嘉念房中。周容珍跟在后面不时叮嘱,千万别磕着碰着。
在房里没瞧见沈嘉念,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周容珍没打扰她,寻了个空地叫人放下琴。甡
出去一趟身心俱疲,沈嘉念在浴缸里放满热水,丢一个浴盐球进去,泡沫咕噜咕噜往外冒。
身体完全浸入水中,只余脖颈和脑袋在外面,她闭上眼脖子后仰,靠在光滑的壁面上,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做了个短暂的梦,她陡然惊醒,水温已有些凉了。
沈嘉念从浴缸里出来,站在花洒下冲去身上的泡沫,穿上睡裙走到房中,靠窗的一片空地多了一架大提琴。
不是她原先那一架。
属于她的大提琴,被她藏进了衣帽间里。
沈嘉念披散着一头湿发,水珠沿着发梢滴落到背上,浸湿了丝质睡裙,触感有些冰凉。她拿干毛巾裹住头发,缓慢走到窗边,打开琴盒。甡
是闫秋生的大提琴,不久前在拍卖会现场见过,隔着不算近的距离。
然而此刻,它就在她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沈嘉念手指轻抚过琴弓,想象着十二岁那年,闫秋生在富丽堂皇的演奏厅里穿着黑色燕尾服拉大提琴的场景。
时间虽早早流逝,记忆却还那么清晰。
沈嘉念先前想着以自己的水平用闫秋生的琴是暴殄天物,当她真的触摸到它,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冲动,行动早已不受大脑控制,不知不觉间取出了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