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韩棠手里的那张画,语气还是和先前一样的和蔼:“这是他临走前画的最后一幅画,就是因为被发现了这个,他们父子才会决裂。”
韩棠没有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刀锋般的光芒,一些杂乱的念头飞快在脑海中闪现。
难道画画的就是他哥那个……爱人?因为家族阻力或者之类的原因,所以才被迫离开。
不对。如果只是这种原因,他哥绝不会这么轻飘飘放手,也不会在抱着自己时,发出那种痛苦的哀求——那分明就是受到对方很大的伤害,才会有的表现。
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内情。
韩棠略一思索,重新看向面前的人:“对了,还没请教您的名字,我叫韩棠,是陪我哥哥来探望家里长辈的。”
年轻人晃了晃手里的画,没有正面回答,只笑着说:“我也是来做客的,之前已经同陆老打过招呼,会取几幅画回去给他父亲,也算是个念想。”
——这不是个能轻易套出话的人,刚才是他心急了,那种冒冒失失地质问法,等于把交谈的主动权让到对方手里。韩棠敛了敛心神,不动声色地将情绪都收起来:“这样啊,陆老现在正和我哥哥闲话家常,不如我陪你散散步?”
年轻人像是惊讶了一下,转瞬又笑了起来:“好啊。”这一次他的笑容看起来没那么虚伪:“那就麻烦你了。”
另一边,房间中的交谈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小时,老人虽然还强撑着精神,但脸上已经有了些许力不从心的颓态。
在他又一次剧烈咳嗽后,陆衍叫来佣人扶他躺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跟我之前承诺的一样,只要您的人安分守己,这些合理请求我会尽量去办,今天就到此为止,您好好休息。”
他起身时,管家闻讯赶过来,做了个躬身的姿势,说:“我这就给射击场那边打电话。”
当着陆老的面,陆衍只是点点头,一个字都没多说,等出了门才问:“送他去那边玩是谁的主意?”
管家在这个家族待了几十年,都快活成人精了,即便陆衍脸上没有半点异常,还是感觉到他的不高兴,忙恭敬道:“先前不知道小少爷要来,家里没有准备。正好今天其他少爷们都在,我想着年轻人没准能玩到一起,就没请示您和陆老,擅自送小少爷过去了。”
把韩棠带过来的确是临时起意,人下了车陆家才知道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多想的。陆衍说不上来心里的不适感源于何处,默了一默,说:“下次别自主主张,棠棠娇气,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他两年前被人放冷枪差点受伤时,韩棠就在他身边,当时他看起来快要吓疯了,之后整天窝在他身边,赶都赶不走,睡觉都得他抱着。
管家歉疚地说:“是,我记下了,我马上让人把小少爷送回来。”